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不準咬

裴争突然猛地撕開了那片白色內衫,眼前遍布全身的鞭痕只叫人倒吸一口涼氣。

“就是這樣的痛才能讓殿下記着。”裴争嘴上狠狠的說着,動作卻是放緩了幾分,“以後學得機靈點,見什麽人說什麽話也不會麽。”

祁長憶額上滲滿了汗珠,緊緊咬住殷紅的嘴唇,痛得小身子都在發抖。

他确實學不會那些複雜的處世之道,不然也不會幾次三番被人欺負成這樣,但是,也從沒有人耐心的教過他。

裴争指尖沾了冰涼的藥膏,用指腹在傷處塗抹起來,雖然用的是最好的藥材配置的,但塗在傷處還是會有火辣辣的疼痛感。

祁長憶沒忍住哼哼唧唧了幾聲,裴争擡起眼皮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他就又咬住了嘴唇,把疼痛封在嗓子裏。

原本就破過皮的嘴唇又被咬破,血一下子就滲透出來,染遍了紅唇,看起來更加妖冶。

裴争一手還在細細塗着,另一只手突然撬開了祁長憶緊咬着的雙唇,細長的手指蠻橫的橫亘在他牙齒之間,抵住他柔軟的小舌。

“不準咬。”

祁長憶牙齒頓時不敢再用力。

“痛就喊出來,這裏沒有別人。”

裴争說着,在最後一處鞭痕上多塗了點藥膏,祁長憶“嗯”的悶哼出聲。

藥終于塗完,血也已經全部止住了,這藥膏不僅能加速傷口的凝血愈合,還可以保證不留疤痕。

敲門聲響起,江逾白端着碗藥汁上來,還帶了件幹淨的白色衣袍。

他一直低垂着頭走上前,看也不看床榻上衣不蔽體的小人兒,把藥碗和衣袍全部塞進裴争手裏,然後轉身離去。

江逾白走到門邊剛推開門,就與正要伸手敲門的乘風撞了個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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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風看到他先是呆愣了一下,然後不着痕跡的把沾了血的手背到身後。

但還是被眼尖的江逾白捕捉到了。

“風護衛,我勸你現在最好不要進去。”

江逾白大搖大擺的向外走着,語氣輕佻。

乘風皺了皺眉,最終關上房門,守在了門邊。

裴争将藥碗遞給祁長憶,眼神揚了揚,命令似的口吻,“喝光它。”

祁長憶皺着小臉,這藥汁看起來比上次還要苦些,他實在是不願意喝,舉着碗異常緩慢的向着嘴邊移動。

“殿下不願自己喝,難道還要我喂你嗎?”

祁長憶想到上次裴争喂自己喝藥的方式,耳根頓時紅了紅,一臉苦大仇深的把藥汁一飲而盡。

“好苦好苦。”

他吐着舌頭不停用手扇着,似乎這樣就能把苦味扇走一般。

裴争的手迅速摸起個什麽東西,塞進了祁長憶嘴巴裏,甜滋滋的味道襲來,沖淡了苦味,他擰着的小眉頭總算舒展了幾分。

“好甜呀,是甜蜜餞!”

一個甜蜜餞就能讓他暫時忘了身上的傷痛,露出笑臉。

“不過是些下等的小吃食,殿下就如此容易滿足了。”裴争把手白淨的衣袍扔到床上,對祁長憶道,“換上衣服,回寝宮禁足。”

祁長憶嘴裏的甜膩味道還沒有散去,他根本就無法自己換好衣服,只要稍微一用力,身上的傷口随時可能會再次崩開。

但是裴争一臉冷淡的在旁邊站着,絲毫沒有要上前幫忙的意思。

祁長憶小心翼翼的自己坐起來,他費力擡起胳膊,可是前胸突然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感,他低頭一看,果然有處傷口裂開一點,鮮血頓時流下。

裴争也看到了滴落的血跡,連忙沾了藥膏上前,一手扶着祁長憶後腦一手在他白皙纖瘦的胸前塗抹。

意識到祁長憶滿身傷痕實在不能自己更衣,裴争直接把衣袍當做毯子般,把他輕輕裹了起來。

床上的小人兒只露出個小腦袋在外面,整個人像是個白色蠶蛹似的不安的動了兩下。

“別動,若是傷口再崩開我就把你扔這。”

祁長憶立馬安分下來,縮在衣袍下眨巴着眼睛。

裴争上前将他打橫抱起,長腿一邁走出門去。

乘風聽見腳步聲靠近,适時的把門打開,附在裴争耳邊低語兩聲。

裴争暗沉着眼眸點點頭,“剩下的你去辦吧。”

說完裴争提步要走,随後側過頭對着乘風又道,“先去找江太醫治好你的手。”

祁長憶剛被送回寝宮,幾個太監宮女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圍了上來,看到自家小殿下走得時候還好好的,回來卻滿身可怖傷痕,都心疼的不得了。

李玉屁股傷都沒好利索呢,就一瘸一拐的沖到裴争腳邊跪下連連磕頭。

“多謝裴大人,多謝裴大人,若不是大人出手相助,殿下只怕要被三公主把命都拿了去。”

其他幾個人也跟着跪下磕頭,念叨着“多謝裴大人”。

裴争只淡淡道,“起來吧。”

把祁長憶放回床榻上,裴争轉身道,“皇上禁了殿下三日的足,傷好之前不要讓他出門,再出什麽差錯……”

裴争眯了眯眼眸,“進慎刑司的就是你們。”

跪着的人拼命點頭。

裴争走後,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的白色小蠶蛹終于探出小腦袋,看到還在殿內跪着的衆人後,聲音細小道,“你們快點都起來呀。”

李玉趕緊指揮着殿內的幾人圍着祁長憶忙碌起來,擦洗血痕,換好衣物,又給他備好了吃食。

祁長憶沒什麽胃口,随便吃了點後,便沉沉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是第二日午,修養了一整夜後,祁長憶感覺身上的傷處也沒有那麽痛了。

但是禁足的三日內他需得抄寫千家十遍,李玉替他備好了筆墨,祁長憶弓着身子坐在案桌前,開始認真的抄寫起來。

他一筆一劃寫得尤為認真,陽光透過紙窗散在案桌上,把他的身子也籠了進去,聖光普照仙氣缭繞。

李玉看着殿下的小身影,默默的想,若是殿下也才智過人雄才武略,現在會是什麽樣子。

肯定比四皇子要厲害的多。

殿內一片安靜祥和之際,突然跑進來個小太監,急匆匆說道,“殿下,李公公!聽聞三公主被皇上關了三個月的禁閉,還要罰跪祠堂抄送經呢!三公主受罰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啊!”

祁長憶執筆的手頓住,驚訝的擡頭看去,“真的嗎?”

那小太監難掩喜色,“真的真的!而且聽說三公主的愛犬瑛瑛找到了,竟然是掉進荷花池裏淹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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