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冷風吹拂,刮得臉頰生疼,裴瑤的袖口拂過太後的耳畔,溫柔倍增。
良久後,裴瑤直起身子,花瓣已不在自己的嘴裏,她平靜地坐在太後身側。
相反,太後慢悠悠地咀嚼嘴裏的花瓣,最後,吞咽下去。
“皇後的嘴巴遲早會害了自己。”
“太後,你會護着我的,對不對?”裴瑤望着太後嫣紅的唇畔,徐徐蠕動,她擡手,同自己的拇指按住太後的唇線,然後緊緊盯着她,“太後,我和孟祈有婚約。”
太後蹙眉,“孟祈?”
裴瑤繼續說:“白紙黑字的婚書,他說等我自由的時候他來娶我。”
“差不多得了,做夢想吃藥呢。”太後将手中的紅梅遞給皇後,慢悠悠地轉向車外,睥睨着宮娥內侍。
“婚書在他的藥箱裏呢。”裴瑤自顧自說了一句,而後摘了一片梅花放入自己的嘴裏,這回沒有去親太後,自己咀嚼後吞咽了。
梅花也不錯,挺好吃的。
裴瑤低着頭,風吹落手中的花瓣,落在太後的裙擺上,纏着幾分美好。
“皇後想要哀家去奪回婚書就直言,哀家不是傻子。”太後輕嘆一聲,将皇後手中的梅花又拿了回來,“皇後糟蹋了哀家的梅花。”
裴瑤笑了笑,“您奪回來,我就是您的。”
“皇後使了美人計,難不成你還想着自己屬于別人?”太後嘲諷,将剩下的梅花丢出車辇,不就一封婚書,值得皇後又是梅花吻又是投懷送抱的。
*****
大将軍裴綏死而複生的事情登時就傳遍洛陽城,裴府門庭若市,就連丞相也親自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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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澤也出來見客,穿了一身華服,儒雅俊秀,比起以前病恹恹的模樣好了許多,裴敏也被接了回來,對外稱作還俗。
出家不過一兩月,旁人心知肚明,唯有栗夫人氣得心口疼,摔了杯盞,連罵幾聲賤人。
“給臉不要臉,區區一個抱來的養女也敢侮辱我兒,裴家欺人太甚。”
栗夫人罵了許久才停下,連喝兩盞涼茶才平靜下來,這時,宮娥巧步走來,道:“奴婢昨日在宮道上聽到皇後娘娘與大将軍的争執。”
“吵什麽?”栗夫人呼吸急促,倚靠着迎枕。
宮娥道:“皇後說忠義侯喜歡自己的妹妹,要娶裴家的養女?”
“裴澤喜歡裴敏?”栗夫人從榻上坐了起來,心口悸動,“你可确保是真的?”
“是皇後親口所言,大将軍好似并未否認。”
“難怪啊、難怪裴家将遺失多年的女兒找回來、也難怪裴澤敢拒絕本宮,原來是存了這麽肮髒的心思。打了本宮的臉面還想跑?去,将這件事說一說,哀家要讓裴家名聲掃地。”
皇後可真是個不懂事的,這麽大的事情都敢往外說,生怕她捉不到裴家的把柄。
****
裴瑤在宮裏睡了一日,早起去給太後請安,路上遇到一群莺莺燕燕,看到她都是一副晦深莫測的模樣。
到了長樂殿,她下辇,玫夫人走了過來,陰陽怪氣道:“皇後娘娘還有心思來給太後請安啊,妾若是您,就躲在宮裏不見人了。”
裴瑤眼皮子顫了顫,她曾有一次去化緣,又一婦人嘲諷她:“小師太相貌好看,我若是你,就還俗嫁人,給有錢人家做妾室也是不愁吃喝的。”
都是一模一樣的嘴臉。那時,她想着一口飯,也就忍氣吞聲不敢回嘴。
