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進入長樂殿,裴瑤起初有幾分不安,裏面空無一人。

太後大多的時候都會在正殿,像今日這般,卻是頭一回。

寝殿在裏面,隔着一道屏風,屏風後面卻是一排排書櫃,每排書櫃裏都放滿了書,與外間奢靡的擺設差距不小。

裴瑤繞過屏風走了進去,站在書架前,聞到了墨香的氣息,她努力嗅了嗅,墨香濃郁。

書櫃後面擺着一張鳳榻,裴瑤擡眼,太後不在榻上。

裏面沒有人,裴瑤就一人四處看看,在書櫃前來後走動,摸摸這個、摸摸那個,最後停在了最裏面的一排書櫃前。

這排書櫃擺放的都是經書,什麽樣的經書都有,有裴瑤看過的,還有裴瑤聞所未聞。對于未知的事情,裴瑤都會看上一眼。

不知不覺,天色徹底黑了。

裴瑤感覺眼睛疼,招呼人進來點燈,自己揉揉眼睛,卻見外間的燈火明亮起來,太後執一燭臺而進。

“皇後來哀家這裏看經書的?”太後穿了黑色的裙衫,肩寬腰肢纖細,燭火下若神女溫柔。

裴瑤笑了,“太後這裏的經書不錯。”

“皇後來做什麽的?”太後并不繼續方才的話,随口問一句,而後自己慢慢地将殿內的燭臺都點亮了起來。

頃刻間,昏暗的殿宇亮如白晝。

太後悠悠轉身,凝視不動彈的人:“皇後?”

裴瑤一怔,慢吞吞地走到榻前,摸了摸床榻,綿軟舒服。她擡首看了太後一眼,太後擇了一地坐下,手中的燭臺也被擱置下來。

太後不說話,裴瑤就就沒了主張,想起昨夜送來的胡女,心中敲了敲鼓,“太後,那名胡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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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得不好,打死了,皇後想學嗎?”太後輕擡了眼簾,眸色悠悠。

裴瑤吓得心口一跳,忙站在了踏板上,想都不想就鑽入了被子裏。

躺下後,很快就覺得熱。被子很厚,像是冬日用的那種。

裴瑤又翻坐了起來,将自己的外袍、襪子都脫了,靜靜地躺了些下去。

片刻後,還是覺得熱,又想起書上侍寝的動作,自己縮在被子裏慢慢地将裏衣脫了。

小皇後就像蠶蛹一般在被子裏拱來拱去,不一會就丢出一件衣服。

慢慢地,皇後衣不蔽。體。

太後靜坐良久,見到踏板上的小衣後忽而開口,“皇後可曾聽過這麽一句詩詞,金針刺破桃花蕊,不敢高聲暗皺眉。”

躲在被子裏的人顫顫地露出一個腦袋,開口解釋:“意思是被繡花針戳破了手指,疼得不敢高聲說話。”

太後朝着皇後投去一抹異樣的視線,“皇後的解釋、合理、很合理。”

“不對嗎?”裴瑤暗自狐疑,書上是這麽解釋的,難不成還有什麽其他暗自的含義?

裴瑤暗自不解,摸摸地挪進被子裏,被子上好像還有太後的味道,淺淡而迷離。她想不明白,就躺在榻上一動不動望着屋頂,直到太後走近。

太後不想和皇後解釋,整日裏吵着來撩她的小皇後竟連這句都不明白,功課有些差了。

踏板上的衣襟散亂,太後便一件一件撿了起來,撿到小衣的時候,太後多看了一眼,尺寸不大。

撿起後,太後就坐在榻沿,凝視着那張容顏,“皇後今日過來,陛下處你如何交代?”

