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太後在裴瑤眼裏是個很奇怪的女子,詩書才華,朝政大事,醫術精湛,現在又會刺繡,她還有什麽不會的?

燈火下的女子清冷淩然,哪怕有燈火熏染,都沒有幾分煙火氣息。

絲絲涼涼的感覺,侵入骨髓,裴瑤頓時清醒過來。

“太後,您在繡什麽?”

“閑來無事,繡些竹葉玩兒,大漢江山都快沒了,皇後趕緊收拾收拾逃命。”太後将繡工随手擺在桌上,擡首去看皇後。

裴瑤今日心裏裝着事情也無心打扮自己,一只鎏金的金鳳步搖外并無其他配飾,雲鬓簡單。

緩步走來之際,步搖在地面搖曳出細碎光影,金色更是熠熠生輝。

“太後在呢,我不走,我同太後共進退。我與旁人不同,孑然一人,不需顧慮太多,只要跟緊太後就成。”

太後輕笑,“皇後就不怕掉進哀家的火坑裏去?”

“我本就在火坑裏,還怕太後的火坑?難不成太後想和我比坑裏的火大火小嗎?”裴瑤故作一問。

太後被問得一怔,确實,皇後眼下就已經在火坑裏,倘若皇帝死了,她就成了太後。

十七歲的太後,也算是大漢朝的第一位。

太後輕笑,“皇後,倘若你做了太後,你最想做什麽事?”

“我?”裴瑤疑惑,不假思索道:“有朝一日,我若掌權,必先将太後拉上我的床。”

太後驚愕,目不轉睛地盯着皇後:“你就想到這件事?”

天下幸事那麽多,皇後真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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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便可,太後權柄在握,我若成為太後的女人,何愁辦不成大事。”裴瑤一本正經地拍馬屁。

太後看似不正經,可骨子裏矜持多了,裏外不一。

裴瑤再度湊至太後的眼下,眼睫輕輕顫了一下,心中有股欲。望催促着她貼上去。

她照舊先輕輕地碰了碰太後的唇角。

這回,太後沒有拒絕,但也沒有表現出其他情緒,像極了裴瑤以前每日伺候的菩薩,無欲無求。

太後不知在燈下坐了多久,薄唇微涼,在裴瑤靠近後,她眨了眨眼,往後不動聲色地挪了半寸。

裴瑤‘恬不知恥’地靠近半寸。

太後欲再退,發覺裴瑤的眼睛在眼前大了些許,她驀地頓下來,“皇後今夜想做什麽?”

“臣妾想侍寝。”裴瑤咽了咽口水,眼中映着燭火,光芒璀璨,而光芒的盡頭便是太後。

四目相對,太後被占便宜的次數太多了,今日已經平靜面對,甚至懂得去迎視皇後。

太後嘴中調侃道:“皇後小小年紀就如此重欲,若再大一些,豈非日日離不開床榻。”

裴瑤臉頰發燙,倔強地不肯示弱,甚至揚起了下颚,“臣妾會,您躺着就好。”

太後沒有回答。

靜悄悄的,兩人都沒有說話,安靜到可以對方的心跳。

這份安靜在兩人對視中持續蔓延,恍若過了百年之久,漫長中帶着溫馨,熱流開始湧動。

恍惚間,時間停止下來,沒有流動。

太後眼中的少女慢慢地抿了唇角,眼中情愫蔓延開來,安靜将那份感知無限放大,最後,只留下純粹的喜歡。

太後一襲單薄的月白色裙裳,柔軟的料子展露出肩際的弧度,長發落在肩上,将那份柔美深入骨髓。

裴瑤看得出神,忘了自己想要親吻太後的目的,眼中的迷戀超過理智。

太後皺皺眉,瞥了一眼皇後發髻上的步搖,伸手就取了下來,長發傾瀉而下,皇後陡然回神。

“皇後今日來做什麽?”

