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血祭+·
幾乎在毛團被驚醒的同時, 那個女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衣櫃,而且不偏不倚地看準了毛團所在的位置。
“找到了。”
聽到這話,施婆子的心猛地一顫, 但她沒來得及動,女人的手便驀地穿透牆壁。
這應該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因為施婆子看見她的手臂嗤地冒出濃濃的白煙, 像是被潑了硫酸似的, 她那白皙的皮頓時被溶解,腐爛的血肉大塊掉落,露出內裏虬枝般的骨頭。
她是想整個人都進來的,但是被無形的屏障擋住了, 只有手成功地穿入。但是手進來也沒什麽用, 因為她動不了, 只能不甘心地轉動焦黑的手骨, 每根骨節都發出咔咔的響聲。
施婆子總算清醒過來,她猛地後退了幾步, 跌坐在床上,然後愣了一會, 又用力地拍了拍胸口, 把氣順勻:“差點沒把老婆子給吓死!”
她不敢看牆上那截骨頭貼窗戶上的臉, 只扭着頭盯着衣櫃喘氣。
這一盯,她才發現問題。衣櫃縫裏時不時閃一下, 被她看見後好像還興奮了不少, 閃得更快更亮, 像藏在衣櫃裏的星星。
施婆子當然不敢開衣櫃。
她很迷茫, 她感覺從昨晚開始, 她活了大半輩子的世界突然就變得不對勁起來,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冒出來了。
施婆子愣着愣着, 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有妖怪、有神,那豈不是有地府,還有鬼?
可以用妖魔鬼怪打敗妖魔鬼怪!
……
何百裏很迷茫。
他的老爹老娘今天突然變得很狂野。大清早他的老爹就爬起來非要去給部隊送信,然後他的老娘非要全家出動去防空洞野餐。
這……聽起來就是借口啊,而且還是很扯淡的借口!
但何百裏假裝信了。
他想,大概是爹媽有安排吧,畢竟兩位老人一向都很靠譜。他媳婦也很贊同他的猜測。說實話,倆人還有點期待呢。
結果剛出門,就遇上了怪事。
這個似乎原地等他們的女人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古怪:大冬天的,穿着抹胸長裙,露出來的大片皮膚還白得像鬼;說話時嘴邊沒冒出半點白氣;說的話還瘋瘋癫癫,像瘋子的幻想。最重要的是,她沒在喘氣。
但老娘好像知道些什麽,跟她有問有答,最後拽着他們就往家裏跑。回家後,又立刻進了房間不知搗鼓什麽去了。
到這裏為止,何百裏雖然很疑惑但還不至于失态。
直到他的老娘從房間出來後,把他拽到一邊,嚴肅地說她要玩筆仙,或者別的招鬼游戲也行。
……
何百裏:“……”
他啪地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何百裏!醒醒!別做夢了!”
所有人都非常震驚地看向他,包括他的孩子。
而他的臉上也迅速浮現了通紅的巴掌印,疼得他不停抽氣。
“要不要我再抽你一巴掌!”施婆子沒好氣地擰了下何百裏的耳朵,憤怒地說道,“喊這麽大聲吓唬誰呢。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說我能指望你點啥!算了,我自個查。”
“媽!媽!”何百裏趕緊拽住氣沖沖的老婆子,告饒道,“媽,我錯了我錯了。不過你到底想幹啥啊?”
施婆子想了想,把他拽進了房間。
事實勝于雄辯!
假如眼前的畫面不是他在做夢,那就确實是有根咔咔響的黑骨頭從牆壁上冒出來,而窗戶外貼着那張略眼熟的臉。何百裏只覺得有點眼熟,是因為那張臉正在被腐蝕到融化,似乎是從五官開始的,現在只剩下細長的鼻骨凹陷的眼眶,粘稠的血水将後半截窗戶染成紅色。
何百裏砰地跑出去,他狼狽地趴在衛生間裏,吐得撕心裂肺。
施婆子趕緊把房門關上,鎖好。她覺得兒子太沒用了,居然能被根骨頭吓成這樣。
雖然她現在不敢看,但剛才也沒吐啊。
不過可不能吓到其他人。
“靠天靠地還不如靠自己!”施婆子掏出手機,掩耳盜鈴,自認為偷偷摸摸地用語音輸入,“額,請問,怎麽召喚筆仙?”
好在這次她的蹩腳普通話沒拖後腿。
不到三秒,結果出來了。
“太麻煩了,沒那條件,”施婆子又咳了兩聲,“額,那,有簡單點的招鬼方法嗎?”
語音報得很快,施婆子是真記不住,她只好反複地聽,然後挑選有用的。
“你已經聽五遍了。”
施婆子:“哎呀,我年紀大了,真記不住啊。”
“你想招什麽鬼,我幫你。”
施婆子心裏一喜:“什麽鬼都行,能把這些子妖怪攆跑就行!謝謝你啊,姑娘!”
她捧着手機,美滋滋地想:這語音助手還真挺好用。
“那你先把衣櫃打開。”
施婆子:“……”
她看了眼手機,又看了看衣櫃。她咽了咽口水,顫巍巍地說:“你,你,你又是什麽妖怪?”
“我才不是妖怪!我是狼王!”
這清脆的女聲氣呼呼地喊道。
聽到這話,施婆子覺得有些微妙。如果狼王連一個沒上鎖的衣櫃都打不開,那滅掉狼族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同理可得,B國那些欺負弱小的外國妖怪應該也沒多大本事——難道是,菜雞互啄?
