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半個時辰後, 君長清按時将燕安淮叫醒,兩人繼續在歸今鎮附近找尋,又是找到天色泛白, 依舊沒有結果。

經過兩日兩夜的勞累,燕安淮也終于支撐不住, 在回阮府的路上就險些再次暈倒。

不過對阮清的關心仍支撐着他勉強打起精神來,沒有真正昏過去,借着君長清的攙扶稍微緩了緩, 堅持自己走回了阮府。

慕子怡他們更早一步回到阮序的院子內,面上都是全無收獲的失落。

見到燕安淮與君長清回來,慕子怡第一時間就注意到燕安淮臉色的不對, 擔憂開口:“小淮, 你的臉色好差,是身體又不舒服了嗎?”

其餘人也都将視線放到了燕安淮身上, 俱是擔心。

燕安淮抵唇輕咳了幾聲, 回答:“有點頭暈,不過還好,還能撐得住。”

阮序心疼道:“若是實在難受還是要好好休息的。”

燕安淮淺淺一笑:“沒關系, 我真的還可以的。”

阮序又将視線放在君長清身上。

君長清看了燕安淮一眼, 還是輕輕搖了搖頭:“無妨,我會看着他的。”

見狀, 阮序也只好暫且收斂些許擔憂的情緒,給燕安淮與君長清各自倒了一杯他特意準備的茶水。

考慮到這兩日來他們的奔波勞累, 阮序特意調配的茶有舒緩提神之效, 一杯溫熱茶水入喉, 确實狀态要稍微好上一些。

慕子怡與狐柒也将他們原本坐的位置讓出來, 給燕安淮與君長清稍作休息。

他們分享了一遍各自的搜尋結果, 全都是渺無音訊。

阮序憂愁道:“那這麽看來,小清是有很大可能真的遇到了心生歹念之人。”

慕子怡也皺起眉頭:“小清好不容易才恢複得活潑點,重新學着說話,若是再經歷一次綁架,時間越長,他心理的創傷可能就越會加重,未來這一生……或許都可以說是被毀了。”

倘若阮清有靈根,幼年時期的重大心理創傷毫無疑問一定會成為心魔,而阮清本身就比較脆弱,若是從此徹底孤僻沉默,他可能連修仙入門都做不到,白白葬送原本可能擁有的前程。

倘若阮清沒有靈根或是幹脆不修煉,以他不斷被加重的怕人性子,只怕他日後也只能待在房間內,就這樣孤寂地過完短暫的一生。

但原本的阮清,是有機會恢複得接近正常人,有機會與向往自由的阮序一道闖蕩江湖,肆意自在。

而不是從此沒落陰郁。

院子內陷入短暫的沉默,大家的神情都有些悵然。

而在這時,院門方向又傳來些動靜,是阮游過來拜訪。

阮清失蹤的事情之前加強歸今鎮出入審查時阮序就已經同阮游說過了,這兩日據阮序所說,阮游也有在幫忙留意有沒有阮清的動靜。

他進來見到院子內大家都在,情緒也比較低迷的模樣,憂慮着問:“是還沒有找到小清嗎?”

阮序點了點頭:“到目前為止一點小清的蹤跡都沒有找到,歸今鎮的百姓也都說不曾見到過與小清類似的小孩。

“我們也只能推測小清很有可能是遇到了歹徒,被人拐走了。”

聽到“拐走”兩個字,阮游面色中似乎閃過了一瞬的異樣,但很快便遮掩起來,猶豫思索着開口:“那還有沒有可能,是小清在外邊昏迷了或者……”

他沒有把最後那個最壞的推測說出來,但院子內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阮序眉眼間的憂慮思緒更重:“這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君前輩與小淮他們已經晝夜不歇找了兩日兩夜,就算小清真是在外邊遭遇了什麽不測,這般細致地搜尋也一定會有發現線索才對。

“而且這兩日天氣都很好,未曾下過雪,小清穿的又是綠衣,不存在會是小清被大雪掩埋導致我們找不到或是被不小心忽略的情況。”

