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裴瑤的文采功底差,跟着先生後面偷偷學了幾日,後面多是自己去庵堂的禪房裏偷書看。看的最多的也是佛經,在見到兩個女子打架後,她恍惚說了一句:“要不要用佛經勸說一段,讓她們別打架了。”

“皇後口才好,不如去青樓勸說她們不要打架了。”太後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裴瑤卻好奇:“青樓是什麽地方?”

“皇後竟不知青樓是何地?”太後陡然找到了一件趣事。

皇後比起尋常的姑娘是有很多外出經驗,比如出門在外,只有她蒙騙別人的份,自己絕對不會吃虧。

太後親眼目睹她十歲的時候從一壯漢手中騙了一貫錢,高高興心地買肉包子去了。

等壯漢反應過,肉包子都已下肚子了。

但裴瑤不知青樓是何地,卻讓太後着實驚訝,小姑娘經驗豐富,極有可能是靜安不允許她涉及。

她很善良地說一句:“皇後想去也可以,那是一個讓人很享受的地方。”

太後指着畫冊上打架的兩人女子:“裏面處處都是這樣。”

随着太後的指引,裴瑤的腦海裏浮現了一幕幕畫面,低眸又看了一眼畫冊:“是兩個女子嗎?”

“沒有,一男一女。”太後友善解答。

裴瑤旋即搖首,“不去,我還是接着給太後解說吧。”她的手指指着畫冊上躺在下面的女子,問太後:“您喜歡她嗎?”

太後瞧了一眼:“我不喜歡,想來皇後自己喜歡的。”

“我也不喜歡,但您瞧瞧她一副很享受的樣子,适合您的。”裴瑤言辭匮乏,想了許久,都不知該怎麽形容。

太後睨她一眼,在床榻內側翻了翻,摸出一本帶着字的冊子遞給皇後:“讀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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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瑤接來,見到畫冊沒有皺眉,可看到字後皺眉:“讀、讀、讀不出來。”

“皇後可以的。”太後鼓勵一句。

裴瑤不肯:“真、真的讀不出來,那個你一看就是喘息不過來的時候才說的話,你看看、你要不先讀一遍,我再讀。”

太後入眼,不過三五字,都是些啊,她撇開眼就不看了,“皇後讀,又不是哀家讀。”

裴瑤翻開第二頁,終于不是剛剛那個字了,她皺眉,讀了一句:“唇、腮、吻……”

“舌頭捋直了再讀。”太後不滿。

裴瑤抓耳,面露苦惱,又翻一頁,面露欣喜,旋即開口:“園囿兩朵牡丹,高低上下,太後,牡丹還是上下高低之分嗎?”

太後卻問她:“你有哀家高嗎?”

“沒有。”裴瑤眨了眨眼睛,又給自己辯駁一句:“我還在長個子。”

“那你也沒有哀家高,這便是高低之分,上下不懂嗎?”哀家嘆氣,到低是誰在讀。

真費勁!

太後坐起身子,目光落在裴瑤的手腕上,凝視了良久,裴瑤也發覺不對,這只手被孟祈摸過。

她恍惚明白太後為何這麽折騰她了,是吃醋了。

裴瑤笑了,太後不悅:“皇後趕緊讀。”

裴瑤翻開一頁,慢悠悠地讀着上面的字,碰到難以啓齒的字就直接忽略,橫豎太後也不知曉。

将最後一頁合上的時候,太後提醒道:“皇後漏讀了五十二個字呢。”

裴瑤眼皮子一顫,太後是什麽魔鬼,自己都不知道漏了多少字,太後怎麽知道的。

“過來吧。”太後輕啓唇角。

裴瑤聽話地過去了,太後去握住她一只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後啪地一聲。

裴瑤瞪大了眼睛:“疼……”

*****

青竹守在殿外,驀地聽到皇後的叫喊聲,吓得渾身一顫,擡腳就要進殿,若雲伸手阻攔她。

“太後娘娘沒有吩咐,妹妹最好不要進去。”

青竹看她一眼,拂開她的手,直接闖了進去。

“皇後娘娘。”

青竹進殿,腳步急促,繞過時景屏風的時候,就聽到裏面皇後的聲音:“有什麽事嗎?”

