44

舒筠終是有賊心沒賊膽, 那個念頭伴随着好奇從腦海閃過之後,她又累又困便摟着裴钺脖子睡着了,剛打算東山複起的男人盯了睡美人一陣, 被迫抱着她上了床。

宮人已重新換過床褥, 躺進去時猶有一陣清幽的花香。

一覺好眠,翌日裴钺在尋常上朝的時辰便醒了, 垂眸看向胳膊下, 舒筠窩在他懷裏跟個貓兒似的,睡得又香又甜。

今日不用早朝, 便打算陪她多睡一會。

朦胧的光色裏,她肌膚細膩如瓷, 頰邊兩抹豔色暈透, 紅豔豔的小嘴嘟起來格外醒目, 裴钺伸手撫了撫, 她無意識地張了張嘴, 就這麽含住了他的手指,她含了一會兒靈蛇順着指腹慢慢舔去指根。

裴钺眼神一暗, 翻了個身, 開始親吻她的脖頸, 她太軟了很軟膩的肌膚, 柔軟而有彈性, 碰一下便舍不得撒手,她時不時發出貓吟一樣的嗓音,很好欺負的樣子。

舒筠憑着本能在配合他,甚至睜開昏懵的眸子, 醉眼朦濃地看了他一眼, 裴钺以為她醒了, 低沉地喚着她的名兒,毫無防備,比昨晚要容易,她很順利地接納了他,玉腰婀娜,不堪浮沉,只是他還算克制,她初經人事,想要真正達到他的強度還需時日。

舒筠的意識在夢境與回憶中交錯,有些嗓音不由自主便溢出來,裴钺才知她有一把好嗓子。

辰時初刻,天色已大亮,宮人在外面輕叩窗扉提醒帝後起床,裴钺自少時為監國太子至而今,早起從未被人喚過,他自律到令人發指,怎知娶了嬌妻竟也君王不早朝。

待二人收拾停當用了早膳出來,已是巳時初刻。

舒筠一張俏臉紅彤彤的,壓根不敢看他。她的叫聲跟魔音似的在她耳邊盤旋,比起昨晚,今晨的感受确實要好太多太多,裴钺提點她,這是放輕松的結果。舒筠姑且信了他。

裴钺帶着舒筠去給太皇太後請安,太上皇也早早趕到慈寧宮,接受兒子兒媳敬禮,太皇太後見過舒筠一回,對她印象還不錯,如今成了自己的孫兒媳,自然更親近,太上皇起先不同意舒筠為後,可他不同意不管用,裴钺照娶無誤,人都進了門,太上皇也無話可說,對于舒筠這個人,他還是很喜歡的,漂亮又甜美,太上皇不可能不疼她,可老人家一想起下午宗室見禮,額角犯抽。

一個裴彥生不說,還有個裴江成。

就連淮陽王面子都挂不住,原先是自己兒媳的人如今成了弟妹,光想一想那場面....太上皇阖了阖眼臉色發青。

舒筠陪着太皇太後說話,只是依然腼腼腆腆,烏眸如雪魄顧盼流波,太皇太後光看着那張俏紅的小臉就覺得喜慶,老人家忽然瞥一眼太上皇與裴钺的方向,悄悄拉了拉舒筠,示意她靠近,舒筠不知她要做什麽,笨拙地将耳郭湊過去。

太皇太後悄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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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圓房可還順利?”

孫兒年紀不輕了,第一次圓房,太皇太後有些擔心。

舒筠眨了眨眼,“怎樣算不順利?”

“疼不疼?”

舒筠心下犯嘀咕,疼就是不順利,不疼就是順利?

總不能叫裴钺在這事上讓老人家費心。

她果斷搖頭,輕聲回,“不疼的。”連着眼神也很篤定甚至帶着安撫。

太皇太後懵了,

不疼?莫非沒進去?

女子破身沒有不疼的,再如何總歸是有些難受,而舒筠這麽昏懵的模樣,不太像經了人事,太皇太後心裏焦灼極了,方才她刻意湊近瞧過舒筠,那張臉水潤泛紅,連胭脂都未塗,是天然的貌美,還當事成了,這一問,老人家心給懸了起來。

這可是關乎江山社稷的大事,太皇太後捏了捏圈椅的扶手。

舒筠再笨也看出太皇太後眼底的驚愕,她慌了,“皇祖母...我說錯什麽了嗎?”

