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裴瑤出生富貴,卻活得猶如蝼蟻,她習慣了蝼蟻生活,置身于金碧輝煌的宮裏,她想的唯有如何保命。

知是非,知善惡,更知人情冷暖,到最後卻最為想念樸素的生活。

“時至今日,你還有退路嗎?裴綏醒後,會讓你活着嗎?你心存仁慈,饒過旁人,他們未必會饒過你。這就是險惡。”李樂兮面無表情,慢悠悠地将裴瑤手裏的錦帳撥下。

裴瑤問她:“你就不害怕自己有朝一日會被反噬嗎?”

“反噬?死無葬身之地嗎?”李樂兮躺在柔軟的榻上,望着虛空,語氣一如既往的薄涼,“反噬只會落在無能的人身上。”

裴瑤盯着她看了兩眼,隔着錦帳也瞧不清她的面容,或許與李樂兮講道理是沒有用的。

“罷了,我走了。”

裴瑤落寞地離開,腳步踏出去都感覺沒有勁,走了五步的時候,她回頭去看,又覺得不妥,回身道:“李樂兮。”

“睡覺。”李樂兮将被子拉起來,蓋過自己的腦袋,露出一雙腳。

見狀,裴瑤笑了,“你的腳露出來了,顧頭不顧尾的笨蛋。”

李樂兮蒙着被子在榻上挪動,一寸一寸地挪,像極了蠶寶寶,卻始終不回裴瑤的話。

裴瑤心情稍好,自己一人再度跑回去。

****

天色大亮,宣室殿內站了些朝臣,趙之回重新站在殿上,逡巡一陣後,心情很好,武将入宣室殿會先解下配劍。

武将無劍,戰鬥力會失去大半。

趙之回略有些疲憊,合上眼睛欲小憩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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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殿內站滿了朝臣,衆人見丞相如此胸有成竹,心中各自擔憂,他們對視一眼,有的人悄悄走出宣室殿。

然而剛出宣室殿就被兩側的禦林軍攔住,“大人,請回。”

禦林軍阻攔,他們不敢硬碰,唯有回殿再作商議。

往日覺得寬闊無邊的宣室殿,今日看來,逼仄郁悶。

“丞相,您看我們被困住了。”

“是嗎?”趙之回氣定神閑睜開眼睛,同臣僚對視一笑,“朝會在即,你們要去何處呢?”

“陛下昏迷不醒,我等擔憂是有人趁機作亂,丞相,你怎麽一點都不急啊。”

這話一說,就有人看着說話人,真是白癡,明顯丞相是知道怎麽一回事的,他還愚蠢地問。

“急甚,太女殿下來了。”丞相趙之回朝着大殿外看去,裴瑤穿着一身常服走來,跨過門檻的那刻,姿态如常,不見慌張更不見喜色,顯然是将這裏的一切掌握在心中了。

趙之回率先去迎,領着衆人走至殿門口,“殿下來了。”

“丞相辛苦了。”裴瑤不自覺地點頭,她不喜歡這裏的老狐貍,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就像是庵堂裏的幾位掌事師叔,每日裏明争暗鬥,為一斤米都要說上半天,吵得無休無止。

她走向龍椅,拾階而上,她在龍椅前,回身看向衆人,“陛下病了,按理我該接管朝堂。”

“陛下并無诏令,太女殿下應該取得陛下诏令再來號令群臣。”立即有人出聲反對。

裴瑤不惱,言笑晏晏,溫柔地問他:“我是太女,陛下病了,我為人女,應該為他分擔。你若不同意也可,你去取得陛下反對我號令群臣的诏令。”

“殿下說笑了,陛下病了,如何發布诏令。”沈照不服氣。

裴瑤凝着那人:“你先同我開玩笑的,陛下病了,發布不了诏令,你讓我如何去取。言行舉止簡直荒誕,禦林軍何在。”

“殿下、殿下,不可。”

“殿下、殿下,息怒。”

禦林軍立即帶刀沖了進來,将沈照抓住。

趙之回陰陽怪氣地來求情:“殿下,沈侍郎年歲大了,您切莫責怪。”

裴瑤沒有說話,禦林軍将沈照捂住嘴巴拖了出去,震撼全殿的朝臣。

“陛下病了,都見不得,你們想見的不如去奈何橋去等,等上二十三年或許就能見到他了。”裴瑤同衆人說笑,目光在幾位将軍中逡巡,他們是跟着裴綏多年的老人了。

她凝着他們:“幾位将軍可有建議?”

