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暗黑天幕下的珞雪山一如平日安靜。
只是今天安靜得有些過了。
梁映真之前很少出門,只要一到家,總能瞧見她的身影。乍然搬離,整個梁家安靜了不少,甚至安靜得讓趙卓麗想起過去的三年裏的每一天。
梁啓力和梁映真都在療養院,家裏冷冷清清,即便入了夏也忽然覺得蕭瑟。
趙卓麗獨自坐在二樓的露臺,提起水壺,不出聲,垂着眼給留下的綠植一個接一個澆水。
“姑媽,我還陪着你呢,而且映真又不是去了多遠的地方,想見就能見。”
一個年輕女人順手接過她手中的水壺,接着給其餘的盆栽澆水:“說起來我才是遺憾,剛回國也沒見上一面,映真就搬走了。”
趙穎思是趙卓麗大哥的孤女,母親早早改嫁,那時耀輝發展順利,她與梁啓力商量後便接回侄女養在身邊。
趙穎思大學畢業後,順理成章進入耀輝工作,也算是現在趙卓麗的得力助手。梁映真昏迷的三年裏,也是她陪着趙卓麗度過的。
“我只是有些擔心,她和傅審言能不能相處。”
“姑媽後悔了嗎。”
趙卓麗愣了下,卻沒接話。
夜風徐徐吹過,趙穎思垂下眼皮,澆水動作沒有停下,輕輕說道:“傅總什麽人啊?他知道什麽時候應該做什麽事,我覺得他會對映真好的。”
傅宅裏上上下下皆已睡下時,三樓的主卧裏輕輕飄起一聲驚呼。
梁映真大腦一片空白,驚呼剛一出口,便被傅審言堵住了唇。
他剛沐|浴過,氣息清新而冷冽,很幹淨,陌生的氣息和微涼的唇面仍然激得她無比清醒,嗚|咽着胡亂用手按住他的臉,使足力氣往外推。
複健的半年裏雖然每天都有力量訓練,但僅僅是用作支撐身體,此時她推半天也推不動,想擡腿踢他也被|壓得動彈不得。
過了大約半分鐘,察覺到身|下的掙|紮,傅審言微擡了擡唇。
“怎麽?”
他還有臉問怎麽了!
梁映真被氣得臉頰通紅,又太久沒有換氣,一被放開就重重喘|氣,手終于尋到空隙擡起用手背反複擦濕潤的嘴唇,同時拿眼睛忿忿地盯住上方。
傅審言雙臂撐在她的身側,默不作聲看她用力将唇擦了一遍又一遍。
看了會,擡手将她的手按到一邊,對上她驚恐又警惕的眼睛,他淡淡地說:“再擦嘴要破了。”
見他沒有其他動作,梁映真稍稍放下一點心,仍是防備地往後縮了一小截,往後抵住枕頭,沒法再往後了。
傅審言看着她孩子氣的躲避,忽然勾了勾唇:“你不會以為,我們的關系只存在于紙面,不會有夫妻之實吧。”
梁映真嘴唇動了動,正要開口又被他幾句堵回去:“我給過你時間了,半年過去,依然沒有接受你有丈夫的現實麽?”
“可我只見過你——”她停頓了下,在腦中數了數,“只見過六次!算上今天也就七次!”
傅審言很輕地挑了下眉:“記得很清楚。”
“所以啊。”
她微微動了動被按住的手腕,被他松開後,收回來輕揉了揉,小心翼翼地斟詞酌句,盡量作出可憐兮兮的模樣,妄圖引起他的良心發作。
“哪有見過七次就做這麽親密的事的?你是我丈夫不假,可我失憶了嘛。”
傅審言不為所動,擡起手掌,輕輕拂去她額上淩亂的發絲,而後低眸注視着她:“說吧,你需要準備多久。”
他嗓音低沉磁性,甚至語氣說得上溫柔,目光卻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被這樣的目光盯住,壓力陡然飙升,梁映真默默把“三個月”咽回肚裏,磨蹭半晌手舉在他眼下,緩緩翹起兩根細白的手指。
“兩天?”他似是驚訝。
梁映真糾正道:“兩個月!”
“不行。”他一口回絕。
“那就一個月!”
傅審言欣賞了會她讨價還價時愈發明亮的眼睛,才回道:“遲早的事,你沒必要這樣抗拒,浪費彼此精力。一個月不可能,我給你三天。”
說完他微擡起身要離開。
什麽?三天是開玩笑的嗎?
梁映真情急之下,伸手握住他正欲離開的手臂,脫口道:“三天才不可能呢!和現在做有什麽區別?”
“說得也是。”
他重新低下頭。
“………………”
梁映真沒辦法了,扭頭邊躲邊急急出聲:“半個月,半個月行嗎,算我求你啦!”
“一周。”
傅審言直起身,垂下眼睥睨着下方,長居上位的威壓隐隐環繞。
“你……你最好說話算話!”
梁映真悲憤地用力捏住軟被一角,他剛往上要起身便伸手将他往後一推,裹着被子翻到另一側,談判失敗心情不美麗,怎麽會有這麽斤斤計較的男人?
傅審言看一眼床上背對自己的細瘦背脊,起身理了理睡衣,轉身出了卧室。
他不是聖人,被撩起火來又無處洩發,眼下沒有丁點睡意,便上到四樓的書房處理公務。
卧室門“咔噠”一聲合上,梁映真的耳朵悄悄豎起。
房間隔音太好,夜裏一點聲響也聽不見。
卧室重回安靜,剛才那一番鬧騰,身上出了些汗,房間冷氣充足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一點冷意。
她掀被下床,踩着拖鞋去把溫度往上調了點,又回到床上拉高被子到肩窩那兒,看着天花板心情很複雜,耳邊仿佛有上了發條的鬧鐘在嘀嗒嘀嗒地響。
七天七天七天七天……
七天後怎麽辦啊,閉眼上嗎?
