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你正要娶我之時

“我擔心你啊!”眼前的司空霏激動異常,“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蘇如有被這突如其來的“大橘已定”給吓到,你司空霏是龍胤嗎,我不需要你夜裏來爬床。

“有話你就好好說,還不快從我的床上下去!”蘇如呼哧着,作勢要拿腳去蹬司空霏。

司空霏身形不動,臉上卻快要哭了,“我這才走幾天呀,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

蘇如把床榻邊的燈火點亮,舉到司空霏臉跟前去細細的瞧,“你被人舍奪附身了?”十分疑惑。

司空霏的臉很美,哭得梨花帶雨,“是我啊……宿主,是我啊,你的貼心小棉襖系統啊!”

蘇如拿手去扯司空霏那張美人臉,看是不是有張假臉皮套在了上面,“你玩我是不是!”

“哎喲,疼,疼。宿主你快停下來啊,我真是你的系統!”

“那你給我好好說說看,你好幾天沒消息。”蘇如并不松手,手上的勁道沒松,“怎麽一回來就跑到司空霏身上去了?”

“我進不去你身體裏面。”被系統的控制的司空霏,忙抓住蘇如的手,“好宿主,快饒了我吧。要是真在臉上留了印子,等白天司空霏察覺出不對勁,我就很難遮掩了。”

蘇如松開手,理清思緒,“你附在她身上,司空霏還不知實情?你不是換了新宿主?”

系統不高興地噘嘴,“古話說好女不嫁二夫,你看我像是那種水性楊花的系統嗎?”

蘇如:?

小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問號。

系統一臉驕傲向蘇如彙報了它多日來努力的結果。

它一把握住了蘇如的雙手,“宿主,我們成功了!主系統同意改劇本了,你和龍胤都不用犧牲!而且你還能和龍胤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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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很高興的事情,所有的争取都有了結果,轉瞬系統又哭泣了鼻子,“可你……怎麽把自己弄成了這樣……”

“我怎麽了?”蘇如覺得自己好好的啊。

“你當然看不見。”系統用力吸了吸鼻子,“你知道嗎,你的數據都破損了……”

這等同于蘇如這個人的靈魂層面受到了毀壞,是無法彌補的創傷。

蘇如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應該是前幾日我突然消失了幾秒的原因吧。”

“你還笑!你還笑得出來!”系統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捶上去。

蘇如不笑了,聳聳肩順便把近幾日來的苦水吐給系統聽,最後問,“剛才那個解決辦法,你應該沒說完吧。”

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美事,你是劇組聘來的演員,演到最後非但要編劇、制作人、導演改劇本,還要照着她的心意演。

她可不是金主爸爸,沒這福氣。

系統的目光從蘇如的臉上,移到了蘇如手裏握住的燈火上,火苗一閃一閃地很小,卻又在通黑的屋子裏,異常的明亮。

“這一世死後,你将被主系統征收,無期限服役。”

“意思是我以後還得不斷去別的世界裏演繹劇本,無窮無盡的完成任務?”

“是的……”火苗竄動了一下,系統不自覺地拿手去護,“并且你的角色,全是伴帶病、帶災、窮困不得善終的苦命人。”

“感覺像是我被懲罰投胎轉世,需要永世受苦。”

系統不好意思繼續說,“差不多吧……并且你将保留每一個世界的記憶,被剝奪身上的系統。”

蘇如愣了,“那你呢?你要離開我,主系統要把你怎麽了?”

“我……我……”系統有些說不出口,“在這個世界結束後,我将被分配到新的宿主那……”

相比蘇如沒有盡頭的懲罰,它只是做了平級的工作崗位調換。它覺得在宿主面前的很不好意思。

“哦。”蘇如反而松了一口氣,“那這樣很好呀。”最後想着想着又笑了出來,“那你能說說,我和龍胤最後會怎麽樣。你不知道他這幾天都不理我!”

她更關心她和龍胤要過的日子,忽然很想聽聽接下來的劇本劇透。

系統又想哭了,眼睛裏酸澀的厲害,“你身上關聯龍胤的代碼有些紊亂,我能修複好。後面你和龍胤的進展就要全靠你自己了,主系統将不再幹涉。”

“你不能重新回到我身上,也是這個原因?”

