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楚兮’是他們見過最嚣張的前朝皇族,心中不服氣,手上打不過,只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裝作什麽都沒有事情都沒有發生。

太憋屈了。

比起跪在殿外淋雨還要委屈。

李樂兮從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淡然地跨進殿,目光巡視幾息,最後落在榻前裴綏的身上。

裴綏同樣也發現了她,外間将士拿她沒有辦法,同樣,他也是。

“楚姑娘。”

老太後躺在軟榻上,氣息‘微弱’,聞聲後還朝着楚姑娘看一眼,頓時從榻上直起身子,“是你……”

李樂兮勾唇淺笑,“裴老夫人,多年不見,您可安好?”

裴綏心中一顫,“母親認識楚姑娘?”

“認識、認識、就是她、就是她,要我們将裴瑤送去庵堂的。”老太後的病頓時後了,拉着兒子的手激動開口。

裴綏目光凝滞,李樂兮左右看了一眼,“國師哪裏去了?”

“尋國師做甚?”裴綏語氣不善,楚兮怕是這麽多年來都與裴家有脫不了的關系。

李樂兮淺笑,告訴裴綏:“國師同老太傅說過一句話:此女命極富貴,卻禍國殃民。”

裴綏負手而立,凝望着眼前張揚的女子:“我竟不知一個嬰兒竟值得你二人這般籌謀。”

“國師殺人,我救人罷了,陛下不用感激我。”李樂兮掃了一眼對面裴綏陰沉的面色,好心道:“聽聞太後病了,我想着來看看,瞧着太後這麽生龍活虎之色,想必是不用我來診脈了。”

言罷,她也不再解釋,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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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這人到底是誰,為何十七年來容顏不改?”老太後感到一陣心慌,人怎麽可以不老呢。十多年前就是花信女子,滄桑歲月下,還是一副舊貌,太奇怪、太奇怪了。

她覺得不可思議,拉着兒子的手一個勁詢問。

裴綏也說不通個中緣由,方才‘楚兮’提到了百裏沭,那麽也就是說,百裏沭也見過老太傅,她的容貌也是沒有變過的。

他強行解釋道:“有些武功讓人容貌不改。”

“原來是這樣啊。”老太後釋懷了,很快,她就面臨更大的尴尬。

自己裝病的事情露餡了。

她不自然地看着自己的兒子,試圖掩飾自己的尴尬,“兒子,裴瑤就是一孩子,命格不詳,你該為旁人想想,就算你沒有兒子,過繼幾個,挑個能幹的啊。”

裴綏并沒有理會母親的話,而是在想百裏沭的話,命極富貴,卻又禍國殃民。

這句話怎麽解釋?

****

李樂兮離開宣室殿後,就被幾個将軍攔住,“姑娘,我們想讨教幾招。”

“沒時間。”李樂兮煩不勝煩,這些莽夫在宣室殿門口打打殺殺,是不想給自己的主上留顏面了。

她很不耐,近日自己的情緒越發差了,但是她情緒差,不代表她想打架。再者,她趕着回去吃‘裴瑤’,确實沒時間同這些莽夫在一起打打殺殺。

“這裏是大魏的宮廷,姑娘想走就走,可曾将我們大魏的陛下放在眼裏?”

李樂兮擡首看向說話的将軍,腦海裏回憶一番,如數家珍道:“趙奎,年三十,宰豬賣肉為生,七年前妻子被一富商擄走,你提着刀砍進富商府上,砍殺二十餘人。官府叛你死刑,後來,你卻逃了。”

趙奎臉色發燙,“你、你怎麽知道。”

“我打死了你,你老娘怎麽辦。”李樂兮輕蔑道,趙奎是她劫獄出來送給裴綏的,她走到趙奎面前,輕輕出聲:“十五月圓夜,白衣長。槍,西北方直走,找一裴姓将軍。”

“你、你……”趙奎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那夜是你……”

“話說明白些,旁人聽了會誤會。”李樂兮淺笑,擡手憐憫般拍了拍他的肩膀,以長輩的口吻鼓勵他:“不必争一時長短,眼光放長久些。”