她不禁伸手把睡裙往上又提了一截。
這一晚便在糾結中磨到淩晨才困極睡去,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還是被床頭的手機鈴聲叫醒的。
一只手從被子裏探出,順着鈴聲四處亂摸,摸了好一會才摸到,接通後放到耳邊的枕頭上,仍舊閉着眼睛,帶着疲倦的鼻音,輕輕地:“嗯?”
“你還沒起床,都十一點啦?哎我就說問問你有沒有按時吃早飯,果不其然,小傅也不管管。”
趙卓麗碎碎念的聲音忽然一頓,片刻後聲音帶着遲疑重新在耳邊響起。
“……你現在大了我不好直接說,可我不說也沒人會說了。”
梁映真嗯嗯地應着,還張嘴打了個大大哈欠,手機那端的聲音更遲疑了:“你們,有做措施吧?你身體剛複原沒幾天,我覺得啊,還是多養養再要孩子,回頭我跟小傅也說一聲。”
“……???”
她就是有點困,這腦補能力不要太強。
梁映真瞬間清醒,睜開眼被驚得話都說不利索:“啊?沒,媽媽,你怎麽就扯到孩子上去了?扯遠了好嗎。”
這大清早的驚出一身汗,她往下扯扯軟被給自己透氣。
“跟媽媽還遮掩什麽?行了聽聲音你也累,再睡會吧。”
對面幹脆地挂了電話。
梁映真對着黑屏的手機一陣無語,想回撥證明自己的清白,轉念又想,證明有什麽用,七天後也沒差了。
一想起倒計時七天,頓時也睡不着了,索性起床。
她下到一樓時,客廳正有三位傭人在,一人負責一個區域,安靜不出聲地整理家務。和梁家的人說說笑笑的情景完全不同。
梁映真沒坐電梯,從樓梯下來時,輕微的腳步聲吸引三人同時望過來,又異口同聲地:“早上好,夫人。”
“……”
三個陳靜的效果,成功讓她嘴角的笑容僵了僵,讷讷點頭:“嗯……有吃的嗎?”
話音剛落,肚皮那兒恰如其分地咕嚕咕嚕響了兩聲,梁映真自己尴尬得不行,其他三人表情也沒變,似乎沒聽見一樣,真是訓練有素。
陳靜跟他們比,都算是外向了。
梁映真暗暗嘆氣,被其中一人帶到餐廳,另有兩位上前,給她安頓好椅子和餐具,不多時早餐便呈上餐桌。
傅家餐廳也大,長方形的餐桌她一個人坐在邊上,總有種蕭瑟的感覺,何況身後立着兩位一聲不吭的傭人,關注她用餐的情況。
她居然有點懷念起能跟她說上幾句話的人。
“傅……”叫他的名字還是有些不習慣,“傅審言呢?”
“先生去公司了,囑咐我們別打擾夫人睡覺。”傭人恭敬答道,“夫人有喜歡吃的可以告訴我,以後盡量貼合夫人的口味。”
叮囑不打擾她睡覺,還算是個人。
梁映真微微笑了下:“我不挑的,對了陳靜呢?”
說陳靜,陳靜到。
吃完這一頓可說是早餐也可說是午餐,下午的時間她如在梁家一樣,跟陳靜一起做複健訓練。
二樓竟然開辟一個大房間,裏面已經安置好鍛煉需要的器械,梁映真訓練的空檔也找陳靜說話,陳靜似乎也憋壞了,明顯比平時話多。
晚餐只有她與陳靜,難得比之前有話說。
只是用完餐後,陳靜說要準備明天的複健課程安排,就回了房間。梁映真一個人坐在偌大的客廳,挑高六米,頂上炫目的光照亮整個客廳,空曠,卻也孤寂。
這個房子真的很适合一大家子人住。
她只坐了幾分鐘便起身,上樓時望向裝潢精致的客廳,莫名想到傅審言,那樣一個男人,是怎麽樣一個人在這裏生活呢。
回到卧室沐浴後,一個一個護膚品慢條斯理抹上臉,就開開心心拿着平板上了床。雖然有七天的倒計時懸于頭頂,至少這幾天不用擔心,可以安心。
平板上微信收到一張韓真佩發來的圖片——
一只黃毛狗狗鬥志昂揚地站着,頭頂璀璨黃金頭冠,純黑方框墨鏡炫酷極了,頸前卻圍一條少女蕾絲粉色口水巾。一只爪子握一面小扇子揮在身前。
好一只渾然天成的裝逼狗。
梁映真撲哧笑出了聲。
不愧是網紅漫畫大大,畫圖時給角色的神情拿捏得太準了,她翹起唇角,将圖片保存用繪圖軟件打開,在旁邊配上一句臺詞,然後發給韓真佩。
對面随即回了滿屏哈哈哈哈。
得益于這張圖,入夜後梁映真很快入睡,睡得還挺香。
傅審言回來時,上床掀被,便發現她手中握着平板覆在胸前,估計是玩睡着了。
他順手拿起平板。
拇指無意按到home鍵,屏幕刷地一亮。
入目便是一張圖片,畫風極其浮誇,金燦燦的皇冠、黑色墨鏡和粉色蕾絲也是一言難盡。
他微擰起眉,嫌礙眼地正欲鎖屏,視線忽然落到一旁的文字方框——
“放肆!誰允許你直呼朕的小名!”
修長的兩指按住圖,放大。
狗頸前的粉絲蕾絲巾上有兩個小小的字:言言。
作者有話要說: 這小妻子真是不辦不行【不是。感謝在2020-05-14 17:51:32~2020-05-15 16:03: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阿泠 9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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