“簡單,若湘去傳話,皇後來給太後念經書。”裴瑤理直氣壯,與太後沾染上半點關系,陛下就不敢過問。

太後笑了,神色悠悠,目光落在皇後櫻花的唇瓣上,小嘴巴很厲害,不多念些經書就可惜了。

“既然皇後毛遂自薦,不如就給哀家念幾句。書櫃上的經書,你随意挑一本。”

裴瑤支起半個身子,朝着床頭前的書櫃看去,又看向太後,“您将衣裳遞給我。”

太後無動于衷,反擡手捏着自己的額頭,似是頭疼難耐。

裴瑤不知她的意思,複又說了一句:“太後娘娘,請您将衣裳遞給我。”

“皇後是來伺候哀家的,怎地反讓哀家來伺候你?”太後不悅。

裴瑤咽了咽口水,在被下一陣摸索,竟一件衣裳都找不到,早知剛剛将小衣和亵褲留在被子裏好了。她看向太後的頭頂,依舊是粉色的泡泡。

沒有欲望還來折騰她,過分!

裴瑤窩在被下不動彈。

半晌後,太後瑩白修長的指尖敲打着幾案,噠噠、噠噠,一下接着一下,很有節奏,更像是敲在了裴瑤的心中。

裴瑤本覺得心安,這個時候又被太後挑得心煩意亂,她伸手抓起被子,将自己裹成蠶蛹,慢慢地挪下榻。

小皇後就像是雪地裏白白胖胖的小雪人,一步一步地挪着腳,太後瞧見後,無端彎了唇角。

确實有趣。

裴瑤在書櫃上随意摸了本書,塞進被子裏,再一步一步挪回榻上。

躺下的瞬間,感覺整個人都舒服多了,翻了個身子,将書翻開,頓時怔住了。

她又将書合上,反反複複兩次後就要哭了出來,“您怎麽将畫冊放在經書裏。”

“沒有告訴哀家經書堆裏不能放畫冊,皇後想好怎麽讀了嗎?”太後睥睨着榻上的人,神色嚴肅,不茍言笑。

裴瑤回瞪她:“一個字沒有,怎麽讀?”這本書和嬷嬷給她的書冊大致相似,不過這本上的主角的兩個女子,姿勢優雅不少。

她啪地一聲将畫冊合上,“不如我同太後一道做出來,可好?”

太後不應,“哀家只想聽皇後抑揚頓挫的聲音,不想勞累。”

裴瑤竟一句話說不出來,将畫冊丢到一邊,再度将自己裹成蠶蛹,照葫蘆畫瓢,又取了一本書回榻。

這次取之前,她看清了,是經書。

裴瑤兩只手拽着被子,看經書的時候,一側的被子掉了下來,露出一側粉白圓潤的肩頭。

她自己不知自己的景色被太後看了一半,得意洋洋地拿着經書躺下,翻開第一頁,抑揚頓挫地讀了起來,還不忘拿眼看向太後。

夜色深沉,皇帝來去椒房殿撲了空,若湘一提太後,皇帝不說二話,轉頭就回去。

若湘拍着自己的胸口,一顆心差點就跳出了嗓子眼,她不敢大意,讓小宮娥跟着去打探,想知道陛下今日歇在何處。

小宮娥兜兜轉轉一個時辰,回來後,禀道:“陛下今日去了歆美人處。”

宮裏美人多不勝數,若湘也不知道歆美人是誰,只要陛下不會再回來,皇後娘娘也算相安無事了。

****

裴瑤嗓子幹啞,輕咳幾聲,覺得不舒服。

太後體貼地給她遞去一盞花露,裴瑤大口喝了下去,又看了一眼太後,說好的暖榻,結果成了趴着讀經書。

裴瑤心裏懊惱,又怨自己沒有使美人計的天賦。

“太後,您現在最想做什麽?”

太後端莊清冷,頭頂依舊是粉色的泡泡,坐在小榻上,眉眼低垂,像極了尼姑庵堂裏的菩薩。

都是一樣,清心寡欲。

太後不想搭理裴瑤,若非讀得好聽,她早就将人連着被子一起丢出去。

她在想着裴瑤究竟為何盯着她不放。

她正想問一句,卻瞧着裴瑤趴着榻上眯了眼睛,“皇後。”

裴瑤努力掀了掀眼皮,兀自問道:“太後要一起睡嗎?”

