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十八)相見
? 冷家軍日日一去夜城曾援,敵軍數日敗退,不消五日就得勝歸來。只是嚴律還是挂了彩,得躺着回來,孫策和手下也受了重傷,留在城中整頓軍隊安撫民心。
“你沒事吧,現下覺得如何了?舟車勞頓,他們可你吃了什麽?”一踏進顧府顧淩風就如此叨念嚴律,就連冷子寒也看不過去了。
他道:“哎,你明媒正娶的在這兒呢,怎麽我回來一句噓寒問暖也不見啊,我可是為你搬了十萬兵去夜城,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我是他親弟弟都沒有輪到,你還指望你啊。”顧淩霄也在一邊酸。
秦穆見狀況很好玩,也插嘴道:“我從小就伺候在少爺左右,少爺都沒有顧上我呢,你們排我後面去吧。”
“好了好了,你們幾個,一個個的。我知你們打了勝仗回來,很是欣喜,可也得養養。悄悄你們一個個灰頭土臉的,快回屋去洗洗吧。”
他們幾人剛梳洗完畢就傳來聖旨邀他們進京,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太子府。
“你說可不可笑?”今日段恒在朝上有頂撞了皇上。這次邢執也沒有多勸,也沒有怪他說了不該說的話,因為這事關乎人命。
顧淩風沒聖上手書竟然私自搬兵去夜城,此為大不敬,皇上可定他們掉頭大罪。朝中分為兩派,一派當然是認為顧淩風不聽皇上下旨就去救人,已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裏了,此等人該殺無赦。一派當然是認為顧淩風有功,應當嘉獎。段恒自然是第二派的,可聖上的心思是在第一派的,父子兩人意見不一,自然說的不愉快。
“這太子我不做了。”段恒扯下頭上的束發道。
“若沒有你今日之言,顧淩風、嚴律、冷子寒三人已命喪黃泉。”
“當今聖上如此令人心寒,我這太子做的還有什麽意思。還不如當年和你在流放之地帶兵來的爽快。”段恒道:“我知你此次想去支援嚴律的,只是京中宵禁,若你帶兵出城,便是置我與死地。”
“我沒有想到,有一日,我也是你的累贅,陷與你不義。”
“我沒有出京是對的,嚴律有冷子寒支援很快就打了勝仗,若我出兵,帶的還是你的府兵,皇上更會認為你早同夜城孫策聯手有謀反之心。”
“也不知他們聖上會招他們進京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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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今日早朝中聖上說了功過低過,便不會降罪,怕礙于百姓的言語,招他們如今随意賞些無關緊要的物品罷了。”
“今日我看冷子寒同顧淩風結親倒是很好的。”
“自然是好的,不然宋秋怎會答應。”邢執道:“宋秋何等心思,定為他徒兒安排了最好的歸宿。”
“可他宋秋到底是人,他再謀劃也謀劃不了自己的性命。”
“你今日之話倒讓我刮目相看。”
“如何刮目相看?”
“成熟不少。”
“可能是因我成親的緣故吧。”段恒冷笑的說道。
他只說了句:“許是吧。”
宋府。
他站在他面前,身上沒有着盔甲,青絲有幾縷落在額間滑落在臉頰,頭發高高的束起,沒了昔日青澀的模樣。
“你瘦了些,也黑了些。”宋秋放下手中的筆望着來人說道。
冷子寒不語,只站在門口。有的時候會覺得,每日朝思暮想的人終于在眼前了,可他卻什麽也說出口了。
“此次來京待幾日走?”
“二三日吧,明日受了賞就回去。”他說這話的時候身後的風吹亂他的發。
“很好,很好。”他一邊如此說一邊低頭不去看少年。
“戰場……如何?”他問了終究覺得不妥當,轉而又問:“在哪裏日子可還過得慣?”
“不錯。”
他的衣襟被屋外的風吹得作響,他冷得發顫,他想要問宋秋到底為何要将他嫁給顧淩風?他想問顧淩風的父親是否真的謀害了他的父親?可他又不想問了,當他看見宋秋,他想一切都已不重要了。
“你長大了。”宋秋看着站在門口的冷子寒感嘆道。
“是啊。”
“當初你還在襁褓中啼哭,一晃眼就那麽大了。”黑夜中宋秋的眼眸格外明亮,他說這話的時候,冷子寒竟有種錯覺,他覺得宋秋很孤獨。“為師也老了。”
“宋秋。”他如此喊他,顯然男人是錯愕的。
“怎不喊我師父?”
“嫁夫從夫,我已外嫁,從今往後便喚你姓名了。”
“随你吧,你長大了。師父管不了你了。”不得不說冷子寒那話刺痛了宋秋的心。
“我來拿回我的扳指。”冷子寒伸手向宋秋讨要道。其實他早已看見宋秋手上戴着他的扳指了,只是裝作沒有看見而已。
宋秋也不說什麽只是從自己手上褪下扳指放在案前,叫冷子寒上前來拿。冷子寒走到他的案前蹲下身子伸手輕輕的觸摸着扳指的表面,光滑,無雜質,溫潤的玉如男人的指尖令人舒暢。
太子府。
“你我已有許久未見了吧。”嚴律剛好進京,他同邢執曾屬于一個軍營一起打過仗,算是熟識。
“恩。”兩人好久未見坐在亭中一人一個白玉杯燙一壺酒聊着天好不逍遙快活。
“我聽了你在夜城的消息本是要去帶兵出城的,只是……”。
“你我各為其主,有些事情,還是依理法做的好。”嚴律這樣答邢執。
“不過我救你也不是無私心的,你是難得的将才,我救你一命是想你能留在京中。”邢執如此說的意圖在明顯不過,他是想要為段恒挽留嚴律。
“多謝邢兄的好意,我占時未想要換營隊。”
“我知道顧淩風同你情同手足,可你一介男兒怎能想日子耗費在邊境,留在京中謀個一官半職,娶妻生子不是更好。”
嚴律聽邢執這樣勾起嘴角,反問他道:“你也在京中怎不見你也謀個一官半職,娶妻生子呢?你為何不來邊關投靠顧淩風呢?你有你的原由,我有我的原由,何必說出來為難我。”
“喝酒吧,喝酒,酒是好東西,能暖人腸,也能毒人腸。”
嚴律見邢執不再說話,把酒杯拿起來替他倒了杯,他一飲而盡,道:“好酒,好酒。”
“今夜不醉不歸。”邢執如此道。
“不醉不歸。”嚴律說着舉起酒杯,邢執也舉起酒杯,兩人說完同時飲下了酒。将酒喝個底朝天又把酒杯倒扣起來,見酒杯中一滴酒水也沒有流出來,兩人相視而笑了。
冷子寒望着對面,他想:今夜又是一個不眠夜,宋秋屋內的燭火還亮着。他有時候想問:為什麽他要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呢?他存在的意義是什麽?有的時候他覺得他立馬消失也對這個世界沒有損害。後來他發覺,他還有宋秋,他需要他,他可以想象如果他死了,他悲痛萬分的模樣,可現在……他漸漸懷疑他如此想是否是正确的,他沒了方向。
如果這是宋秋口中成長的代價,那麽他寧願一輩子也不要長大。冷子寒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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