“我想求太後救陛下。”裴瑤脫口而出,心跳忽而快了起來,臉頰燙得自己都覺得難受,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頰,默默站起身。

她不等太後說話,又垂着眼睛小心翼翼開口:“那人分明是要栽贓太後的。”

“那又如何?”太後慢條斯理地朝一側挪去,留下一半的空座位,仰頭和皇後說話太難受。

裴瑤沒多想,立即坐下來,目光掃過桌上的繡活,青竹栩栩如生,她不由想起太後黑衣袖口上的青竹,那也是太後自己繡的?

她不敢相信一國太後竟自己做衣裳穿。

小皇後發呆,太後順着她的視線去看,順口給她解釋:“青竹有氣節,頗是難得。”

“太後像極了青竹。”裴瑤擡起眼眼,看着太後,“太後眼光很好,竹乃君子。”

“皇後錯了,哀家不喜歡青竹,故人喜歡青竹罷了。”

裴瑤沉靜下來,輕聲詢問:“太後口中的故人是誰?”她沒有聽人說過太後與何人來往密切。

太後忽而覺得煩躁起來,她本能地避開皇後的目光,看向黑夜,強逼着情緒如常,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沒有改變:“故人便是故去的人,皇後還小,不懂故人是何意思也是正常。”

“太後總是說我小,可您也不過二十四罷了。”裴瑤不滿地嘀咕一句,看到太後離自己幾寸距離的膝蓋,自己悄悄了挪了過去,直到兩人的膝蓋靠在一起。

裴瑤得逞地笑了笑。

太後沒有察覺,她在想着一事,裴瑤十七,對于她而言确實很小,她問裴瑤:“你可知大漢建國多少年了?”

裴瑤回憶起來,入宮前她補了很多關于宮廷的歷史,建國這事看到過,她仔細算了算,“應該是一百三十七年。”

“皇後算術很好。”太後敷衍般誇贊一句,大齊滅國一百三十七年了,故人也死去了一百三十七年。

太後看向面前活潑亂動的皇後,唇角彎了彎,“皇後今夜想要怎麽讓哀家松口去救皇帝?”

裴瑤愣住,想了良久,才磨磨唧唧道:“侍寝。”

太後起身,拿起自己的繡活,“皇後太小了。”

裴瑤喪氣,“十七歲,不小了。”

“小了便是小了。”太後不聽皇後的解釋,瑩白的指尖摸過繡面上的青竹,指腹上的紋路感很清晰,一如既往。

裴瑤忽而伸手,從身後抱住太後,腦袋碰着太後的耳朵,“太後,你上次那個胡女才十六歲呢。”

“太小了,哀家就将她打死了,皇後也要學她嗎?”太後不作掙紮,低頭凝着腰間的雙手,小皇後的手倒是愈發好看了。

一句話吓得裴瑤發抖,剛生起勾引的勇氣就被吓了回去,收回了手,整個人站得筆直,“我确實還小。”

太後輕笑,“皇後今夜要暖榻嗎?”

“那、您需要暖榻嗎?”裴瑤吓得失去了主動權。

太後想了片刻,“暖。”

裴瑤立即就笑了,不等太後催促就朝着內殿跑去。太後卻想喊住她,沐浴淨身了嗎?

裴瑤照着往常般脫了衣裳,忐忑揣摩,太後會救陛下嗎?

太後沒有立即回榻,而是在燈火下将青竹繡完。

片刻後,櫻草色的香囊便成了,太後拿在手心中晃了晃,繞指成柔,心驀地軟了下來。

榻上的裴瑤已然入睡了,本來她想強忍着不睡,可不知為何困頓得厲害,沒等到太後回來就閉上了眼睛。

醒來的時候,殿內照舊無人,枕畔多了一枚櫻草色的香囊,她拿起看了一眼,繡面是上的青竹好像是太後昨夜繡的。

裴瑤頓時醒了,太後是送她的嗎?

