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五點的鬧鐘如過去十幾年一樣準時響起。
傅審言準時起床, 簡單洗漱之後換上運動衣,去健身房面無表情地跑步。
健身房有一棟專屬的小樓,堪比正兒八經的健身房, 裏面器械豐富, 從跑步機、肩膊推舉、引體向上訓練器等等,舞蹈房、拳擊室以及汗蒸SPA室都有。
曾經傅承言一家人還在時,侄女傅園熙自小喜歡跳舞, 小小年紀已得過江城不少兒童組的舞蹈大獎, 舞蹈老師曾建議她以後可以深造, 可惜小姑娘的人生停留在七歲那年。
舞蹈房從此空置下來, 之前清掃健身房的傭人不用心, 每日只清理傅審言會用的區域,舞蹈房一兩周才打掃一次, 沒多久就被發覺, 給了當月工資打發走人。
做保潔的人也想不通,一兩周清掃一次,若從舞蹈房的玻璃窗外經過的确是看不出, 灰塵很輕。
換上來的傭人,因此兢兢業業地将健身房裏裏外外都打掃得一塵不染。
傅審言在跑步機上跑半小時就會換一個器械練,今天他沒有挑器械, 而是去了拳擊室, 一拳一拳狠準擊打沙袋。
笨重粗厚的沙袋被打得大幅度搖搖晃晃, 空曠的拳擊室只有沉悶的拳頭落于沙袋的聲音,和男人低低的喘|息。
傅審言薄唇緊閉,沉默揮拳,汗水順着額發滑下,發梢都浸透了汗水。
健身房牆上的時鐘指向六點, 他慢慢站直平複氣息,摘掉拳擊手套丢到一旁,拿起白毛巾邊擦汗邊往別墅走。
沐浴之後,浴室到卧室有寬闊的衣帽間,他挑出衣服繞過床邊到靠窗一側的沙發上,忽然一頓,看向空蕩蕩的大床。
之前一向是拿衣服放上床,站在床邊換。
只是前些日子有梁映真還在睡,他就拿着衣服到窗邊的沙發那裏換,幾乎每次都會被她八爪魚般歪來倒去的睡相驚上一驚。
無法想象夜裏她怎麽睡的,睡裙的邊緣常卷至腰際,有時還會一條白皙的腿放肆翹出被面,晃蕩在床邊。有一次翻身帶起手臂,不偏不倚穿過他睡衣的衣扣之間,小手徑直滑進去覆在他的胸前。
她還好意思說她睡覺老實,傅審言輕哂。
只是瞥見此時空蕩蕩的大床,好笑的睡相頓覺了無趣味,唇畔的笑意漸漸散去。
她搬走已有幾天,每天健身完他卻還是拿着衣服到窗邊。都說養成一個習慣只需21天,他自小比常人優異,什麽上手都很快。
當年從國外的建築學退學回國,對管理一無所知,也能在短短數月內肩負起整個傅氏集團的運轉。沒想到現在這個優勢卻也會令人不愉。
只不過短短一周多的同居生活,竟也成了習慣。
明科寧城錦悅的事後,一封來自傅審言身邊第一秘書的郵件,直指華南大區産品線也有責任,連帶免除年終獎弄得一時明科上上下下都如履薄冰,尤其是産品端口,把手中的項目盯得死死的,唯恐出一點纰漏。
底下的人是如此,高層更是如此,明明錦悅的事已經解決了,傅總這幾天氣壓卻愈發地沉郁。
今日工作結束,傅審言提前讓石景寬下班,吩咐司機去扶月灣。
到了扶月灣的包廂,清幽雅致的镂空屏風後探出一顆腦袋來,韓明旭手握一疊撲克,笑了聲:“可算等到你來,我和蔣琰無聊得都開始玩釣魚了!”
蔣琰和韓明旭是和傅審言年歲相當的發小,從小長大的交情,自然關系親厚。
韓明旭是韓家長子,蔣琰也是蔣家年輕一輩的長子,原本三人之中的傅審言無需接班,想學建築就去學了,傅承言溺愛親弟,也從沒有勉強他聯姻的意思。
可以盡享富貴卻不用承擔家族責任,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快活的事嗎?
韓明旭和蔣琰別提有多羨慕傅審言,哪知變故只在頃刻之間,當年傅審言只有十九歲,剛到國外不到一年。這位昔日自由自在的發小,一夜之間扛起傅家的重擔。
面對虎視眈眈的旁支,短短數月內迅速成長起來,原本就清冷的性子,變得陰沉寡言,敏感多疑。
也只在這兩個發小跟前,他才會稍稍放松些。
今天是蔣琰家裏正式讓他接手公司的第一天,本來最近因為有寧城錦悅的事,還以為傅二心情欠佳不會出來,蔣琰試着問了聲,也沒抱期望。
他卻應了,簡直驚奇。
說起來蔣琰和傅審言除開是發小以外,還有層親戚關系,傅審言二叔的二女兒嫁給了蔣琰的叔父,真論起來,傅審言還能讓蔣琰叫上一聲“叔叔”。
三人邊打撲克,蔣琰慢悠悠打牌,邊說:“今天難得啊,一叫你就有時間,傅二叔叔不忙了?”
