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小色。胚無論何時何地都想占李姑娘的便宜。

李樂兮不禁在想,小色。胚是不是看多了古書,腦子裏的黃色泡泡太多了。

她嚴肅地拒絕裴瑤的請求:“我自己可以。”

“可是我想幫你,你看你那麽難呢。”裴瑤扒着屏風,兩只眼睛泛着星光,絲毫沒有在後山裏的怒火。

色字當頭,人心易改。

李姑娘背對着小色胚,慢悠悠地将水潑到自己背部上,水珠猶如舞動一般,滴滴答答地從脊背滑下。

裴瑤看得心悸動,“李姑娘。”

“公主殿下最好快些出去,你的父親可是來提親的。”李樂兮的手探。入水裏,輕輕擺動,漣漪乍起。

“提親?”裴瑤眸色湛亮,“他是來幫我提親的?”

“公主殿下未免太天真了些,皇後新喪,他是給自己提親的。”李樂兮冷笑,旋即轉過身子,肩膀貼着浴桶,雙手從水面取了出來,白皙修長的雙手在裴瑤眼前滑過,指着她自己:“他想娶我。”

“娶你?你是他師尊。”裴瑤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裴綏對這位大漢太皇太後恨之入骨不說,又很忌憚,怎麽會想起來娶回宮裏。

李樂兮歪頭看向裴瑤,目光懶散,雍容華貴的姿态讓人心停滞,學着裴瑤勾。引人的模樣也挑了自己眼尾,妩媚一笑:“你自己猜,你若不努力,我不僅是你的婆婆、師祖,還會是你的後娘。”

“什麽亂七八糟的關系。”裴瑤跺腳,“他要臉嗎?”

“你小小年紀都不要臉,他那麽大年紀還會要臉嗎?”李樂兮托腮凝着裴瑤,眼內閃着星光,“喊聲母親先聽聽。”

裴瑤上前去揪着她的耳朵,憤恨道:“小婆婆,你的想法太髒了,比你渾身的鮮血都髒,你睡了我還想讓我喊你母親,哪裏有這種道理。”

言罷,轉身出去找裴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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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樂兮淺淺一笑,靠着浴桶阖上眼眸,關系太亂了些。

亂得人都理不清,裴綏多半是走投無路了,才想起這麽一個下三濫的辦法。

他敢娶,裴瑤就要掀翻了宣室殿。

****

裴瑤出了房間就直接去見裴綏,父女二人本就無甚感覺,各司其職,互不幹擾。

去歲裴綏剛回來的時候,裴瑤就已經明确表明态度,她喜歡太皇太後。

裴綏厚顏無恥!

裴瑤走進去,看向裴綏:“陛下今日來的正好,不如幫我一件事?”

“何事?”裴綏詢問,裴瑤從未求他辦過事,大有來者不善的意味。

裴瑤不似平常般淺笑相待,站在門就說道:“我想娶了楚兮,還望陛下成全。”

裴綏沒說話,将手中的茶盞放下,走至裴瑤面前,“朕好奇,你為何總是這麽有恃無恐。”

裴瑤可以說是勇氣可嘉,也可以說是庸人無畏,大漢亡了,她依舊活得自由自在,想什麽做什麽,絲毫不知什麽是規矩,什麽是禮法。

大漢在,她是太後,卻無權,仰人鼻息生活。

大漢亡,她是公主,依舊無權,寄人籬下,還是肆無忌憚。

裴綏不知該說什麽好,他垂着眼睛,目光落在她腰間的香囊上,拒絕道:“朕來,是冊立楚兮為後。”

縱裴瑤做好心裏準備,還是有些沉不住氣,她努力壓制自己的脾氣,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她也拒絕道:“陛下天真了,我二人早就有了夫妻之實。”

“女子之間談何夫妻之實,莫要說笑話。”裴綏不信,夫妻之實,乃是陰陽調和,兩個女子在一起算什麽。

裴瑤還小,他不予計較,擡眸看向神色認真的女兒,“你拒絕沒有用,她拒絕更沒有用,朕的禦旨蓋着玉玺,你們想抗旨不尊?”