現在不同了,她扶着青竹的手,走到玫夫人面前,什麽話都不說,揚手甩了對方一耳光,“本宮脾氣不好,聽不得陰陽怪氣的話,玫夫人嘴巴這麽厲害就不用去見太後了,在這裏跪到本宮回來吧。”
“你敢、皇後娘娘惱羞成怒,這是想堵臣妾的嘴嗎?家門不幸,臣妾不過是替您可惜罷了。”玫夫人跺腳,捂着臉頰,狠狠地瞪着皇後。
裴瑤接過青竹遞來的帕子,擦擦自己的手,慢條斯理道:“玫夫人這麽閑,想來無事做,不如去暴室待上半月,現在就去。”
“皇後娘娘,陛下可是要日日見臣妾的。”玫夫人高傲地揚起下颚,絲毫不将皇後放在眼裏。
“是嗎?”裴瑤微微一笑,本宮有太後撐腰呢,但她不會明擺着說出來,只道:“青竹,送玫夫人去暴室,就說本宮的吩咐。”
其餘的後妃面面相觑,皇後歷來剛硬,如今大将軍又回來,本就有太後撐腰,如今是如虎添翼,她們連求情都不敢了。
青竹聰明,沒有喊教坊殿的宮娥,而是喚了長樂殿的內侍。
長樂殿的內侍聽從皇後的吩咐,青竹一吩咐,他們立即上前,抓起玫夫人就拖了出去。
“皇後娘娘、陛下要見我,太後、太後……”
裴瑤掃了一眼不敢說話的宮妃,“你們想說什麽?”
鴉雀無聲。
裴瑤擡腳走向長樂殿,宮妃們各自對視一眼,就連慎昭華都是一副謹慎的模樣,皇後不得陛下喜歡,卻得太後青睐,這比陛下寵幸還要得寵。
皇後徑直入長樂殿,宮妃們只能頂着冷風在外面等候。
太後剛起榻不久,正在梳妝,裴瑤進去後,就屏退梳妝的宮人,自己執起梳子。不想,太後拒絕,“皇後去外間等候。”
“我伺候太後。”裴瑤笑吟吟。
“皇後又惹麻煩了?”太後一眼就看穿皇後心虛的樣子,霸道的性子,也不知收斂。
不過也無妨。
裴瑤堅持,“臣妾伺候太後。”
“不需要,哀家有手,可以自己梳妝,倒是皇後,不如去想想怎麽堵住天下的嘴。”太後凝着銅鏡中的皇後,眸色生暗。
“不,裴家的事情與我無關,我不喜歡旁人在我面前吧啦吧啦地說那麽多話,說道理沒有用,不如來些實際的。我能動手的,絕不動嘴,您說是嗎?”裴瑤俯下半身子,銅鏡裏的自己頭頂上出現紅色的泡泡。
而太後,依舊沒有變色。
太後絕對是個榆木疙瘩,無欲無求的榆木疙瘩。
太後自己梳妝,沒有敷胭脂,只挽作簡單的雲鬓,瞧了一眼皇後頭頂上的雙鳳鎏金的金簪,自己随意拿了一支東珠作的鳳簪,插。入雲鬓。
她站起身,“哀家也喜歡動手不動嘴。”
裴瑤笑了,攔住她的去路,“現在,臣妾只想動嘴,不想動手,可以嗎?”
“不可以,等晚上皇後過來的時候,哀家動手,不動嘴。”太後拂開皇後,徑直走向殿外。宮娥都在外間等候伺候,見到太後出來,忙迎了上去,“太後,可要用早膳?”
“随意用些,皇後,要吃嗎?”太後詢問皇後。
裴瑤點頭:“和太後一樣,随意用些。”
“那算了,哀家怕不夠吃,按照往日的分例送來。”太後陡然改口,旁人都是一口一口吃,皇後是一盤子一盤子吃,備得少了,自己都沒得吃。
宮娥魚貫而入,将早膳都擺在了食案上,皇後喜歡吃蝦餃,若雲準備了一盤,特地放在她的面前。
裴瑤朝着若雲道謝,若雲忙推卸:“奴婢份內之事。”
“不算份內,伺候太後是你的份內事,我應該感激你。”
若雲笑着退下去。
裴瑤不餓,只吃了一盤蝦餃,吃了雞絲面,便放下筷子。
太後詫異,“皇後想好要減肥了?”數日不見皇後,對方好似是清瘦不少,她旋即又改口:“皇後十七歲,正在長個子。”
“我沒減肥,不知為何,近日瘦了些。”裴瑤用濕帕擦了擦自己的嘴巴,也是一臉茫然。
太後也跟着放下筷子,“手。”
裴瑤将手遞給太後。
太後摸上皇後的手腕,簡單診脈,“哀家記得孟太醫去了椒房殿,難不成沒給皇後診脈?”
