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裴綏只見過一人在萬千将士中猖狂成這般,眼前的太皇太後比師父有過之而不及。

猖狂是要付出代價的,他笑了笑,道:“太皇太後高看自己了。”

裴瑤朝着裴綏投去一道憐憫的目光,甚至朝他走了過去,“裴氏一族上百人,你賭得起嗎?”

裴綏渾然一顫,望着女兒的的容顏,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兒子,慘死在太皇太後手中。

他後退兩步,道:“下次若見,我必殺她。”

裴瑤滿意,“你想欺師滅祖,你就殺。”

不過李氏都敢娶了自己的祖先,裴綏弑師也不算什麽了。

裴瑤同太皇太後走了,離開軍營的時候,見到一具屍體,她差點就踩上了,捂着胸口安慰自己。這時,太皇太後告訴她:“這是周起。”

“為何告訴我?”裴瑤不解。

“因為他說過,攻入洛陽城,娶主上之女為妻。”太皇太後陰陽怪氣。

裴瑤眼皮子一顫,故作一嘆:“大逆不道,該殺。”

“上馬。”太皇太後攔着她的腰肢,兩人一道翻在馬背上。

馬蹄飛揚,一行人離開軍營。

裴綏咬咬牙,讓人将三人的屍身處置了,給其家屬撫恤,腦海裏不斷想起太皇太後的身法,與師尊一模一樣。

不過,當年他十八歲,師尊二十四歲,如今他都已四十歲了,師尊最少四十多歲,不該是太皇太後這麽年輕。

裴綏自己無法解釋同樣的身法,亦或是師父收了師妹,可師妹是師妹,也做不到與師父一模一樣的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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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他枯坐一夜,思考無果,決定下次再會會太皇太後。

裴綏自我安慰,天亮的時候,禦林軍将裴氏族人送來,軍營門口哭哭戚戚,他大步去迎,在人群中見到自己的母親與妻子。

“将軍、将軍……”

聲聲疊起,裴綏只覺得自己身上的重擔又重了不少,他走到母親身前,砰地一聲跪了下來,“兒子對不起你。”

裴老夫人大病未愈,哭得眼睛通紅,捧着兒子的臉哭訴:“阿澤死了、阿澤死了。”

裴家唯一的後嗣沒有了。

裴綏阖眸,淚水滑過眼睛,道:“兒子還在、兒子還在呢。”

趙氏捂住嘴壓制自己的痛苦,深吸一口氣,将軍還在呢,一切都還來得及。

安頓好族人,裴綏親自領兵朝着洛陽城門而去。

皇帝站在城牆上,見到烏泱泱的萬千将士,心沉了沉,詢問丞相:“我們有幾成把握?”

“陛下,若是盡力,便可抵禦逆賊。”丞相的回答模棱兩可。

皇帝不再詢問,未知之數,誰都不好判斷,她想看看裴綏的兵力,萬一有那麽一點機會。

若是不成,再議投降一事。

皇帝回宮去了,太皇太後在宣室殿內與重臣商議抵禦一事,她進去後,在自己的龍椅上坐下。

太皇太後說道:“擒賊先擒王,先捉到裴綏,哪位卿家敢出第一戰?”

殿內無聲,裴綏是有名的戰将,洛陽城內的将軍都難以與他對陣,打得過他的都死了,別說擒他,就連在他的槍下讨幾招都是難事。

無人敢去迎戰。

皇帝失望,道:“你們連試都不肯試嗎?”

太皇太後沒有皇帝的好耐心,直接喚道:“荊統領。”

禦林軍統領握刀入殿,“臣見過陛下與娘娘。”

“無甚大事,去和裴綏試試,可有信心?”太皇太後笑着詢問,是該搓一搓裴綏的銳氣了。

荊柘領命,“臣定不辱使命。”

“準備去吧,哀家等你好消息。”太皇太後擺擺手,掃了一眼滿殿的朝臣,溫柔的光色被冷冽取代,“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們讓哀家太失望了。”

太皇太後疾言厲色,威壓讓人不敢擡首,皇帝卻在想,荊柘會成功嗎?

