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歸寧行宮在紹都南邊,出了宮門,就能見到星羅密布的民居。
若溪是初次來,吩咐車夫去書肆,一路南行,到了書肆後,她朝外看了一眼,見無人在意在先下車。
書肆掌櫃是一中年男子,趴在櫃臺上打瞌睡,腦袋一點一點就快到磕到櫃臺了,若溪進去後,小聲喚醒他。
“姑娘啊,要看什麽書,我這裏要什麽書就有什麽書。”掌櫃驀地醒了,嘴裏熟練地說出一段招呼的話。
若溪不敢擡頭看他,未說話就紅了臉,掌櫃不知何意,又問一遍:“姑娘要什麽書?”
“要那些可供觀看的。”若溪難以啓齒。
掌櫃先是愣了下,又瞧着姑娘一副含羞帶怯的神色,恍惚間陡然明白過來,興奮地一拍櫃臺,“曉得了、曉得了,我這裏不少呢,都是百年前齊國宮裏留下來的。”
當年漢軍入紹都,入宮後燒了宮殿,書在他們眼裏不值錢就被丢了出來,被人撿到販賣給了書肆,一直就在民間流轉。
掌櫃奉為至寶。
若溪低笑,掌櫃細問:“你要多少?”
若溪掏出一張銀票,“你有多少都要。”
掌櫃見錢眼開,眼內一片光,他興奮道:“你要什麽樣的?”
若溪不懂,“還有區別嗎?”
“很多區別,有的光是字,有的是連字帶圖,不過我得通同你說,時間久了,有些字跡毀了,聽聞都是以前宮裏用過的,可好着呢。”掌櫃說話。
若溪面紅耳赤,“都要、都要,你別說了,都拿着。”
哪裏有那麽多的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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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看了一眼手裏的銀票,又瞧着姑娘的衣着,試探道:“這些是不夠啊。”
“給你。”若溪又掏出一張銀票。
“成、成。”掌櫃大喜,忙招呼小厮去搬書。
書堆積的時間太久了,又放在角落裏,落滿灰塵,小厮搬書的時候都先拍了拍,不想,一拍,書頁就掉了。
掌櫃立刻大罵,“怎麽做事的,這些書珍貴着呢。”
小厮挨了罵,立刻将書頁胡亂塞了進去,迅速搬到車上。
車夫駕車,若溪又回到行宮。
書擺在了太後的寝殿內,散着一股黴味,宮娥都不覺捂住嘴巴,若雲提議道:“太後,可要拿出去曬一曬?”
“不用,有人會來曬的。”太後躺在躺椅上,阖眸說了一句。
曬書的活最适合小皇後。
****
皇帝已經三日沒有上朝了,朝臣敢怒不敢言,而此時栗夫人正在緊鑼密鼓地給自己兒子迎娶側妃入宮。
皇後大婚在前,栗夫人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兒,就算是娶側妃也不能寒酸,獅子大開口,要了十萬兩銀子。
裴瑤見到巨額數字後,腦門嗡了一下,她在尼姑庵堂裏的所聽到的銀子都是幾文幾兩,萬字是什麽概念?
