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小皇帝站在廚房門口,吩咐內侍去宣室殿取奏疏,內侍方走,她就聽到了裏面的對話聲。
太皇太後說喜歡太後。
小皇帝面色漲得通紅,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拼命想要将那句話忘記。
“吃了再甜的糖,也不如你甜。”這是太皇太後說的。
旁聽的人感到幾分不确信,太皇太後絕情、冷酷,何時這麽溫柔地說這麽動情的話。她不信,可聲音偏偏又是太皇太後的。
冷風拂面,小皇帝感覺就自己要崩潰了。
“李姑娘,你今日好像哪裏不對。”裴瑤發出疑問,李樂兮可不是什麽好人,平日裏嘲諷自己的話就沒有重複過。
太皇太後轉身,走了。
走出來的時候就見到呆若母雞的小皇帝,她笑了笑,“陛下在做什麽?”
“朕、朕在等太皇太後。”小皇帝臉色白的吓人。
太皇太後裝作看不見她的異色,擡腳往正殿走去。
等兩人坐下後,奏疏也送來了,小皇帝顫顫驚驚,不知所措,太皇太後修長的手指翻開面前的奏疏,幾息後皺眉,道:“陛下連這些最簡單的都處理不好,還同哀家還争強弱之分。”
紙上談兵。
小皇帝羞得面紅耳赤,難以回話,幾乎不敢相信方才對太後溫聲細語的人這個時候對她又是這麽刻薄。
太皇太後接連翻出幾本奏疏,都是些不大不小的問題,便道:“陛下該想着自己解決,錯了可以汲取教訓,站在原地不敢踏步,永遠都長不大。”
“您說的是,朕知道了。”小皇帝垂頭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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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後令人取了紙筆,将自己的見解寫了下來,也标注清楚,一連寫了十幾份。
皇帝看得很仔細,有什麽問題也及時問了,太皇太後也挑不出毛病,掐着時間點打發她回去。
“謝太皇太後。”小皇帝很滿意了,眉頭舒展,朝着太皇太後感激一笑,領着自己的宮人走了。
太皇太後唇角的笑意斂住,李璞瑜比先帝勤奮,更比先帝懂百姓疾苦,假以時日,會成為仁君。
可惜了。
皇帝走後不久,裴瑤就進來了,左右看了一眼,“陛下走了嗎?”
“走了,太後舍不得?”
“沒有。”裴瑤果斷地拒絕,李姑娘的心眼極其小。
青竹領着人将面條從食盒裏端出來,一股鮮香的味道誘得人食欲大增,太皇太後沒有再挑剔,拿起筷子就吃了。
本是三碗面條,皇帝不在,裴瑤就代勞皇帝那碗。
飯飽之後,太皇太後難得說了正經事,令人将尼姑庵堂新修的圖案拿給裴瑤看。
尼姑庵破舊不堪,占地不大,後院都是空地,雜草叢生,裴瑤以前在裏面時常捉鳥吃。
在在後院這裏,圖紙上規劃出幾間屋舍,恢弘氣派。
裴瑤笑了,“何時動工呢?”
“已經動工了,年前就會結束。”太皇太後凝視着圖紙,道:“哀家預備在這裏待上十七年。”
裴瑤皺眉:“您待十七年做什麽?”人生有幾個十十七年,浪費時間,她不滿意,道:“不去,我不想去這裏。”
太皇太後眼裏的情緒忽而複雜起來,凝着小太後面上的神色,“若是日日有肉,你會去嗎?”
裴瑤笑了,“那倒可以考慮考慮。”
“吃貨。”太皇太後說了一句,目光旋即明亮起來,站起身道:“哀家走了。”
裴瑤舍不得,追了兩步,眼睜睜地看着李姑娘離開未央宮。
翌日早朝照舊,沒有人缺席,而又傳來噩耗,湖陽失守了,不僅湖陽,還有揚州,益州各地都有郡縣的百姓綁住了地方官員,向荊州等地投誠。
各地奏報不斷,皇帝慌了神,就連朝臣都陷入一片死寂中。
唯獨太皇太後露出淺淡的笑意,唇角多了一抹弧度。
下朝後,朝臣們灰頭土臉,太皇太後照舊回自己的長樂殿。
午後,宮門處傳來沸騰的聲音,一校尉闖進長樂殿,“太皇太後,大皇子闖宮,領着讓人正在攻門。”
太皇太後這才慢吞吞地放下手中的雜記,道:“急甚,放大皇子進來。”
說完,又添一句:“若雲,備茶。”
半個時辰後,穿着盔甲的男子大步走近,無所畏懼,輕蔑一笑,“太皇太後害怕了?”