“奴婢聽到您的聲音,有些擔憂。”

“沒事,被、被蚊子咬了一下。”

皇後的聲音略帶幾分顫栗,青竹依舊很擔憂,再者冬日裏哪裏來的蚊子,她不解。趕來的若雲與若湘齊将她拉了出去。

床榻上的裴瑤捧着自己的手,“你、你打人不疼嗎?”

太後就是瘋子,拿自己的手打她的手,竟然不疼。

太後不答,反擡起她皇後的下颚,掌心肌理,如同庫房裏最好的羊脂白玉。

她笑道:“疼了就記住教訓了。”

裴瑤吸了吸鼻子,收回自己的手,輕哼了一聲,轉身就躺下。

“哀家才打你一下。”

裴瑤蹭地爬了起來,“你難不成還要打我五十下。”

太後慢條斯理地握起裴瑤的手,上半身微微靠過去,湊在裴瑤耳邊:“不聽話就要挨打。”

“瘋子。”裴瑤忍不住罵了一句,面對如此誘惑的太後,她又厚着臉皮說了一句:“我喜歡瘋子。”

“哀家不喜歡傻子。”太後嫌棄一句,握着裴瑤的手微微用力,裴瑤立即感覺到一陣痛感,“疼、啊、疼……”

殿外的青竹捂住耳朵,掩耳盜鈴,其餘兩人都是一副晦深莫測的神色。

****

雪後晴天,屋檐上的冰都化了,啪嗒啪嗒往下滴水,壓着樹枝上的雪也跟着融化,溫度卻降低了不少。

裴澤站在宮門口,臉色發白,全身發顫,他感覺冷,一股冷風鑽入衣領、鑽入骨子裏,凍得他麻木。

站了兩個時辰後,依舊沒有人理睬他,反是沈桧從他身邊路過,嘲諷道:“忠義侯怎麽站在這裏?”

裴澤不回答,正眼都不看他。

沈桧呵笑了兩聲,走到他身側,慢悠悠地告訴他:“案件已查明,裴二姑娘真是讓我打開眼界,憑一己之力禍害了幾百人。不過還有一點,疫病從何處而來,她至今不肯說。”

疫情發現及時,已在控制中,若非太後安排謹慎,整個洛陽都有很大的危險。

沈桧弄死裴敏的心,早就有了。

裴澤本就要堅持不住了,沈桧一個勁在他眼前晃動,說律法、背條例,最後說了一句:“裴敏九死難抵其罪。”

裴澤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沈桧吓得往後退了一步,就這麽看着裴澤倒在自己的腳下。

沈桧愣了,抽了自己一嘴巴,沒事和一病秧子說什麽話,這下好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來人,忠義侯暈倒了。”

沈桧害怕裴家人,馬不停蹄地讓人給皇後送了消息。

“暈了?不會吧,裴澤身子好得很。”裴瑤不信,一手握着湯匙喝參湯。

青竹給皇後另外一只手的手心摸着藥,朝着傳話的內侍說道:“是沈大人讓你來說的?”

“是沈大人說的。”

青竹嘲笑:“沈大人被忠義侯害慘了,就裴家老夫人的性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裴瑤想起沈桧那張冰塊臉,又覺得他不可憐,沒事跑裴澤面前嘚瑟什麽。

活該。

青竹給皇後紅腫的手心塗抹藥膏,又叮囑一句:“您這只手就先別用了,有事使喚奴婢。”

裴瑤疼得皺眉,嘴上不忘說道:“你讓沈大人先去避避,告個事假或者病假都成,青竹從庫房裏選些補品送去裴府。”

“皇後娘娘大方了。”青竹打趣道。

裴瑤出手不算闊綽,但比入宮的時候要大方些。昨日趙家送了一份‘體己銀’,一匣子銀票,數額不等,裴瑤數了數,一萬多兩。

于裴瑤而言,是一筆不小的銀子的了,當初入宮的時候,除了皇帝的聘禮外,裴家不給了幾千兩銀。

但裴家吞了趙老夫人給她的銀子,這些要讨回來。

不想要的可以不要,本該屬于自己的就不能少。

“青竹,你去趟裴府,問一問我母親,趙家給的銀子去了何處,不要委婉,就這麽直接問。若是不給你,你就回來,不用浪費口舌。”