“栗夫人将本宮當作傻子了,不過是兩個側妃罷了,聘禮也好,還是宮裏所需的花費,都不該這個數目。側妃都已鋪張,正妃豈非要上天。最多兩萬,多了沒有。”
尋常女兒家的嫁妝不過幾千兩,聘禮與之相當,不會太多,兩個人加在一起不過萬兩,大皇子自己也要添些聘禮,剩下的一萬兩足夠了。
來領銀子的尚宮登時就愣了下來,皇後壓得太狠了,她為難道:“栗夫人說的數,娘娘要不要再想想。”
“你讓栗夫人自己同本宮說。本宮又不是老虎,不會吃了她。”裴瑤不願為難宮娥,前幾日罰了栗夫人以後,栗夫人就不敢露面。
論嚣張、乖戾,她敢稱第二,不信栗夫人敢稱第一。
尚宮張了張嘴巴,将話吞了回去,不敢繼續說話,領着皇後的吩咐回禀栗夫人。
不想栗夫人暴怒,“她壓了那麽多?她一尼姑入宮,太後撥銀十萬兩,大皇子身份比她尊貴去了,她憑何壓着。”
尚宮繼續裝作啞巴,想提醒栗夫人,那是太後撥給陛下大婚的銀子,并非是給皇後一人。
栗夫人慣來強勢,又喜攀比,給幾個膽子也不敢說話。
“不成,告訴皇後一文不能少。”栗夫人拍桌,站起身在殿內走了兩步,再度看向尚宮,“你去傳話。”
尚宮垂首,“皇後說了,您得自己同她說。她不會吃了你。”
“裴瑤!”栗夫人咬牙切齒,不能去椒房殿,她要去見陛下。
大皇子是她和陛下的兒子,皇後不管,陛下會管。
****
皇後接到太後懿旨,即刻啓程去歸寧行宮與太後一道祈福。
裴瑤瞧着旨意後,嗤笑了兩聲,“你瞧,太後離不開我了。”
若湘與青竹對視一眼,皇後怎麽總往好處想,這麽一去,可就将宮裏讓給栗夫人了,等回來,都不知還能不能拿回鳳印。
皇後想的太簡單了。
裴瑤沒有想得太深,太後遲早會回來,抱着太後大腿才是最實際的。
“你們去收拾下,聽聞歸寧行宮裏貧苦,你們去禦膳房多拿些魚肉,記得多帶些活雞活鴨,兔子也要一些,若是有鹿肉,也是最好的。”
青竹細細想了想,建議道:“也當帶些補身子的人參、鹿茸、阿膠。您大婚的時候,太後賞了些雪蓮,要不也帶着。”
“帶着,能帶着都帶着,吃在自己肚子裏最舒服。”裴瑤點頭。
青竹立刻下去安排,不知何時歸來,天氣漸漸轉涼,将冬日裏的棉衣也要帶一些,另外毯子坐墊都得備着。
青竹心裏計算着,手上也沒有耽誤,吩咐小宮娥去辦,自己親自去膳房取食物。
椒房殿內都忙碌起來,栗夫人還沒有進宣室殿就聽到消息,喜得就差跳了起,心口噗通噗通,拉着傳話的宮娥就問,“是真的嗎?”
“千真萬确,太後懿旨傳進了椒房殿,娘娘,宮裏以您為尊,不愁會委屈大皇子。”
“自然不會委屈我兒,我還要給大皇子建造府邸,選最好的地界,用最好的材料。”栗夫人喜不自禁,幾乎難以壓制自己的興奮,熬了這麽多年,她終于就熬出頭了。
“走,回宮。”
栗夫人半路止步,路過椒房殿,遠遠地就瞧見裏面的宮娥在搬東西,進進出出,就像是在搬宮殿。
“去打探下,皇後在忙些什麽。”栗夫人眼皮子跳了兩下,她覺得奇怪,皇後好像是要搬空椒房殿。
宮娥快速去了,等栗夫人回到宮就打聽到了,将皇後要的東西都說了一遍。
栗夫人震驚,皇後要那麽多肉食做什麽,吃得完嗎?
皇後一句吩咐幾乎搬空了禦膳房,管事要哭了,含淚讓人将食材搬上馬車。
皇後午後就走了,禦林軍護送,食材裝了十幾輛馬車,一路上雞鴨鵝不斷叫喚,引得路人都好奇打量。
走了兩日才到紹都。
太後在殿內看書,換了一身月白色的華服,腰襟懸挂,纖細的身材在天光散着幾分柔和。
太後看的是齊國末帝傳,民間雜史,寫得很有傳奇色彩。齊國末帝八歲登基,十五親政,荒淫無度,十八娶妻立後,一生無後妃,與皇後相敬如賓。城破時與皇後逃出紹都,被漢軍亂箭射死,死時不過二十三歲,在朝多年,一事無成。
末帝皇後當時二十四歲,帶着末帝的屍體逃走了。漢軍懸賞萬兩銀子要其頭顱,最後葬了又被人呢挖了出來,挂在了紹都城門上。
書上所寫很荒唐,太後笑了笑,将書合上,目光微冷,末帝是個勤奮的皇帝。
可惜,是個女兒家呢。
不過是個美貌的女兒家。
“太後,皇後娘娘的鳳駕道已入紹都。”若溪站在珠簾外輕輕出聲。
“來得很快。”太後随口說了一句,目光落在角落裏的山茶花上,上前去看,花有些枯萎了,她随手就摘了一朵,拿在手心裏把玩。
若溪又問,“太後,皇後的殿宇已安排妥了,可要先迎皇後去休息?”
