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老子去賺錢啦

兩天以後的清晨,時檸再次穿着睡衣給宋之硯開門。當她看到西服革履的來人時,不自覺的攏了攏衣領。

“之硯,今……今天就要嗎?”時檸看着他進門,自己卻往門後躲。

宋之硯雙手插在大衣兜裏,一派怡然站在玄關正中。

“害怕了?那天不是你說要試試!”

“一大早上的,再說我那個……還沒完。”

時檸真是有點後悔了。她只是在那天的特定情形下才有匹夫之勇,要動真格的時候她還是怕慫了。

宋之硯抱着手呵呵笑起來,他捏了一把時檸的臉蛋說:“今天饒了你。不要以為我穿西服就是要那個。我是去上班。”

“上班?”時檸愣住了。

“你幹嘛要上班?誰讓你上了?”時檸堵住門質問。

“不是你喜歡看我穿西服嗎?在家買菜做飯的時候能穿嗎?”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黑西服配你……能……助性!”

宋之硯看着她着急的樣子樂不可支。

他耐心的給她解釋:“公司遇到些問題,需要我回去。公司做到這個程度,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了。太多人寄希望于我們。”

“可是你的身體行嗎?”

宋之硯又捏着她小巧的下巴說:“最近情況穩定。我不用每天去,處理完事情随時回來。放心。青檸……”

他握住時檸的肩膀說:“我在家晃了半年了。每次走在街上,都覺得這個城市忙忙碌碌高速運轉,可是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這種滋味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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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檸不太明白男人這種社會動物,可是眼下看他西裝筆挺的樣子,确實和比往日更賞心悅目了。

她攥住他的大衣,把人拉到近前,清冽的男人氣息撲面而來。

時檸用手拽了拽他略微松垮的西服問:“這衣服是你原來的?”

那人點頭。

“你是不是生病後瘦了好多?”時檸看着西服和襯衫之間寬闊的空隙心疼的問。

“過去健身,現在肌肉沒了。”宋之硯整理了一下大衣說:“沒事,我特意沒買新的西服,打算慢慢恢複回來。”

他好像對這事胸有成竹。時檸不了解這病,但是看着他心情這麽好,也信心大增。

“那我今天早點回來,等你下班!”時檸腦海裏閃過日本女人迎接丈夫下班的情景,突然覺得很帶勁。

宋之硯笑着親親她一邊的臉龐,拉開門說:“老子去賺錢喽!”

時檸一鞠躬說:“大爺早點回來。”

她畢恭畢敬的樣子又逗得那人回來狠狠親了一口,才一步三回的上電梯。

時檸中午去了畫室。她最近在給林放畫一幅大型組畫。畫的主體和人物都是林放親自操刀。一些背景和細節由助理完成。時檸被分配的任務是……畫毛。确切的說是畫毛皮。

這幅畫是藏區人物寫生,裏面的人全都穿着原生态的毛皮袍子。時檸就負責描繪皮子上的毛。

平日裏這個時間公共畫室裏應該很熱鬧,可是最近時檸發現大家的心思都不在老板的畫上,一個個的偷偷摸摸往林放屋裏跑。

時檸猜到他們多半是去打探下個月展會的事情了。時檸剛入行,沒參加過展會,也一點心思都沒有。她還是老僧入定一般畫她的毛皮。

到了下午,老板林放好不容易從辦公室逃出來。經理顧凱亦步亦趨的跟着。

“這幾天我不來了。省的他們煩我。一個個的都想要好展位,都想要推廣。我哪來那麽多資源!”林放一面走一面抱怨。他是在說畫室裏一衆快要打破腦袋參展的畫家。

顧凱在身後趕緊說:“我看您也夠仁至義盡的。能争取的都給他們争取了。原來您起步的時候,哪有這麽慷慨的伯樂?都靠自己的努力和才華。”

顧凱嘴裏說着奉承話,心裏卻跟明鏡似的。如今書畫界也和娛樂圈一樣時興帶徒弟。林放的畫值錢,一大半原因是因為他在協會裏說了算。等到以後退下來,行情可就不好說了。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他才成立了這麽大規模的畫室帶徒弟的。

林放徑直往茶水間走,沿路上看到走廊裏空無一人。

“人都上哪去了?”

顧凱笑笑說:“展位落實了,都忙活自己的畫去了呗。都是現上轎現紮耳朵眼的性子。”

林放無奈搖頭。走過公共畫室時,瞥見裏面自己的參展畫作前站着的小小身影。

“呦,還是有沉的住氣的。”顧凱故意感嘆。

林放也不禁駐足。突然想起這個新來的小姑娘還沒去找過他。

“我去看看。”林放背着手走進畫室。

時檸本來畫毛畫得眼睛都要對上了。聽到腳步聲一回頭,模模糊糊看到老板的身影,吓了一跳。

”林老師……”時檸站定了打招呼。

“時檸啊,你這部分完成的怎麽樣了?”林放問。

時檸往一旁退了一步,讓老板看到整幅畫。

“快畫完了。您看還有哪部分需要我細化?”

