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什麽是美人計?
裴瑤想了很多遍,今日又添了一條:忍辱負重。
裴瑤的畫工很好,小的時候在地上塗塗畫畫,後來下山,又遇到賣字畫的。字畫大多是贗品,她可以一眼就看出來,甚至自己偷偷臨摹。
有一回實在是沒錢了,她答應一攤主臨摹字畫賣錢,可剛賣了一幅畫就被師父知曉,一根木棍抽得她滿山遍野的跑。
教訓太深刻了。
裴瑤将領口往下扯了扯,騰出空間,左手執筆,太後驚訝,“你左右手都可以?”
“您将梅花畫在右側,我只好用左手,雖不及右手,可也能勉強作畫。”裴瑤對着銅鏡都已開始作畫了。
就一小人,平躺在花下,她在小人的腰間畫了一根紅線,收筆。
簡單、露骨。
裴瑤因此也多了偉大理想:遲早有一日,她也要在太後的鎖骨上、不,胸口上,作一美人卧榻圖。
是躺着的!
太後很滿意,“哀家就不與你計較白日裏的事情了,哀家以你名義送了一把劍給大将軍。”
一幅畫換一柄劍,也算值當。
裴瑤沒有拒絕,對于裴家,她不會多一分心思,将畫筆擱下,她走到太後面前,俯身凝着太後:“我給你畫一幅畫,如何?”
“皇後又想占哀家便宜?”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殿內更加黯淡,裴瑤的眼睛在黑暗中尤為明亮,而太後的皮膚同樣泛着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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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肌膚,欺霜賽雪。
“我喜歡太後,心裏只有太後,怎麽會欺負太後,就一副畫,可好?”
“那皇後将哀家送出的劍拿回來,哀家勉為其難就答應下來。”
宮娥在廊下點了燈,昏暗的光色透進來。
太後站起身,手搭在扶手上,身子颀長,她身量比裴瑤高了些,頃刻間,裴瑤面前就多了一抹陰影,将她整個人籠罩起來。
裴瑤後退一步,默然地閉上嘴巴,她不會主動去找裴綏的。
太後恍若知曉裴瑤的想法,沒有再說裴家的事,徑直越過她,自己将屋內的燈點亮。
“皇後今日準備了些什麽?”
“臣妾打聽過了,都是您愛吃的。”裴瑤恢複常色,将自己的衣裳整理好,指尖拂過領口,那朵紅梅若隐若現,那個小人也只看到一半,她沒有感覺羞澀,舉止一如平常。
宮娥将皇後的食盒送了進來,皇後打開食盒,裏面都是些蔬菜,有的是雞絲做成的‘蔬菜’,她沒有說,太後也沒有問。
兩人對坐,裴瑤先給太後夾了一塊竹筍,“您試試。”
太後沒有拒絕,慢條斯理地吃了,都沒有試毒。裴瑤吃飯前都會有人試毒,但她從未見太後會提前試毒,想來百毒不侵的本事在,也不需這些瑣事。
兩人安靜地吃着,太後吃了一碗米飯,将以雞湯煨過的竹筍吃了一半,可見,她很喜歡。
用過晚膳後,各宮尚宮來禀事。太後事情多,白日裏處理朝政,只有晚上得空的時候才會召見尚宮。
“皇後今夜回去吧。”太後輕輕開口。
裴瑤不作勉強,今日目的到了,她扶着青竹的手離開,兩人走回椒房殿。
****
大皇子娶側妃,天氣晴朗明豔,就連皇帝都親自去主持兒子的親事。
大皇子是他第一個兒子,出生的時候帶着他很多希望,如今,長大成親,也是一樁美事。
皇帝穿着龍袍,帶着皇後,一道出宮去了。
太後一人留在宮裏,對着夕陽作畫,天色快黑的時候,若雲來禀報:“太後娘娘,可要用膳。”
“不必了,哀家不餓。”太後覺得眼前一片黑暗,略有些孤獨。
若雲沒有立即退下去,而是帶着人将廊檐下的燈都點亮了起來,頃刻間,太後眼前明亮許多。
“皇後何時回來?”太後終于想起今日為何孤獨了。
若雲回道:“怕是要等到散席後,可要奴婢去催一催?”