“你……”太後的動作僵住,忍一忍,當作皇後沒有來過,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繼續阖眸品着茶。

裴瑤睡着了,她讀了一晚上的經書,太累了。

殿內驟然安靜下來。

夜漸漸深了,萬籁俱寂。

太後從坐榻上站起身,走到皇後面前,凝着那張臉,唇角彎了彎,“你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

裴瑤醒來的時候,殿內空無一人。

她迷惑了會兒,只記得昨夜來暖榻,不知怎地就睡着了。

昨日被皇帝逼了過來,現在回想都覺得自己臉都沒有了,自怨自艾地想了會兒,她才探頭去找自己的衣裳。

與昨夜不同,衣裳都疊好了擺在床尾。

裴瑤沒有多想,自己穿好衣裳,對着銅鏡簡簡單單梳了發髻就出了長樂殿。

青竹在殿外等了一夜,早晨見到太後去上朝,卻不見皇後出來,心驚膽顫了許久,直到皇後平安出來。

裴瑤出殿後伸了懶腰,手剛伸出去就想到了規矩二字,郁悶地放下手,端莊地邁出步子。

青竹忙迎了過去,“娘娘總算出來了。”

裴瑤嘟囔一句:“太後的床太舒服了。”

青竹不敢與皇後置氣,忙扶着她登上車辇。

主仆這才回到椒房殿。

回去椒房殿,裴瑤沐浴梳洗,将自己從裏到外洗得幹幹淨淨,最後舒服地用完了一桌早膳。

裴瑤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覺得整個人都放松下來,剛想躺下來,青竹急匆匆進來。

“怎麽了?”裴瑤急問。

青竹低聲說:“前面傳話了,太後還政于陛下,決定明日去歸寧行宮。”

“那是什麽地方?”裴瑤好奇道。

“歸寧行宮原來前朝的宮殿,後來廢棄,本朝略微修繕,都是些犯錯的宮女內侍或者後妃忏悔之地。太後此舉,怕是要平息百姓怒火。”青竹同皇後解釋。

裴瑤奇怪:“太後又沒犯錯,她去歸寧行宮做甚,真是古怪,你去同太後說一聲,就說我也去。”

青竹停頓下來,“娘娘,您去不合适。”

太後去了都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倘若皇後也去,她無依無靠,可能這輩子都回不來了。

裴家式微,皇後又不得陛下喜愛,爹不在,娘不疼,犯不着跟着太後去思過地。

裴瑤坐起來,揉揉自己酸疼的肩膀,一本正經地給青竹說道理,“你是不是覺得太後去了就回不來?”

青竹不敢回答。

裴瑤瞪了她一眼,傻子。

皇帝李旭昏庸無道,就算給他權力,第一時間也是想着如何要美人,信不信明日就會下旨選秀女。

勤于理政是不可能的事。

裴瑤堅決道:“你信不信不出半月,那些朝臣哭着喊着請太後回來。你現在去長樂殿說話,就算皇後陪着太後一道去歸寧應行宮。”

青竹去傳話了。

太後回到長樂殿後就站在水臺前看着早就落敗的睡蓮,神色如舊,不悲不喜,就連聽到皇後要一道前往的話也沒有半分動容,只擡了眼眸看青竹,“你家皇後腦子撞門上了嗎?”

青竹畏懼太後,不敢擡首,“皇後今日與往常一樣。”

太後笑說:“與往日一樣吃了一大桌子菜?”

“是、是的。”青竹回話。

太後不再糾結于墨蓮凋零,心思漸緩,反而心情大好,語氣尋常地開口:“告訴你家皇後,歸寧行宮很窮,養不起她。”

青竹失望回去禀告皇後。

“她說我難養活?”裴瑤瞪大了眼睛,極為納悶,太後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氣了。

“告訴太後,我自備幹糧。”

青竹又去說了。

去了長樂宮,太後卻不見她。長樂宮內忙作一團,都在準備明日的行程。

歸寧行宮不能用一個‘窮’字來形容,草木荒蕪不說,傳說前朝齊國末帝死在那裏,百年來冤魂不散,恨大漢君主奪江山,一直在想着複仇。

宮裏的後妃寧願死都不願去行宮。

長樂殿裏的宮娥內侍也是,紛紛都想着跳出長樂宮,四處想辦法。人人都在害怕,她們在宮裏享福慣了,不想去過苦日子。

若溪若雲姐妹二人在商議着帶去的人員,将剔除的人都用紅筆劃了,最後交給太後過目。

“你們做主,願去的就去,不願的自謀出路,記住一點,不願去的宮娥內侍不許去椒房殿。”太後吩咐道。

若溪若雲對視一眼,太後還在為皇後着想。

不願去的人都是些小人,貪生怕死,品性不佳,是不能用的。

若溪應聲,拉着若雲一道退了出來。

若雲年歲小,同若溪就說了出來,“太後對皇後是不是太好了?”