“您說的不見他,我哪裏還敢讓他診脈,診脈是要摸手的。”裴瑤委婉了說辭,也給自己做了隐瞞。
太後撤回了手,裴瑤趁機攥住她的指尖,胡說說道:“太後是吃醋了嗎?”
“哀家吃糖,不吃醋。”
裴瑤悻悻,“我會吃醋,還請太後與旁的女子保持距離。”
太後從香囊裏掏出糖盒子,放在食案上,指尖輕輕一推,盒蓋打開,露出裏面橙色的橘子糖。
她挑了一顆放入嘴裏,“有糖吃為何要吃醋呢,這麽多麽想不開啊。哀家是個明白人,皇後也是個明白人。”
“太後何時也随身攜帶糖了。”裴瑤奇怪,而且還是些硬糖,不怕牙疼嗎?
太後夾起一塊糖,迅速塞入皇後的嘴裏,“這就是哀家的道歉禮。”
“道歉?”裴瑤不明白,嘴裏的甜味綻開,甜得人眯住眼睛。
太後嘴裏含着糖,說話聲輕了些,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遵循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淡淡道:“皇後二十日不見哀家,不是生氣嗎?”
“這……”裴瑤忽而頓住,太後也會道歉嗎?
太後無視萬物,壓根沒有感情,榆木疙瘩開竅了。裴瑤笑了,“生氣啊。”
“生氣就會變瘦,皇後的體征真好,胖了找些氣受就會瘦回來,真好。哀家都要羨慕了。”太後含着糖,嘴裏的話都感覺甜了些。
依舊很冰,但帶着甜味。
裴瑤眯着眼睛,很愉快,“太後的糖很好吃。”
“吃吧,以後吃不到了。”太後可惜道,國師沒有了左手,單手做糖怕是不方便,想着,她又取了一顆,很甜。
裴瑤沒有多想,又吃了一塊。
片刻後,被風吹得瑟瑟發抖的宮妃走進來給太後請安。殿內溫暖,一冷一熱,衆人都紛紛打顫。
太後不喜人多話,宮妃進來後都不敢說話,在自己座位坐下後,就低頭不語,
裴瑤坐在太後一側,神色輕松,與衆人截然相反,寒暄過後,太後就讓衆人散了,都沒有問起玫夫人為何不來。
衆人心知肚明,太後不是不問,而是知道內情,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心都偏到宮外去了。
散了以後,各自回宮,太後叫住皇後,“大将軍回府,皇後處怎麽毫無動靜。”
人情世故,皇後好像一點都不懂。
裴瑤确實不懂,“您的意思是?”
