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寄予厚望啊

司空霏來時，偏殿門口的侍衛提醒她，說聖主大人的心情大好，只管放心進去談事。

果真在通禀後推門而入後，司空霏只見龍胤神整張臉神情淡然，眼中的眸光說不出的熙和，的确心情愉悅。

可司空霏整個人呆在了原地沒動彈，注視着龍胤的臉上，印有一方可疑的紅唇印。簡直讓人移不開眼。

唇印不大，是極為清晰好看的胭脂紅，宛如在龍胤的俊臉上，粘上了一顆小櫻桃。

活見鬼了，在這□□裏就有人在議事偏殿和聖主胡來嗎，還明目張膽的留下證據。

今日來議事的人呢，難道他們都看見了？

司空霏心裏亂想，直覺自己不可能眼花看錯，但又不願相信這一切。

龍胤等了會，反而先開口，“何事？”

龍胤面色如常，司空霏捉摸不透，被親的人不可能不知情啊，只得小心提示，“恕屬下冒犯……您臉上有點東西，您應該看看。”

龍胤聽後，冷峻的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是嗎？我沒注意到。”

說完，還不自覺地碰了一下側臉。

司空霏只好硬着頭皮強說，“您确定不需要處理掉嗎？”

“我覺得也不礙事。”龍胤笑着轉移話題，“靈酒的事情辦的不錯。”

他來到司空霏身前，不吝啬地誇贊道：“你辛苦了。”

“如此小事，屬下愧不敢當。”

“這一路順利嗎？”龍胤親自扶司空霏起身，随口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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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元秘境出現異樣，獸潮使許多宗門人員走失。屬下與其他人裝作其他門派的人，混進要去上天境詢問消息的隊伍裏。”她詳細回憶了一遍，把事情交代清楚。

“很好，我另有任務給你。”

龍胤點頭表示滿意，把司空霏領進偏殿內一處密室中。

司空霏還是第一次知道，此處偏殿竟藏有一間密室，直覺是有大事。

密室不大裏面空無一物，兩人進來後龍胤給密室落了鎖，猛一轉身在陰暗中逼問司空霏，“司空霏，我龍胤待你如何？”

司空霏當即被吓到，瞬間雙膝重跪在地上，“聖主大人待我恩重如山。”

話雖陳腐，卻是字字肺腑之言。

可惜龍胤的神情依舊冷淡，“那你為何要背叛我。”

說罷便施展雷霆手段，直截了一道潔白的光暈投射而下，将司空霏與他自己都困鎖在其中。

司空霏仰視着聖主的臉，“屬下，屬下不明白聖主在說什麽。”

“你把某樣東西帶回了聖教。看看你左手小拇指上，是什麽。”

司空霏在慌張中看見自己小拇指上忽然浮現出一道符咒印記，是和蘇如左手小拇指上一樣的咒印。

“是‘天道’派你來的嗎？”

系統奪回司空霏身體的控制權，裝作很懼怕的樣子，打算死不承認，“您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

龍胤毫不留情地佩劍出鞘，懸在了司空霏的頸項之側，“你不是司空霏！”

龍胤語氣很肯定，系統有些慌亂，低頭躲避龍胤的目光，“我就是呀，我怎麽可能不是司空霏呢。”

“很抱歉，司空霏在此種情況下在我面前，從不自稱‘我’”

龍胤聽不下去，一劍劃開了司空霏的手臂，“如果你的下句話，還不能取信于我。我不介意讓你閉嘴。”

血濺到司空霏的臉上，系統感受不到司空霏身體上的疼痛，可眼前鮮血四溢的效果，是實質的恐懼。

系統試着承認，“我是系統。”

龍胤皺眉聽不懂這個詞彙，他以前就懷疑過，在蘇如的身上有許多說不通的事情。

在見過所謂的“天道”後，他見識過祂喜歡玩弄人心的劣性，他腦子裏浮現出過一個荒謬的想法——也許蘇如有什麽原因是受“天道”擺布的。

有了想法他就不會坐以待斃，在翻遍神道宮與聖門教秘術後，想出了鶼鶼骨戒與密文咒印的布局。咒印本就不是下給蘇如的，而是針對蘇如身體裏能控制神魂與之精神交流的東西。

“是否我殺了司空霏，你沒了寄體之身，就能在我面前現身了？”他繼續猜測，“又或者你能逃出去？找到下一個身體附身？”

龍胤手腕一微動，血沿着司空霏的脖頸往下滑，系統絲毫不敢動彈。

“我真的很想知道。”在幽暗中的聲音冰冷而低沉，讓人聽不出任何情緒。

承認了身份，沒想到還是要被除掉。

系統哭了，不顧受傷的手臂，一把抱住龍胤的腿開始哇哇大哭，“嗚嗚……你不能殺司空霏，她是重要角色……劇情裏不能死……”

龍胤聽不太明白，但這不要緊，“我不在乎。”他想滅了這個可能也在蘇如身體裏待過的家夥，把它挫骨揚灰。

“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也附身過在蘇如體內。”

系統小心翼翼擡頭看向龍胤，只覺得它如果有實體，男人的視線會将它淩遲，“是的……我的寄體對象本該是蘇如，或者說是蘇如如。”