“是有些害怕。”太皇太後淡笑。
若雲奉上兩杯茶,放在大皇子面前,太皇太後示意他喝一杯,大皇子卻道:“太皇太後的伎倆差了些。”
太皇太後卻道:“沒有膽子還來見哀家?”
大皇子聞言心中悸動,當即擡手随手取過一杯茶,往地上倒了半杯,再将另外一盞茶倒入些,兩杯茶算是相融了。
“太皇太後先請。”大皇子桀骜道。
太皇太後随意取了一杯,一口飲盡,“不過一杯茶罷了,也值得你這麽緊張。”
大皇子這才松了口氣,接過茶,但沒有飲,而是與太皇太後談起了條件。
“論能力,我比李璞瑜強。”
“論兵力,宮外兩萬兵馬,太皇太後,您考慮考慮要不要廢帝新立。”
“我有信心能剿滅逆賊,李璞瑜什麽都做不了。我與他的差距,您該看清楚了。”
太皇太後沉默,沒有立即答應下來,而是在考慮,大皇子滔滔不絕說着自己的優勢,說了許久都沒有得到回應,他莫名有些暴躁。
他一面說一面觀察太皇太後的神色,發現對方飲茶後并無異像,他這才飲了一口茶。
茶水清冽,入口解渴。
太皇太後見他飲了茶才露出笑容,道:“大皇子雖好,看剛愎自用,殘暴不仁。”
“你……”大皇子氣極,他是天之驕子,是最适合做皇帝的,他深吸一口氣,“既然談不好,我也不同太皇太後說了,您等着就是。”
說完,大步離開長樂殿。
坐榻上的太皇太後懶散地打了哈欠,“哀家困了。”
若雲立即扶着她去鳳榻上休息,擔憂道:“娘娘為何放走大皇子。”
“他想亂就亂去,哀家無力去管,他能攻進宮門是他的本事。”太皇太後并沒有擔心,在枕旁摸到躺匣子,順勢打開,将一塊糖放進嘴裏,整個人都覺得舒服多了。
“哀家睡會。”
“奴婢曉得了。”若雲應聲,将錦帳放下,悄悄退出寝殿。
****
裴瑤的消息遲了些,等大皇子出宮後才知道宮廷被圍的事情,突然覺得手中的蝦餃不香了。
她放下蝦餃就往外走,青竹試圖攔住她:“娘娘,有太皇太後在,您不用擔心這些。”
“太皇太後在做什麽?”裴瑤止住腳步。
“不知,不如您去看看?”青竹建議。
裴瑤同意了,青竹立即去殿內取大氅暖手爐,主仆兩人朝着長樂殿走去。
冬日裏的風刮過臉頰,有點疼,裴瑤摸摸自己的臉頰,忽而發現自己變得嬌貴了,往些年在冬日裏,自己東跑西走,一張臉都凍得發紅都沒有感覺。
今年被風輕輕一吹,竟覺得疼。
裴瑤有些不可置信,走到長樂殿的時候止步腳步,她呆呆地問青竹:“青竹,由儉入奢易,你說将來有一日,我們沒有庇護了,會不會很慘?”
“娘娘且放心,您是大漢尊貴的太後,怎麽會落難,您想多了。”青竹笑着安慰小太後。
大漢建國一百多年,哪裏會是一朝一夕就會破敗的。
裴瑤驀地想起國師的話,大漢江山危矣。
國師是在危言聳聽,還是她推算的并沒有錯誤呢。暴民攻下一座又一座城池,而大漢朝廷無力抵抗,這是不是就是滅國前兆?