“這大概和你的靈魂數據有損有關系,我會向上面彙報。”

“那你附身在司空霏身上安全嗎?”

“放心吧,這是我們系統的必須功能。平時我不出來,我需要出來接管的時候,司空霏也不可能感知到。”系統用着司空霏的美人身體,豪邁地拍着胸脯。

月亮從雲層裏探出頭,這天夜裏,蘇如躺在偌大的雕花木架子床上,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先是和龍胤拜了堂,後來他們生了孩子。某天她正在懷裏逗着他們可愛的孩子,龍胤莫名闖進來,把孩子奪走了。

他把嬰兒舉在蘇如的面前一字一頓質問,“說孩子是誰的!”

蘇如徹底傻了,傻到不能再傻。

忽地幾個月大的嬰兒,在蘇如的眼跟前眨了眨大眼睛,開口道:“宿主,是我呀,你的貼心小棉襖系統呀。”

真是一場噩夢,吓醒的蘇如滿頭的冷汗。

一大早驚魂未定的蘇如,還不知道系統昨天修複的怎麽樣,今天能不能正常去表達龍胤這個詞組。司空霏就又來了。

看似是正常的司空霏帶着一群侍衛,齊刷刷把蘇如的房門口圍了個水洩不通,那架勢可以和方才蘇如做過的噩夢的後續正好連上——

龍胤懷疑她暗結珠胎,正派來抓她。

“司空小姐你……”蘇如瞧着司空霏先試探了一下。

“大人日安。”教衆前真正的司空霏給足了蘇如的面子,“抱歉,實在是聖主大人吩咐,我們才在早上來打擾您。”

司空霏拍了拍手,門口的侍衛魚貫而來,懷裏都抱着一個酒壇子。

蘇如睜大眼睛有點看不懂,這噩夢劇情的發展有點出乎意料。

難道說是龍胤覺得不解恨,要拿毒酒灌死她?

侍衛沒把酒遞給蘇如,而是把茶幾上的花卉瓷瓶全給取下來,換上了酒壇子給擺上去。

統統擺好後,壇口泥封在同一瞬間解除,霎時酒香四溢,馥郁撲鼻。

“這是……”很熟悉的酒香。

聽說那是需要兌水後再飲的醇酒,她不信,所以第一次,在新醅樓裏她就醉了。

後來,她說她喜歡醇酒的酒香,在上天境的海海面上,就飄滿了百年靈酒的酒香。

“我已取來新醅樓所剩的全部佳釀了。”司空霏面上不顯,語氣到底還是有些不舒服,“大人可還滿意?”

司空霏不能理解,在聖教與神道宮最為緊要的關頭上,還要派她日夜兼程去離上天境那麽近的地方,就為弄這麽幾壇子酒。

酒弄回去,就像幾盆花幾爐香一樣,就只為了打開把香氣散發在宮殿來,等某人來聞。

“這是龍胤讓你去做的?”蘇如想不出第二個人。

司空霏許是真被氣到了,竟失了儀态,當即冷哼回了蘇如一句,“這還不是您要的嗎?”

那話裏的意思簡直就是在嘲諷蘇如不用再裝了,你就是個在惑亂朝綱,蠱惑他們君王的妖妃。

蘇如立刻反駁,“我沒有,我不是。”

下一瞬蘇如又看着司空霏瞪眼看她一臉恨恨的模樣,忽然又改了口,微笑道:“不,我剛才記錯了。确實是我向龍胤……不,不。是向我們的聖主大人,偶爾提過呢。”

蘇如潇灑地揮揮手做了拜別,留下那些被她氣暈了,想揍她的人們

她邁着步子,朝龍胤在的地方走去。

咒語應該是被打破了,蘇如可以随口說出龍胤的名字,也可以打聽到龍胤在哪。

他正在聖門教的偏殿裏與人議事,門口有侍衛守着。

蘇如吩咐侍衛不要通傳,打擾到裏面的議事。她就在門外面等着,居然也會開始踹踹不安,畢竟有了不歡而散,也有好幾天沒說話,不知進門後該與龍胤說些什麽好。

蘇如決定幹脆把耳朵貼在門上,先偷聽裏面在講些什麽。

門裏面正傳來,帶着猶豫詢問的聲音,“昨日聖童大人砍掉的那幾根石柱,需要重新修好嗎?”