她不知曉,就算成功了,也不能代表大漢會贏。

朝臣心情不佳,随着太皇太後去城門上觀戰。

兩軍對峙,生死關頭,沒有什麽事會比這個更緊張。衆人翹首等待,裴綏持槍站在陣前,荊柘持刀,兩人在兵器上就感覺到不公平。

皇帝懷中沉重的情緒詢問太皇太後,“荊統領的兵刃短了些。”

“用得習慣,就不會短。”太皇太後的唇角不由自主微揚,勾起一抹好整以暇的淺笑。

她笑裴綏對陣關頭,可還會猖狂。

鼓聲陣陣,荊柘沖了出去,與裴綏的身影膠着在一起,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氣。

大将對陣,忌諱分心,大家都靜靜看着,沒有說話,更沒有去探讨。

直到裴綏掉下馬來,城樓上一片歡呼,荊柘并沒有懈怠,而是下馬一刀砍向裴綏的面門,對方的陣營裏射出來一箭。

荊拓躲避,錯過殺裴綏的機會,他旋即調頭,不再戀戰。

城門開啓,荊拓沖了進去,城門緩緩關上,接着是敵兵攻城,一衆朝臣迫不及待地下樓躲避。

太皇太後沒有動,而是在找準機會,等着裴綏靠近。

或許是裴綏有了前車之鑒,并不靠近,而是讓自己的士兵猛烈攻擊。

太皇太後失望,慢悠悠地下了城門。

城門下一片蕭索,不少店鋪都關了門,車辇從蕭索的街道上緩緩駛過,太皇太後掀開車簾去看,竟找不到一間商鋪開門。也前幾日的繁華,成了鮮明的對比。

回到宮裏,皇帝繼續與朝臣商議對策,太皇太後回殿去休息。

裴瑤還在睡,幻術傷人精神,太皇太後也沒有将人叫醒,由着她去睡,自己在一側擦洗着帝王劍。

劍身鋒銳,泛着寒光,她一面擦,一面等着裴瑤醒。

裴瑤睡了很久很久,久到自己在夢裏見到一人,很久前的一位女子。

七歲那年被裴府趕了出來,師父哭得渾身發抖,引來裴府人的驅趕,那回在門外站着一個女人。

女人望着她,在裴家人揮來棍子的時候,選擇幫她擋着,道:“趕緊跑。”

她不懂,女人又說了一句跑,她立即去拖師父胳膊,“跑。”

沒命地跑過一陣後,女人還跟在後面,甚至朝她遞來一個包子,她想吃,師父不讓。

沒辦法,她就一直餓着肚子回庵。

黃昏的時候,女人又來,依舊遞給她一個包子,她接過大口大口吃了,擡首的時候卻皺眉了,“你頭上為何是紅色的。”

她見過很多的人泡泡,青色、粉色、黑色,唯獨沒有紅色。

女人也學她的樣子皺眉,下一刻,又遞來一個包子,她咬了一口,好奇問女人:“這裏面的東西好香。”

“這是雞肉做的,自然很香,以後多吃肉,才能長大。”女人終于說了一句話。

雞肉包子比饅頭香多了,裴瑤一連吃了兩個,摸摸自己的小肚子,飽了。

吃晚飯的時候,就一個饅頭。她咬着沒有味道的饅頭,心裏依舊惦記着雞肉包子。

後來再見到女人的時候,她在河邊捉魚,一捉一準,捉了好幾條,擺在火上炙烤,很遠就聞見香味了。

女人遞給師父一條魚,師父口裏念了幾句菩薩饒命,将魚遞給了她。

魚肉鮮美,比雞肉包子更加美味。

許多時候,她一回頭就能看見那個女人,不知到了何時,女人不見了,她偷偷藏起來,等着女人。

等了許久,也不見女人找來。

大概女人有事去了。

裴瑤從夢裏醒了,捂着作痛的腦袋,窗下的女人正在讀書,唇角微抿,時而開時而合。

她望着那道身影,猶豫了會兒,那個女人何時離開她的?