她轉身走了,宮道盡頭跑來一名內侍,身影極其快,很快就到了眼前,欣喜道:“大皇子死了、大皇子死了。”
青竹拍着胸口歡喜,“您看看,太皇太後會解決的,您不用擔心的。”
“青竹,我們去一趟國師府。”裴瑤恍惚開口。
“太後娘娘,您來了。”扶露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
裴瑤跨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扶露走上前,淺笑道:“您可要進去?”
“進去啊?”裴瑤不确信,斟酌了會兒,又點頭:“就進去坐坐。”
事到臨頭,裴瑤又反口了,邁腿的時候又瞧不起自己,聽到太皇太後就邁不動腿了。
進入寝殿,太皇太後還未起榻,阖眸躺着,裴瑤轉過雕花屏風就見到垂下的錦帳,悄悄探首,太皇太後還睡着。
裴瑤就順勢爬上鳳榻,熟練的程度讓扶路驚訝。扶露開口想說什麽,若雲及時捂住她的嘴巴,将她拖了出去。
若雲伺候太皇太後多年,知曉她太多的習慣,這些小習慣以前也曾有人觸碰過,最後的下場都很慘。
然而遇到小太後,這些習慣就成了擺設,她哪裏還看不出來,太皇太後很多習慣在慢慢改變。
都是因為小太後。
那廂躺在榻上,腳指頭緊張卷曲,側身看着平躺着的人,她眯着眼睛靠近,拿手戳了戳太皇太的耳朵。
“小太後,再戳,哀家剁了你的手。”太皇太後睜開眼睛,臉色白了些,卻沒有頹然的氣色。
裴瑤笑了,“大皇子死了。”
“哀家知道,哀家毒。死的。”太皇太後輕描淡寫道。
裴瑤眼中的驚恐一閃而過,很快又平靜下來,她沒有資格說什麽殘忍,宮廷本就不是容易生存的地方。
尼姑庵裏三十幾人還會出現鬥争呢,雖說不是你死我活,有時也會挨打受罰。
她将身子轉了轉,平躺下來,凝視屋頂,“李姑娘,大漢滅國,你我還能活着嗎?”
“為何不能?”太皇太後複又阖眸,将喉嚨裏湧上來的血腥再度壓了回去,莫名感覺一股燥熱,她下意識推開裴瑤,“太後離哀家遠一些。”
裴瑤不肯,反黏了上去,湊在她的耳畔低語:“為何又推開我?”
“熱。”太皇太後艱難地吐出一個字,心口湧起一股燥熱,裴瑤的氣息有萦繞在耳畔,她猛地咽了一口氣,撐着坐起身子,道:“裴瑤,哀家想吃糖。”
裴瑤沒有多想,道:“我回去取。”
“去吧。”太皇太後背過身子,将目光放在榻內的被衾上,唇角溢出一絲鮮血。
裴瑤走了,走得很歡快,還同太後說了一句:“我給你做了好多橘子味的,還有梨子的。”
話音剛落,被衾上染了一抹紅色,太皇太後的臉色緩了過來,歇息半晌後,她才起身,喚道:“若雲,更衣。”
若雲匆匆走進來,按照太後的喜好選擇一件黑色的鳳袍,繡金的襟口熠熠生輝,背上的鳳凰盤旋在天際。
更衣後,太皇太後吩咐若雲:“将榻上的污穢清理。”
若雲見到被衾上的血後吓得一跳,“娘娘、可要請太醫?”
“無妨,召百官去宣室殿。”太皇太後凝視銅鏡內的自己,神色尚可,唇角失了些血色,她又用了口脂。
等自己妝容得體後,她才扶着宮人的手登上車辇,前往宣室殿。
裴瑤回來後,早就不見人了,她郁悶地看着空空的寝殿,若雲早就将榻上的被衾抱出去清洗了。
人不在了,裴瑤就想着出宮找國師。
她害怕自己有去無回,就領着不少禦林軍,浩浩蕩蕩地出宮,讓天下人都知曉自己去見國師。
鳳辇到了國師府外,國師并沒有出來迎接,裴瑤不放棄,自己走進府。
百裏沭依舊在釣魚,穿着單薄的衣衫,裴瑤怕冷,手中還抱着暖手爐,踱步走到國師面前,道:“國師。”
“太後來了,臣有失遠迎,您莫見怪。臣今日心情好,能回答您三個問題,都是實話。三個問題內,臣如果說了錯話,将不得好死。”百裏沭唇角勾了笑,好整以暇地凝着面前膽顫心驚的小太後娘娘。
裴瑤皺眉,“你知道我會來?”