“抗旨又如何,為師眼中從來就沒有在乎過一道旨意。”

李樂兮跨過門檻,一如既往的桀骜,骨子裏染着讓人不敢擡眸的威儀。這股威儀跟着她多年,歲月積累,非一朝一夕可成。

裴綏聽到為師二字,眼中閃過不自然,回道:“你我不再是師徒了。”

“你想娶,我就得嫁?裴綏,你将你自己看的太好了,我不是信命的人,休想拿你的規矩來束縛我。我能教你武功,能教你行軍打仗,就會料到今日的局面。娶我的條件,便是江山為聘,拱手讓河山,你做得到嗎?”李樂兮的語氣裏滿是輕蔑。

裴綏面色難看,看着李樂兮的目光都在發顫,他在她面前,好像還是那個追着問的小男孩。

師尊依舊觸手不可及。

“原來你的野心那麽大,朕确實小看你了。朕好奇,你為何要放棄大漢江山?”裴綏不明白,洛陽城門不開,他們就攻不進來。

李樂兮回答他:“我的事情,豈容你置喙。幽州益州大亂,你該去收回,動這些歪心思是沒用的。”

“師尊虎視眈眈,朕想離開,也不行。”裴綏目光灼灼。

李樂兮颔首:“不如這樣,我答應你,你離開洛陽後,我不插手你大魏的朝政,太女監國。”

裴綏狐疑,“師尊說話,朕不大信。”

“那你要如何信呢?”李樂兮不耐煩了。

裴綏立即回說道:“師尊是出色的将軍,不如随朕去幽州,可成?”

“不成,我走了,你女兒會日思夜想的。”李樂兮看了裴瑤一眼,語氣薄涼,道:“我說過不會插手就不會插手,旁人來攻城,我也會當作看不見。”

裴綏略有些心動,裴瑤不足為懼,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罷了,趙之回就可以對付了。

“好,朕回去就下旨,師尊若毀約,裴瑤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裴瑤不覺看向裴綏:“我還是你親生的嗎?”發誓就發誓,拿着她做誓言做什麽。

裴綏忽略她的話,直接與楚兮說定:“既是如此,朕先回洛陽,明日下旨,望師尊保重。”

“慢走,不送。”李樂兮平靜道。

裴綏走了兩步又停下,目光露在若雲身上,道:“師尊的婢女容色天成,朕想讨要了,可否?”

若雲慌了,忙朝着李樂兮叩首:“主子,奴婢不想、不想入宮。”

“陛下也聽到了,她不想,你回去吧。”裴瑤先開,離間計罷了,她見得多了。

裴綏并不理睬她的話,依舊等着她身旁人的回話。

李樂兮比起裴瑤,并沒有那麽強硬,而是随意道:“若雲的事情,我不做主,陛下問她即可。”

若雲拼命搖首:“奴婢不願意、奴婢不願意。”

裴瑤笑了,裴綏冷着臉大步離開。

若雲癱軟在地上,她想起若溪的處境,不知為何被送去國師府,再也沒有回來過,後來被國師做成了藥人。

她日夜恐懼,忘都不敢忘,哪裏還敢再背棄主子。

“出去吧。”李樂兮吩咐一句。

聲音冰冷,若雲聽着猶如天籁,忙不跌的叩謝,提起裙擺就退出了屋子。

裴瑤不解,小心地拉扯她的袖:“你對她們是不是太嚴厲了。”

“嚴厲嗎?我給她機會了,她自己拒絕罷了,再者,我對你不嚴厲嗎?你不照樣緊緊巴着我不放?”李樂兮嗤笑道。

裴瑤繞過她的身子,站在她的面前,捏了捏她的臉,望着眼睛對着她笑:“我喜歡你,自己就巴着不放,她們又不喜歡你。”

“啧,我又不是銀子,做不到人見人愛。”李樂兮回捏她的臉,覺得自己吃虧了,又伸手拍拍她的屁股,“教你一點,說不通道理的時候就不要說道理。”

裴瑤懊惱地捂住自己的屁股:“那、那說什麽?”