她昨晚起先是疼了些,可後來實在舒服,今晨就更快活了,只是很快活這樣的話在老人家跟前講,過于不知廉恥了,舒筠支支吾吾急得要哭。

太皇太後見舒筠眼底蓄了水光,連忙鎮定下來,“沒有,哀家只是随便問一句,無礙的。”

舒筠聽了這話并沒有好受,明顯是在安撫她,只是她有些懼怕太皇太後,不敢多問,局促地垂下了眸。

裴钺與太上皇議了幾句朝政,朝舒筠瞥一眼,就看到小姑娘委委屈屈的很難過。

他起身走了過去,來到太皇太後跟前錦杌坐下,順帶自然而然牽起了舒筠的手,

“皇祖母,筠兒年紀小,天真爛漫,不太懂的哄人,不過她是個實誠的姑娘,您多擔待。”

這話一出,太皇太後差點心梗。

舒筠實誠,就意味着她說了真話。

事實上這麽多年裴钺不近女色,連個暖床的宮女都沒有,太皇太後便有些擔憂,只是裴钺文成武就,英武睿智,太皇太後不能随意去破他的面子,故而不敢問。

立後這樁事,他更是在昭告所有人,他的私事和家務事,誰也不能染指。

前段時日立後風波不斷,如山的折子壓去禦書房,也不見他變了個臉或處置什麽人,但他事成了,無論是雷厲風行抑或是潤物無聲,無一例外,他都達到了自己目的。

這樣一個出色的帝王,若在那事上被人懷疑,太皇太後不敢想。

“沒有,她很好。”太皇太後給了一個堅定的眼神。

裴钺也沒太當回事。

午膳就在慈寧宮用的,将喝了茶,劉奎派人遞來消息,說是邊關來了幾張急遞,裴钺便先行離開,臨走時問舒筠,“下午敬茶禮我不能陪你,你一個人可以嗎?”

舒筠是長輩又是皇後,實在沒什麽可擔心的。

舒筠心裏還記挂着太皇太後的事,早就将裴江成等人給忘了個幹淨,“當然可以,您去忙吧,您總不能日日陪着我吧。”她俏皮地笑了笑,甚至還依賴地按了按他掌心。

裴钺受用極了,擡手刮了刮她鼻梁,便放手離開。

太上皇和太皇太後瞧着二人在門口膩歪,相互看了一眼。

太皇太後憂心裴钺圓房,太上皇憂心待會敬茶,母子倆臉色都不好看。

舒筠折回來,兩位老人家不約而同浮現笑容,一副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舒筠也不知是沒心沒肺還是無知無畏,看到裴钺堅定沉穩的眼神,她便覺得這個世上只要有他,其他的都沒什麽大不了。

又高高興興回來陪着太皇太後說話。

舒筠不會湊趣聊天,她就打絡子給老人家看,她纖手極為靈巧,紅色的綢繩很快在她手裏變成了一個如意結,太皇太後看着舒筠,心生佩服甚至是羨慕。

人活成她這樣也是一種福氣。

她不懂得煩惱,也不會自尋煩惱。

太上皇等舒筠打完一個絡子便問她,

“等會兒幾位王爺攜家眷入宮給你請安,你可備好賞賜了?”

換做以前這種事他絕不會開口,實在是舒筠過于沒心沒肺,太上皇擔心她準備不周全。

舒筠果然睜開圓啾啾的眼珠兒,“啊,”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想起什麽,連忙朝随同而來的老嬷嬷看了一眼,“備了備了。”

太上皇一看她這模樣就知道沒上心,差點變臉。

那一貫伺候裴钺的老嬷嬷立即跪下來接話,

“啓禀太上皇,陛下和娘娘已吩咐奴婢備好敬茶禮。”

太上皇冷笑道,“是你家陛下讓備的吧?”