“哀家先睡了。”太後擱下筆,起身往殿內走去。
若雲狐疑,那到底催還是不催?
太後的态度讓人不明白,若雲但還是讓人去打聽皇後的行蹤,以備太後詢問。
大皇子開府,設有府邸,因是第一個皇子,府邸與宮廷相近,只有一牆之隔。
皇帝親臨是莫大的榮耀,大皇子與栗夫人都很高興,就連來往的賓客都喜氣洋洋,唯獨作為擺設一般的皇後不停打哈欠。
好不容易熬到結束,皇帝竟然坐着不動,她又氣又無力,索性自己先行回宮。
青竹擔憂,“這怕是不好。”
“告訴陛下,就說本宮身子疲憊。”裴瑤不等了,狗皇帝準是看中哪個女人了,自己也沒必要等着。
皇後儀仗先回宮廷了。
半個時辰後,皇帝醉醺醺地出了大皇子府邸,身後還跟着一個女人,含羞帶怯,随着皇帝一道上了龍辇。
禦駕走到半路上,忽而沖出一波刺客,禦林軍快速護駕,與刺客拼殺成一團。
皇帝再度遇刺的消息傳回宮廷,禦林軍立即去救援,剛到椒房殿的裴瑤愣了下,青竹捂着自己的心口,“皇後娘娘,幸虧我們先回來了。”
裴瑤好奇,“陛下好端端地為何遇刺?”是不是看上了什麽不得了的美貌女人。
皇帝遲早死在好色上,安分些,還能活得久一些。
身子掏空不說,還容易被人抓住把柄,送一個美麗的女人過去就能要了他的命。胡女的事情才剛過去,他就犯毛病了。
青竹說不上來,“奴婢讓人去打聽了,皇後娘娘您要不要去宣室殿等等陛下?”
“深更半夜送上門給他暖榻?”裴瑤顫了顫,她連見都不想見皇帝,別說半夜去見了。她拒絕青竹的提議,“你就說本宮回來後就躺下了。”
青竹應下了,伺候皇後歇息,自己不敢去歇着,在殿內等着宮外的消息。
子時剛過,長樂殿的宮娥來傳話,“太後還讓皇後娘娘去宣室殿。”
“陛下回來了嗎?”青竹抓着宮娥的手仔細詢問。
“回來了,太後讓你們娘娘快些去。”
青竹回去推開殿門,端着燭臺走到榻前,小聲喚醒皇後:“皇後娘娘、皇後娘娘。”
裴瑤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應了一句:“醒了。”
“太後娘娘讓您去宣室殿。”
聽到太後娘娘四字,裴瑤登時就醒了。
****
宣室殿外太醫不斷進進出出,宮娥魚貫而出,又紛紛退了出來,大皇子穿着喜袍,緊張地來回踱步。
趕來的宮妃都在小聲哭泣,栗夫人緊張得站都站不住,她做夢都沒想到會有刺客扮成朝臣家眷混入皇子府邸。混進去也就罷了,偏偏皇帝看中對方,拉入車裏辦事。
如今到好,被人家一刀捅了,都不知能不能救得回來。
裴瑤來的時候,殿外跪了許多人,三四歲的小娃娃都被拖了出來,靠在母妃身上打哈欠。
她心裏不忍,皇帝沒死還将這些孩子折騰病了,“十歲以下的小皇子都由母親帶着回宮去休息,天寒冷,凍病了容易出事。”
皇後吩咐下去,不少還孩子都起身走了,放眼去看,走了一大半,就剩下五六人在跪着。
大皇子起身走向皇後,目露陰狠:“皇後娘娘為何提前離開?”
“本宮累了,就先回宮,大皇子是在想本宮為何不留下,為何不随着陛下一道被刺客刺殺?”裴瑤也不是嘴笨的,大皇子是在懷疑她了。
天地良心,她可沒有這個心思,皇帝死了,她極有可能成為太後。
她真的不想做這麽年輕的太後。
大皇子步步緊逼,“皇後娘娘若在,父皇也不會遇刺。”
“道理很對,大皇子不娶妻,陛下也不會遇刺。”裴瑤回道,目光在大皇子陰冷的臉上梭巡一陣,冷冷道:“大皇子的嫌疑很重,這麽急着就将髒水往本宮身上潑了?”