“大将軍初回,該賞的還是要賞的。”太後提醒道。
裴瑤直接拒絕:“臣妾寒酸,拿不出手,就免了。”
太後到底是擡了頭,再度見識了皇後的吝啬,她沒說話,靜坐了片刻,吩咐若雲:“帶皇去庫房挑些禮送去大将軍府。”
裴瑤撥了撥手指上的紅寶石戒指,沒有一絲開心,“我不想賞賜。”
“你就當眨眨眼,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皇後,你對哀家有那麽耐心,對裴家為何就沒有呢?”太後問。
裴瑤眼光晦澀,一副不願說話的樣子,轉身就走了。
太後嗤笑,“皇後,膽子變大了。”
裴瑤止住腳步,轉身看着她:“我的身體是太後的,但腦子是自己的。”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瞧着,有幾分骨氣,有大腿都不抱,就盯着哀家。”太後蹙起眉頭,琢磨了一下,自己起身,帶上若雲去庫房。
裴綏是軍人,與文弱的文人不同,在他們眼裏再奢華精致的擺設都會成為礙手的物件,毫無意義。
庫房中有幾把寶劍,宮人日日進來打掃,太後憑着感覺找到了,她盯着最深處的那把,那是末帝的配劍。
末帝不喜歡舞刀弄劍,但還是讓大師打造了一把配劍。
太後走過去,憐憫地摸着,唇角彎了彎,“就這把。”
若雲皺眉:“這是您最喜歡的,為何送大将軍。”
“都是這把劍不詳,我想看看它在裴綏手中是祥還是不詳。”太後大方道,末帝明明那麽努力,依舊被人稱作是亡國之君,就連她的劍也是不詳,真是笑話。
若雲上前捧着劍,太後吩咐道:“就說是皇後送的,撇清長樂殿,派個臉生的內侍去傳話。”
****
裴瑤回到椒房殿後就開始後悔,她不該朝着太後甩臉色,沒有了大腿,就不能在宮內橫着走了。
知錯就改,她立即改正。
“若湘,去廚房。”
皇後去了廚房,長樂殿的內侍出了宮門,坐車去了忠義侯府。
裴綏歸來後,還沒有得到官爵,原來的将軍位被人頂替了,對方無過,不好讓人直接讓位,因此,這幾日裴綏一直在府裏候着消息。
內侍進去後,笑吟吟地将劍捧給裴綏,“這是皇後娘娘送予大将軍的,願大将軍所向披靡,為大漢再建功績。”
趙氏眼皮子跳了跳,裴綏一眼看出就是把好劍,擡手接過,寶劍開竅,寒光乍現。
“是好劍。”裴綏笑了,“代我去謝謝皇後娘娘。”
內侍不敢多留,笑着退下。
裴綏愛寶劍,拿在手心裏不斷把玩,趙氏急了,“将軍,澤兒的事情該怎麽辦,依我意思将敏兒的名字從裴家除了,再讓我大哥收她為女兒,到時裴趙兩家再成親,我大哥也不會拒絕的。”
“你若讓裴澤娶了裴敏,他這一輩子就別想踏入仕途,我也随你,你自己掂量着辦。皇後的事情是你們辦的,皇後對裴家不親近,也是你們造成的。”裴綏态度中立,不多介入,也不贊成或者拒絕。
大權落在趙氏的手中,她反而犯難了,兒子的仕途最重要,親事只能後退。
“裴澤不娶,就盡快将裴敏嫁了,也能平息皇後的怒氣。”裴綏将劍收竅,看向自己的妻子,“你與母親覺得裴敏适合裴家媳,那是因為你們沒有見過其他府邸的女子,你該想想,勾引自己的養兄的姑娘會是什麽良善之輩。當初,就應送她入宮。你們抛棄嫡女去救養女,裴家早就成了笑話,這次不過是将醜事放大了。”
趙氏臉色發白,袖口裏的雙手都在發抖,“可、可是阿澤身子不好,這麽多年來都是敏兒陪在身邊,倘若送敏兒入宮就是要了他的命。”
“沒有什麽要命的,不過是難過幾日,倒是你懷胎十月的女兒成了你的敵人,心不難過嗎?如何做,我不插手。再過些時日,我就去荊州,會帶裴澤去歷練。”裴綏心平氣和,沒有說重話,從頭至尾都在說道理。
可趙氏已經聽不進去了,“阿澤身子不好,你會要了他的命。”
“那倒不至于,忠義侯的侯爵是我用命換來的,他理所當然地享受了,如今也該付出了。”裴綏說道。
趙氏慌了,拉着丈夫的手,“你得問問母親的意思。”
“不用,我自己的兒子自己做主。”裴綏推開趙氏,一臉無情地走出廳堂。
冬日的天,豔麗溫暖。
夕陽也很好看,瑰色的光籠罩着西邊的雲層,美若無暇,太後坐在庭院裏一筆一筆将美景描繪出來。
畫筆在手,可無法描繪出心中想要的美景,畫了一幅又一幅,最後都沒有成功。
裴瑤提着食盒,毫無征兆地出現,太後停下畫筆,看向裴瑤,想起一件樂事,“皇後,過來。”
裴瑤一步一步地走近。
太後打量今日的皇後,穿着低領的衣裳,倒是能看見鎖骨了,她樂了,“若雲,給皇後搬個繡凳。”
若雲去辦,裴瑤一籌莫展,搬凳子做什麽。
宮娥接過皇後手中的食盒,扶着她坐下,然後都退了出去。
“皇後,你冷嗎?”太後的目光依舊緊凝在皇後的領口上,“年輕人的身子真好,冬日裏就敢穿這麽露骨的衣衫,真是敢做敢穿啊。”
太後走近皇後,瑩白修長的手去挑了挑皇後的領口,“皇後喜歡梅花嗎?”