這本是芝麻綠豆的小事情,哪裏需要禀報到聖主面前去,只因為是“那位大人”的事情要格外慎重,下面的人一時拿不定主意。

龍胤手裏正在寫着東西,頭也沒擡只是随口一問,“還沒修嗎?”

下面的人想了想,小心賠笑道:“是的,萬幸聖童大人沒事。”

這話說得很妙,錯不在蘇如,是那些不長眼的石柱偏要往她的刀口上撞,好在她的人沒事。要不然,那些柱子就是天大的罪過了。

另一個人附和,“我們沒敢動,全擱在原地。”

那麽粗的柱子給斷成了好幾截,他們這些底下人真不知是該誇聖童大人的刀法好修為高,還是該苦惱斷掉的石柱砸壞了院子,擋了每天要來去行走的路。

誰知話音剛落,龍胤卻停筆擡起了頭。

着實把下面的人給吓了一跳,是他們說錯話了嗎?

可龍胤的雙眼卻掠過了他們,似乎在看向偏殿的大門。

來商議事情的人們,齊齊跟着龍胤的視線看去,也扭頭盯着那扇大門看。

“大人,有什麽不對嗎?”

龍胤的唇角笑了,他把手裏的筆擱在了一旁,饒富興趣的問道:“我們的聖童大人,一共砍了幾根柱子。”

下面的人掰着指頭數,“一共五根。”

蘇如昨天那是砍完一根接着一根,都不帶喘口氣的。其實他們很懷疑,如果不是因為聖主大人在前面的路轉了彎,那昨天那條回廊上遭罪的石柱,一個都逃不掉。

龍胤身子往後坐,靠在椅子上又問,“損失換成銀金,大約幾何?”

“一柱不下千金。”管賬的人太熟悉這些數字了,幾乎脫口而出。

他還怕龍胤不信,“青金石産自異國,開采不易,很難有如此完整成柱的了。”

龍胤在嘆氣,“唉,看來我們的聖童大人給聖教造成了一筆不小的損失。你們商議商議,該叫她用什麽來抵消才好。”

“這……”下面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摸不着頭腦。

砰——偏殿的大門在這一瞬間被人給踹開了。

殿門外的侍衛看傻了眼,殿門裏屬下們正欲呵斥這個膽大妄為的狂徒,又在看清踢門之人後,硬生生把張開嘴的話,給憋了回去。

門已經開了,蘇如仍站在原地沒動,就靜靜看着裏面的人,也在看龍胤。她手裏沒刀,勝過昨日有刀。

龍胤輕笑道:“你們先出去。”

蘇如跨着大步,昂首挺胸來到龍胤面前,卻又在下一瞬把自己頭上戴的發釵珠花,全都往龍胤身上扔去,“是你一聲不響把我拐過來的,我身家東西全在神道宮。我現如今吃的用的,全都是你的。你說你要我拿什麽賠錢給你,賠給你幾千金!”

“今日用你的東西,明日就要找我算賬!我可消受不起!”說到最後還不解氣,蘇如幹脆把外衣也給脫了,甩到龍胤的臉上去,“這衣服也是你的,只怕不止幾千金。我可不敢再穿下去,你自己留着穿吧。”

緋紅色的外罩紗衣,不偏不倚地搭拉在龍胤的腦袋上。

龍胤也沒去扯那紗衣,反而伸出手來去抓蘇如的手。

蘇如掙紮了兩下,又放棄了,“哼……”

龍胤就牽着她的手,替他把面前的那層紅紗給掀開。

蘇如看見了被那紅紗衣遮蓋面容。

龍胤低眉斂目,似笑非笑着,“如如你說,這像不像新婚大喜,洞房花燭夜裏,你正要掀起我的蓋頭來娶我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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