完了，龍胤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把它削成肉泥。

為了生存，系統要争取龍胤好感，“但，但我不是那種控制奪舍。我是她的系統，是來輔佐她的。對，蘇如是我的主人。我對她好，也為她好。”

“呵，為她好。”龍胤腦海裏又浮現出他不願意回憶起的上一世，蘇如毫無生氣的躺在地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為她好，她上一世會死嗎？會傻到連司空娴那點小伎倆也看不出來。”龍胤的聲音變成了嘶吼，“她那麽聰明，連我都可以騙進去……騙到最後甘之如饴。”

“如果不是她為了什麽而想死，根本沒有人可以殺害她！”

龍胤是在指責系統，指責系統是個殺害蘇如的殺人犯。

“我……我。那都是劇情定好的命運。”系統也很急，它很想說這都跟它沒有關系啊，可它說不出口，“不過這一世你們不一樣了……蘇如為了她和你，改變了你們的結局。”

“真的，真的。你別不信我。”系統都說了這麽多，而天道的法則并沒有懲罰下來，證明天道認同了系統與龍胤的對話。

龍胤收起佩劍，只想冷笑，“那我的蘇如呢，又向你們付出了什麽代價。”

提及此點，系統羞愧低下頭，“這就要從你們兩個沒按劇情走，任務失敗開始說起了……”

系統交代給龍胤聽，說到最後他們這一世可以待在一起，而從下一世開始蘇如就要受到懲罰，鼻子一酸，“她……她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

龍胤差不多了解到事情的全貌，他看着這個哭哭啼啼的司空霏好一會，不知該歡喜，還是該怒不可遏。

等皺緊的眉頭與攢緊的手心都松開了，龍胤想明白了一切，他想笑，笑這個老套的伎倆。

他問系統，“你知道天道為什麽，會選在此時讓你告知我嗎？”

“現在不是自由劇情，大家自由發揮嗎？”這是系統腦子裏能想到的答案。

“因為上一世，我做了選擇。祂想看我接下來怎麽做。”

起初他是半妖棄嬰，是大長老的藥人，是求一份茍延殘喘的活着。後來他的天資顯露一朝被選上金翎衛，被當做神道宮裏最鋒利的一柄利劍。直到遇見蘇如，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發現他是可以有所選擇的，他有很多種選擇，他的選擇開始變成了她。

既然重活了一遍，那他怎麽好意思再去循序漸進，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聖門教的秘密，幹脆就把聖門教劃歸為屬于自己的力量。

龍胤擡頭看向在密室裏根本望不到的天，“而這一世，我做該做的全做完了。到了這個節骨眼，祂又想看我要如何選擇。”

他甚至在遇見蘇如之前，就清掃了所有阻礙。只等一個命中注定的相遇。

對于如此關注龍胤與蘇如就等看戲的天道系統來說，那後面的故事就太過乏味了。甚至可以說辜負了祂的關注。

祂太失望了，不得不一邊當着觀衆，一邊還要費盡心思撥弄命運，并對此上瘾。

龍胤笑了，他把系附身的司空霏再一次扶起來，“把眼淚擦幹淨，我龍胤向來不會令人失望……我有了一個更好的抉擇……”

“你是想救蘇如？讓她擺脫懲罰？”系統思索了一瞬，很是激動，“那是不可能的！我和蘇如是做了很多努力，才換來這個結果……雖然犧牲很大，但這真的是最壞裏面最好的結果了。”

她能和他在一起，就算一世也好，這是求來的緣分。為此她願意付出經後永生永世的代價。

系統真的怕這個龍傲天，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惱怒了上級系統，直接白費了蘇如的苦心，“你可別亂來！龍胤你別沖動，你聽我……”

“是嗎？”龍胤打斷了系統，“我有了新的計劃……我要讓蘇如……”

系統瞪急了，什麽也沒聽到，“你說啊，你怎麽又不說了？”

龍胤瞧着面前的“司空霏”一臉焦急半天的樣子，就明白祂肯定聽見了，并沒打算讓別人知道。

這是個需要保守秘密的新選擇。

他轉過身，恢複當以往的平靜中，“看來，祂默許了。”

系統确實很急，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是它錯過什麽了嗎？

“好了，你讓司空霏出來，我有話對她吩咐。”

我憑什麽要聽你的啊！系統不服氣，想要再嚷嚷究竟發生了什麽。它卻在此時收到了警告，上級警告它要聽從龍胤的安排……它無權過問。

看來龍胤剛才所說的提議，确實與上級系統進行過對話了。

它好不服氣哦，憑什麽它一個系統累死累活換來的努力，還不如龍胤随口一提的一個想法。

系統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又把司空霏換出來。

司空霏恍恍惚惚弄不清楚怎麽是站着，身上還帶了傷。聖主背對着她，司空霏看着自己莫名受到重傷的手臂，她想弄清楚，心中卻莫名告訴自己不該問。

她跪下去，依舊向龍胤辯解，“聖主，屬下是絕無可能背叛您和聖教。”

龍胤轉身換上親切的面容，“嗯，我知道。但我還知道秦粹喜歡你……司空霏這傷是你為聖教所受，聖教會記住你。而有件事，只有你能為聖教做到。”

“我也對你寄予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