趙奎打戰多年,從未覺得這麽害怕過,面前的女子讓人感覺到了毛骨悚然,“你、你、你……”

你了半天,竟不出第二字。

李樂兮絲毫不在意他的詫異,平靜地看向其他人,“有空陪你們打,回去安排好後事,我再同你們打架。”

“你莫要猖狂。”又是一将軍咬牙切齒,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恥辱。

李樂兮掐着時間算了算,裴瑤的糖應該還需要些時辰,她就站住同他們理論:“猖狂又如何,你有本事打過我,我也讓你猖狂。我如果将你打死了,你們陛下會哭的。”

“姑娘說得對,我們莽撞了。”趙奎醒悟過來了,拉着說話的将軍,對着李樂兮讨好道:“姑娘先行,不用理會。”

趙奎想起那夜,白衣女子一槍橫掃千軍之勢,莫要說他們,就連陛下都要甘拜下風。

“趙奎,你怎麽慫了。”衆人不服氣。

趙奎攔着幾人,摸了把頭上的汗水,“留着性命随陛下去打敵人吧。”

面前這位太皇太後要麽不打,一出手就會出人命。

李樂兮優雅地邁出步子,淡淡的目光掃過衆人,笑着走了。

端莊且從容。

趙奎倒吸一口冷氣,按住衆人的間隙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嘆道:“她有猖狂的能力。”

“為何?”

“為什麽?”

“我就不明白陛下容許她在宮裏橫着走,你瞧着她得意的姿态,令人作嘔。”

趙奎聞言看向說話的人,“你不如去同她對敵?你贏了,豈不皆大歡喜?”

對方不說話了,憋屈半天才說了一句話:“你怎地幫她說話,還是不是我兄弟了。”

趙奎說道:“我拿你當兄弟才這麽說,你想打,我們不攔着,只是為何要争一時長短呢?看得遠些,等大魏統一,你我再論今日事。”

衆人不說話了,看着雨勢,紛紛吐出一口氣,算是白跪了。

****

李樂兮踩着水走路,宮道上沒有人,她就專門踩着水坑走。

踩着踩着,面前多了一陰影,“李樂兮,你是個孩子嗎?”

“嗯,我是個二十四歲的孩子呢。”

裴瑤氣急敗壞,在宮裏久等她不回來,自己心裏焦急,就忍不住出來找。自己急得抓心撓肺,李樂兮竟然在玩水,她氣得幹瞪眼,“你要臉嗎?”

一百多歲來了還說自己是個孩子,讓七八歲的幼童情何以堪。

裴瑤訓着,李樂兮當着她的面又踩了一腳,泥水濺上了她的裙擺,“我是個孩子,為何不要臉了?”

“回去。”裴瑤當真無語,牽着對方冰冷的手,冷意從水上穿過肌膚,直入心口,凍得她抖了抖,“你的手好冷。”

“那你給我捂捂。”李樂兮将手往她襟口處塞去,指尖劃過脖子上的肌膚,感覺暖了些。裴瑤攥住她的手,“往哪裏塞呢。”

“胸口最熱,當然往最熱的地方塞了。”

李樂兮理直氣壯,覺得裴瑤的手擋住她了,她不高興,拍了拍裴瑤的手,“拿開。”

“信你個鬼,我給你暖身子,可好?”裴瑤怕了她,走到她背後,雙手抱住她的脖子,身子直接撲在她的背上,“李家小姑娘,背着我回去,就不冷了。”

“好吧。”李樂兮沒有拒絕,她聽到了那句很暖的稱呼。

李家小孩子!

嫁給楚元那夜,掀開蓋頭,楚元坐在她的身側,開口就是:李家小孩子。

明明比她小,硬裝成熟。

李樂兮唇角勾了勾,愉快地背着大魏的公主殿下走回去。

一路走,還不忘踩着水坑,走回去的時候,兩人身上再度濕透了。

裴瑤勾着她的脖子,咬着她的耳朵:“你去哪裏了?”