“休息?”太後疑惑,唇角彎了彎,“天色還早呢,讓她先幹活,不幹活沒有飯吃。”
“皇後娘娘帶了許多食材來了,自備糧食。”若溪提醒,皇後娘娘的行頭可多了,比太後來時還要多。
太後略有些驚訝,“她是覺得哀家會餓着她?”
若溪低笑,皇後的性子确實有趣,這個時候人人對太後都避之不及,唯獨皇後還樂意過來,可見對太後是真心的。
“也罷,讓她休息一夜,吃飽了明日幹活。”太後大發善心。
走回到幾旁,目光落在齊國末帝傳上,眸光驟然冷了下來,“找一找這本書是誰寫。”
就算死了,哀家也要挖墳鞭屍!
若溪将書接了過來,在最後找到作者,“奴去書肆問問。”前幾日去過的那間書肆似乎有些年頭了,應該能找到些線索。
民間筆者喜歡亂寫博些關注,毫無邏輯。
說話的功夫,皇後鳳駕入行宮,直接停在了太後寝宮外,她下車看了一眼宮殿,依舊是長樂殿。
“這裏怎麽也有長樂殿?”
青竹解釋:“太後的殿宇本不是長樂,後來太後住進去後,親自取的。”
裴瑤問:“是不是太後喜歡這裏,就在漢宮裏修繕了一間長樂殿?”
青竹回憶,惠明陛下死後,太後從長樂殿內遷出來,令人修繕宮殿,親自取名長樂。
“奴婢不知,皇後可以問太後。”她不敢貿然回答。
裴瑤沒有再問,一路往裏面走去,停在了寝殿外,她擡首看着宮殿,與漢宮裏的長樂殿一模一樣。
“皇後娘娘。”若溪從殿內走了出來,俯身給皇後請安。
裴瑤綿軟地了笑,“太後近來可好。”
若溪點頭,太後近來可好了,買了幾十本書等着皇後讀。
****
“陛下,水患成災,再不根除……”
“放肆,朕不需你來教怎麽做事。”皇帝厲聲打斷正丞相的話,看着眼前迂腐不堪的老頭,他覺得煩躁不安,“為人臣不為君分憂,天天在這裏危言聳聽,毫無作用,罷了,朕不需你,朝堂也不需要,回家去吧。”
“陛下,臣惶恐,臣都是為了陛下、為了大漢……”丞相慌了,忙跪下來為自己求情。
皇帝笑了,吩咐丞相:“你親去解決,自己解決不了就不要回來了。”
丞相嘆氣,皇帝壓根不知水患根源,分明是在為難他。
丞相垂頭喪氣地走出宣室殿,一步一步走出去,想起太後在時的情景,太後退位以為能抱住大漢,實際只能将大漢推至水森火熱之地。
皇帝毫無作為不說,貪圖享樂,昨日召了十幾美人入宮,晝夜不眠,奏疏堆積如山,遇事就會質問朝臣不作為。
走出宣室殿,天光清朗,光色明亮。
丞相回首看着巍峨恢宏的殿宇,冰冷莊嚴,他倒吸一口冷氣,同僚匆匆走來,驚道:“丞相,不好了,淮州堤壩塌了,殃及三郡,丞相,派人趕緊赈災。”
“我哪裏有這等能力,陛下說我若不能解決水患便回家去。”丞相面無表情,憂心忡忡。
“這……”同僚震驚,“水混多年,哪裏是您能解決的,眼下之計趕緊派人赈災,莊稼田地都被淹了。百姓居無定所,會出**的。長沙郡的暴民還在呢,丞相。”
丞相一咬牙,“去紹都,請太後回宮。”
同僚卻沉默下來,沒有應承。
丞相冷笑,“你還指望陛下赈災救人?”