林放背着手左看看右看看,心中感嘆這丫頭真是沉的住氣。畫的這麽細。

“好。時檸,看來你挺擅長畫皮毛呀。”

時檸笑笑,心想不帶毛的她也擅長。

“下個月參展,你有什麽想法?”老板問。

“您這幾幅畫參展沒問題。時間有富餘。”時檸睜着大眼睛傻乎乎的說。

顧凱沉不住氣了,在身後提醒:“你自己的畫呢?”

“我自己……”時檸搖頭。她是真的沒動過心思。

林放這一下倒是高興了。他見過太多功力的畫家,偶爾碰見個一竅不通的,突然來了興致。

“要不這樣,時檸你也出一幅畫。咱們畫室有專門的展廳,有空位。你既然擅長畫皮毛,要不來一幅動物寫生吧。”

“動物?”

“對,什麽動物你自己選。尺幅別太大,別喧賓奪主。寫實風格的,和咱們畫室保持一致。”

時檸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我也可以參展嗎?”她興奮的臉都紅了。

林放呵呵一笑說:“抓緊時間吧。”他說完背着手走了。

顧凱撇撇嘴,還留在原地。看着沒見識的姑娘連連搖頭。

他嘆口氣說:“畫貓貓狗狗?畫的再好也是小品,上不了檔次。還寫實的?又不讓畫大了!”

這明擺着是壓制人呀。

時檸卻是不以為意。她滿眼都是光,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巴不得現在就開始畫。

“顧經理,太謝謝你了。”時檸知道顧凱沖着宋之硯的面子幫她。

“嗨,也沒幫上什麽忙。這一行裏大家都功利。彼此防着。”

“我已經太滿足了。我還從來沒參加過展會呢。經理,我今天畫完了能不能早點回去。我要告訴之硯這個好消息。”

顧凱看她這麽領情,倒也替她高興起來。

“林放一會兒就走。你看他走了就溜吧。”顧凱出門之前眨了一下眼睛說。

傍晚的時候,時檸開始給宋之硯發短信,詢他何時回來。那人一再說快了,可是将近六點才出了公司。

時檸給他開門的時候吓了一跳。早上精神百倍出門的人,到了晚上滿面疲憊,臉白得跟紙似的。

時檸把人拉進來問:“你沒先上樓?”

宋之硯搖搖頭說:“先在你這歇會兒。”

“很累吧?”時檸盯着他的臉色看。

那人笑着搖搖頭說:“還好。就是有點頭疼。這一天把半年的話都說了。”

趙嶺說是讓他上半天班,可是人一旦到位,就不停的有員工來彙報,客戶和合作方也聽到消息,紛紛來拜訪。宋之硯精神上一再的告訴自己可以應付,可是身體卻适應的很吃力。

時檸幫着他把大衣脫了,那人的領帶已經團成一團塞進了口袋裏。

“我去洗把臉。”宋之硯說着往客衛走。

時檸跟在身後。

宋之硯洗了臉,用毛巾蓋在臉上緩了半天,毛巾拿下來時,臉更白了。

“之硯,林放說讓我下個月跟着他參展。”時檸靠在門框上說。

宋之硯一頓,眼裏終于燃起光彩。

“真的?用哪幅畫?”他放下毛巾走到門口,人整個靠過來。

“我還沒想好。”

“要不我給你當模特畫一個。畫一個穿西服的大提琴手。”

現在西服和大提琴成了兩人調情的暗語了。

時檸不争氣的臉紅了,擡手推他的胸口。那人呵呵笑着,卻突然一個趔趄,險些撞到門框上。

時檸吓到驚叫一聲,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怎麽了?”時檸把人摟住了問。

“沒站穩。”那人還是笑。自己扶住門框。

“你去躺一會兒。”時檸板起臉來指着沙發說。

宋之硯像是真的站不住了。他也不反駁,乖乖走過去。他穿着西服似乎不舒服,幹脆脫了扔在一邊,只剩下白襯衫。

“你頭疼要不要吃止疼藥?”時檸從藥箱裏翻出自己常備的藥。

宋之硯已經躺倒在沙發裏,擺擺手困倦的說:“這個我吃不了。”

時檸估計是因為這藥影響凝血功能,又去翻別的藥。待到再回身時,那人挽起袖子的手臂已經滑下來,頭也低垂着,就這麽睡着了。這到底是有多累?

時檸輕着手腳走到沙發旁,把他的手臂撈起來放在身前。又去屋裏抱了被子,把人包好了。由着他在沙發上盡情的睡。

作者有話要說:

師哥早上:老子去賺錢啦!

師哥晚上:老子被擡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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