“皇後娘娘……”若雲的聲音打破兩人的對質,兩人擡首,若雲朝着他們緩步走來,朝着裴瑤行禮:“太後娘娘請您入內說話。”
裴瑤睨了大皇子一眼,“大皇子該想想怎麽洗清自己的嫌疑。”
大皇子頓時洩氣。
裴瑤見入寝殿,被若雲引至窗下,太後正在透過窗戶看月亮。
今夜明月尤為明亮,光華璀璨。
“皇後,你想做太後,還是回裴家?”太後輕聲詢問道。
裴瑤瞬息明白過來,皇帝救不回來了,太後在想着新君人選,眼下捉拿刺客是大事,選出新君也很重要。
她想了想,道:“想做太後。”
“皇後,好好想想。”太後回身看着皇後,“你若回裴府,就能嫁給孟祈,相夫教子,過你想過的簡單日子。”
孟祈良善,性子溫潤,是能過日子的良人。
裴瑤在原地走了走,并無躊躇,也無忐忑,反而一笑,“都說了美人計失敗,将我自己陷進去了,太後一人不孤獨嗎?”
“皇後,給你三日的時間,你自己想想去留。”太後不和小姑娘一般見識,将手中的婚書遞給她,“這是你要的婚書。”
裴瑤笑了,接過來,走到銅枝燈下,慢慢點燃,瞬息間付之一炬。
“我不喜孟祈,婚事作廢。我入宮的時候,他作縮頭烏龜,現在拿婚書出來,做什麽情深義重的姿态。”
“太後,您覺得呢?倘若您的未婚妻被人搶了,您會怎麽做?”
太後的唇角勾出一抹莫名的笑容,“哀家會剁了他。”
裴瑤望着面前的太後,舌尖抵着牙關,“我不回裴家,倒是可以回尼姑庵。”
“太後、太後,陛下駕崩了……”內侍顫抖地撲倒在太後腳下,聲淚俱下。
登時,殿外哭聲陣陣。
裴瑤面上的驚愕慢慢地露了出去,她下意識抓住太後的袖口,“臣妾想知曉一事。”
“皇帝并非是哀家所殺。”太後諷刺地看向皇後,小皇後都以為是她做的。
裴瑤眼梢揚起,肆意張揚中透着幾分綿軟,“臣妾想知太後名姓。”
“叫什麽已經忘了,但哀家記得自己姓李。”太後薄唇輕揚,“皇後姓裴,裴同賠,可不是好姓了。”
太後姓李,與皇帝同姓。裴瑤有些意外,李乃大姓,不算奇特,裴瑤沒有多想,道:“李姑娘,我等着做太後。”
說完,就離開宣室殿。
大皇子率先沖進殿,皇帝雙眸還是睜着的,望着空中,臨死前不知在想什麽。
“父皇、父皇……”大皇子哭喊,後面還跟着栗夫人,她不敢近前,與皇帝夫妻十多載,被他嫌棄過、侮辱過,但她從未想過他會走得這麽早。
慎昭華害怕得不行,渾身發顫,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不敢上前。
其他皇子被陸陸續續地叫了回來,他們都還小,不知面前發生的事情,他們懵懵懂懂地跟在自己母親身後。
大皇子哭過之後,就走向窗下的太後,撩袍跪了下去,“太後,還請您住持公道。”
“你想說此事也皇後有關?”太後語氣薄涼。
大皇子咬緊牙關,“皇後娘娘為何提前離開皇子府?”