“你才知道,從大婚那夜,太後得知陛下在椒房殿大發雷霆親自敢過去的那回,我就知道太後對皇後不同。皇後沒事就往太後這裏跑,對太後看似恭謹,實則是想尋個靠山罷了。”若溪嘆息。

皇後別有所圖,太後明明知道卻不在意!

****

翌日天色未亮,長樂殿就已經人去樓空。

議政大殿上的珠簾也在昨日就已經撤了下來,皇帝李旭坐在龍椅上略有些不安,丞相也是一臉擔憂,有些朝臣則露出欣喜的神色。

丞相先問:“陛下,淮州的水患已有多日,朝臣不少薦言,可知陛下您如何決斷?”

李旭壓根就不知道什麽淮州水患,像往常一樣轉身去看太後,回過身子,卻發現那裏是空的。

李旭頓覺煩躁,“丞相去解決,這等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麽用。”

朝臣面面相觑,這并非小事,丞相一人如何解決,他們不敢大聲呼吸,害怕得低下腦袋。

丞相擔憂更重了。

李旭不等他們解釋就宣布退朝,自己匆匆忙忙去了後殿,留下一臉茫然的朝臣。今日大事居多,陛下怎麽說走就走,放任百姓不管?

皇帝退朝,丢下一堆爛攤子,朝臣都失去了方向。

後宮裏的裴瑤對着銅鏡發呆,太後為何不帶她呢?

嫌棄她讀的經書不好聽?

嫌棄她吃的太多?

嫌棄她太聒噪?

裴瑤打不起精神,托腮望着銅鏡裏同樣無精打采的容顏。

唉聲嘆氣,她失去了在宮裏橫着走的靠山。

半晌後,青竹引着栗夫人走來。

裴瑤不喜歡這位夫人,見面也沒有露出讨厭的神色,學着太後往日的姿态在主位上坐了下來,神色沉凝,“夫人過來,是有事嗎?”

栗夫人着一身海棠暗紋的大袖衫,發髻上多了一支鳳簪,裴瑤不傻,一眼就看到了,眨了眨眼睛,起身走了過去。

栗夫人不知皇後的意思,敷衍般行了一禮,“大皇子成親,諸事繁雜,陛下讓我打理,想來皇後不懂規矩,臣妾就想借用您的鳳印一用。”

裴瑤确實不懂宮裏的規矩,宮裏大小事情都是在太後在處理,壓根不用她擡手去管。栗夫人找上門來讓她反應過來,太後一走,宮裏的事情誰在管?

轉而一想,栗夫人這麽快找上門,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了。

裴瑤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絕,但她聰明,沒有生硬拒絕,而是笑着嘲諷:“本宮将後位也借你用用,可好?”

栗夫人臉色微變,皇後不是善茬,她不能硬碰硬,便道:“皇後說笑了,這是陛下的意思,臣妾也不好拒絕。”

“本宮接管後宮是太後的意思,你若不服氣就去問太後,還有……”裴瑤頓了頓,手一揮,蓮袖掃過栗夫人的臉,她快速拔了栗夫人發髻上的鳳簪,哐當一聲丢在地上,“本宮還沒死,你就只能是妾,妄想超過本宮,青竹!”

