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③⑥章
黃魚臉僵着脖子緩緩擡高視線,卻正對上了一雙如寒冰一般冷冽的眼睛。
“喊步月出來見我。”
今晚她又做夢了。
夢裏,她又看見了之前曾經深深喜歡過的那個人。
第一次遇見他是在一個春日的午後,那時受夠了學校壓抑生活的伏溪趁着周末的空閑偷偷溜出來,在街上閑晃的時候目光不自覺地就被走在馬路另一邊的他給吸引了——那時候他正在打電話,像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他便也向着她這邊看了過來。
他們的對視大概持續了三秒鐘吧。
那三秒鐘裏,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擊中了她,從她的心房上淌過。
那一瞬她甚至有些相信了,相信或許人真有前世,不然為何只是第一眼看見,就仿佛認識了許多年的樣子呢?
後來,他們相識了,她發覺他比自己大了好多。
可是她并沒有感覺到害怕。
她也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為什麽想要融入這些大她許多的人的圈子,或許是急着長大,或許是急着想要證明自己和同齡人不一樣,又或者……是想在他們身上預見自己的未來。
但不管怎麽說,當他開始主動給她發消息,約她出去玩,說些讓她心動不已的情話的時候,她便開始隐隐地感覺到,自己要逃不掉了。
那時候……她怎麽會那樣呢?
怎麽……會那樣喜歡一個人,甚至喜歡到了,近乎失掉自我的地步呢?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她不知道。
她知道的只是,她愛死了這種危險的感覺。
幼時父母對她的疼愛程度雖然遠遠不及哥哥,但看管得卻是嚴格,所以一旦呼吸到外界自由的空氣,她便覺得自己幾近要失控得如一匹脫缰的野馬了。
也許那時候那麽做,也是因為急于想要擺脫父母的控制,想要快快地成長為一個大人,好不再生活在被哥哥壓制的陰影之下吧。
她沒怎麽從父母那兒得到過讓她感覺到暖心的愛,感受到的從來就只有無窮無盡的壓力和控制欲,他們那急于操縱她人生的渴望,就好像她只是一個沒有靈魂沒有意志的傀儡娃娃,沒有生命,沒有感情,也沒有喜好。
有的……只是服從。
但是她的哥哥,卻是無論怎樣都可以的——不因為別的,只因為他是男孩,男孩子要有自己的想法,要卓爾不群,就連給他購置的房子都得是婚房的規格。
而女孩子不需要想太多的,只要聽話就好了。
只要……不給家裏丢臉,就可以了。
對于女孩子,不該有過高的要求的。
“我不是小孩子了。”她昂起頭對着那個人說,“我可以決定自己的人生的。”
可是他只是那樣笑着,不置可否。
再之後,他抓過她的手,向着她走過來。
伏溪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但是她本能地感到害怕,于是她拼命掙開他,向着遠處的走廊後退、後退,卻腳下一打滑摔倒在地……
而他,仍舊帶着那意味不明的笑,向着她慢慢地走過來……
伏溪猛然驚醒,這才發覺自己早已是滿身的汗,卻莫名覺得渾身都在發寒。
想要僞裝成大人,可那時的她終究還不是大人。
天啊,我到底在想什麽呢?
那是一個女孩以上,女人未滿的年齡啊。
那尴尬的,哪邊都不是的年齡。
尴尬的,拒絕被世界接受的年齡。
穿起白淨的、俏皮的小裙子可以僞裝成小女孩兒,塗上豔抹的妝、踩上高跟可以僞裝成女人。
一只腳踩在積木和童話書堆砌而成的夢幻世界裏,一只腳懸在光影交錯、紙醉金迷的屬于成年人的花花世界裏。
舍不得童年,卻又迫切地想要去那個陌生的世界裏轉一轉。
而那個世界的人似乎也不讨厭她,這真是太好了。
只是,在他們眼裏,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呢?
為什麽那個世界裏,只有想要無限靠近她、黏着她的成熟男人,卻不見溫柔的大姐姐呢?
有那麽一瞬,她忽然覺得自己有點惡心。
或許那是一個,只屬于她的,略顯得有些肮髒的小秘密。
那是一個,青春期少女錯位的夢。
這個世界多大啊,大到她也不知盡頭在哪裏,只是在學校被謠言包圍的她早已是污濁不堪,那麽再投入社會這個污濁的大染缸裏泡一泡,又有什麽所謂呢?