李樂兮踩着水坑,回道:“給老太後診脈去了,生龍活虎,身子比你都要強健,想來不會有事的,你且放心了。”

裴瑤提醒她:“本來就無事,我回裴家的時候氣了她一句,她立即捂住額頭說頭暈,害我跪了好幾個時辰思過呢。”

“你別踩了……”

啪嗒一聲,水花濺上繡鞋,應景似的還有一滴濺到裴瑤的臉上。

一路踩,一路走,回到未央宮,李樂兮的鞋子上滿是泥土。

裴瑤一臉不高興,手指戳着李樂兮的額頭:“你要氣死我了。”

話音剛落地,李樂兮咬住她的手指頭,牙齒摩挲着白嫩的指腹,舌尖舔了舔,裴瑤立即不說話,屏退宮娥,拉着李樂兮進殿詳談。

青竹與若雲對視一眼,相視而笑,盡職地守在外面。

半晌後聽到公主殿下在訓人:“都二十多歲的大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玩水,要臉嗎?”

“你看看你的腳,都泡壞了。”

“曉得錯了,下次繼續。”

“下次繼續,你會不會認錯?”

“不會,我從來不會做錯事情,不如公主給我做個示範。”

“你說,我錯了,下次不敢了。”

“好的,我原諒你了。”

“我給你做示範,不是讓你原諒我……”

公主的聲音幾近崩潰了,這麽嚴肅的氣氛,青竹若雲掩唇笑了,公主越氣,只怕裏面那位主子越高興。

半晌後,小宮娥端了煮好的姜湯送來,青竹接過,朝着若雲笑了笑,自己朝着裏面喊道:“殿下,姜湯好了。”

停了會兒,殿門打開,是裴瑤出來接姜湯。

她看了看青竹,沒說話,将姜湯端了進去,“喝了。”

“你先喝。”李樂兮穿着單衣坐在床榻上,覺得不舒服,又辦躺了下來,身子倚靠着軟枕,将腳往被子裏縮了縮。

裴瑤将湯置于她的嘴邊,“喝了,別讓說第二遍。”

李樂兮看了她一會兒,收回目光,凝着湯水,伸手接過來,一口飲盡。

碗直接被丢在了榻上,她抓住裴瑤的手,将人直接拉入懷裏。

她一手托着裴瑤的腰,一手捏着下颚,毫不猶豫地親了上去。

唇角貼着,在一瞬間,湯水慢慢地流入裴瑤的嘴裏。

裴瑤動彈不得,睜大了眼睛,她沒法呼吸,只能将嘴裏的姜湯吞入喉嚨裏。

李樂兮報複般咬着她的唇角,接着是脖子,吮吸。

放開裴瑤,指腹摸上那枚紅色的‘吻痕’,心滿意足了,“看,我畫的花兒多好看。”

裴瑤欲哭無淚,使勁推開她,“李樂兮。”

“在呢。”李樂兮直起身子,正襟危坐,“公主訓話,我聽着。”

“滾。”裴瑤生氣了。她看着李樂兮委委屈屈的姿态就想去咬她嘴巴,“你委屈什麽?”

李樂兮漆黑分明的雙眸凝着裴瑤,自己慢慢傾靠身子,将自己貼着唇角,“公主訓話,委屈呢。”

“你是不是喝醉了?”裴瑤感覺她有些不對勁,好端端的人怎麽撒嬌賣萌,似個孩子一樣。

“沒有,想吃你,又吃不了,自然不高興了。”

“我不信,你是心裏有事。”裴瑤不信她的鬼話,李樂兮一張嘴足以騙得死人還魂,活人想自殺。

李樂兮仰面躺了下來,目光落在錦帳上,“公主殿下,你想招什麽樣的驸馬?”

裴瑤懵了,“驸馬?”