在阮序與阮游交談的期間,燕安淮又低聲地咳了幾下,臉頰仍舊被凍得通紅,烏黑的雙眸間籠上一層薄薄水霧。

他的眼尾泛起一抹紅意,眼角下的淺紅淚痣更顯明豔,襯得整個人都一副楚楚可憐的病弱模樣。

他聽着阮序說完,也輕聲開口道:“我也贊成阮序哥的猜測。我們已經不眠不休找了那麽久,也有張貼小清的尋人告示,可到現在還是一點兒線索都沒有,這真的不應當。

“假若小清真的是被人拐騙走了,他現在一定很害怕,若是不盡早将小清找到,他這一生或許就真的無法再像正常人那般活得自在順遂了。”

說話間,燕安淮情緒格外低落,嗓音中也透露着他的虛弱,但分毫遮掩不了他一定要把阮清找到的決心。

君長清揉了一下他的腦袋安撫他。

阮游縮了下指尖,又道:“那如果有什麽需要到我的地方,也請盡管同我開口。”

阮序點了點頭:“也辛苦阿游你了。本身家主事務就忙碌,還要分心顧及小清的事情。”

阮游搖了搖頭:“無妨。那我就先回去了,有需要的話讓下人來找我就好。”

阮序:“好。”

與其餘人也道過別後,阮游便轉身暫時離開了院子,只是步伐間似乎有些匆忙,也不知是不是還有什麽着急要忙碌的事情。

院子內的人都并未在意他過來的這個小插曲,商議起下一步的安排。

既然更大可能已經偏向了是有人将阮清給拐走了,那麽接下來最主要的還是要去尋找這個人販子的線索。

繼續在歸今鎮內找尋阮清蹤跡自然也不會落下,所以他們大抵需要分成兩批。

找人販子的線索包括到城門去幫忙一起盯着出入歸今鎮的人,這一項工作比較簡單,毫無疑問地落在了燕安淮與君長清頭上。

而且去城門幫忙一起盯着的事情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為了能夠更加集中精力,燕安淮還是接受了他們的建議,準備暫時回房間去休息一下。

不過他才站起要轉身時,卻在不經意間見到院門口處似乎落了一個什麽東西。

“怎麽了?”君長清見他動作停頓,開口詢問一句。

“那邊好像有什麽東西。”燕安淮随口說着,走到院子門口去将地上一個小布包裹撿起來。

他看了眼這個布包裹,總覺得握起來的形狀有些熟悉,打開一看就發覺竟是他之前送給阮清的那個小孔明鎖!

燕安淮驀地瞪大了眼睛。

他送給阮清的小孔明鎖為何會在這裏?!

慕子怡注意到他在門口蹲了好一會兒,好奇地開口:“小淮?可是發現什麽東西了?”

燕安淮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猛地起身,正要開口時卻因為一陣眩暈差點又倒下去。

與他相距不遠的君長清當即上前一步,雙手搭在他肩膀上扶着他。

燕安淮緩了緩神,顧不及再對君長清表示什麽,說:“我撿到了我送給小清的小孔明鎖,而且這個小孔明鎖被一塊藍絨布包着。”

“什麽?”聞言,阮序連忙起身走了過來,果然見到燕安淮手心裏捧着的,就是讓阮清愛不釋手的那個小孔明鎖。

他皺起眉:“這塊藍絨布不是我和小清的,因為小清很喜歡這個孔明鎖,所以我特意為小清縫了一個可以系在他腰帶上的小布袋,他一般都把孔明鎖裝在小布袋裏。”

所以一定是有人将阮清的小孔明鎖給拿走了,再包進這個藍絨布裏。

燕安淮皺眉回憶着他回來時的情景:“我記得我和師尊回來的時候,地上是沒有這個東西的。”

君長清也點頭表示:“對,我也記得。”

那麽餘下的可能性就只有一個——

“師尊,我要去主院找阮家主!”燕安淮将手中的小孔明鎖握緊,立即就有了決定。

君長清:“好,我陪你去。”