“并無建議。”趙奎先出聲,其他幾人也是捏着鼻子不說話,他們沒有兵器,現在反對就是送死。

眼前的少女雖說是女子,可今日一看,手段不比男兒差,光是殺雞儆猴這招,就足以震懾群臣。

裴瑤又道:“太醫說陛下短日內無法醒來,幽州等地還未收回,倘若被他們知曉大魏無主,必然會趁機來犯,我朝将士也會士氣低落。故而,我決定擇日登基,尊父皇為太上皇。”

“不可,陛下還活着,殿下怎可奪位。”骠騎将軍周暔極力反對,他看向一衆朝臣:“弑父奪位的女子,你們信服嗎?”

殿內沉默,他又疾呼:“牝雞司晨,你們忘了大齊末帝……”

“你放肆!”裴瑤怒喊,眼內怒火讓她臉色通紅,喚道:“荊拓。”

趙之回聽到熟悉的名字,心中震驚,忙要去勸骠騎将軍,不想,荊拓快他一步。荊拓小跑入殿,刀架在骠騎将軍的脖子上,對方手無寸鐵下壓根無法反抗,“你敢,我乃……”

話未曾說完,血噴湧而出,骠騎将軍應聲倒下。

荊拓面無表情地将劍回鞘,朝着裴瑤俯身行禮,躬身退了出去。

殿內鴉雀無聲,他們都是從戰亂中走出來的,又經歷過大漢滅亡、大魏新立,面對眼前的情景,他們懂得要明哲保身。

趙之回痛心疾首,看了一眼地上的骠騎将軍,心痛地轉過身子,長籲短嘆。

裴瑤的臉色在時間消逝中慢慢緩和下來,露出嬌豔的粉色,她看向衆人,“卿家們可還有想法,但說無妨。”

衆人垂首不語,心裏卻呸了一聲:有本事別殺人。

裴瑤笑了笑,緩步走下禦階,“我算過,後日就是好時辰,你們覺得呢?”

又是一陣沉默。

裴瑤不滿:“都是啞巴了嗎?既然不說話,我就當你們同意了,禮部去布置,一切從簡即可。”

禮部尚書被推了出來,看看左邊的臣僚,低頭不說話,再看看右邊的人,仿若無人敢縮着腦袋,他要暈了。

“禮部尚書,你覺得不妥嗎?”裴瑤輕聲詢問,她走到對方面前,溫柔地笑問:“您說,哪裏不妥。”

“殿下,并無不妥。”禮部尚書膝蓋一軟,跪倒在裴瑤面前,也不敢說什麽女子為帝,天地難容的話。

裴瑤挺起脊背,望着衆人:“既無不妥,你們去忙,丞相為先,一切以登基典禮為主,三日後,點兵出征,收回幽州。”

衆人不覺松了口氣,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他們捂住眼睛,不敢直視,而裴瑤像是沒有看見一樣,從屍體上跨了過去,走出宣室殿。

半晌後,殿內的群臣才反應過來,散朝了。

他們紛紛對視一眼,先是沉默幾息,然後,殿內猶如熱油中落進一滴水,頓時沸騰炸開了。

“太放肆了,女子為帝,并無先例,陛下昏迷不醒,她不急着救父,如此不孝。”

“大魏要亡啊。”

不少文臣捶胸頓足,怒罵不止,趙之回看不過去了,直言問他們:“方才你們怎麽不說,別忘了,你們還沒出宣室殿呢?”

“丞相,你這是要背棄陛下了?”一人質問丞相。

趙之回卻道:“陛下不醒,群龍無首,不該擇主而立嗎?殿下是陛下唯一的子嗣,她若不繼承帝位,又該誰繼承呢?”