記不清了,小孩子的記憶總是很短的,她甚至連女人的相貌都記不清楚了。

當太皇太後回首的那一刻,裴瑤的眉頭恰好舒展開來,她沉沉的目光落在裴瑤的臉上,“太後醒了。”

“我睡了多久。”裴瑤揉揉眼睛,掀開被子就要下榻。

“不久,兩日兩夜罷了。”太皇太後語氣薄涼,好像睡了這麽久于她而言并非是什麽大事,她将手中的書冊放下,走到裴瑤跟前,握住她的手腕,指尖探上脈搏。

旋即又放下,她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無甚大事,再睡幾覺就好了。”

裴瑤凝視着她,沒有說話,而是指着自己的唇角。

“太後娘娘如此重欲,大清早就來索吻,真是……”

話沒說完,裴瑤就用自己的辦法堵住她的嘴巴,随着吻的深入,太皇太後的手慢慢滑至寝衣的扣帶上。

扣帶散開,寝衣立即松垮下來,露出白皙的蝴蝶骨。

裴瑤松開她,眼睛瞪圓了,“我只是親你,你卻想睡我,到底誰重欲。”

太皇太後為難:“情難自禁罷了,太後趕緊穿好衣裳,餓了兩日了,給你準備了些好吃的。”

裴瑤搖頭,“我今日夢見許多年前的一個女人……”

“然後呢?”太皇太後并沒有奇怪。

裴瑤抱住李姑娘的脖子,整個人懶散地靠了上氣,咬住她的耳朵,舌尖舔過耳廓,慢慢道:“這個是夢還是我曾經經歷過的。我都分不清了。”

“太後娘娘如此寡情,自己見過的人都不記得了?”太皇太後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

裴瑤恍惚,張口就咬着鎖骨上的嫩肉,太皇太後卻道:“咬也沒用,哀家麻木,不曉得疼。”

“你這人真是奇怪。”裴瑤松開她,拿手在她鎖骨上摩挲,“你覺得孤獨嗎?”

活了那麽多年,舉目無親,将自己活成絕情的樣子。

“別摸了。”太皇太後拍開小太後的手,朝她投去冷漠的一眼,“今日吃雞肉包子。”

“不吃,我想吃更多的肉。”裴瑤拒絕。

太皇太後轉身:“哀家做的,不吃就餓肚子。”

裴瑤哼了兩聲,洗漱後就就見到長長的一張食案上就擺着一盤包子,而太皇太後慢條斯理在吃着,動作優雅。

“吃個包子你擺什麽姿态。”裴瑤不解,她無法理解太皇太後的心思,就像之前與裴敏在一起吃飯。

裴敏規矩多,吃塊腌制的菜瓜都不會發出聲響,更是寝不言食不語。她同裴敏坐在一起,就顯得極其沒有規矩。

咬也不是,嚼也不是。

她咬了一口包子,有股熟悉的味道,也沒有放在心上,一連吃了兩個,太皇太後坐在一側慢吞吞地吃。

裴瑤吃了三個包子,她才吃了半個。

“裴瑤,包子好吃嗎?”太皇太後瞥了一眼吃得津津有味的人,将包子放下,走到坐榻旁,取了一個方方正正的瓷盒。

瓷為紅色,分為上下兩層,共八個格子,裏面放了十六塊糖。

太皇太後拿了一塊蓮子糖,遞給裴瑤,裴瑤拼命搖首,“不、不、我就不吃了。”

“很好吃的,哀家特地将蓮芯去了,放了很多蜜糖。”太皇太後不遺餘力地介紹自己做的糖,見她拼命吃包子,就勸說:“包子都吃了,不差這麽一塊糖。”

裴瑤默默地抱起裝着包子的盤子離開食案,打死都不吃太皇太後做的蓮子糖。

太皇太後默默将蓮子糖放入自己的嘴裏,露出舒适的神色,沖着裴瑤笑了笑,“很甜。”

“我吃飽了,想去外面看看,你去嗎?”裴瑤轉移話題了,吃完最後一個包子,雙腳踩在地面上,扭了扭腰,還可以再吃些的。

她在殿內搜尋着點心,左看看、右望望,太皇太後這時告訴她:“殿內除了哀家的糖,什麽吃的都沒有。”

裴瑤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為了讓我吃你的糖,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太皇太後附和地點點頭:“哀家素來不是好人。”

“我也不是好人。”裴瑤附和一句,磨磨蹭蹭地走到太皇太後身邊,屁股坐在她的腿上,雙手環過她的脖子,“李姑娘,吃一顆糖,你就讓我作畫,可好?”

