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童話裏的人跳出世界, 唇邊帶笑朝他奔來。

傅審言張開手,身影撲進懷裏。

他很輕地勾了下唇,在書房想的一秒全都猜中。

“昨天你說今天回來, 我等了一天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梁映真雙手摟住他的腰, 仰起臉朝他笑,眼裏滿是映入霞光的溫暖星光。

他低下頭,吻住仰起的唇。

花房外, 過來叫他們用晚餐的高文莉動作輕慢地悄悄轉身。

回到餐廳, 汪倩剛擺放好餐具, 擡頭見她滿臉笑容像是遇見天大的好事, 忍不住也跟着笑了笑, 問道:“高姐中大獎啦?先生和夫人呢,他們怎麽沒過來, 晚餐好了呀。”

高文莉忍着笑, 張口正要說什麽,汪倩的目光越過她看向身後,驚訝擡手捂住嘴。

高文莉轉身。

別墅門口夕陽斜照進來一地淺金的光芒, 男人打橫抱起女人邁步而入,踩着一地的夕陽,目光平直不等電梯, 身影徑直上了樓梯。

高文莉回頭, 汪倩還是一臉震驚, 待她回過神來:“先生抱着夫人這、這是……”

彼此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笑,只不過汪倩笑了笑突然看着廚房正要端出的一桌菜,糾結道:“可這飯剛做好,怎麽辦呢。”

高文莉逗她:“你去敲門叫他們下來吃?”

汪倩撲哧一聲笑開:“高姐你別拿我打趣,我吃了豹子膽也不敢啊。”

兩人将剛擺放好的餐具重新收拾回廚房, 不經意目光撞上,又是不約而同地暧|昧一笑。

梁映真被男人打橫抱在胸|前,細白的手臂環住他的脖子,頭輕輕枕在他的胸|口,随他上臺階的步伐身體也跟着一震一震,下意識手臂環得更緊。

回想起從花房到別墅沿途的一道道注目,她的臉像快要熟了似的,根本不敢看別的地方,只把腦袋在他懷裏埋得很嚴實。

她紅着臉小聲嘀咕:“怪你……這下別人都看見了,我……我還怎麽做人啊?”

“我們是夫妻,做什麽都是名正言順。”

他低頭看她一眼,目光深濃,梁映真慌忙重新将腦袋埋進懷裏,只覺得被他看一眼都會心悸,裏面的意味再露|骨不過。

其實從在花房裏被他抱起大步往別墅走時,她就隐隐約約感覺到了。

扣在腋下和腿彎的手掌溫度滾燙,似乎要隔着薄薄的裙子将掌心的皮膚摸到融化,他走路的步子邁得很大,按捺不住的急迫。

他不似以往淡淡的呼吸,節奏是以前吻她時那樣,有些粗|沉和紊亂。

她心跳亂糟糟的,怦怦亂跳,紅着臉被他抱進卧室。

身後卧室門一關,她被放上|床,傅審言緊跟着覆上,盯住她:“要拒絕的話,就現在。”

沉黑如墨的眼睛,暗流翻湧。

她不自覺被他的目光吸入暗流漩渦,心跳如雷,想說些什麽張了張嘴卻一字沒出口,只是看着他,随後閉上了眼睛。

傅審言垂眸,她柔順地閉着眼,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如風裏嬌弱的蒲公英,讓人忍不住落下吻去安撫。

大掌修長的手指穿過女人的指間,十指牢牢相扣,壓|向柔軟的被面。

滿室氤|氲,重重迷|亂之中,似有什麽破土而出。

他喑啞開口:“叫老公。”

俏臉羞紅,扭過頭咬唇不看他。

“我想聽。”

“聽話。”

“真真,乖。”

她經不住他一聲聲的磨,終于嬌聲小小地叫:“老公,老公……”

傅審言眼底猩紅,背脊竄過不可思議的快|感,如浪潮将他湮沒。

他愛死她的乖巧和柔順。

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已經是他的。

全部的全部,都是他的。

如花瓣般漂亮的小嘴,無助地張|合,一聲又一聲嬌滴滴地喚他。他近乎惡狠狠地俯身吻了上去。

窗外參天大樹枝頭停憩上的鳥兒忽然受驚般展翅飛起!