“那陛下為何要寵幸臣女?你府裏為何會有刺客混入?你先回答了這些問題,哀家再讓人去審問皇後。”太後徐徐轉身,眸色陰沉。
大皇子啞口無言,可今日是自己娶側妃的日子,陛下是在自己的府外被刺殺,他的嫌疑洗脫不淨了。
太後懶得去同他辯解,擡腳離開,裙擺在地磚上逶迤出優美的弧度。
殿內哭聲此起彼伏,玫夫人忽而沖了進來,就像瘋子一般,撥開衆人,尖叫一聲,癱軟在地上。
好不容易成了夫人,如今,皇帝一死,她們的榮華富貴都随之煙消雲散。
也不知是哭自己還是哭陛下。
太後是長輩,坐在一側良久,聽着宮妃們的哭聲。
李旭這個昏聩的皇帝死了,還有這麽多人哭,末帝死,唯有她一人哭。
末帝在位,大齊滿目瘡痍,她費盡心思也避免不了滅國,而李旭呢,若有末帝的能力,大漢江山必然穩固。
可惜了。
太後徐徐起身,走出寝殿,夜風刺骨,皇帝登基不足一年,又要換新帝了。
兩年三位皇帝,真是有趣。
太後走出寝殿,踏上鳳輿,想起一事,“告訴孟祈,拿婚書來帶裴瑤走。”
****
皇帝駕崩,朝堂震動,朝臣在天亮後都入宮,裴綏也被請入宮廷。
裴綏慢悠悠地走在宮道上,前後的朝臣都急匆匆,他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孟祈從太醫院走來,見到他,急忙上前。
“裴将軍。”
“是孟太醫啊。”裴綏止步腳步,對方神色匆匆,眼神忽閃,“出何事了?”
“請将軍借一步說話。”
裴綏點頭,随着孟祈走向一側的角落,孟祈急道:“方才太後給我傳話,讓我帶着婚書去接皇後離開。”
“那你就去接。”裴綏眼中湧起幾分興奮。
孟祈垂頭喪氣,“婚書不見了。”
“孟太醫後悔了?”裴綏不悅,皇後若能回來便是再嫁女,孟祈嫌棄也在常理,但他好像聽聞皇後從未侍寝,那便是潔淨的白蓮,孟祈在嫌棄什麽?
“不不不,将軍誤會了。”孟祈忙解釋,紅着臉開口:“那日從椒房殿回來,我将婚書放在藥箱裏,就放在了太醫院裏,第二日我打開藥箱,婚書就不見了。藥箱裏什麽都在,唯獨少了婚書。我在想是不是皇後娘娘派人拿走了。”
“那麽重要的東西你就放在藥箱裏,你長腦子了嗎?”裴綏氣不打一出來,“榆木腦子,沒有婚書,你就再造一張。”
婚書是他寫的,字跡不會出錯。
孟祈躊躇:“太後若發現,罪責就大了。”
“太後見過婚書嗎?”裴綏嘆氣,少年人怎地就不懂變通,這麽易辦的事情還會辦砸。
孟祈依舊悶悶不樂,朝着裴綏作揖,自己落寞離開。
裴綏入宮。
皇帝的棺柩放在寝殿內,整座宮廷內的人都穿了白衣,就連太後,鬓邊都多了一支白色珠花。
皇後坐在殿內發呆,腰間青竹香囊有些顯眼,她坐着,宮妃都不敢過去找她說話,直到大将軍來求見才打破靜寂。
“告訴大将軍,本宮累了。”
內侍下去傳話。
裴綏有些意外,但這個時候皇後不見他,他也不好強闖進去,在殿外徘徊了會兒,徑直離去。
今夜是裴瑤守靈,她有些害怕,害怕皇帝的鬼魂來糾纏她,拉着青竹一道在殿內坐着。
好不容易熬到下半夜,太後來了。
她困倦,太後卻很精神,在她對面坐下,靜靜地看着她,“皇後。”
“太後。”她強撐着坐起來,眼皮子都在打架,迷瞪了會兒,忽然皇帝從靈柩裏爬了出來,吓得她猛地一顫。
夢醒了。
天亮了。
裴瑤揉揉酸疼的脖子,迷迷瞪瞪地爬了起來,青竹來扶着她:“皇後娘娘,大皇子來了,您可以回椒房殿了。”
大皇子穿着孝衣,跪倒在皇帝面前,裴瑤看了一眼,沒有說話,徑直離開。
回到椒房殿,沐浴淨身,躺下榻上又睡了會兒,午時的時候,栗夫人來了。
青竹擔憂道:“栗夫人來者不善。”前日大皇子還想将髒水潑在皇後娘娘身上,心思太惡毒了。
“不見,帝位一事都由朝臣做主,與本宮無關。”裴瑤無心理會這些事情,太後做事自有主張,她沒有本事去摻和。
青竹去拒絕了。
“娘娘要不要再睡一會兒?”若湘柔聲詢問,昨夜靈堂太冷了,容易傷身子,“要不讓太醫來診脈試試?”