“裴氏男兒多的是……”

“只她一人是陛下骨血。”趙之回打斷對方的話,難得儒雅的面色上露出諷刺,“你這麽反對,方才就該言明,同我辯駁有什麽用呢?”

“丞相背棄陛下,多說無益。”對方認定丞相背棄,不願多說,甩袖離開。

他跨出門檻,荊拓的冷箭襲來,一箭穿透喉嚨,荊拓徐徐放下弓箭,掃視衆人一眼,退回原位。

又死了一人!

剩下的朝臣不覺咽了口口水,不敢再辯駁,裝作啞巴般從殿內走出來。

出殿才發現往日威嚴的垂龍道上橫七豎八堆積了不少屍身,他們認得,都是禦林軍,還有兩位副統領。

血腥籠罩着肅冷巍峨的殿宇,他們一步一看,走過垂龍道,脊背都濕透了。

同樣,上東門處也有不少屍體,有些人的面孔很熟悉,都是被一刀斃命,死後屍身丢落在宮門口示衆。

大魏建國未曾染血腥,這回新帝登基,卻補上了。

一路走來,體弱的文臣都已經吐了,扶着牆,吐得臉色蒼白。

裴瑤站在高處,靜靜地看着這些朝臣,終是忍不住諷刺道:“心口不一,讓他們臣服的不是道理,而是刀劍,是兵。”

青竹看着往日威儀的大人,瑟瑟發抖地走在官道上,再無往日官威,心裏對權勢也多了一層向往。

唯有站在權勢頂端,才可觀盡人生百态。

朝臣出了上東門,本該策馬的都爬不上馬背,武将們并無不适,回頭看了一眼巍峨的殿宇,嘆氣離開。

丞相照舊坐上了馬車,禮部尚書緊趕慢趕地走來,“丞相,您看着典禮?”

“按照規矩而來,還有兩日的時間,努努力,到時候殿下不快,我也幫不了你們。”趙之回一反常态,不再好顏色地回答。

這些人不值得他再相救。

****

裴瑤坐在宣室偏殿,離開以後,有人将殿內朝臣的言行舉止都記錄下來。

不少人都是面服心不服,兩樣的心思,出殿後背後都在說她壞話。

她一口氣将冊子都看完了,本是不生氣,看完後,心裏就覺得難過,現在卻不能将他們趕出去洛陽。

朝堂都是他們撐起來的,都趕出去,她就無人可用,大魏将會無法運轉。

裴瑤深吸一口氣,不和這些人置氣,雖說如此,她還是将反應激烈的朝臣名字謄寫下來,這種人寧願不用,也不能留在。

謄寫過後,她不敢做主,想問問李姑娘的意思,走出殿門後,她又後悔了。

她才是皇帝,不能事事過問旁人,再者,這些人明顯是有壞心思的,她又轉回殿內,召了吏部尚書商議。

吏部尚書顫顫驚驚地入殿,磕頭行禮,裴瑤瞧着他害怕的樣子竟有幾分釋懷,輕聲喚起,将名單地給他。

吏部尚書本就害怕,一看名單,頓時吓得就要背過氣去,這些都是強烈反對的臣僚,他吸了一口氣,詢問道:“殿下覺得該如何處置?”

“我不殺人,貶出洛陽城即可,讓他們重新投主,想來他們很快就會找到新主,大魏也留不住的。”裴瑤心平氣和道。

她溫溫柔柔,說話也是小聲小氣,與今晨殿上殺伐之色截然不同。

吏部尚書看着溫柔無害的小殿下,心裏松了口氣,接連點頭:“臣這就去辦。”

“去吧,趕出洛陽城即可。”裴瑤擺擺手。

吏部尚書千恩萬謝地退出殿。

裴瑤一人坐在殿內,手旁放置着許多本奏疏,指尖敲了敲,她不該這麽忙,大好的人才不能浪費。

“青竹,将這些奏疏搬去未央殿,有多少搬多少。”

青竹輕笑,“李姑娘會不高興的。”