“一看就是沒上手集團工作,還有心情扮我侄兒。”傅審言伸手摸了牌,甩下四張連牌。
韓明旭一笑:“炸。”
蔣琰給他抛了個“能幹”的眼神,又說:“接手也很煩啊,老頭子安排了周家二女兒還是三女兒?哎我沒記住,讓我見見。就說慘不慘吧,哥們兒鑽石單身貴族的日子就要到頭了。”
“周家?”韓明旭問,“哪個周家?”
“還能有哪個周家?”蔣琰拿眼斜了眼旁邊的傅審言,“就他三叔女婿的周家啊。我看我是躲不過叫他叔的命運了,怎麽着都能和傅家沾上點兒關系。”
韓明旭幸災樂禍地笑了好一會說:“不就結個婚麽有什麽可怕的?你看阿言,眼一閉植物人都娶了,這氣魄。”
當初傅審言與并不算名門、只算江城新貴的梁家結親,可是把江城商界的人都驚着了,比什麽見怪不怪的私生子更勁爆,熱度持續了小半年。
雖沒有舉行婚禮,據說是等梁家女兒大學畢業後再辦,可傅審言原本空白的無名指上,卻是真實地多出一枚婚戒。
其中內幕只有傅梁兩家人知曉,但傅審言并沒有對兩位發小隐瞞,淡淡幾句說清實情,驚得韓明旭和蔣琰好半天沒緩過來。
韓明旭因為韓真佩和梁映真是閨蜜的關系,又同住珞雪山離得近,也算看着梁映真長大,心情很是糾結了一陣子。
倒是蔣琰目瞪口呆後,回過味來了:“我怎麽就沒你機智呢,又有名義上的太太,反正外面也不知道她植物人,聯姻達成還沒人管,比自由小鳥還自在!”
“不過她現在醒了,看你倆站在一起,別說,還有點反差萌。”韓明旭眼見傅審言不接話,也覺自己那話過了些,連忙補上一句。
傅審言睇了他一眼,沒有出聲,手中僅有的兩張牌放倒。
雙王。
蔣琰:“所以我就不愛跟你打牌,總是摸到雙王,還打個什麽勁兒啊。”
嘴上這麽說,手還是把桌上的撲克圍攏洗牌,傅審言拿起旁邊的茶水,還未送到唇邊,手機響了。
目光掃到屏幕上方的備注,眸光微暗了暗,接通後并未先開口。
是趙卓麗,她倒也不介意他的沉默,率先問道:“上回和傅總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你什麽時候有空去把手續辦了?你要執行協議我也認,說個時間吧。”
蔣琰牌洗到一半忽然就覺得不對了,三人是從小到大的交情,何況傅審言本身就很容易成為注意力焦點,兩人默契交換眼神,不約而同朝旁邊看去。
商場如戰場,不透露自己的底線尤為重要,對心理素質要求極高。
以傅審言如今強大的心理素質和情緒控制能力,已經很久沒看到他被區區一個電話影響到瞬間臉色陰沉。
兩人默默在心裏說,稀奇,太稀奇了。
忍不住好奇電話那邊是什麽人,又說了些什麽。兩人默默等着從傅審言的回答裏聽到點線索。
下一秒就見他直接挂了電話,似乎連聲敷衍也沒有。
韓明旭:“……”
蔣琰:“……”
什麽情況?
這麽穩不住?
兩人瞠目對視。
蔣琰還在納悶,明科錦悅那事兒不都解決了嗎,今早還看新聞說之前明科跌掉的三個點又漲了,還多出一個點。
傅審言起身取了旁邊挂的西裝外套,語氣仍是平靜:“臨時有些工作要回公司處理,改天再約吧。”
離開扶月灣,商務車并未駛向江岸中心,而是沿着城南大道徑直回了傅宅,回去進入書房打開電腦,自然有許多工作可以處理。
這個位置的工作從來就沒有處理完的一天。
晚上趙卓麗的電話,不得不說的确擾亂他的心神,但目光重回電腦,那股無處而生的煩悶自然退在公務之後。
很快就到深夜,傅審言身着睡衣經過窗邊,窗簾合起的縫隙裏,閃過一抹小小的綠意。
按下窗簾控制開關,緩緩拉開之後,原來是一小盆植物,圓滾滾的綠色小短條。
是誰放在這裏顯然可見。
小短條的邊緣隐約有些萎縮,看樣子是缺水。搬過來還帶着,走時卻忘了帶走,可見走得多匆忙,多無法忍受。
傅審言第一時間按下去找水壺的念頭,面無表情按住開關合上窗簾。
主人都不在意,他又何必上心?
他靠坐在床頭,旁邊支起小盞溫柔不刺眼的閱讀燈,工作可以吸引他,書中的文字卻是不能了。
偏頭看向空蕩蕩的另一邊,耳邊又響起趙卓麗電話裏的催促,挂掉之後她沒有再打來追問,還算識相。
他眼睛看着書,精密運轉的大腦卻自動開始計算當初的協議若真執行,利益是否可觀,收益率是否還算入得眼。
繁密的數字在腦裏飛速閃過,卻忽然出現梁映真的臉,她坐在滿是水的浴缸裏,細瘦的小臂掩不住旖|旎春|光,眼睛睜得大大的,隔着透明的玻璃驚慌地看向他。
啪的一下,傅審言合起書。
凡事最忌猶豫,只會失去先機、落于下乘。
既然想要,那便要了。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