翅膀扇動,幾只鳥兒呼啦啦竄過繁茂的枝葉,如血的夕陽下一片又一片輕輕的樹葉在半空中,無助而柔弱地打着卷兒飛了下來。

樓下餐廳裏,高文莉和汪倩坐在椅子上,不時看一眼時間,有些坐立難安。

先生和夫人沒有用晚餐,待會一定會叫人備餐,她們做好準備時刻開始下廚。

可兩個小時過去,天都黑了,上面也沒有下來的意思。

兩個人不時對視,眼裏都是默契的促狹。

安靜半晌。

高文莉年歲大,操心的地方自然在身體,皺了皺眉說:“他們不餓啊……”

汪倩三十出頭,抿了抿嘴角輕聲說:“先生每天健身不是白白練的。”

說完她自己紅了臉,真是膽子大了,現在居然也敢背後議論傅先生。

高文莉一張老臉忍不住也紅了下,啐她一聲:“端莊!端莊一點!”

重歸安寧的卧室,兩人靜靜在床|上相擁。

梁映真埋着頭,靠在他的胸|前,累極也說不出話,靜靜地這樣靠着,心裏就很滿足。

“還适應麽?”

頭頂男聲低低地問。

“有一點點……痛。”

其實不止一點點,開始很痛很痛,後來奇異的緩解了,身體的變化太快,她羞于啓齒提及後來的變化,只簡單提了提開始的痛。

他低聲笑了笑,摸摸她的頭:“下次我輕一點。”

她的臉一下紅透,什麽輕一點,腦裏開始回放剛才的一幕幕,她嬌氣地哼了聲。

接着——

“咕嚕咕嚕”,肚皮連續響了兩聲。

她的臉已經無法更紅,只聽見頭頂男人笑聲都放肆起來,她想擡頭看又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紅透的臉,搭在他的腰上的手順手擰了下。

“不許笑!”

她莫名理直氣壯地道:“這都怪誰啊?”

他含着笑意應道:“怪我。”

認錯态度還算良好,她翹了翹唇角,順手又安撫摸了摸被擰的地方。

“我叫廚房準備晚餐,你去簡單沖洗下。”

“嗯。”

傅審言起身抱她,光着腳走向浴室,将她放進浴缸。

她習慣性擡手擋了擋,紅着臉催促道:“我先洗,你待會,快點關門。”

他默默勾了勾唇,轉身搭上浴室的門。

走回卧室的床邊,目光被潔白床單上一抹暗紅吸引,傅審言站在床邊默然注視了會,拿起座機撥打內線:“準備晚餐,另外,派一個人上來換床單。”

上來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女傭,一進來恭敬走到床邊開始收拾,目光落在床單的血印時停頓了下,下意識擡頭看向身着深色睡衣的男人。

他面無表情伸出食指,放于唇上,目光深幽。

浴室嘩嘩水聲還在響,女傭點頭,低頭繼續麻利收拾,心裏卻想到另一方面,夫人年紀那麽小又嬌生慣養細皮嫩肉的,先生要的太狠了些,都把人弄出血了。

她在傅宅工作多年,清楚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也就在心裏哔哔一番,換完床單便合上卧室的門出去了。

梁映真洗完換上幹淨衣服,看到白色床單換成深藍色愣了愣。

傅審言淡淡解釋:“之前的髒了,讓人換了一套。”

“……”

她無力擡手捂住臉。

豈不是又多了一個人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麽?而且還掌握了證據!

兩人下樓至餐廳,已有熱騰騰的飯菜在餐桌上。

梁映真不敢看旁邊的高文莉和汪倩的表情,下樓時碰到一個路過的傭人,對方明顯表情管理不佳,直愣愣地盯了她好一會才後知後覺低下頭。

她十分安靜地用餐,連夾菜都只夾眼前的,起初的饑餓感已經過去,随意吃了小半碗便覺得飽了。

筷子剛擱上碗沿,旁邊男聲淡淡道:“多吃一點,補充體力。”

“撲哧。”

身後有人笑出了聲,很快強行壓制住笑聲。

梁映真甚至沒有臉轉頭看是高文莉還是汪倩笑了,想辯解自己已經吃飽,又怕他說出什麽石破天驚的羞恥度爆表的話。

于是乖乖拿起筷子繼續吃。

用完晚餐,他拿起餐巾慢慢擦拭嘴角:“晚上我在書房辦公,你早點睡。”

“好。”

梁映真再次佩服他精力驚人,一番折騰下來,她現在精疲力盡,只想早點倒頭就睡。

說好上|床就睡的,真躺進被窩,腦裏不受控制地回放傍晚的點點滴滴,畫面和聲音都那麽真實,仿佛又經歷一遍。

她深呼吸好幾次,偏頭看着空白的另一半,思緒莫名開始發散——

他這麽工作狂這麽忙,做這個是不是對他來說太費時間了?