“不必了,哪有那麽嬌弱,你去打探下太後在做什麽,前朝是什麽意思?”裴瑤還是有幾分擔心,無子無女的後妃是要跟着去皇陵的,她是皇後,也會留在宮廷裏。
若湘打發人去打探了。
宣室殿內分成兩派,一派立大皇子,一派站在毅安王身側。
太後久久不說話,坐在上首品着蓮子茶,神思游離天外。
丞相也随着太後一般不吭聲,朝臣争執不休,許久都沒有結果,毅安王看向太後,“太後您覺得誰合适?”
“毅安王該避嫌才是。”太後凝眸,将茶盞放下,慢悠悠地說了一句,接着看向群臣,“陛下如何被刺殺,你們應該清楚。”
這麽一說是不贊成立大皇子,毅安王心中一喜,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女人,這兒都開始偏向他了。
太後威儀,朝臣們不敢否認,他們争執這麽久都抵不上太後一句話。
“毅安王幹的那些糊塗事也沒有過去。”太後輕輕說了一句。
毅安王臉色大變,“本王何事讓太後不滿?”
“哀家覺得該立二皇子。”太後忽視毅安王的問題,直接抛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皇子十五歲,二皇子十四歲,母親是一舞姬,無權無勢,一直都被忽視。
太後提出來,毅安王先不服氣,“乳臭小兒,如何承擔大任?”
“毅安王都已老邁,精力怕是不足了。”太後輕飄飄地回道。
毅安王四十多歲了,精力自然不比幼子。
朝臣想笑,卻又不敢失态,他們都裝作啞巴,不敢說話,毅安王臉色鐵青,“新君大事,豈可兒戲。”
“毅安王不服嗎?”太後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朝外喊了一句:“荊統領。”
“臣在!”禦林軍統領持刀走了進來。
朝臣慌了一瞬,太後朝着毅安王輕笑:“王爺,您覺得如何呢?”
“太後懿旨,臣自然順從。”毅安王不敢造次了,武力之下,他沒有反抗的機會。
太後點頭,“王爺既然也覺得不錯,就立二皇子。”
朝臣紛紛附議,毅安王就像吞了蒼蠅般,惡心又不敢吐。
****
孟祈在長樂殿外久候,遠遠地瞧見太後鳳辇而來,他俯身站在一側,等鳳辇來後,他跪地請安。
“孟太醫啊,起來吧。”太後走下車辇,瞧都沒有瞧一眼,扶着若雲的手越過孟祈。
孟祈習慣,等太後走後才站起來,跟着太後一道入殿。
殿內溫暖,進入後,感覺一陣熱意,就像被溫泉水包裹着。
太後脫下大氅落座,見孟祈拘謹,又吩咐道:“孟太醫不必拘束,婚書可帶了。”
“帶、帶了。”孟祈緊張得舌頭打結,指尖發顫,慢慢地從藥箱裏取出婚書,幾步上前,雙手遞給太後。
太後接過婚書,仔細看了一眼,唇角彎了彎,看向拘謹的少年人,“孟太醫,哀家有一問題想問你。”
“臣必然知無不言。”孟祈害怕,手心都出了汗水。
太後将婚書壓在杯盞下,笑了笑,“裴家讓裴瑤入宮的時候,你怎麽不出來表明你二人有婚約。”
“陛下是天子,臣不敢不從。”
太後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太後:哀家是傻子嗎?
感謝在2021-07-24 19:21:15~2021-07-25 18:14: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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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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