這本該是女方操心的事,顯然裴钺替舒筠代勞了。

舒筠羞愧地垂下眸,別說是敬茶禮,就是嫁妝大部分都是裴钺操持的,太上皇朝嬷嬷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知曉。

舒筠确定自己今日惹了兩位老人家不高興,絡子也不打了,就規規矩矩坐在一旁不敢吱聲,像個犯錯的孩子。

太皇太後反而被她這副模樣給逗笑了,笑起來一時沒止住,

“你呀,就當養了個女兒吧。”這話是跟太上皇說的。

太上皇往舒筠觑了一眼,嬌滴滴的,水靈靈的,眼尾仿佛沾了露珠,活脫脫一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指望舒筠當一個合格的皇後是做夢,罷了,人家皇帝要寵着慣着,他能奈何。

“總歸有人操心,我便當個睜眼瞎。”

将屁股一挪,自個兒生悶氣去了。

太皇太後笑道,“不聾不啞,不做阿翁。”

太上皇被這話給說服,又挪了回來。

這回就是舒筠都給逗笑了。

不多時,六位王爺的家眷在東華門碰了個正着。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臉色都一言難盡。

唯獨淮陽王沉着臉默不作聲走在最前,大家一向以他為首,窸窸窣窣全部跟上。

臨川王妃平日與淮陽王妃走得不算近,甚至偶爾相互攀比起過龃龉,今日卻她卻摸到淮陽王妃身旁,妯娌二人相視一眼,有苦難言。

“長嫂,您行事一向有章法,您瞧往後這事該怎麽辦?”

淮陽王妃聞言嘆了一口氣。

從立後到今日也有兩月有餘,淮陽王妃始終難以想象當初被她嫌棄退親的女子,一躍成了當今皇後,還是她的妯娌,這麽邪門的事怎麽被她撞上了。

心裏歸嘔血,面上還是維持住端莊,

“人家是皇後,是君,咱們是臣,君臣有別,能有什麽不好辦的。”

言下之意恪守臣子本分,別把舒筠當妯娌處。

臨川王妃何嘗不懂這個道理,她就是心裏不得勁,“你說她和陛下何時相識的?”

這話一落,淮陽王妃深深看她一眼,“你難道還沒明白嗎?”

她朝不遠處眼神發木的裴彥生努了努嘴。

臨川王臉色一下就變了。

這麽說當初兒子那道卦象十分蹊跷!

皇帝這是奪妻啊!

臨川王妃頓時跟在油鍋裏煎似的,一會兒覺得自己占理,頗有些趾高氣昂,一會兒想起裴钺的身份,又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又憋又悶,苦不堪言。

淮陽王妃看她那副不得勁的模樣,心裏莫名舒坦了些。

好歹舒筠是他們淮陽王府不要的,但臨川王府就不一樣了。

妯娌們習慣了相互拉踩尋對方的不痛快,臨川王妃心裏拗了一會兒後,猛地想起一樁事,

“我忽然明白成兒為何被遣去喝西北風,原來是陛下看他不順眼哪。”

讓你嘚瑟。

淮陽王妃登時脊背一緊,完了。

裴钺或許對裴彥生還能生出幾分寬慰,對于裴江成只會毫不留手啊。

這可怎麽辦?

剛剛一點點慶幸得意瞬間化成無邊的恐懼。

裴钺想要打壓淮陽王府,簡直是動動手指頭的事。

臨川王妃見淮陽王妃成了驚弓之鳥,舒舒坦坦回了自家王爺身邊。

淮陽王妃從容不住了,三兩步跑向前試圖去拉淮陽王的衣袖,“王爺....”聽着就是哭腔。

淮陽王面色冷漠也不看她,“做甚?”

王妃忐忑道,“王爺您想想法子,咱們該怎麽辦哪,陛下...陛下發配成兒是有緣故的?”

淮陽王聞言氣不打一處來,扭頭扔了個她一個陰沉的冷笑,

“你才想到嗎?王妃,立後聖旨過去了兩月,你現在才知道自己處于何等境地嗎?”

淮陽王妃差點哭出聲,厚着臉皮上前拽緊了王爺的袖子,淮陽王礙着已入了宮沒有當場甩開她,不過臉色卻極其難看。

王妃苦笑道,“成兒好歹是您的世子,妾身這麽多年服侍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萬不能坐視我們母子到萬劫不複之地,您可得幫幫我們。”