施婆子隐約覺得自己觸摸到了真。她飛快地看了眼窗戶。沒想到,窗外已經沒東西了,只有牆壁上的骨頭還在。
這下施婆子放心了。
能闖進來的妖怪跑了;剩下的妖怪連衣櫃都出不來。
她立刻手腳靈活地跑出去,再把門鎖住,又指揮其他人迅速搬桌子冰箱在外面把房門堵住。
衣櫃裏的毛團:???
它身上的光都凝固了。
明明都答應了!它都準備好閃亮登場了。沒想到人居然跑了?到底怎麽回事?!
毛團很委屈。
其實,每一任狼王都是由狼王令幾百年孕育而出,自誕生便是少有的強者。像這樣弱得清奇的也就它一個。但這次畢竟是橫禍,前任狼王死得太突然,狼族卻不能無首,倉促之下狼王令只能強行讓它誕生,再一點點“哺育”,就像人類從牙牙學語慢慢成長為風華正茂。所以它的侍衛才會到人類家中尋求庇護,所以雖然成長的速度很快,但它現在依然弱得可憐。
當然,它不至于連衣櫃都打不開。
只是它怕疼,不想撞而已。
但是那群家夥既然已經找上門就不會輕易罷手,它必須做好準備。能被這簡單的防護陣法擋住的都是廢物,之後來的才是大頭。
毛團用力地撞開紙箱壓在上頭的衣服,然後再撞開衣櫃。
說實話,有點疼。
如果不是沒有眼睛,它現在已經眼淚汪汪了。
它在地上緩了好一會才不再哽咽。
它找準位置,跳到牆壁的枯骨上。其實窗外的女人并沒有跑走,施婆子沒看見,是因為她的腦袋已經被融光了,剩餘的身子還在被腐蝕。粘膩的血肉淅淅瀝瀝地灑落一地,像融化的紅色蠟像。但蠟油裏不會有蠕動的蛆蟲嘶嘶跳動的紅絲。好在這惡心的一幕沒有被任何人看見。
毛團又不是人。
它才不覺得惡心,它只會覺得開心。
狼王令沒有浪費這剩餘的力量,全部吞噬幹淨,反哺給毛團。
牆上的如同枯枝虬結的骨頭頓時皲裂,寸寸化為灰燼。
毛團掉了下去,它新冒出來的爪子牢牢地抓穩地面,就是骨頭還沒完全硬,還有些疼。
它又開始嘤嘤地抽泣。
……
【……我想揍它。】蘇梓平靜的語氣下蘊藏着不平靜的恍惚。
系統趕緊說:【宿主,冷靜!它畢竟只是你的一小塊靈魂碎片,不完整!等它适應就好了!】
蘇梓哀怨地看了眼系統。
因為這是它出的主意。
不可否認,這其實是個好主意。靈魂碎片大大降低了掉馬的概率,也減輕了蘇梓多開時承受的痛苦,提高身份卡的使用率。
【名稱:無
技能:兇獸之主
等級:S】
這張卡等級并不低。
用起來正合适。
但是被分裂出來的碎片需要愈合,在愈合之前,它是無記憶的,完全靠身份卡的本能行動,所以這個“小蘇梓”(毛團)現在就是頭狼崽。
但在蘇梓眼裏,它可不是毛團,而是正經的縮小版的自己。
這就……
精神折磨。
系統像哄小孩一樣哄道:【等B國送人頭的來了,它就會飛快愈合。】
蘇梓沉痛地說:【統子,你不應該哄我,應該哄它,它還在哭。】
哭得很投入,哭得很沉浸。
但它目前只是一個沒有眼睛的毛團,所以蘇梓看到的是縮小版自己在很矯情做作地假哭,張大嘴卻發出嘤嘤嘤的抽泣。
她扭頭就走,殺氣騰騰!
系統看得心驚膽戰:【宿主?】
蘇梓:【不等了!一定要讓B國的家夥趕快滾過來!】
系統毫無原則地應:【好。】
反正B國的那些狂信徒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他們比蘇梓塑造出的【預言家】更加可怕,完全将神捧起,劃出巨大的鴻溝區別神人。在他們心裏,生命的珍貴完全被神的光耀所掩蓋。
他們在感受到靈氣複蘇的苗頭時,便毫不猶豫地采用了血祭的方式。他們并不在乎采用血祭這種殘忍的方式召喚出來的會是怎樣的神明,畢竟無論是邪神還是正神,都擁有着人類所無法擁有的強大力量。他們當然願意獻上他人的靈魂來換取神的獎賞。
當時只有幾張身份卡的蘇梓完全來不及阻止,等系統察覺、她趕到時,血祭已經結束,那些支離破碎的肢體淋漓的鮮血醞釀着極為可怕的怨氣,而在這群嚎叫的血色冤魂之下,是舉着蠟燭虔誠跪拜的信徒,刀上的血順着他們胳膊的胳膊劃出一道道刺眼的血痕。
所以蘇梓在沒有把握之前根本不敢去其他國家,只能盡力在那些日益嚣張的輻射怪物攻擊下救人。
而B國這些信徒。
蘇梓當然可以立刻殺死他們。
但她也可以讓受害者們,這些無辜的“祭品”,親手報仇。
現在,地府已經開了。
……
雪,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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