殿內只有她一人,應該就是送她的。

裴瑤喜不自禁,快速穿好衣裳,将香囊系于腰間,對着銅鏡照了照,顏色有些不搭。

回去換身衣裳才好。

太後照舊不在,去上朝了,裴瑤戴着香囊光明正大地走出長樂殿。

回到椒房殿已是辰時,慎昭華久候多時,裴瑤吓得腿一抖,有種被人捉奸的感覺,辛好青竹尋了借口:“皇後娘娘去給太後請安。”

慎昭華也沒有心思去計較皇後的私事,悄悄讓人都退了出去,自己壓低聲音同皇後說話:“皇後可知陛下的毒已游走全身。”

裴瑤眼皮子顫了顫,皇帝中毒是他咎由自取,不過她想起了若溪,昨夜忘了告訴太後。

昨夜光記着看太後了。

“昭華今日過來可是有事,不妨直說。”裴瑤直言問話。

慎昭華悻悻笑了笑,“不瞞皇後娘娘,栗夫人都已開始拉攏朝臣了。”

皇帝兒子多,幾乎都未成年,最大的就十五歲,他一死,多半是要在這些兒子中挑選。

哀帝和殇帝也有兒子,但太後嫌棄他們歲數太小,就立了兄弟。可這個皇帝将兄弟們都貶為庶人,失去了皇位繼承權。

下一任皇帝就只能是他的兒子了。

因此,慎昭華匆匆來找皇後商量,不能讓大皇子繼承皇位,栗夫人一旦得勢,她和肚子裏的孩子都得死。

裴瑤這才後知後覺後宮裏的女人都已經鬥上了,唯獨她在想着救皇帝,做皇後太難了,她斟酌道:“這些事情本宮做不了主,不如昭華去詢問太後的意思。”

“太後不會見妾,但皇後娘娘不同了,太後器重您。”慎昭華意有所指。

“昭華想多了,陛下尚在呢,你還是安心養胎,太後在,你和肚子裏的孩子就不會有事。再者,太後可不是讓人随意拿捏的人。”裴瑤安慰道。

後宮裏裏女主人只有一位,必然是太後。就連皇帝的生母都只能是太妃,可見太後不會容忍旁人染指宮廷。

栗夫人蹦得高,摔得也慘。

裴瑤想繼續裝傻,可慎昭華不肯放過,繼續說道:“栗夫人睚眦必報,早就觊觎您的後位了,她的兒子若成為新帝,娘娘,您和裴家就很危險了。”

“這樣啊,昭華先去休息,本宮自己想想。”裴瑤實在不知找什麽話來拒絕了,不如先将人打發走。

青竹來請慎昭華離開,慎昭華不甘心,偏偏皇後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她愁得頭發都白了。

人終于走了,裴瑤爬上軟榻想休息片刻再去宣室殿。

太後的床實在太舒服了,不知怎地,一沾就睡着了。

裴瑤眯了片刻,隐隐約約地聽到有人在說話,下意識睜開眼睛,青竹站在眼前。

“娘娘,您昨日吩咐的事情已辦妥了。”青竹俯身低聲開口,等皇後眼睛睜得大了些,才繼續開口:“若溪昨日見的內侍并非是她同鄉,而是教坊司的管事。”

“教坊司?”裴瑤疑惑,她進宮幾月從未聽說有這麽一座宮殿。

“娘娘有所不知,教坊司是專門調。教伶人的殿宇,昨日的胡女便是出自教坊司。奴婢打聽到了以後就多了個心眼,查了那名胡女的身份。那名胡女是毅安王送來給陛下的,但陛下當時并未要,直接打發進了教坊司。”青竹解釋,見皇後依舊很疑惑,便多嘴說一句:“毅安王是陛下的叔父。”

裴瑤明白了,那是惠明陛下的兄弟,也就是太後的小叔子。

“走吧,去宣室殿看看。”裴瑤吩咐道,心裏大致有些思路,但是這些事情沒有證據,不會有人相信。

宣室殿內外都站着人,不僅有後妃,還有皇子朝臣。

皇後扶着宮娥的手走入宣室殿,衆人都回過身來,下跪請安。

裴瑤目不斜視,保持皇後的儀态,至丹犀前的時候,有一中年人擋住她的路。

裴瑤停下,中年人朝着皇後行禮,“臣見過皇後娘娘。”

行禮後,中年人擡起了眼睛,笑眯眯的,裴瑤在他頭頂上看到了黃色的泡泡。

青竹迅速湊至皇後身後,在她耳畔低語:“這是毅安王。”

裴瑤恍然大悟,難怪頭頂冒着黃色泡泡,原來是陛下的叔父,李家人都是這樣嗎?