百裏沭回答:“這是您的第一個問題,太後娘娘想給自己謀後路,就來見臣。您相信臣說的那句,大漢江山危矣。”
裴瑤惱恨第一個問題就這麽浪費了,她斟酌一番,細致問道:“大漢江山還有多少時間。”
“百日,荊州兵馬已至湖陽不說,各地百姓效仿荊州揭竿而起,百日挺久的。”百裏沭曉得略有些詭異,唇角的笑意絲毫不減,“這是您的第二個問題。”
裴瑤閉上嘴巴,百裏沭能信嗎?會不會和自己一樣是個江湖騙子呢。
沉默許久,百裏沭的魚竿動了,她沒有動,裴瑤忍不住提醒:“魚咬鈎了。”
百裏沭依舊不動,反而提醒裴瑤:我要的魚兒已經咬鈎了,這條魚便不要了。”
“奇奇怪怪。”裴瑤嘟哝一聲,越神秘就代表越不可信,她不敢信,又不敢不信,思慮一番後才問她:“誰問鼎江山?”
“這個不能回答,會損及娘娘的壽命,娘娘的命數會不過十八哦。”百裏沭呵呵笑了兩聲。
裴瑤嗤笑,“我從來不信什麽十八不十八歲的。”
“我送娘娘一個問題,您當年出身的時候臣在裴府與老太傅下棋,臣說您是鳳凰命格,是天命。老太傅很高興,臣也告訴老太傅,您也是禍國的命格。老太傅不知所措,這時來了一女道士,三兩句斷定您不詳,老太傅想殺了您。女道士卻告訴他,您身上的血腥需在佛前洗淨。”百裏沭認真地看着面前的裴瑤。
末帝轉世?笑話,末帝當年何等的殺伐果斷,三軍陣前厮殺而面不改色,怎麽會像裴瑤這麽怯弱。
百裏沭不信李樂兮的推算,論推算演練,她才是王者。
裴瑤在認真審視面前的百裏沭,不過二十幾歲罷了,十七年前不過十歲,能與太傅下棋?
只怕還摸不到棋盤就給趕出去了。
裴瑤不信她,也沒有立即揭破,她看了一眼百裏沭,腦袋裏想着怎麽結束這場對話。
此時的百裏沭默默看着裴瑤,忽而一笑,裴瑤被笑得全身發麻,“你笑什麽?”
“你和齊國的末帝楚元長得相似,不過過去一百三十七年了,我将她的相貌都忘了,直到一個月前我翻開舊日的畫冊,才發覺你二人很像。或許,這就是太皇太後青睐你的原因了。”百裏沭‘好心’解釋。
裴瑤心裏發顫,緊緊抿着唇角,眼珠子轉了轉,沒有反駁,而是說道:“我的第三個問題,當年那個女道士在何處呢?”
“女道士啊……”百裏沭笑了,笑聲刺耳,看着裴瑤的目光多了一絲悲憫,“裴瑤啊裴瑤,你長着末帝的臉,卻沒有末帝的腦子。可惜了,我告訴你,你帶着太皇太後的畫像去找你的祖母,她會告訴你。”
裴瑤眼皮子一跳,“你想說女道士是太皇太後?”她也跟着笑了,太皇太後今年二十四歲,十七年前不過七八歲,如何會是女道士。
騙子、騙子。裴瑤心裏默默罵了兩句,轉身就走了,真是腦子被驢踢了才走這麽一遭。
小太後義憤填膺地要走,百裏沭起身,沖着背影說道:“小太後,太皇太後百毒不侵,是因為她服了長生藥。”
裴瑤止住腳步,兩個眼睛泛着光,“長生藥,還有嗎?”