青竹面露微笑,“奴婢這就去,肯定能幫您将銀子要回來的。”

裴瑤颔首,等青竹離開後,就在錢匣子裏挑挑揀揀,将數額小的取出來,大的留下,然後帶着錢匣子去長樂宮。

去了才知,皇帝也在,正與太後商議要緊的事情。

皇帝要錢想招兵,而太後沒有答應,皇帝在慢慢勸說太後。

說了一陣,口幹舌燥,太後還是沒有應允的兆頭,她急了,“太後,無兵,我們如何同逆賊抗衡。”

“皇帝,臨時組成的兵隊就是送死,除非你用一月時間來訓練。最少一月,不然上戰場也沒有用。”太後一邊說着,一邊将下面遞來的情報撕毀,然後放在炭盆裏燒了。

裴綏回到荊州了。

皇帝還想說話,卻感覺一陣無力,看着太後涼薄的姿态,心中悔恨,咬牙問一句:“試試總比等死的好。”

“皇帝自己都說了,強弱的區別,你為弱,又何苦掙紮呢。”

皇帝的心沉了下去,依舊想與太後辯駁:“若不自救,如何自強。”

“皇帝堅持,那便去做,去問戶部能拿出多少銀子,哀家不會插手。”太後倚靠在坐榻上,慢悠悠的用紅色的紙折成了一只兔子,目光和心思都沒有放在皇帝的身上,她只想着紅色的小兔子,會不會去咬人呢?

濃湯煮熟的兔子,應該很好吃的。

皇帝得到太後首肯後立即為之振奮,迫不及待地出殿去了。

在殿門外,皇帝瞧見了裴瑤,微微一怔,随後彎腰行禮,“皇後娘娘。”

“陛下。”裴瑤微微颔首,往一側退了兩步,好讓皇帝離開。

皇帝沒有時間與裴瑤說話,腳不沾地地大步走了。

裴瑤猜想太後給了皇帝什麽甜頭,憑着太後老狐貍的心思,皇帝在她面前壓根讨不到好處。

李璞瑜若學先帝不管事,或許還能舒心些,保不齊可以多活幾年,可這麽與太後對着幹下去,太後哪天不高興,她就會變成哀帝之流了。

裴瑤不去管,拎着裙擺入殿,腳下忽然飛來一只紅兔子,她矮下身子,将兔子撿了起來。

兔子身子是紅色的,而眼睛卻是白色,與尋常的兔子恰恰相反。

而太後坐在榻上雕玉,順口與裴瑤打招呼,“皇後想要什麽樣的玉像。”

“我、我要、我要太後躺着的玉像。”裴瑤将紅兔子擺在太後身畔,像往常一樣擡首看着太後的頭頂。

粉紅色的泡泡。

自從那日醒來後,太後頭頂上的泡泡一直就是粉色的,那回就像是錯覺。

裴瑤蹙蹙眉,太後依舊沒有擡首看她,刀飛快地在玉上劃過,快得讓人眼花缭亂,裴瑤盯着看了許久。

“那便刻個皇後躺下的,躺在榻上,不蓋錦被,不穿心衣。”

裴瑤瞪了一眼,不敢抗議,太後終于舍得看她一眼,不由多說了兩句:“皇後也算是走四方的人,見識多,雖說不懂男女之間的情愛,卻無師自通,着實讓哀家佩服。”

裴瑤不高興,小聲說:“你說你沒有侍寝,卻極懂那些事,不也無師自通嗎?”

太後聽到這話,意外地看她一眼,恰巧撞見裴瑤眼中的不甘心,不知怎地,她感覺出哪裏的不同。

裴瑤為何不甘心呢?

十七歲的皇後,心思簡單,處于一種愛情萌生的階段,有自己的占有欲,不服輸,想獨自占有自己的喜歡的人。

太後飛快地看了一眼皇後,明白了她的心思,不由露出了笑,說道:“你想占有哀家?”

