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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清了前因後果，呆坐着啞口無言，董靖陽柔和的聲音又響起，“後來你畢業去了K市工作，一別兩年，直到上周末才我偶然又遇見你，你卻什麽都不記得了。能和你重逢我很開心，我對你的心意從沒有變過，但我不會勉強你，當初不會，現在更不會。”

杜繁看着董靖陽的眼睛，張嘴卻只能叫了一聲“董哥”，杜繁不得不承認，雖然董靖陽是個男人，但他對他并非全無感覺，身體接觸後發紅發熱的臉頰和怦怦亂跳的心髒都是自己對他心存好感的證明。但在一周前董靖陽對杜繁而言不過還只是個陌生人，又因為歐陽楷的事壓在心上，杜繁并不打算這麽快就開始一段戀情，他猶豫着該如何開口，董靖陽便已先說道：“不必這麽快就回答，我已經等了你這麽多年，無所謂再繼續等下去，我只希望無論答案是什麽，你都不要再避開我。”

董靖陽的話正如他本人，無一處不深情體貼且帶着暖意，在這冬夜裏叫人不忍拒絕。杜繁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道：“我越是了解以前的自己，越是覺得讨厭。平時風流濫情，對待學業也只是敷衍了事，自私懦弱，明明喜歡上了男人卻不敢承認，對向自己告白的人還口出惡言，我真不明白，董哥，那樣的我，你為什麽會喜歡？歐陽楷又為什麽會喜歡？還有那些女孩子，她們為什麽喜歡？”

董靖陽卻輕輕笑了一聲，“這話聽起來倒像是在炫耀了。”他踩下油門，汽車緩緩起步，“杜繁，你了解到的只不過是曾經的自己的一小部分，聽說和親歷的體會也大不相同，印象不代表真實，故事不代表事實，你值不值得喜歡，我想只有喜歡你的人才有發言權。至于我的理由，說出來也許很俗，但我想應該可以歸于緣分。”

杜繁似乎并不信服，“真是個萬能的理由。”

車開到杜繁家樓下，打開車門時的冷風讓杜繁格外不舍車裏的溫暖。回到家裏，杜繁把從歐陽父那裏拿來的相框擺在了書桌上，隔着照片杜繁依然能感受到當時一群男孩子吃着火鍋喝着酒的熱鬧氣氛，大概也只有在這種時候，他和歐陽楷這對在表面上十分疏遠的同性情侶才能借着氛圍當衆做出這樣親近的姿态。杜繁從手機裏找出了剛從董靖陽那裏得到的歐陽楷妹妹歐陽棋的郵箱地址，打開電腦起草了一封郵件，杜繁先是簡要問候了歐陽棋，在表示完對歐陽楷去世的哀悼後，講明了自己失憶的情況，并希望對方能告知自己歐陽楷生前的信息。郵件言辭懇切，字字真誠，杜繁細讀了一遍，終于點下發送鍵。

一連等了幾天杜繁都沒有收到歐陽棋的回信，不知是對方忙碌還是已經換了郵箱地址，杜繁于是又試着發了一封郵件，這回不到半個小時便收到了回信。杜繁看了看時間，那邊應該正是上午，杜繁點開郵件，發現回信只有一行字，卻看得他心口發冷，頓時呆若木雞。

杜繁慌亂地找到手機，下意識地就撥了董靖陽的電話，電話未接通時，他雙眼緊緊盯着顯示器上那幾句話，生怕自己看錯了一般。

“喂，杜繁。”董靖陽溫和的聲音傳來。

“董哥，歐陽楷的妹妹回複我了！”

董靖陽發覺了他語氣的異樣，忙問：“她說了什麽？”

“她說，”杜繁喉嚨發堵，一字一頓地念着那封回信，“‘你還想知道什麽，你當初還沒把我哥作踐夠嗎？死的為什麽不是你，憑什麽不是你？’”

董靖陽聽得一驚，顯然也十分意外，還來不及開口，便聽見杜繁不可置信地喃喃聲，“她的話是什麽意思？什麽作踐，我和歐陽楷當初到底是怎麽回事？”

“杜繁，你先冷靜。”

“我很冷靜！”杜繁大聲道，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絲毫沒有信服力，又低低重複了一遍，“我很冷靜。”

“你先跟歐陽棋問問事情的詳細狀況，弄清她生氣的原因，也許她對你有一些誤會。”沉默了很久不見杜繁的回答，董靖陽叫了他一聲，“杜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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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哥，我害怕。”杜繁的聲音有些顫抖，“我越是了解以前的自己，越是覺得讨厭，我害怕自己對不起歐陽楷，我把他忘記已經很不應該，我怎麽還能對不起他？為什麽我什麽都不記得了？！什麽都不記得！”

“杜繁，你先向歐陽棋問清楚，事情并不一定像你想的那樣。”董靖陽柔聲安慰着，“你再給她發一封郵件，先別胡思亂想，嗯？”

杜繁的情緒漸漸平穩下來，握緊手機，應了一聲：“好。”

杜繁先後又給歐陽棋發了好幾封郵件，卻都如石沉大海，再沒有任何回音。杜繁這幾天焦躁不已，比起知道那些也許不堪的真相，對事實的一無所知更令人感覺害怕，杜繁想象了無數種關于過去的可能性，繼而又在這樣的想象中加倍厭棄自己。

董靖陽就是在這個時候打來了電話，“我跟歐陽棋的那個朋友打聽到了她的情況，那邊的大學剛開始放寒假，她會後天回國，那時候她要先坐飛機到本市，然後轉回到L市。”董靖陽沉了口氣，繼續道，“我以歐陽楷老師的身份約了她，你要不要一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