百裏沭:“……”重點不對啊。
“沒有了,只有兩顆藥,研制藥的人早就死了。”
裴瑤幹巴巴地瞪了兩眼,“沒有藥,我不會信你的。”
百裏沭頭疼,小太後純屬胡攪蠻纏,壓根就沒帶腦子,這個時候找什麽長生藥,難道不應該去裴府求證嗎?
裴瑤低着頭,神色不大好,踩了踩腳下的土地,然後看了她一眼,“你是神棍。”
她想着,離開宮廷那麽久,如今該回去了,她睨了國師一眼,“你會不會去投奔荊州的暴。民?”
百裏沭唇角染着最熱忱的笑,望着裴瑤身上的襦裙,櫻草色的對襟群儒,粉妍的顏色襯出幾分純真,可見,裴瑤在李樂兮的保護下,什麽都不懂。
李樂兮到底想做什麽?
百裏沭猜過無數次,作為李氏江山的先祖卻嫁給自己的後輩,亂了輩分,李樂兮的想法讓人猜不透。
但自己不會吃虧的,既然大漢将士無望,自己就去荊州,為他們出一份力。
百裏沭的笑讓裴瑤覺得她有病,純屬有病,吓得她提起裙擺就跑了。
跑出國師府後,裴瑤坐車直接回宮,從西邊的門進去,沒有與上東門清理叛軍的禦林軍相遇。
西邊的宮廷是先帝後妃們住的,不知怎地,今日宮車從宮道上路過,竟見不到一人。
車轱辘軋過宮道,留下一道痕跡,痕跡綿延至未央宮。
孟祈單薄的身影映入眼簾。
裴瑤下車後,他直接走來,神色不大好,“臣孟祈見過太後娘娘。”
“孟太醫來診平安脈?”裴瑤沒什麽精神,尤其和瘋子鬥嘴是很疲憊的事情。
孟祈察言觀色,知曉她心情不佳,便從藥箱裏拿出一個瓷瓶遞給她,“這個藥能讓太後娘娘心情舒緩些。”
裴瑤擡起臉來,直視孟祈,而孟祈沖她微微一笑,“臣不會害娘娘。”
“這是糖嗎?”裴瑤接過瓷瓶,打開瓶塞後聞了聞,裏面有一股甜味,她看向孟祈,“這是什麽做的,好像有點酸酸的。”
孟祈笑了,“這裏面有山楂,可以開胃的。”
裴瑤半信半疑地吃了一顆,酸甜各占一半,并不是單純的甜,她眯着眼睛笑了,“酸甜的。”
孟祈抿唇笑了,提着藥箱的手興奮地蜷起來,“太後娘娘,容臣給您診脈。”
“不用了,我好得很。”裴瑤拒絕,太皇太後那個醋缸心眼那麽小,會惹事的。她朝着孟祈擺手,“謝謝你的糖,趕緊回去吧。”
語氣态度比起以往好了不少,孟祈很滿足,沒有作糾纏,朝着小太後揖禮,轉身離開。
裴瑤握着瓷瓶離開,入殿就瞧見了站在窗下的李姑娘。
“你來了。”裴瑤也沒有意外,兩宮離得那麽近,來也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她走到李姑娘跟前,“李姑娘,吃糖嗎?”
太皇太後沒有去接,晦澀的目光落在裴瑤的身上,“十七年前,我去裴府告訴裴老太傅,剛出生的嬰兒命帶不祥。”
“十七年前?”裴瑤笑了,從瓷瓶裏倒出一顆糖放入自己的嘴裏,語焉不詳道:“十七年前你才七歲而已,老東西會信你的話嗎?”
“是嘛,哀家活了一百多年,你害怕嗎?”太皇太後朝前走了一步,像往常般去碰小太後的唇角。
裴瑤後退一步,神色中露出一絲惶恐,避開太皇太後的手心,又往嘴裏塞了一顆糖,酸得自己都落了眼淚,“世上怎麽會有人活那麽多年,太皇太後當裴瑤是傻子可以随意糊弄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太皇太後終于翻車了,且看她反省的過程,以及挽救的方式。
你們就沒想過末帝也會看到欲。望嗎?
前面紅包發了。
感謝在2021-08-04 18:18:41~2021-08-05 17:28: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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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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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