李樂兮一本正經道:“嗯,國師夜探星象,公主殿下命中帶煞,需擇一驸馬來沖散煞氣,算一算命格八字就可成婚。”

“你就不能殺了百裏沭?整日跟着我,就像狗皮膏藥一樣,天天腦門上挂個權欲的泡泡。”裴瑤終是生氣了,她不喜百裏沭,只盼着對方莫要出現在她面前,如今,可倒好,又來選驸馬。

“弄死她,很簡單。”李樂兮酸澀的眼睛裏滿是笑意,她捏着裴瑤肉肉的小臉,悄悄說道:“我給你準備了一位合适的驸馬。”

“你弄死她,我就選驸馬。”裴瑤彎着眼睛笑,并沒有生氣,因為,李樂兮自己更加生氣。

她笑了,也跟着仰面躺下,“我要選個貌美又武功高強的驸馬,文可治國,武可**,你說我能找到嗎?”

“有了我,你就會發現,他們都是些庸人,還是孬。種。”李樂兮不笑了,嘴裏酸酸的,不高興。

裴瑤翻過身子,抱着她:“确實,那怎麽辦呢?我很喜歡你,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李樂兮想了想,不忍小東西這麽想她,委曲求全道:“既然這樣,我弄死百裏沭,就得了。”

李樂兮一面溫柔地說着,一面不動聲色地去褪她的衣衫,速度極快,裴瑤反應過來,就只剩下小衣了。

她愣了下,“孝期,你忘了?”

“我不碰你。”李樂兮理直氣壯道,說完,手探。入不該探的地方。

裴瑤顫了顫。

****

冬日裏糖塊定型很快,天色入黑,青竹就将外間晾曬的奶糖收入匣子裏,她還沒轉回去,若湘匆匆來了。

“姐姐,外間說國師來了。”

青竹抱着糖匣子看向寝殿的方向,“兩位主子歇息還沒起來呢。”

若湘點頭:“那我去拒絕了。”

“也是不成,我去問兩位主子的意思。”青竹不敢随意做決定,國師不是尋常人,她覺得還是有必要去通傳一聲。

隔着門去問,裏面傳來裴瑤懶散的聲音:“讓她進來吧。”

榻上的李樂兮捏着裴瑤下颚上的嫩肉,“她來給你選驸馬的。”

“我弄。死她就不選了。”裴瑤感覺一陣困倦,但她沒有去睡,而是找到自己的衣裳穿好,長發随意披散着,抱着迎枕走到外間。

李樂兮提醒她一句:“穿鞋。”

剛跨過殿門的百裏沭聽到這麽一句話腳下一歪,整個人撲進殿,裴瑤吃驚:“國師為何行這麽大的禮數。”

一見面就五體投地,有些不大好吧。

百裏沭悻悻地爬了起來,目光落在裴瑤的腳上,一雙瑩白的小腳有些可愛,圓潤的腳趾頭更是塗着豔麗的顏色。她咽了咽口水,裴瑤可比楚元會玩多了,她看了一眼,淡然地走進去,“太女殿下的腳有些可愛,臣挺喜歡的。”

裴瑤看了一眼自己的腳趾頭,噠噠噠又轉回內殿,沖着李樂兮問:“我的鞋呢?”

半晌後,裴瑤又走了出來,凝着百裏沭:“無恥之徒。”

數日前還要毒。死她,近日又來撩撥她。

“臣對殿下一片歡喜罷了。”百裏沭臉不紅心不跳地看着裴瑤,如若無人走近她,眼中多了些笑容,道:“殿下不信嗎?”

“信啊,自然信。”裴瑤朝着裏面看了一眼,而後慢慢悠悠地湊至百裏沭的眼前,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粉嫩的舌尖探出來,輕輕舔過嫣紅的唇角,這是一種致命的誘惑。

百裏沭驀地臉紅了起來,下意識後退兩步,而裴瑤逼近一步,大有不親到不罷休的地步。

百裏沭慌了,凝着與楚元一模一樣的臉,她做不到自持,心口忽而噗通跳了起來。

“國師,你的心跳加快。”裴瑤溫柔道,她見到了百裏沭頭頂上的泡泡變成黃色,動了色。欲。裴瑤摸摸她的額頭,道:“國師,你可比李姑娘實誠多了。”

李樂兮從來不會動色。欲,與百裏沭形成鮮明的對比。

有此可見兩人對她的感情,李姑娘是喜歡她,百裏沭只是想睡她而已。

百裏沭心虛,她知曉自己在裴瑤面前洩露了心思,她失去了先機了,也不再藏着掖着,主動道:“殿下想一親芳澤嗎?”