“我也去。”慕子怡連忙附和一句,又趕在簡澄開口前對簡澄說,“小澄子,你留在院子裏照顧好阮公子。”

說話的同時,他看了眼想到同一個可能性,完全難以置信的阮序。

在燕安淮他們之後來過院子裏的只有不久前的阮游,這個包裹只有可能是從阮游身上掉下來的。

雖然燕安淮與阮序都不太想接受這個事實,但現在阮游确實是他們找到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與阮清有關的線索。

燕安淮深吸一口氣,安慰自己也安慰阮序:“在沒有弄清楚真實情況之前,也有可能是阮家主之前從何人或是何處找到了這個東西,說不定只是不希望阮序哥獲得希望又失望,才沒有說出來。”

阮序也勉強恢複些鎮定:“我還是想與你們一起去。阿游與小清是我最重要的兩個親人,不管結果是什麽,我都想親耳聽阿游說。”

燕安淮理解阮序的這份心情,又看向慕子怡。

慕子怡只好說:“也行,那小澄子你也跟來吧,照看好阮公子。”

簡澄點點頭:“好。”

接着他們便沒再多說無益之言,一同到主院那邊去。

保險起見,君長清還特意掐法決隐匿了他們的氣息,神不知不覺間走到主院外邊。

而尚未等他們走近,就隐約聽到了院子內傳來的交談聲。

“……狀态,或者還是找一個合适的時機悄無聲息地将他放了吧。”

“家主,那這樣我們可就真的功虧一篑了!這丢的可能就不僅僅是個機會,更是您的家主之位了!”

“這……”

“可你不是也說那小孩最近都絕食了麽,若是再關押下去,他應當撐不到那日就會先餓死的。”

“小孩子都這樣,總喜歡鬧點脾氣,等他真餓了他肯定會吃的。再不濟,大不了到時我們就把他偷偷運走埋了,就誰都發現不了這件事情了。”

“可那到底是一條生命……”

“家主,您想想您母親對您的期望。這年頭能手握權力的人誰手上不會沾點血呢?這只是您為了實現您母親的遺願所做出的一點小犧牲罷了。”

“……你說得對。”

石普仁還在繼續勸說着以堅定阮游的決心,燕安淮卻一句都聽不下去了。

他宛若在這數九寒冬之際又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震驚地看着院子內的方向,甚至已經說不清到底是生氣多一點還是失望多一點。

原來為了所謂的權力,就能這樣去犧牲一個小孩嗎?

又是這樣,為何又是這樣?

又是在現實當中我親近喜愛的人,在幻境中卻變成了這幅模樣。

時江籬當時還可以說是情有可原,可這一次卻是阮游主動地綁走了阮清。

燕安淮還是有點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

心口再一次漫上熟悉的絞痛感,燕安淮深深吸了一口氣,稍彎起腰,痛苦地捂住心口前衣料。

“小淮!”

君長清與慕子怡都注意到他的反常,連忙過來要查看他的情況。

院子內的阮游與石普仁也因為這個動靜,終于注意到了他們的存在。

他微微瞪大眼睛,下意識地慌張起來:“你們……你們怎會在此?!”

燕安淮看着他,神情中少有地帶上些冷厲:“倘若我們不來,是不是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小清了?

“阮家主,我真的沒想到原來你是這種人。以犧牲無辜小孩的未來乃至性命來成為家主,你真的覺得這樣得到的家主之位你能夠做得安穩嗎?你又真的配成為家主嗎?”

他一字一句的質問都戳在阮游的心底,阮游雙手緊攥成拳,一時沒有反駁。

還是在他身邊的石普仁破罐子破摔似的開口:“那難不成表面裝作慷慨大方讓出家主之位,背地裏卻總是與那群長老們說家主不合适還需要考驗的人就配做這個家主了?”