“不喜歡,臣妾喜歡青竹。”裴瑤投其所好,眼睛都笑得眯住了。
太後訝然,很快就從容下來,手中的畫筆蘸着紅色的顏料,她否認皇後的話:“你不喜歡青竹,紅梅在冬日更配。”
話剛說完,指尖就已撩開領口,露出白皙的肌膚。
裴瑤又驚又顫,“光天化日下,怕是不太好吧。”
“皇後小小年紀就這麽重欲,怕是不太好。天還是亮的,皇後的心髒了。”太後輕笑,畫筆的筆尖落在鎖骨上,紅色染在白皙的肌膚上,紅色灼灼,像極了鮮血。
以人作畫,要比畫軸精致多了。
裴瑤不敢動了,僵持着身子,從她的角度能看到太後的容色,一颦一笑,都在她的眼睛裏。
“太後,你的畫技不好嗎?”裴瑤怕癢,羊毫筆落在肌膚上的時候引起一陣一陣顫栗,她想拒絕太後,可眼前的女子端莊雍容,又是最好的一幅畫。
太後專心作畫,紅色為花瓣,黃色為蕊,一朵小小的梅花栩栩如生。
太後站起身,凝視着鎖骨處的花瓣,不由一笑,“哀家很滿意。”
裴瑤眨了眨眼睛。
夕陽漸漸下去了,天色沉沉,晚風拂過,吹得露在外的肌膚發紅,裴瑤顫顫發抖,“太後,很冷呢。”
“皇後穿成這樣還怕冷啊。”太後放下畫筆,“紅梅孤單了些,不如皇後給自己畫個小人上去,就像畫冊那樣,小而精致,動作可以好看一些。”
庭院無人,冷風陣陣,說話的時候口中還冒着熱氣。
裴瑤低頭只看清一點點痕跡,分辨不清是好看還是不好看,但她瞧準了太後的領口。
太後穿着高領的襖子,只看到下颚,其他的觀景都被掩藏起來,裴瑤笑了笑,“不如我給太後作畫,如何?”
“你?”太後若有所思,掃了一眼皇後的鎖骨,默然搖首,她才不會給小皇後占便宜的機會。
“随哀家來,将畫筆都帶上。”太後回身朝着寝殿走去。
裴瑤作為美人計的主謀者任勞任怨地拿起畫筆,抱起顏料,亦步亦趨地跟在太後身後進殿。
****
殿內有銅鏡,可以讓裴瑤看清自己鎖骨上的‘紅梅’。
畫跡已經幹了,裴瑤看得定神。殿內沒有點燈,而太後坐在一側的陰暗裏,悠閑又懶散地翻開畫冊,尋尋覓覓,找到一個适合裴瑤的動作。
她将書頁撕了下來,遞給裴瑤,“皇後可要試試?”
裴瑤眨了眨眼睛,接過來,确認是她畫的,不過,在書上作畫和在自己身上作畫,執筆的方向不同,也不順手。
裴瑤半晌沒有動,低頭看着書頁,上面有兩個人,一上一下,畫哪個?
“我要畫哪個?”
太後擡首看着屋梁,“皇後覺得自己适合哪個就畫哪個,找準自己的位置。”
裴瑤卻道:“一上一下,我要畫上面那個。”
太後笑了,這才直起身子,看向與怡然自得的小皇後,“皇後,你适合下面那個小人。”
裴瑤搖了搖頭,“侍寝就應該是上面那個小人。”
太後蹙眉,“皇後,你的美人計又失敗了。”
作者有話要說: 皇後:本宮忍辱負重!
感謝在2021-07-24 11:47:30~2021-07-24 19:21: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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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