“我也不高興呢,你去搬。”裴瑤撇撇嘴,提着裙擺小步走出去,先去看了一眼裴綏,他會吞咽,宮人伺候他喝些清粥。

暫時并無大礙,她吩咐宮人好心伺候,自己帶着人出宮。

她去趙府見趙老太太,從街上買了些點心,高高興興地去了。

趙之回還在署衙,她見到了一群女人,坐在她們中間吃點心,見識到了許多閨閣女兒家的樂趣。

趙家的兩個表妹與趙之回相似,溫溫雅雅,說話也是穩中帶着柔,裴瑤眯着眼睛去同她們說話,對方笑着望她嘴裏塞了一塊點心,笑吟吟地戳她額頭。

裴瑤摸摸自己的額頭,笑着吞下點心,道:“姐姐好溫柔,姐姐可定親了?”

“沒有呢,與殿下同歲,殿下選的驸馬可好?”趙老太太心情很好,看着裴瑤更是覺得安心。

裴瑤想起長平侯,頓時皺眉,道:“不好,還未曾公開,便不作數的,外祖母可有相好的人,我給賜婚,可成?”

“哪裏有看好的人家,都不出門,外間亂着呢,再養兩年。”趙大夫人嘆氣,他們是不敢做主,畢竟現在都不穩定。再者,以前都是旁人看不起他們,如今不同了,那些人都上趕着來巴結。

她想了想,這件事還是要從長計議。

裴瑤卻道:“我瞧着禦林軍副統領裴以安不錯,一杆銀槍,甚為英武。”

趙老太太眼神顫了顫,“你這麽看好,你自己怎地不嫁呢?”

“我怎麽嫁,他是裴家的子弟。”裴瑤坦誠道。

“原來如此,我回去同你舅父說說。”趙老擡太太心裏有數,那夜宮裏傳話,裴以安的名字,她聽過幾次。

裴瑤彎彎眼眸,咬了一塊點心,又說起了家常的話。

等到時辰差不多了,她才告辭。

裴瑤走後,老太太臉上的笑容就凝滞下來,裴以安是裴綏的外室子,是何裴瑤争奪皇位之人,她不明白裴瑤為何要趙家将女兒嫁過去。

這個孩子腦子裏想些什麽呢。

****

裴瑤高高興興地回到未央宮,殿內的李姑娘坐在案牍後,認真地給她批閱奏疏。

她笑了笑,先去沐浴,将自己洗洗幹淨。

回來後,李姑娘身形未動,眉眼緊皺,裴瑤悄悄去看,美人看着賞心悅目,是一件很養眼的事情,她悄悄走過去。

“回來了?”李樂兮擡眸,打量偷偷靠近的小姑娘,“事情都丢給我,自己去哪裏風流快活了?”

裴瑤被抓個正着,理直氣壯道:“我還在生氣呢,你為何不哄哄我?”

“越哄越作妖,不如打一頓為好。”李樂兮放下批閱的朱筆,起身走向裴瑤,揪着她的小耳朵往內殿走去。

裴瑤疾呼:“我是皇帝了。”

李樂兮冷笑:“我還是皇後呢。”

“我還沒有立後呢。”裴瑤不甘心道,怎麽會有這麽厚顏無恥的人呢。

李樂兮告訴她:“你可以不做皇帝,但是我會做皇後。”

裴瑤頓時沒有脾氣了,快速地爬上床榻,正面直視李姑娘:“你不喜歡我了。”

又來撒嬌,說不多就來撒嬌。李樂兮戳她腦門,“收起你這套不害臊的辦法,都多大了,還要撒嬌。”

“你一百多歲還來勾引我十八歲,我都沒嫌棄你老,你哪裏臉來嫌棄我?”裴瑤理直氣壯,将往日的不滿都發洩出來,“你不喜歡我,我就去找孟筠,我覺得我和她肯定有段美好的過往。你這麽兇,誰都不敢要你的。”

“還有,你不幫我批閱奏疏,我就去找有能力的皇後,我還要立貴妃、選夫人。”

言罷,裴瑤瞪着李姑娘,一副‘天下雖大,我獨尊’的姿态。

李樂兮打量小東西不怕死的樣子,撒嬌不成,又來威脅,“看來近日我太慣着你了。”

裴瑤狡猾地笑了:“我是皇帝,你不慣着我慣着誰?”