“打過去。”李樂兮嘆了氣,又揉揉裴瑤的鬓間碎發,“打不過就回來找我,一起打過去。”

裴瑤登時就笑了,伸手環抱着她。

人有善惡,她相信李樂兮并非是大惡之人。

長街遇刺那回,她都可以去救那個孩子,可見心思是善良的。

她殺的都是該殺之人,除的也并非是無辜之人。

裴敏因一己之私害了無數百姓,她該死。

周起等戰将,兩軍打戰,在所難免。

裴澤、裴玮的死是因她而造成的,罪孽是她的,與李樂兮無關。

****

裴瑤去找師父念經了,李樂兮一人坐在屋子裏刺繡,想着裴瑤的地位今非昔比,她就再繡一枚香囊。

大氣些,雅致些。

鳳凰尤為是适合!

裴瑤念經,一念便是一日,回來的時候,天色已黑了,路上泥坑多,再是注意,裙擺上也被濺上了不少泥巴。

青竹備好熱水,伺候她更衣沐浴。

浴室內彌漫着水霧,水霧上升至屋梁上凝結成水珠,水珠慢慢變多,由小漸大,慢慢地,失去平衡,就會墜落下來。

李樂兮在她進屋後就開門走進來,一陣冷風飄過,裴瑤凍得打哆嗦。

她回身去看,李姑娘走來了,“怎地,想占我便宜。”

“都占了幾回,沒有新鮮勁了,怎地,你還不好意思?”李樂兮步履極快,話沒說完就走到裴瑤面前。

青竹退至屏風外,站着不敢動。

李樂兮伸出尾指,勾着裴瑤腰間的玉帶,“今日念了什麽經?”

“普度衆生,念的我嘴巴都幹了。”裴瑤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朝着她伸開雙臂,在解開衣襟前不忘環住她的脖子:“喊一聲小祖宗來聽聽。”

李樂兮不喊,一味地給她寬衣,直到衣襟落地,她拉起裴瑤的手,走到浴桶前,“進水吧。”

“你應該喊小祖宗,進水吧。”裴瑤眨了眨眼睛,擡擡手,用手撥弄她修長翻卷的眼睫,“快喊、快喊。”

“真是個小祖宗。”李樂兮見她不肯進水,也不哄着,牽着她走至一側,掀開一塊布帛,露出一面打磨光滑的銅鏡。

裴瑤落荒而逃,快速爬進了浴桶裏。

李樂兮笑了,舒心由衷而笑,“小祖宗,還玩嗎?”

“不玩了,還幫我洗。”裴瑤怕了這個老祖宗。

李樂兮不鬧了,拿了帕子認真給她擦洗,手探。入水中,輕輕揉着柔嫩的肌膚。

洗過後,她取了一塊很大的毛巾,将面前的人包裹起來,抱回屋裏,直接放在榻上,擦幹後,塞入被子裏。

被子裏是熱的,不冷,裴瑤看向她:“你暖床了嗎?”

李樂兮不承認:“我不過是睡了一覺罷了。”

裴瑤笑了,躲進被子裏偷偷笑,良久後,又探出腦袋,“李姑娘,你随我一道回去嗎?”

“公主殿下想找其他小情人嗎?”李樂兮去熄燈,又将榻上的錦帳放下,屋內一片漆黑。

她習慣黑暗,憑着感覺躺在了裴瑤身側,伸手去碰就是光滑的肌膚。

裴瑤連小衣都沒有穿,她後知後覺兩人不對等,這個時候找衣裳不是合理的想法。

那就只有扒了李樂兮的寝衣。

她伸手去扒,李樂兮躺平了,甚至還好心地去幫助她摸到自己腰間的衣帶。

李樂兮認真教,裴瑤認真去摸,頃刻間,兩人都道‘坦誠相見’。

趙氏剛去,兩人都沒有心思做親密的事情,而是并肩躺下,黑暗中睜開眼睛望着。

裴瑤先說:“我喜歡你的爽快,不扭捏。”這段感情,她覺得很輕松,更喜歡李樂兮對她的占有感。

李樂兮笑話她:“我不過霸道了些,你就這麽喜歡?”