她想不明白,但嘴裏同毅安王寒暄,“王爺辛苦。”

“皇後娘娘言重了。”毅安王大膽擡頭,眼中透着一股尖銳。

裴瑤不理會他,擡腳就往殿內走去,恰好太後出殿,兩人相遇,太後看向衆人,最後目光落在毅安王身上,“王爺也來了。”

毅安王轉過身子去看向太後,笑意更深了些,裴瑤本能地看向他的頭頂,泡泡變成紅色的。

她大吃一驚,毅安王喜歡太後?

等等,裴瑤後退兩步,輕輕詢問青竹:“毅安王多大歲數了?”

“回娘娘,四十九歲。”

裴瑤倒吸一口冷氣,不要臉的東西,老牛想吃嫩草。她走到太後跟前,直接伸手牽住太後的手。太後微微驚訝,看向皇後。裴瑤拉着她回殿,“臣妾有話同太後說。”

太後識大局,沒有拒絕,只凝眸看向皇後牽着自己的手。

皇後膽子愈發大了,這麽多人看着就敢占她便宜。

“今日為何不見太後身邊的若溪?”裴瑤看了四周一眼沒有看到自己想找的人。

太後低眸看着裴瑤的手,“皇後該松手了。”

裴瑤滿腹心事都被拉了回來,順着太後的視線去看兩人十指緊握的手,下意識才感覺到哪裏不一樣,她沒有松手,繼續說道:“ 我有個秘密告訴太後,太後就讓我多握會兒。”

“你的秘密值嗎?”太後拂開她的手,将自己的的手藏入袖口裏。

兩人站在殿門後,外面的人不敢走進來,裏面的人不敢靠近,裴瑤大着膽子用指尖戳了戳太後的唇角:“我的秘密值得太後親一親我。”

她的語氣帶着自信,驕傲地翹起唇角。

太後側過臉,凝視皇後自信的容顏,“誰給你的勇氣?”

“若溪給的。”裴瑤将自己碰過太後唇角的手在空中晃了晃,最後落在自己的唇角上,聲音高揚:“太後,你覺得值不值得。”

光是若溪這個名字就讓人感覺到幾分不安,太後沒有拒絕,“你說。”

裴瑤心裏美滋滋的,再開口聲音就壓低了不少,“昨日的筵席可是太後讓若溪布置的?”

“沒有,昨日的筵席是皇帝吩咐,宮人安排,哀家并未插手。”太後回答。

聽到這裏,裴瑤的眉眼就揚得更高了,說道:“昨日若溪怕是收了教坊司的銀子。想來太後已經知曉刺客是毅安王進獻給陛下的,原本與您無關的刺殺案,現在與您脫不了幹系了。”

太後皺眉,沒有開口。

裴瑤說完後,朝前邁了一步,與太後的距離變短了不少,她輕聲問太後:“可值得太後的吻?”

太後這才擡首,低眸掃過裴瑤的腰間,道:“皇後偷了哀家的香囊,哀家便不計較了。”

裴瑤發懵,“這不是你昨夜送我的嗎?”

“哀家不過放在枕畔,沒有言明要送人,哀家辛苦繡的香囊為何要送人呢?”太後雲淡風輕,唇角翹了翹。

裴瑤的船又翻了,氣呼呼地轉身離開。

“皇後若是不要,可以還給哀家。”

裴瑤握緊了腰間的香囊,太後太狡猾了。

出了宣室殿,毅安王正在與國師交談,裴瑤駐足,國師頭頂上有一圈藍色的泡泡,而毅安王同樣。

毅安王心裏的欲。望真是不少,從色。欲到喜歡,片刻間又變成了權欲。

或許還能在他頭上見到彩虹。

裴瑤越過兩人,朝着臺階走去。

“皇後娘娘。”百裏沭出聲喚住皇後。

裴瑤站住身子,百裏沭饒到皇後面前,朝着她行禮:“臣觀皇後面相,可是哪裏不适?”