阮游張了下嘴,似乎是想訓斥石普仁不要亂說話,但考量到目前的情形,他還是收回了原本想說話的打算。

阮序更是心痛:“原來在阿游你的心裏,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嗎?”

他言語中的失望與痛楚遠大于氣憤,不知為何也深深刺痛了此時的阮游。

阮游深吸了一口氣,終究承認:“是。成為家主是我母親自生前起就對我寄托的期望,母親病逝後,我更是無時無刻不在為着這個目标而努力。我不斷地争取在父親對我的注意力,在争取參與家族事務管理的機會。

“我努力了百年,可是在父親病逝後,所有人還是在說我不配成為阮家的家主。而什麽都沒有做的兄長你,卻只是因為嫡長子的身份,就輕而易舉地得到了我求而不得的認可。”

“是,我如今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家主之位是你讓給我的,可既然你都讓給我了,你為什麽還要去和長老們定所謂的十年考核期,又為什麽要在考核期快結束的時候和長老們定下比試的約定?!”

阮游情緒激動,将這無數年積壓下來的憤恨全都傾瀉出來。

阮序卻更加痛心,苦笑:“原來你一直都是這麽看我的。可是你又知不知道,為了能夠讓你成為家主,我與長老們争吵了多久才換來一個十年考察期的讓步和這一次的通過比試徹底決定家主的機會?你不知道。

“還有我們那個總是看重嫡庶分別的爹,你以為他為什麽會給你一個庶子那麽多的機會與關注?因為一直以來都是我在向爹說你的好話,我向爹灌輸我決不可能做家主要培養你就培養阿游的觀念。”

阮游聽着他溫潤又铿锵有力的嗓音,微微瞪大了眼,似乎同樣是難以置信。

“你……你從未同我說過這些。”

阮序自嘲一笑:“因為我知曉你要強,好面子,為了保全你的自尊心,為了不讓你覺得我在可憐你,施舍你,所以我從來不對你說任何有關的事情。可我這麽多年從未掩飾過的對你的關心,難道你也全然不覺嗎?

“倘若早知救回來的是這麽一個恨我怨我的白眼狼,我當年又何苦拖着病體,冒着大雪辛辛苦苦折回去找你。”

阮序越說越失望,眼尾都泛起了紅意。

百多年來的手足之情,原來就這麽不堪一擊。

見狀,燕安淮走到阮序身邊,輕輕抱了他一下之後,才轉頭繼續對阮游說:“阮家主,阮序哥他從始至終就從未想過他能夠從你那裏贏得比試,阮序哥這段時日重新開始練劍,也不過是為了不給長老們指責他放水的機會。

“一個人長年累月下來的關心與真情實意從來就不是無跡可尋的,我希望你再好好想清楚,到底誰才是那個真正關心你,希望你能過得順心自在的人。”

說這番話的同時,他往石普仁的方向看了一眼,意思表達得很明确。

石普仁平日再嚣張,到這時自然也無法反駁什麽。

阮游保持了沉默,唯有垂落在兩側的手緊握成拳。

阮序沒再同他多說什麽廢話,對待阮游的态度一下子變得冷淡:“總之,倘若你現在能迷途知返,帶我們去找小清,我還可以原諒你這一次的過錯。既然你這般怨恨我,比試結束之後我自會帶上小清離開阮家,永遠不再出現在你面前。”

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阮游自然也沒有堅持關押阮清的理由。

小會兒後,他才終于妥協:“跟我來吧。”

他轉身,往主院的後院方向走去。

燕安淮與阮序緊跟着他過去,其餘人也跟在他們的身後。

也是到這時,他們才知曉原來在主院的後院,還有一個暗藏的地牢通道,阮游就是讓石普仁将小孩暫時關押在了這個地牢當中。

這種陰暗漆黑的環境本身就十分折磨人,更何況阮清還曾因為被綁架liux8i過年心理陰影。

燕安淮想到阮清害怕的模樣就心疼,與君長清先一步走到地牢入口處。

然而等他們真正到了地牢內後,卻發覺整個地牢除了幽暗的燈光之外,空空如也,哪裏有什麽小孩的影子?