“在。”青竹應了一聲,眼皮子跳得厲害,太後不在,皇後不該與栗夫人硬碰硬。

“皇後,你這是要做什麽?”栗夫人惱羞成怒,這支鳳簪是她花了心思才得來的,皇後太嚣張了。

裴瑤卻淡然地凝着栗夫人,“青竹去拿錘子。還有栗夫人,本宮沒打你就算客氣的,你觊觎後位就是以下犯上,要麽自己砸了,要麽戴着你的鳳簪在椒房殿外跪兩個時辰,沒有第三條路選擇。”

皇後氣勢凜然,眼眸中凝着股冰冷的寒氣,栗夫人瞧得清清楚楚,心中無端畏懼下來。

但很快,她就回過神來,皇後空有其名罷了,陛下從未寵幸過,對她而言,就是一孩子。

栗夫人從容地撿起被皇後砸在地上的簪子,輕蔑地看着皇後,“皇後,您怕是不知自己的處境。您這個皇後是太後點名的,如今太後不在,陛下不喜你,裴家自顧不暇,您以為您在宮裏的處境會比我強嗎?”

“我最讨厭的就是和我比權勢,不用比,太後不在,皇後為尊,你是不懂這個道理。你既然來挑釁,本宮不給你機會就是看不起你。不用砸了,青竹若湘,請栗夫人去跪上兩個時辰。栗夫人随行的宮人也陪着跪,若是不跪,關起宮門每人二十板子。”

在場的人都記得皇後幾天前才打了國師的事情,國師與栗夫人一比較,後者就不算什麽了。

栗夫人也記得,但她不會屈服,極力擺出自己的尊貴的姿态,宮娥動作比她更高,拖拖拉拉地就将她拖出了殿。

栗夫人随行的宮娥內侍大氣都不敢喘,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主子被拖了出去。

宮裏的裴瑤與青竹若湘閑話,“你們不覺得椒房殿內的宮娥力氣都很大嗎?”

若湘青竹對視一眼,她們在上次打國師的時候就發現了,且皇後發話,宮娥不會拒絕,更不會像栗夫人的宮娥膽小怕事。

在宮裏生活不易,沒有得力的宮娥內侍,也是不行的事情。

很顯然,剛入宮不久的皇後是擁有這些的。

令人不禁反思,早入宮的栗夫人都沒有,無依無靠地皇後怎麽會擁有?

裴瑤不管這些,令人研墨,自己執筆寫信。

裴瑤的字是自己偷偷學來的,回到裴府後,老夫人害怕露餡就請人來認真教習,她是認認真真學過一段時間的,算不得大氣,字跡也很娟秀。

裴瑤本就是個聒噪的人,愛與人分享,又想太後多想起她,磨磨唧唧地寫了三頁紙,也将自己罰了栗夫人的事情說了一遍。

最後,讓內侍親自跑一趟。

內侍快馬疾馳,先太後一步到了行宮,在太後來後,內侍親自交給了若溪。

等收拾妥當後,若溪交給太後。

太後随手擱置在一旁,方才摸過信紙,厚厚的,顯然,皇後肯定寫了一堆啰嗦的話。

太後寂寞多年,早就習慣了安靜,皇後就像是她曾經養過的一只貓,上蹿下跳,忙得不停,最後,什麽都沒有忙成功。

竹籃打水一場空!

從安靜到熱鬧,過程很簡單,可反過來,卻讓人極度不适應。

在行宮裏住下三日,太後就覺得自己不适應了,望着遠處青山,腦海裏的舊事好像忘了。

忘了她孤獨活了很多年,忘了曾經的帝王替她擋劍,腦海裏驀地多了一個影子。

太後還是将那封信拿起,花了一盞茶的時間才看完,一字一句,認真地讀過才合上,下意識問一側的若溪:“後宮事宜不是皇後做主嗎?”

“您走前讓人交給了皇後娘娘,可皇後娘娘從未管過。”若溪解釋。

太後将信燒了,聒噪的一封信,她帶着人去池塘釣魚,望着澄澈的水面,耳畔尤為清淨。

她問若溪:“是不是少了些什麽?”

若溪皺了下眉頭,“奴婢不明白。”

太後嘆息,“太安靜了。”

少了讀經書的人!

太後在想,是不是應該準備些經書給皇後,讀的簡單了些,要看的才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太後:總感覺少了點什麽。

皇後:少了我!

下一更是明天中午12點,記得準時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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