“那是自然,喜歡就該占有,天長地久、朝朝暮暮,該是在一起的。若是不成,也無甚意思。先帝女人那麽多,可誰喜歡他?都是愛慕他的權勢罷了。”裴瑤說。

太後徹底明白她的心思了,小姑娘想得真多,撩她不算,還想着占有她的心。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太後說道:“哀家不喜歡你,哪裏來的天長地久。”

“太後喜歡我,那日你露出了喜歡的欲望,是真真切切的。”裴瑤認真道。

太後嗤笑:“明知你是美人計,哀家為何要動心呢,哀家不傻。你可以喜歡哀家,但哀家不會喜歡你。”

裴瑤撇撇嘴,幹巴巴地瞪了兩眼,轉身走了。

她不伺候了。

小皇後生氣了,哀家這才出聲:“哀家給你雕一個兔子?”

裴瑤頭都不回的走了。

太後一人坐在殿內,不禁自己反省,皇後膽子大了,敢生氣了。李旭若活着,背頂着一座山,皇後還是一只小綿羊。

太後懷念小綿羊皇後。

李旭死得早了些,太後後悔極了,眼睛落在案頭上的聖旨,該将皇後從椒房殿裏拎出來了。

“若雲,去椒房殿宣旨,讓太後搬去未央殿,該挪坑了。”

若雲從殿外疾步走進來,接過太後手中沉甸甸的聖旨,問道:“是何日搬?”

太後吩咐道:“越快越好,告訴她,貼身伺候的宮娥帶去,其他的不必動,未央殿內不缺幹粗活的人。”

明日開始,她也是太皇太後了,讓人不大适應。

若雲去宣旨了。

*****

裴綏趕去蔡陽,漢兵垂頭苦臉,無精打采地在訓練,他看了一眼,領将見他一人過來,也沒放在心上。

天下變了,這裏早就不是裴綏的軍營了。

裴綏無法號令,待了兩日,處處碰壁,就離開軍營。

一出軍營就有屬下來找,來人面上有一刀疤,相貌兇狠,卻是一位文弱書生,他穿着瀾袍,見到裴綏後行禮。

“主上。”

裴綏神色凝滞,在他‘死後’的這段時間內他在荊州建了一支軍隊,就是皇帝丞相口中的‘暴民’。

書生淡笑,見主上愁眉苦臉便主動告知:“您放心,我已經将您的家人接出洛陽城,但那位二姑娘身陷囹圄,我盡力了。皇後娘娘在宮廷裏,一旦去救,就會打草驚蛇,還望主上恕罪。”

“你費心了,年前能攻入洛陽嗎?”裴綏單刀直入。

書生低聲回答:“成是成,就怕太快,後面跟不上,再者我們就十萬人,漢軍還是有些實力的,就是上面不作為,才讓我們撿了便宜的。我們需等一等,主上很急嗎?您是不是擔憂皇後娘娘?”

“不擔心,你們繼續攻城,我會留在這裏,不到最後一刻,我依舊是大漢的将軍。”裴綏說道。

“主上何苦呢,大漢朝堂女子為尊,陰盛陽衰,注定不得長久,您何苦這般費心盡力。李旭荒淫,禍害了多少姑娘,不也害了您的女兒,如今的皇帝膽小怕事,我們依舊指望不上的。”書生苦苦相勸。

他在鄉試中考試,卷子被人替換,他的文章成了旁人的,旁人成了秀才。

一氣之下,他告上了衙門。衙門官官相護,他差點丢了性命,毀了一張臉才活下來。

這樣的大漢朝堂,讓人失望寒心。

而裴綏是被殇帝害的,不懂軍事還随意下聖旨,若非有人相救,早就命喪黃泉。

他搖搖頭:“先回去。”

書生依舊淺笑,同主上道別,臨走前說了一句:“聽聞當今皇後娘娘美貌傾城,若入洛陽城,屬下想迎娶她,一輩子對她好。”

裴綏這才笑了,一腳踢向他的屁股,“就你?白日做夢。”