淮陽王神色疲憊嘆了一聲,搖頭道,“本王自身難保,哪顧得上你們倆。”當即輕輕甩開她,快步上了白玉石橋,往慈寧宮方向去。

舒芝是最後一個踏進慈寧宮的。

此前她還在為成為皇家長孫媳而洋洋得意,如今卻成了全京城的笑話。

費盡心思搶來的婚事,人家不屑,轉身攀上高枝成了當今皇後。

一想到往後要跪在舒筠跟前看她臉色,舒芝心裏就嘔得慌,她辍在最後灰頭土臉進了殿內。

無論方才在外頭是何心情,進了慈寧宮,個個眉開眼笑,一團和氣。

兩位王妃也是人精,進來行禮時笑容滿面,掩飾情緒的功夫已爐火純青。

太上皇都有些佩服兒媳們的本事。

但他最擔心的是裴彥生。

裴江成躲去隴西沒回來,裴彥生卻在京城,本以為今日孫兒借口生病不進宮,不成想裴彥生還是來了。他神情低落,目光發木,不過眼神并未亂瞥,舉止也很妥當。

淮陽王妃心裏跟下刀子似的,面上卻還裝出一臉熱情,她老臉還得要,只能拿舒芝去讨好舒筠,便吩咐兒媳婦道,

“芝兒,快些給娘娘磕頭。”

舒芝平日還算個有城府的,今日表情實在有些繃不住,扭扭捏捏跪到了舒筠跟前,

“臣婦叩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

磕完這個頭就好了,舒芝心裏這樣想。

可惜有人不放過她,二房一個兒媳婦生得一副玲珑八面樣兒,趕在舒芝起身前也麻溜地跪了過來,嗓音清脆高昂,

“侄媳婦給七嬸嬸請安。”

舒芝:“.......”

稱呼比自己年輕的女人嬸嬸,虧她叫得出口。

她忍不住偷偷剜了身邊那少婦一眼。

對方這麽做無非是故意擠兌她,逼着她喊舒筠一句嬸嬸。

在娘家她是舒筠的姐姐,到了夫家卻成了晚輩。

強權在上,舒芝不得不低頭,額尖叩在地上帶着哭腔,

“侄媳叩見嬸嬸....”

舒筠其實比舒芝還不自在,只是方才太皇太後囑咐她,無論誰請安只目不斜視笑不露齒,在皇宮裏一家人關起門來把她當女兒養,打開宮門她必須擺皇後架子。

于是舒筠只淡淡瞥了個眼神,“免禮。”

二人先後退了回去,舒芝躲在後頭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後面輪到三房的人請安,臨川王妃也厚着臉皮讓兒子兒媳給舒筠磕頭。

她緊張地盯着裴彥生,生怕兒子犯渾,好在裴彥生頭也未擡,她稍稍松了一口氣,只要兒子本分,裴钺就不會為難三房,她比淮陽王妃還豁得出臉面,甚至還說了幾句奉承話,舒筠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這場敬茶禮在不尴不尬中結束了。

太上皇如坐針氈,早早把人都打發出去。

太皇太後累了,舒筠服侍老人家睡下也打算離開。

出了慈寧宮往東順着宮牆走了一段,在路過奉天殿的轉角處,一道身影忽然從宮牆後繞了出來。

是裴彥生。

舒筠吃了一驚。

身後的嬷嬷與宮女相繼往前一步,均發出警告的目光。

裴彥生熟視無睹,他靜靜凝望舒筠,喃喃問,

“你是心甘情願的嗎?”

他什麽都可以接受,接受不了裴钺強迫舒筠。

舒筠一聽便知他想岔了,急忙辯解,“不是的,世子,你誤會了,我與陛下相識甚早,甚至早過你,我退親當日,不小心喝醉了酒,是陛下送我回府,我那時不知陛下身份....”

後面的事解釋不清楚,“你怪我吧,是我辜負你,與陛下無關。”

裴彥生淚花閃爍,艱難地發出一聲澀笑,“原來如此....”

“那你愛慕陛下嗎?”

“我愛的,我很愛很愛他...”

眼神騙不了人,何況舒筠并不擅長說謊。

這就足夠了。

裴彥生心結解開,往後退了兩步,恭恭敬敬行了個禮,轉身的那一刻,他淚水從眼眶飛出,那種求而不得的難過幾乎要吞噬他的心智,他越想腳步越快,恨不得逃離這皇宮。

這一小插曲很快傳到奉天殿,裴钺不可能容忍裴彥生私下見舒筠,他當即下了一道旨意,将裴彥生遣去泉州市舶司歷練海務。

舒筠回到坤寧宮只覺雙腿發酸打軟,歪在羅漢床上怎麽都起不來,腿酸便罷,畢竟保持一個姿勢那麽久,只是那腚也格外得疼,裴钺回宮時,舒筠睡得正酣,老嬷嬷告訴裴钺,舒筠身子不舒服,裴钺便知自己折騰她狠了。