丞相可記得女子執政的結果,齊朝末帝便是女子,最好,國破城毀。”
“你不去,我去,你自己留下,或者你有辦法赈災?”丞相氣得腦門發熱,四肢無力,“你莫要忘了,三年來是誰理政,現在又是誰貪圖享樂。”
“我去勸谏陛下。”同僚堅持道。
“随你。”丞相拂袖而去。
****
太後住在長樂殿,而裴瑤就住在偏殿,殿宇幹淨,一塵不染,南北都有窗戶。
床就擺在了裏間,沒有鳳床大,躺下三人也可。
裴瑤進去後發現床矮了不少,宮裏的床沒有這麽矮,她問若溪:“床怎麽那麽矮。”
“這裏是齊王宮,擺設都是按照原來的風格。”若溪解釋。
裴瑤順勢在床上坐下,目光落在出妝臺上,上面刻了青竹,她好奇,“太後喜歡青竹嗎?”
若溪順着她的視線去看,“太後喜歡不假,可這裏的東西聽聞是齊國末帝留下的。”
“好,你去休息,我的人會收拾的,辛苦你了。”裴瑤也不問了,大漢開朝百餘年了,往前追溯也問不出來,不如好好休息。
若溪颔首,默然退了出去,走過一個園子,就到了太後的寝殿。
太後還在讀末帝傳,神色郁結,若溪走近前回話:“回禀太後,皇後娘娘在休息了。”
“哦,好,你問問她晚上想吃什麽。”太後放下書,依靠着迎枕,若有所思,皇後喜歡吃什麽?
若溪回道:“奴去問問青竹。”
太後沉默表示同意,複又看向末帝傳,忽而覺得無趣,随手就扔了,慢步走出殿宇,站在庭院下。
“太後!”
熟悉的聲音讓太後眉眼松弛,她回過頭去,皇後站在身後,眉開眼笑,“太後可想我?”
太後冷漠否認:“不想。”
裴瑤哼哼兩聲,纖細的雙手負在身後,幾步挪至太後眼前,“可我覺得太後想我了。”
人站在自己的眼前,太後望着皇後的眼睛,一本正經地裝出和她不熟的樣子,淡淡道:“庸人多愛自戀。”
她一邊說着,一邊戳着皇後的臉蛋,若有所思,皇後好像長高了不少。
十七歲的孩子正在長個子。
皇後變戲法般從身後變出出一個開花的橘子給太後,“送您。”
橘皮被裴瑤雕出花盛開的模樣,下面露出白色的橘肉,胖嘟嘟的小身子很可愛。
再看皇後的手,纖細分明。
太後接過橘子,一把揪了上面的‘橘花’,幹淨的指尖剝了白色的筋,皮肉分離。
裴瑤就這麽盯着太後的手。
“皇後盯着哀家做甚?”太後将橘肉放入口中,即刻酸得睜不開眼睛,“皇後哪裏來的橘子?”
怎麽會這麽酸!
裴瑤接過太後手裏剩下的橘肉,也放入了嘴裏,“很甜,殿後摘的。”
“你摘的?”太後酸得皺眉,感覺呼吸都喘不過來。
裴瑤踮腳,凝視着那雙眼睛,“嬷嬷說親吻很甜的。”
太後怒了,“哪個嬷嬷說的?”
“去裴府教導我的嬷嬷說的,她說親吻會讓人覺得很甜。”
太後酸得說不出話了,但方才裴瑤吃橘子的時候沒有表現出異樣,難道不酸嗎?
裴瑤當着太後的面又吃了一塊,一本正經地誇贊道:“太後剝的橘子很甜。”
太後糾正她:“這是你剝的,與哀家無關。”
方才的橘皮都已經被雕成花了,根本不需動手剝的,皇後又在胡言亂語。
太後轉身回殿,裴瑤又吃了一塊,酸得立即眯住眼睛,旋即丢給青竹,提起裙擺就去追太後,“太後,我給您用橘子做菜吃可好。”
“皇後不出現在哀家面前就成!”