裴瑤眨眼,使出慣用的套路,眼內泅出一抹媚意,故作不解道:“是芳澤嗎?我以為是臭水溝呢。”

“殿下真可愛。”百裏沭故意忽略裴瑤的話,擡手捏着她的下颚,主動将自己送了過去,“可愛的殿下不想放開自己嗎?”

“百裏沭,你是不是活膩歪了。”

李樂兮徑直走了出來,長發及腰,如瀑布散在肩際,她冷笑着看向百裏沭:“剩下的一只手也不想要了?”

百裏沭立即松開手,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是殿下要親我的。”

裴瑤搖首:“不是,是她先說喜歡我的,我總得給個甜頭嘛。”

“打住,小殿下,人要臉樹要皮呢,是你先勾。引臣的。”百裏沭嘆為觀止,見過無恥的就沒見過裴瑤這麽無恥的的,她後退兩步,道:“臣奉陛下的旨意來給太女殿下送驸馬的畫像。”

“不,我就喜歡國師,不必選了,就選國師吧。”裴瑤故意曲解百裏沭的意思。

百裏沭斜睨她:“殿下,離間計太差了,傻子都不會信。”

裴瑤看向李樂兮:“你信嗎?”

“百裏沭,給你一個機會,滾出未央殿,我就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李樂兮不喜同人耍嘴皮,尤其是百裏沭。

百裏沭将畫卷遞給裴瑤:“這是陛下的旨意,臣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還望您莫要讓臣為難。”

她不管裴瑤和李樂兮之間的感情,陰陽調和才是最好的生存辦法,适者生存。

裴瑤接過畫卷,看了一眼,眼前一亮,拉着李姑娘:“你看看,挺不錯的唉。”

“畫師技藝高超,将一醜鬼也會出九分美貌。”李樂兮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又吩咐若雲:“将國師趕出去。”

裴瑤卻道:“急甚,打一頓趕出去。”

“殿下是太女,不再是以前無所事事的太後,行事該有些分寸了。”百裏沭好心提醒,凝着裴瑤熟悉的眉眼,又問李樂兮:“她是楚元不假,可我問你,她可還是你喜歡的那個模樣?”

“國師吃錯藥了嗎?”李樂兮的神色忽地凝滞,将裴瑤朝後拉了兩步,擋住百裏沭的視線。

百裏沭見她這般害怕,終于知曉她的軟肋了,便道:“你害怕了嗎?”

裴瑤愣了下,李姑娘也會害怕嗎?李姑娘天不怕地不怕,還愛鬧騰,會有軟肋嗎?

她好奇,百裏沭笑意更深,道:“太女殿下,你不過是個替身罷了。”

“替身?”裴瑤眼睛眨了眨,下意識牽着李姑娘的手,十指緊握,沖着百裏沭笑了,“你說的是大齊末帝楚元嗎?”

百裏沭微有些驚訝,“你知道她?”

“略有耳聞罷了。你們得長生,注定會與衆不同,難不成長久的餘生中只守着一人過日子嗎?聽起來是些不大好,可百年千年,一人活着,豈非孤獨?”

“你愛的人死了,傷心百年,便是對愛人最深的愛。你不該用替身二字,只能說她有了新的感情寄托。國師,孤獨百年,難不成還要孤獨千年嗎?”

裴瑤笑着解釋,情緒很平靜,她松開李姑娘,走到百裏沭面前:“替身二字是對感情的玷污。你們不會老死,于感情而言是痛苦的,她不可能百年千年死守一段感情。”

“從一段悲傷中走出來,不好嗎?”

百裏沭覺得面前的裴瑤有些傻氣,這個時候還在為李樂兮解釋,“你和楚元長的一模一樣。”

裴瑤眼中閃過一陣驚訝,“有多像呢?”

作者有話要說:  裴瑤:你才是替身,你全家都是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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