李樂兮望着對面突然間又非是一副言笑晏晏的裴瑤,她想不明白,裴瑤伸手繞住她的脖子,“李姑娘,出宮半日,我覺得我想你了。”

“為何是你覺得?”李樂兮挑開她的雙手,不吃她死纏爛打的這一套。

裴瑤卻笑了,“因為我覺得應該找個人給我幹活,你正合适。”

“原來如此。”李樂兮笑着将打着好算盤的人按在榻上,笑着說了一句,“反了。”

李樂兮将裴瑤翻過身子按在榻上,手在她屁股上上拍了拍,“還有什麽小算盤一道說說看。”

裴瑤眨了眨眼睛,“我想讓趙家嫁一個女兒給裴以安。”

啪地一聲,李樂兮揍了她的小屁股,冷笑道:“你覺得趙家對你忠心耿耿?”

裴瑤托腮,扭頭看着李樂兮:“你覺得不好嗎?”

“當然不好。”

“我聽你說……”裴瑤說着就要爬起來,趴着說話費勁,膝蓋剛抵着床榻,整個身子就被按了下去,李樂兮制止她:“就這麽說。”

“你就曉得欺負我,哼……”裴瑤嘴上不滿,手上很誠實,伸出一根手指頭去戳她的衣袂,輕輕晃了晃,含情脈脈地看着她。

“又換個方式撒嬌了。”李樂兮恨不得蒙住她的眼睛,世間也只有她會這麽溫柔地看自己,若是掩蓋了,會失去許多樂趣。

她捏着裴瑤的下颚,一點一點地擡起,對上那雙水盈盈的眼睛:“皇帝的骨氣哪裏去了?”

裴瑤頓住:“我有骨氣嗎?”

李樂兮:“沒有。”

裴瑤趁機爬了起來,抱住李樂兮的脖子,“我告訴你哦,你我沒有孩子,不如就領養裴以安的孩子,有趙家的骨血,趙家也會用心。”

“他們的孩子,我不會護着的,你愛折騰就折騰。”李樂兮皺眉,生硬地拂開裴瑤的雙手。

“你不管我了?”裴瑤星眸圓瞪,戳着李樂兮的額頭,控訴道:“我對你這麽好,你竟然想獨善其身,我眼瞎了才這麽喜歡你。我這麽愛你,你竟然要抛棄我,你太讓我心痛了。”

“戲演過了。”李樂兮戳破她拙劣的計謀,攬着裴瑤的後腰,将人帶入自己的懷裏,摸摸她的後腦,“一日不見,演戲的本事倒是強了不少。”

裴瑤無所畏懼,拽着李樂兮的襟口,拉近兩人的距離,“我告訴你,你若放棄裴氏,我就不過奈何橋。”

“威脅的本事也長進了。”李樂兮冷笑,有一絲生氣,揪耳朵沒意思,她拍了拍裴瑤的小屁股,“我想将你按在榻上打。”

“你認為我是楚元,那麽你也會再等我投胎,你惹我不高興,我就在地府不出來。”裴瑤捂着自己被蹂。躏的身後,朝後退了幾步,就這麽瞪着李樂兮:“你錯了嗎?”

李樂兮笑笑,望着裴瑤故作兇狠的姿态,明明是那麽野蠻,她的心中卻缱绻着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柔。

讓她死心塌地。

裴瑤大該是一種毒。藥,讓人無可救藥。

“我錯了。”李樂兮嘴裏道歉,俯身将裴瑤拉近,擡手就給她脫衣裳,一邊脫一邊道:“你都這麽威脅我了,我肯定會善待裴氏,讓你死得安心,我在快快樂樂地等你回來,再将你養大,慢慢吃了。”

明明是溫柔的話,卻聽得裴瑤毛骨悚然,她看向李樂兮的手探..進衣衫內,“你脫我衣裳做甚?”

說話就說話,怎地還動手了呢。

她伸手也要去脫李樂兮的衣裳,對方不肯,反而攥住她的手,将她按趴在在榻上,剝去最後的小衣,“我很生氣。”

作者有話要說:  留言,評論,撒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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