水至清則無魚。
深度慈悲的黑暗。
伏溪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小腿,忽然間覺得悶得難受,想哭,好想哭,想哭到近乎無法呼吸了。
她到底為什麽獨自一人彷徨于這個世間,為什麽就沒有一個人能理解她的想法,為什麽就沒有一個人能給予她那種自由的、舒心的、安全的,能讓她感覺到溫暖的愛呢?
當何惜言趕到現場的時候,眼前畫面的血腥程度,用“屍橫遍野”來形容一點兒也不為過。
那會兒盡管算是給了個下馬威,可是少族長豈是能輕易驚動的人物,而且盡管守門的只剩下鲶魚須和黃魚臉了,但是請求到大隊人馬的支援也并非難事——雖說看見同伴死在眼前的确是給他倆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陰影,但身為守衛,這工作本身就是有風險的嘛。
只要援兵一到,擊退來犯的敵人便是小事一樁。
少族長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本來這想法也沒什麽不對,只是這次,他們想得實在太過簡單了。
因為這次來犯的人可不是江湖上的無名鼠輩,而是在這邊的世界以兇狠暴戾著稱的銀刃族。
他們的耐心也極其有限。
支援的部隊在拼死抵抗了一小陣後很快如紙片般潰敗,被炮彈擊中迸出皮膚的鮮紅血液轉瞬染紅了海水,紛飛的戰火震得整片海域都在晃動——鲶魚須和黃魚臉邊逃命邊摔倒,相互幫扶着好不容易踉跄到了總殿,卻在抵達的那一瞬正巧撞上了因為感覺到異常而外出查看狀況的老族長奪錦和族長夫人莫思。
“怎麽回事?”奪錦——也就是何惜言的父親,一會兒看看黃魚臉和鲶魚須,一會兒望望震晃不已的遠處海域,眉心緊鎖得像是刻下了一道抹不去的痕。
“大、大事不好了——”黃魚臉喘着氣說,捂着近乎被炸斷的右腿,只覺這劇痛已快要奪走他全部的意識,“銀、銀刃族——”
“銀刃族?”聽到這個名字,莫思的臉色一時大變,“我們何時跟他們結上仇了,難道說……”
“沒錯。”
順着聲音的來源向後看去,正見何惜言不疾不徐地從殿中走出,神色裏沒有驚詫也沒有畏懼,平靜得就像是不起波瀾的湖面:“因為我喜歡他們的水心珠——畢竟像這樣美麗動人的珠子,在這世間可不多見。爹和娘不也是很早就對它産生興趣了麽?”
奪錦和莫思相互對視一眼,只覺是無法反駁也無法動怒,于是過了好久何惜言才聽見莫思發話道:“月兒,爹娘想讓你繼承位置的念頭你應該早就已是知曉了吧,你也知道因為你一直不表态,我們也不好勉強你。但不管怎麽說,未來鲛族少族長的位置是一定要讓月兒你來接任的,你該要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別怪娘說你,但月兒你還是太不成熟。水心珠的事情娘不知道你是怎麽處理的,但是既然引得銀刃族這樣不愛公開宣戰的族群都來起兵讨伐了,那想來這件事情一定沒有被妥善地處理好。”
何惜言不服氣地把臉撇到一邊,正想還嘴,卻瞅見莫思已是轉向了黃魚臉問話道:“他們未發一言就直接開戰了?可曾叫你傳什麽話來?”
“有……有的……”黃魚臉的聲音越來越輕,眼瞅着便要聽不見了,“他們點名要少族長出來……”
“呵,那可正好了。”但這話還是被何惜言聽得清楚,引得她驕傲地把頭一揚道,“我也正巧想要在自己的領域會會這久負盛名的銀刃族呢——畢竟能和這樣的族群正面交戰,想想便感覺刺激到不行呢。”
說罷她便将手指放進口中打了個呼哨,于是一條銀白色的扁平大魚便應聲從遠處的昏暗光線中游出,又在何惜言跟前頓住,恭恭敬敬地低下了腦袋。
何惜言在空中畫了一個圈,一根冰杖便自她的手心中幻化而出,又被她緊緊地攥在了手裏。
“走!”
伴随着這聲呼喝,她立在銀白色大魚身上的高瘦背影便很快地模糊在了遠處昏暗的海域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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