這一夜便沒動她。

身為皇後不需要回門,便下旨讓蘇氏與舒瀾風入宮請安,裴钺擔心舒瀾風夫婦不自在,午膳沒回坤寧宮,舒瀾風一個外臣也不好多待,用過午膳便離開了,留下蘇氏陪着女兒說話。

舒筠将宮人都打發,讓芍藥守在內殿門口,拉着母親上了炕床坐着,她一如未出閣時歪在蘇氏懷裏,蘇氏見無外人,便将懸心兩日的事給問了,

“洞房之夜,你可還好吧?”

舒筠羞歸羞,卻還是告訴蘇氏,“陛下很好,只疼了一會會。”

蘇氏哭笑不得,看舒筠這模樣便知很和諧,她也就放心了,只是蘇氏打算亡羊補牢稍稍提點幾句,剛起個頭,不知提了句什麽,卻聽得舒筠倚着她胳膊,

“娘放心,我摸過了。”

蘇氏聞言險些失聲,“什麽?你....你怎麽能夠這樣?”

舒筠直起腰身,無辜道,“陛下自個兒說的,夫妻敦倫要多摸索。”

她摸的時候,皇帝明明很舒服。

蘇氏一張臉躁得通紅,她呵斥道,“不可,姑娘家的要矜持。”

“你是皇後,不可如此孟浪!”

舒筠回想太皇太後變了臉,莫非也是從一句“不疼”便聯想甚多,責她行事過于出格?

她也羞得無地自容,天真問,“那...那爹娘是怎樣的?”

這話把蘇氏給問倒了,蘇氏回想年輕時她與舒瀾風也有放縱的時候,剛成婚那會兒,男人血氣方剛,一日兩次都算少的,換位一想,只要他們夫妻感情好,又何必去拘束?

裴钺沒有其他妃子,若舒筠過于羞澀保守反而不是好事。

蘇氏想明白之後,幹脆不再教授那些沉疴舊習,她憐愛的摸了摸舒筠的腦勺,

“罷了,這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你們自個兒琢磨。”

在舒筠聽來,母親這是默許她與皇帝繼續摸索。

裴钺連着兩日沒動舒筠,舒筠很快又生龍活虎。

太皇太後思來想去,決定悄悄給裴钺做補湯。

自裴钺大婚,午時均會回坤寧宮用膳,補湯便是這時送來的。

藥材全部煮成水合在參湯裏,乍一眼看不出端倪,更何況太皇太後坐鎮皇宮多年,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并不難。

舒筠半上午用了些點心,這會兒不餓便讓裴钺先吃,她獨自在書房畫畫。

裴钺喝了湯用了膳,踱步來書房瞧她。

見舒筠畫得正專注,不好打攪,便去外頭消食,過一會再進書房,卻見舒筠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裴钺無奈,走到桌案側,俯身慢慢将她抱了起來,舒筠順着他胳膊往他懷裏一歪,午後陽光正絢,人便有些犯懶,裴钺也不例外,便幹脆抱起舒筠,來到窗下一駕藤椅上躺着。

舒筠似沒了骨頭,冰肌軟玉任他擺布,裴钺将人擱在自己懷裏,揉了揉她泛紅的雙頰,

“餓不餓?”裴钺怕她睡着後又餓醒了。

舒筠蹭了蹭他胸膛,“我是餓了。”可見還未睡沉。

聞着熟悉的清香,裴钺體內一股躁意亂竄,幾乎是急不可耐。

他忽然想起那碗湯。

這時,眼波款款的女孩兒在他懷裏擡起眼,衣裙随着窗外灌進來的暖風輕輕飛獵,“陛下,我餓了,你喂我好不好?”

玉指沾上他的唇,輕輕摩挲,她眸眼微醺,懶洋洋的不想動。

裴钺喉結微滾,眼神變得狹長而幽深,“喂你?”

“嗯....”她俏生生嘟囔一聲,眸光點點落在他眼底。

裴钺不假思索将她抱起,換了個姿勢,讓她徑直坐了上來,不輕不重揉着她唇角,

“來,朕喂你。”

舒筠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嗚咽在嗓音裏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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