面相?裴瑤心裏一怔,這是騙子找上祖師爺的門了。

“國師賣弄竟能賣弄到本宮面前,本宮想問問國師如何看面相?是不是什麽印堂發黑?”

百裏沭愣了下來,“皇後娘娘懷疑臣?”

“國師心裏權力欲望大盛,想着什麽壞主意呢?”裴瑤高傲地擡起下颚,朝着國師走近兩步,微微一笑,“國師想着權力,是想取代陛下還是取代太後呢?”

百裏沭猛地一驚,小皇後也懂面相?

裴瑤睥着國師,“國師,本宮懂的可比你多,本宮可以看見國師心裏的欲望。”

“皇後娘娘什麽時候學會唬人的本事了,臣可不是三歲孩子。”百裏沭不信。

裴瑤嗤笑,“國師攔住本宮,想說什麽呢?”

皇後先發制人,完全占據了上風,反顯得國師略有幾分局促。國師想糊弄皇後幾句,眼下怕是不适合了,旋即改口:“臣觀娘娘神色不好,想給皇後娘娘把脈。”

“不用,本宮身體很好,倒是國師去給陛下救治才是。”裴瑤坦然面對國師的打量。

國師皺皺眉,說道:“陛下所中的毒與皇後娘娘上次所中的毒一模一樣,臣好奇,太醫能給娘娘解,為何就解不了陛下的。”

裴瑤心驚,竟是一樣的毒,她沒有在國師面前露怯,索性推卸責任,道:“人的體質不同,本宮身子好,從小藥吃多了,就能抵禦毒。藥。”

“臣好奇是不是太後娘娘給您解的毒。”百裏沭淡淡一笑,透着一股陰森,見皇後神色如舊,猜測她已經知曉太後百毒不侵的事情,便道:“太後娘娘的血能煉丹,就可……”

啪地一聲,話沒說完,裴瑤一耳光抽了上去,百裏沭捂着臉整個人都驚住了,皇後動手打她?

裴瑤打完以後氣定神閑,唇角勾了一抹笑,“煉丹的事你提一句,本宮打你一次。”

皇後的語氣噙着小小的霸道和蠻不講理,蹙起眉心的姿态更是顯出皇後的尊儀。

殿外的人都驚住了,百裏沭尊貴慣了,接連被皇後打了兩回後終是壓不住怒氣,冷笑着緊凝皇後。

裴瑤瞧着面前張揚得意的國師,眼睜睜地看着國師頭頂上的泡泡轉為黑色。

恨是黑色的泡泡。

這麽一看國師就順眼多了。

裴瑤避開國師的目光,轉身看向他處,恰好撞上聞聲而出的太後的眸子,她笑了笑,聲音驀地提高,“國師下次想來糊弄本宮是皇後記住學會清心寡欲,免得被本宮看出你的破綻。”

清心寡欲?太後多看了皇後一眼,是在說她嗎?

百裏沭一側的臉頰已然腫了,其他人看到就像沒有看到一樣,別說問候,就連眼光都不敢停留。

太後在場,誰敢出聲置喙。

裴瑤無所畏懼,她歷來就是如此,再者打着太後的主意,在她這裏就是不成。

“國師心裏的恨意是不是翻湧而出,一巴掌就能你的恨意侵蝕自己,你的定力太弱了。”

百裏沭這個時候信了,她面色如舊,沒有透露一絲一毫的恨意,皇後怎麽看出來的?

“皇後娘娘說的是,臣确實太弱了。”

裴瑤這才轉身走到太後面去,當着衆人面前凝視着她:“國師說太後的血能給陛下解毒,我就打了她,您說,她該打嗎?”

是這樣嗎?太後狐疑,沒有回答皇後的問題。但很快,皇後潇灑轉身,走了。

“國師,臉疼嗎?”太後看向百裏沭,清冷的眸子裏多了些狠意。

百裏沭計謀敗露了,她低估了皇後的能力。小皇後和太後一樣都不是良善之輩,狡猾如狐貍。

兩只狐貍。

太後是百年的狐貍,而皇後就是小狐貍。

作者有話要說:  國師:放肆,我是工具人,但不能做挨打的工具人。

太後:嗯?

國師:沒、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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