裴瑤一只腳邁過門檻,理直氣壯道:“我帶了很多經書,今晚給太後讀書可好。”
太後回身凝視裴瑤,眸色晦澀,“你要怎麽讀,脫了衣裳讀嗎?”
觸及太後的眼神,裴瑤向後退了一步,小聲地說:“那樣不舒服。”
“是嗎?”太後語氣悠揚,“那天晚上皇後睡得可舒服了,雷打不醒,人喊不動。”
裴瑤立即鬧了大紅臉,那天晚上她睡得很香嗎?
那晚她睡着後,太後睡在哪裏了?是和她睡在一起,還是出殿走了。
若是出殿走了,怎麽知道她雷打不醒,人喊不動。
顯然,裴瑤自己都弄不明白那晚後來發生的事情,太後驀地心情大好,戲谑道:“皇後想不起來?”
“今晚皇後還要來嗎?哀家準備了很多經書。”太後添上一句。
裴瑤擡首望着近在咫尺的眼睛,不覺得自己窘迫,她伸出手,落在太後的眼睫上,甚至撥了撥太後的眼睫,彎唇笑了笑,“妾自己備着。”
“皇後別對哀家稱妾,難聽。”太後回望着皇後,拍開她的小髒手,“皇後回去準備,帶上你的經書來給哀家暖榻。”
裴瑤氣哼哼地走了。
太後這才閑暇下來,若雲得空入殿,将幾封信遞給太後,輕輕說道:“淮州決堤了,傷亡很大,陛下還不知道。”
“無需多管。”太後不在意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是朝臣、百姓期盼的君主,她不會去幫助。
信都是淮州寫來的,太後仔細看過,待信看完,心中就有了對策,但她不會去做。
很快,信被付之一炬,她吩咐若雲:“不必再管淮州的事情,哀家累了。”
“奴伺候您休息。”若雲扶着太後去榻上休息。
此刻的裴瑤站在衣櫃前選衣裳,顏色不同,姹紫嫣紅,都是新的,從未穿過。
裴瑤拿着一件黑紅低領的大袖衫,問若湘:“好看嗎?”
太後愛穿黑色,宮裏就沒有人敢用黑色,不知怎地,宮裏還是送來幾件黑色的宮裝。
宮娥的心思都很簡單,無非是希望皇後惹怒太後,然而他們不知太後壓根不在意。
“好看,皇後娘娘膚色白,穿什麽都好看,黑色會不會顯得您有些成熟?”若湘為難道。
“先換上。”裴瑤也不知,由着若湘伺候着換上,脫下外袍,再穿上大袖衫,黑色顯得人陰沉,威儀大顯。
裴瑤瞧着鏡子裏的人,發覺與往日有些不一樣,她看出來了,領口微低,她忽而問若湘:“陛下賞的那件衣裳可帶了?”
若湘回想,皇後出行,幾乎将椒房殿搬空了,沒有用過的衣襟都帶來了,“奴婢去問問小宮娥,皇後娘娘先休息會兒吧。”
裴瑤不累,趁着時間還早,将帶來的經書都找了出來,看着厚厚的經書,也不知該帶哪本。
翻來找去,決定帶上一本最厚的!
做了決定後不久,若湘就帶着衣裳來了。
裴瑤沒有看,反而讓人去備晚膳,若湘卻提醒道:“今晚同太後一道用晚膳。”
裴瑤這才正視若湘手中的衣裳,伸手摸了摸,“怎麽還有羽毛?”
她記得好像沒有羽毛,“是不是拿錯了?”
“沒有拿錯,就是這件,這是鳳凰羽翼,很珍貴,繡娘費了很多心思才繡出來的。”
裴瑤這才不情不願地換上,胸口哪裏是低,分明是低了很多,她後悔了,捂着胸口道:“換下、換下。”
太後指不定會将她趕出去的。
若湘伸手給皇後解開腰間的玉帶,裴瑤忽而一驚:“等下。”
那夜都沒有穿衣裳了,太後并沒有趕她離開的。
裴瑤遲疑下來,她是不是犧牲太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更是明天18.18.18.
你們猜誰先變色??
感謝在2021-07-16 17:04:25~2021-07-17 12:02: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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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