太皇太後不上當:“在哪裏畫,以什麽作畫紙?”

裴瑤眼睛閃着光:“你的身上。”

太皇太後:“那你別吃了。”

“李姑娘,我們商量、商量。”裴瑤晃着李姑娘的胳膊,撒嬌賣萌道。

太皇太後不理會,而是将她的雙手握起來,不知哪裏變出一根繩子,直接将她手捆了起來,拿出一塊糖塞入她的嘴裏。

“簡單的事情,何必這麽複雜呢。”

裴瑤咬着糖,嘴裏湧現一股苦澀,她想吐掉,舌尖抵着糖塊。

太皇太後擡起頭,手貼着裴瑤的腰肢,就這麽親上她的唇角。

不咬、不含,只輕輕貼着。

她望着裴瑤清湛的眼睛,唇角上揚。裴瑤不管不顧地咬上她的唇角,将嘴裏的糖還給她。

“好苦……”剛呼吸,就被太皇太後按入懷裏,唇角貼上溫熱的唇角,糖回到她的口裏。

裴瑤哭得皺緊了五官,眼淚水順勢滑了下來,太皇太後這才緩緩松開她,“你睡了兩日,要不然定打你一頓。”

說話的間隙,還掐着裴瑤臀上的肉。

當時就讓她好好待在尼姑庵裏,不聽話,非要回宮,還大搖大擺地去裴府。

裴瑤疼得一抽,立刻松開她,雙腳剛離地,就被人拉着,整個身子後仰,上半身躺在了食案上。

太皇太後擡手,掌心拂過她的額頭,将人按住了食案,她的笑,達至眼底。

她湊到裴瑤的耳畔,聲音溫柔:“你要去哪兒?上了賊船,就不能下船了。”

她忽而含住裴瑤的耳,輕聲細語,手慢慢地覆在小腹上,輕輕按了按。

裴瑤笑了,她怕癢,尤其是摸她的小腹,笑得身子跟着輕顫,她笑得往一側躲去,眼中浸潤着濕意。

一滴眼珠将落未落,透着水光。

“別、別、我怕、饒了我……”

太皇太後臉色的神色雖淡,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想要去親她吻她。

她凝着喘。息的裴瑤,松開了手,站直身子,道:“還想畫嗎?”

“不想了。”裴瑤氣喘籲籲,癱軟下來的時候又覺得奇怪,“你怎麽知道我怕癢的。”

“猜的。”太皇太後沒有認真回答,而是将人扶起來,拉着繩子一端,“哀家帶你去玩。”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寝殿,太皇太後在前,牽着磨磨蹭蹭的裴瑤。

長樂殿內沒有太多的宮人,膽小怕事都逃走了,因此,也沒有必要在意宮人的目光。

兩人隔着兩臂的距離,走到長樂殿的東北角停了下來,是一梅林。

太皇太後停下腳步,将裴瑤拴在樹下,自己讓人去搬了畫架,又将裴瑤身上宮裝的襟口往下扯了扯,道:“哀家想畫梅花。”

裴瑤咬牙:“仗着功夫好就欺負人。”

“你上次很喜歡的。”太皇太後故作不解,沾有顏料的羊毫筆滑過鎖骨,輕輕一點,裴瑤身子顫了顫。

不久後,太陽高升,緩緩打在梅花林上空,冬日裏的豔陽天不多,今日就讓人覺得很暖。

“你看,不冷了。”太皇太後自問不答,筆鋒一轉,墨滴在了裴瑤的下颚上,她咬牙切齒,“太皇太後,會有一日,你會還的。”

“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太皇太後徑直回答她,語氣悠長,“你不就是在還。”

她忽而停筆,目光凝在裴瑤的眼睫上,輕輕一笑,“太後娘娘,你現在想做什麽?”