見狀,阮游似乎也面露詫異:“怎麽會是空的?”

緊跟着下來的慕子怡聞言,皺眉:“這句話應當是我們問阮家主吧?你既帶我們來此,那小清人呢?”

阮游茫然地說:“我就是讓石普仁把小孩帶到這裏來關押的,昨夜我還來這裏看過,當時他就被鎖在那裏。”

說話的同時,他指向地牢中的一個小牢房,只見牢房內角落的一堆稻草确實有被積壓坐過的痕跡,旁邊還擺着一碟完全沒被動過的吃食,可以證實這裏應當就是關押過阮清的地方。

那阮清又到底去了哪裏?

慕子怡繼續問:“除了你以外,還有誰來過這裏?”

阮游回答:“那就只有石普仁了,是他把阮清帶過來,也是他在負責後續送吃食一類的事情。”

慕子怡當即有了決斷:“小澄子,你去把那個石普仁帶過來。”

“好。”簡澄應一聲,之後立馬就轉身離開地牢。

慕子怡也沒閑着,環顧了一圈這個地牢,再走到小牢房裏邊去查看情況。

燕安淮也明白了慕子怡的意思,跟着他一塊進去看看有沒有線索。

石普仁只是阮游的仆人,他會幹出這樣的事情唯一說得出來的出發點就是阮游。

不管是為了阮游好,還是想加害于阮游,肯定得讓這件事情與阮游綁在一起才有用,他其實沒有必要轉移阮清的所在。

但既然這裏只有阮游和石普仁來過,那也只有可能石普仁還隐瞞着什麽事情,而且說不定在石普仁的背後還有什麽同夥。

燕安淮與慕子怡在牢房內搜尋線索,君長清與阮序、阮游則在外邊也大致看了一圈。

片刻後,簡澄獨自一人從外邊回來,搖頭道:“石普仁已經不在主院裏了,我在主院找了一圈都沒見到他。”

這麽一來,阮清被轉移地方的事情八九不離十就有石普仁的一份了。

可是石普仁為什麽要這麽做?

阮序看向了阮游,阮游也是一副真的全無頭緒的模樣。

就在這時,燕安淮在那碟沒動過的吃食上邊,意外找到了一根銀絲。

他仔細辨認了一下,這似乎是……一根白發?

慕子怡注意到燕安淮思索的神情,問:“小淮是找到什麽了嗎?”

他的聲音一下子使得所有人都将注意力又放在了燕安淮身上。

燕安淮點着頭說:“我在這附近找到了一根白頭發。”

說話間,他又皺起眉:“我記得……何興就是白發的。”

“何興?”簡澄茫然,“何公子不是黑發嗎?”

燕安淮一怔:“啊?”

慕子怡也在旁邊點頭:“對呀,何興是黑發,這個我還是記得的。”

君長清、阮序和阮游也認同了簡澄與慕子怡的說法,确認何興就是黑發的。

慕子怡道:“是不是小淮你太久沒休息好,記錯了?”

燕安淮卻堅定地搖了搖頭:“不,我絕對沒有記錯。其實在……在我們那邊我就見過何興,當時就因為何興一頭白發,還帶着栀子花樣式的面具,所以我一直很記得他。何興還同我說過他是因為遭遇巨大變故太難過了才一夜白發。”

對此,慕子怡又表示了疑惑:“栀子花樣式的面具?我見到的何興戴的是很簡單樸素沒有裝飾的面具。”

其他人也再次認可了慕子怡的說法。

這麽說來,燕安淮所見到的何興與他們所見到的何興,根本就不是同一種形象。

可何興為什麽要這麽做?

君長清在這時又想起了什麽,神色一凜,嗓音都稍稍壓沉了一些:“我們一直以來在提防的那個魔修,就是白發。”

燕安淮驀地一下瞪大眼睛。

作者有話說:

感謝【遲意渡清歡】x40的營養液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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