“那又如何呢,我喜歡就足夠了,回宮後,我會認真去學的。我才十八歲,還小呢,學什麽都快。”裴瑤驕傲道。

李樂兮潑她冷水:“你那麽笨,就算從小學也未必學得會。”

“我那麽笨,那你喜歡我什麽?”裴瑤生氣了。

李樂兮認真道:“喜歡你的笨。”

裴瑤笑了:“我喜歡你的全部。”

李樂兮不笑話她:“我的心不幹淨,你還是別喜歡了。”

裴瑤:“你讓我只喜歡你的身體,不喜歡你的心?”

李樂兮後悔:“好像也不對。”

裴瑤笑話她:“你的身體很美,喜歡你的身體也不錯。”

李樂兮:“小色。胚,你這麽那麽會順杆子爬。”

裴瑤:“哼,你還是老牛吃嫩草呢。”

李樂兮糾正她:“瞎說,我才二十四歲,你十八歲了。”

裴瑤也糾正她:“怎地,你的年歲不長嗎?”

李樂兮問她:“我長了嗎?”

裴瑤喪氣:“好像是不長哦。”

有一天,她會比李姑娘老,白發蒼蒼,李姑娘依舊花信。

****

皇帝冊封大魏唯一的公主為太女,命趙之回輔助太女監國,自己擇日出征。

皇帝的旨意并沒有引起太多的波濤,早在登基前,就有消息傳出來,他們驚訝的是皇帝禦駕親征。

太女回宮,擇未央宮而住,朝臣對她并不陌生,相比之下,他們還有些喜歡。一朝天子,性子難以琢磨,而舊主,則好伺候多了。

大漢舊臣無異議,大魏新臣心中不服氣,尤其是跟随裴綏一路打天下的将軍們,面對這道旨意,直接抗旨不尊。

他們跪在殿外求他們的陛下收回旨意,風雨無阻,跪了整整一日。

裴瑤不理會他們,自己縮在未央宮吃糖,手中捧着李姑娘給她的幾封奏疏,眼下,她該學的是奏疏格式。

各地奏疏不同,禀事的格式更加不同。李姑娘取的是最典型的,學起來不難。

裴瑤學了半日就會了,甚至自己會模拟着寫,李姑娘坐在一側繡香囊。

兩人互不打擾。

到了黃昏,将軍們依舊還在殿外跪着,李樂兮揣着繡好的香囊,撐着傘去了宣室殿。

站在宮門,遙望男子們的背影,她笑了笑。

愚昧無知!

雨還在下,比起昨日的大雨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願意跪就跪,裴綏的想法可多着呢。

幽州等地不收回,大魏便不會統一,死守洛陽,只會讓對方占地為王,時日久了,就應了那句俗語:強龍難壓地頭蛇。

當務之急,先收回幽州,再回洛陽清理。

裴綏想的通透,光一個趙之回是守不住洛陽的,周起死了,他手下無文臣可用,這是一難處。還有他一走,洛陽兵力不足,誰都守不住,他只能來依靠她。

在大局面前,裴綏暫時放棄了小小的恩怨。而這些莽夫就只看到他們辛苦打下的江山交給了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女人。