“想做書上的事情,想讓你哭呢。”裴瑤說得放肆,并沒有遮掩,眼尾勾起,上挑出一份媚惑。她朝着太皇太後揚起下颚,“你哭過嗎?”

“正是因為哭過,所以現在欺負你。”太皇太後語氣悠揚,畫筆一甩,幾滴黃色的顏料落在‘花蕊’上。

梅花成了。

裴瑤不大明白她的意思,自己低眸看着自己身上的幾株梅花,豔麗得不像梅花。

都道梅花清寒而不染俗,她身上的花雖有梅花的形,而不沒有神韻。

下一刻,太皇太後丢了花筆,俯身,輕輕吹了吹未幹的畫跡。

風吹在肌膚上,讓裴瑤笑了笑,她是忍不住笑的。

兩人靠得很近,裴瑤的臉對着太皇太後的側耳,她趁機就親了上去,咬着耳朵不放。

“李樂兮,你會遭‘報應’的。”

“嗯,哀家等着報應。”太皇太後輕輕一笑,解開花枝上的繩子,攔腰将人抱了起來,道:“我們先體會一番吧。”

将人抱在手中的那刻,她後悔了,小東西又長胖了。

太皇太後邁開沉重的步伐,朝着寝殿走去。

裴瑤不由自主地貼着她的胸口,雙手撥弄着她襟口的雲紋,手不自覺地探。了進去,落在柔軟的肌膚上。

“摸一下,待會還你十下。”太皇太後獅子大開口。

裴瑤哼了一聲,雙手開始動作,太皇太後看她一眼,本想回榻的雙腿停了下來,直接将人放在一人長的食案上,吩咐人:“關門。”

門口伺候的若雲與青竹對視一眼,默然将殿門合上,當作什麽都沒看見。

裴瑤坐在食案上,摸摸案角,又摸摸光滑的面上,得出一結論:“我是不是你案板上的肉。”

“嗯,還是兔子肉。”太皇太後面無表情地回答。

裴瑤使勁搖頭,怕自己的動作無法表示,嘴裏還說道:“我不是兔子肉。”

“哦,那豬肉?”太皇太後試探道,她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埋怨裴瑤:“抱着你真累。”

說完,又捏捏她的臉頰,“好多肉。”

“豬肉?”裴瑤呆了呆,恍惚明白什麽,立即怒了,“你喜歡一頭豬嗎?”

太皇太後低低地笑出來,覺得她分外有趣,憨而不傻,別有一面,她笑道:“只要是裴瑤,是豬是兔,哀家都喜歡,不過是換一種吃法罷了。”

裴瑤坐在食案上晃着雙腿,剛晃了兩下,太皇太後就給她将鞋脫了,襪子也沒有了,就一雙白嫩的小腳。

裴瑤不好意思再晃了,将兩只腳藏入裙擺下,雙手抱着膝,手腕上的繩子還沒有解開。

她瞧了一眼太皇太後,“你要做什麽呢?”

“做畫上的事情。”太皇太後埋頭苦找,裴瑤補畫冊的時候自己補了一張。宮殿內的書太多,她無甚印象,臨時來找,有些費時間。

裴瑤被晾在一邊,她追尋着太皇太後的身影,就這麽看着她在翻找書籍,她好奇:“你找什麽?”

“找一個讓你後悔的東西。”太皇太後随口應付一句。

裴瑤撇撇嘴。

良久後,太皇太後直起身子,拿着一本畫冊走來,攤開,放在裴瑤的面前。

裴瑤觑了一眼,臉蛋紅紅的,“甚好、甚好,看看就成了,與我們關系不大。”

色。欲過頭,出事了。她捂着臉不去看,“你對我都不動心。”

她悄悄從裙擺下伸出一只腳,腳指頭靠近書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擡腳就踢開了畫冊,哼了一聲:“要擺也是你擺,我不服。”

腳伸出去,卻沒能收回來。太皇太後捏住她的腳踝,輕輕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  裴瑤:我太難了。

太皇太後:金絲雀要什麽自行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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