“主上,我可是好心,您就讓我做個驸馬光宗耀祖。”書生捂着屁股跑了。

裴綏站在原地,看向熱鬧的街市,這裏的百姓尚算安穩,不過這些都是假象罷了,大漢早就爛到骨子裏了。

太後禍國,大漢敗在了女子的手中。

****

裴瑤搬進了未央宮,青竹若湘跟随,原有的中宮也被封鎖起來。

進入新的寝殿,煥然一新,宮娥在殿外等着伺候,見到太後恭恭敬敬地喚太後。

裴瑤聽到熟悉的稱呼卻有些不适應,将奉她為太後的旨意看了兩遍才緩過神來,她成為太後了。

青竹見她呆呆傻傻就像剛入宮的時候不敢随意說話,心中不忍,走過去接過聖旨,“您是太後了,不必再害怕。”

裴瑤揚唇淺笑,眸子裏忽而掉落一滴眼淚,“是不必害怕了。”

沒有李旭,她就不必整日擔驚受怕,她将是後宮裏最快樂的女人,有太後、不,應該說是太皇太後在,她都會将順風順水。

裴瑤擦幹眼淚,走至妝臺前,凝視自己頭頂上的粉色泡泡,唇角彎彎,蕩開一抹笑意。

午時,皇帝設宴,為太後封後慶賀,命婦都來參加筵席,太皇太後照舊不參加。

皇帝又無皇後,因此,宮人将太後的座位安排在皇帝身側,兩人靠得很近。

皇帝十四歲,太後十七歲,這樣的年齡差讓許多人都感嘆裴瑤運氣好,年紀輕輕就得了這麽大的便宜。

榮寵一生,享受不盡榮華富貴。

開宴後,皇帝朝着太後舉杯,“太後。”

裴瑤下意識看向周圍,沒有找到李姑娘的身影,這才想起自己是太後了,尴尬地朝着皇帝笑了笑,“陛下。”

皇帝一眼就看出她的不适應,好心道:“您不用在意的,過上幾日就會适應了。”

“多些陛下關心。”裴瑤淡笑,微微抿了一口酒水。

皇帝看着太後面上的淺笑,自己也跟着笑了笑,道:“朕讓太醫去給忠義侯診脈了,受了些風寒,并無大礙。”

裴瑤眨了眨眼,沒有接話,裴澤是生是死,她并不關心。

皇帝慣來會察言觀色,這個時候迅速接受到信息,太後不喜兄長,她狐疑,而太後卻很和善地告訴她:“本宮入宮,全仗這位兄長幫忙。”

皇帝怒了,她還讓人給忠義侯看病,這種人就該死了才對。她為自己錯誤的做法道歉,“朕不知曉,不過朕覺得裴将軍活着,忠義侯的名號就不該留了。”

裴瑤詫異,眼中閃着精光,“陛下所言甚是。”畢竟裴澤在洛陽城中橫着走就仗着侯爵。

皇帝所為,深得她的心。

皇帝笑了,輕輕抿了口酒,又敬太後一杯酒。裴瑤高興地喝了,兩人達成默契。

都是眉開眼笑。

周遭伺候的內侍觑了一眼,悄悄将皇帝與太後高興對飲的事情傳給太後。

太皇太後後并未有太多的情緒,刻刀微微一重,将原本刻好的手臂給弄斷了,整個玉像便作廢了。

“可惜,哀家花了半月的功夫就這麽糟蹋了。”

若雲倒吸一口冷氣,主子這幾日不眠不休地雕刻,眼下全被毀了,她惱恨傳話的內侍,“陛下與太後喝酒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用得着你來禀報。”

內侍渾身發顫,吓得以額觸地。

太皇太後擦了手,瞥了若雲一眼,“你也覺得正常?”

若雲不知太皇太後的意思,但太後與陛下在筵席上對飲是最正常的事情,她大着膽子點點頭。

太皇太後嗯了一聲,揮了揮手,內侍這才忐忑離開。

她在想,小東西毀了她的玉像,該怎麽罰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  李姑娘:為什麽人人都惦記我的寶。

裴瑤不是替身。

這幾天碼字太多,胳膊疼,今晚不碼字了,大家也早些休息吧。

感謝在2021-08-02 11:41:23~2021-08-02 20:52: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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