裴綏有苦說不出,将軍們不理解,君臣離心。

李樂兮笑了。

她轉身離開宣室殿,慢悠悠地走在宮道上,路遇許多宮人,都是陌生的面孔。

宮道悠長,她一人慢悠悠走着,走到一灘積水前,她停了下來,通過積水看清了自己的容顏。

一如往昔,從未變過,她仔細端詳着,須臾後,遠處傳來車辇的聲音,她擡眼去看,是太後的車辇。

李樂兮猛地一擡腳,腳踏在了積水裏,鞋子沒入水中,裙擺也跟着濕透了。

她并不介意,而是徐徐收回腳,側身避過,讓太後的車辇先行。

昔日的裴老夫人成了的尊貴的太後。

裴太後坐在高高的車辇上,并沒有在意兩側的宮人,甚至将李樂兮當成了尋常的宮人,她急着去找自己的兒子,央求他收回旨意。

裴瑤不詳,自她回來後,裴敏被淩遲處死,裴澤死得不明不白,就連趙氏也跟着自盡。

所有的事情都透着奇怪,可見,裴瑤是命帶不詳的。

李樂兮撐着傘,遙望車辇,神色上露出諷刺的笑。

有的時候,女人也是迂腐,她們在頑固的思想中長大,所見所識都是被束縛着,可憐可悲。

人立世以來,男子為尊,想法根深蒂固,在他們的想法中,男子比女子強,女子柔弱。

以此來壓制女子。

短暫的小插曲後,李樂兮擡腳往未央宮走,她走得很慢很慢,雨水将她遍身都淋濕了。

她不在意,花了一個時辰才走回未央宮,裴瑤已學完了,坐在榻上擺弄着繡面。

青竹侯在外面,見到李樂兮渾身濕透了,忙伺候她更衣。

李樂兮更衣後,才去正殿見裴瑤。

裴瑤也在一針一線繡着,她的繡藝是師父教的,不如李樂兮精湛,也能拿得出手。

她繡得很認真,就連李樂兮來了也沒有發現。李樂兮一眼就看出來,“你用的是平針,我喜歡用亂針。”

“什麽平針、亂針,我只知繡得好看就成。”裴瑤不想和她讨論這些深刻的話題,李姑娘活了百年,什麽都會,在她面前,自己就是最笨的。

“你呀,該向我學習才是。”李樂兮戳戳她腦袋,“喊聲師父,我便教你。”

“父女同輩,亂了輩分。”裴瑤不肯。

提及輩分,李樂兮就揪住她的耳朵:“照你這麽說,我還是你的師祖,也沒有見你多尊敬。”

裴瑤停了下來,認真道:“我都躺平了,還要怎麽尊敬呢。”

語出驚人。

李樂兮後悔極了,索性不再說話,在她對面坐下,裝作啞巴。

裴瑤繡了片刻,青竹來禀報:“殿下,太後去了紫宸殿。”

“如何?”裴瑤好奇道,“暈倒了嗎?”

青竹驚訝:“您怎麽知道的?”

“老計策,我小時候玩過好幾次,不必在意。”裴瑤含笑的眸子望着李樂兮,眼中只有她。

李樂兮接過她的繡面,繡的山河,她看了看裴瑤的繡法,道:“我替你繡,你去演出祖孫情深的戲,記住,要哭。”

“哭不出來怎麽辦?”裴瑤納悶,好端端地哭什麽,“太後無實權,我伺候她作甚。”

李樂兮看了她一眼,手中的針線也沒有停,繡着山峰一端,道:“不去也成,随你。不去,就給我做糖,好久沒有吃糖了。”

“好,我去做,你等我回來,不許亂走。”裴瑤害怕她又跑去殺人,裴太後脾氣不好,再惹怒了她,到時候又染一筆血腥。

裴瑤走了兩步又折回去,捧起李姑娘的臉頰,親了親她的眉眼,低聲道:“不許殺人。”

“你當我是劊子手?她還沒有資格讓我去殺,你且放心去吧。”李樂兮拍拍她的小臉,“用牛乳捏個小裴瑤給我吃。”

“又吃我。”裴瑤嘀咕一句,走了。

李樂兮盯着小姑娘歡快的背影,手中的繡面也跟着放了下來,雨勢下的人堅毅有力,與她綿軟的性子相差甚多。

背影走出去了,撐着傘消失在雨簾內。

李樂兮拿起繡面,繡了幾針,又放下,問青竹拿了把傘,“我出去走走。”

青竹将傘遞給她,觑了一眼,沒敢勸。

下這麽大的雨能去哪裏呢?

李樂兮用了一盞茶的時間來到宣室殿,殿外的将軍們都避入廊下了,幾名太醫站在偏殿外候着。

她走了過去,将傘遞給內侍,悠悠笑道:“我來診脈。”

将軍們見到昔日的太皇太後都跟着吃驚,紛紛後退兩步,不敢阻止她。

李樂兮就這麽順暢地走進偏殿。

将軍們後悔,指着對方:“你們怎麽不攔着?”

“想攔,沒命攔,你們敢嗎?”

衆人鴉雀無聲,誰都不敢攔。

作者有話要說:  李樂兮還差個引子就會拉下裴綏。

畢竟我們李姑娘做事也不是蠻橫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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