那應該……

她紅着臉握住被角想,應該也不會太頻繁吧。

翌日清晨,五點的鬧鐘準時響起。

傅審言如過去的每一天,條件反射伸手關停聲音,懷裏的人卻閉着眼睡得香甜,她睡姿真是不好,又是一條八爪魚般攀在他的身上。

一點點小心拿開她的手腳,放回被下。

傅審言換上速幹衣準備出門去健身前莫名停頓了下,走回床邊坐下,凝視睡顏一會,伸手輕輕捏住她的下颌擡起,低頭印上一吻。

梁映真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了,前所未有的疲憊,前有未有的賴床。

偏頭看向空白的另一邊,習慣是一回事,失落又是另一回事。

她以為習慣了,但每天起來看不見他的身影還是不禁有點失落。

她撅了撅嘴,大概這就是嫁給一個工作狂必須忍受的吧。

賴了會床,才慢慢地爬起來。

昨天的些微不适,今天轉為渾身重重的不适,下床時腿還打着顫,差點腿軟直接跪下去,連忙撐着床頭櫃的小燈才堪堪站住。

“……”

這還怎麽出門見人?

她甚至沒臉出卧室,扶着牆貼着牆根慢騰騰地走,這個走姿是個人看見都知道她做了什麽。

又無力捂住臉。

猛地一頓,想起今天還有課要上,謝征要過來,她更是沒臉。

只好絞盡腦汁地想了半天理由,不擅長撒謊,發去消息後忐忑好久,他沒問只回了個OK的表情。

還好,還好。

梁映真頓時松口氣,先在這邊給謝征回了謝謝的表情,再點開與罪魁禍首的空白對話框,在表情包裏選了半天,最後發去——

[噠噠噠受死吧!.jpg]

傅審言收到消息時,剛開完一個會,走在回專屬電梯的路上。

他邊走邊拿着手機,微微揚了下唇角。

石景寬在旁邊又是驚訝得不得了,從會議室到專屬電梯的路程不短,就看他一路只拿手機在同一頁面,似乎還是個微信聊天頁面,停頓反複看。

不僅看了半天還笑了?!

他按捺不住好奇,但理智告訴他不要偷看,只能任心裏好奇狂野滋長。

石景寬直覺這與那位總裁夫人有關系,畢竟在寧城時他就在車裏見過傅總與她閑聊時笑了。

閑聊對一般人來說是很正常的。

問題是傅審言從不是一般人,他幾乎像個精密運轉的機器,若非親口聽他提及“夫人”二字,他會以為他完全沒有私生活。

現在竟然與夫人閑聊微信還笑?

石景寬默默在心裏把夫人相關的優先級在寧城那次調整之後再往上提了提。

傅審言今天晚上十一點到家,對他來說已經很早。

梁映真剛躺上|床,撐坐起來望見他站在卧室門口,片刻驚訝後高興地彎起眉眼:“你回來啦!”

你回來啦。

傅審言發覺他有點喜歡這四個字,昨天在花房也是聽見這四個字,他微偏開臉,淡淡“嗯”了聲。

待他沐浴後自然地朝她伸手,梁映真立即往後擁着被子擋在身前:“你讓我緩一緩…今天不行。”

他沒說什麽,靠坐在床頭,拿起書看,旁邊不知不覺靠來一個腦袋,他自然擡起手摸她柔軟的頭發。

“明天周末,你是不是不去公司會在家裏啊?”

他看着書答:“明天有一個會議。”

“哦……幾點啊?”

“八點半。”

“啊……”

他低下頭,看見她仿佛很失望的模樣,挑了下眉:“有事?”

“也沒什麽大事……”她別別扭扭地挪回另一邊的位置,不說話了。

傅審言輕皺了下眉,看着背對他的身影,放下書。

“怎麽了,有話直說。”

梁映真轉回頭,面向他,咬了下唇擡起黑白分明的眼睛:“我想體驗下,早上醒來能看見你在身邊的感覺……”

她說完好像自己害羞得不行,又背轉身拿被子捂住腦袋。

傅審言難得錯愕,微微一哂,拿起旁邊的手機給石景寬發消息,讓他把會議推遲至上午十點半,順便将恒悅項目的招标資料發來。

“叮”,回複很快來了。

石景寬:【你是什麽人用什麽手段拿到傅總的手機破解?目标是恒悅招标對嗎?天塌下來傅總也不會推遲開會,年輕人你太嫩。勸你金盆洗手,不要動傅總的手機,限你在明天将手機送到江岸中心傅氏大樓一樓前臺處,否則我方将報警采取措施,後果自負!】

傅審言:“……”

他陰沉着臉,撥通電話:“是我。”

石景寬語氣有些焦急:“傅總您好,您的手機是不是——”

“手機在我這。”

那端經過漫長的沉默,石景寬像是重新活過來了:“對不住傅總!我第一反應就是您的手機要不就是微信被盜了,我真不是故意,我也是為了公司商業資料的安全——”

傅審言冷着臉打斷:“知道,年輕人太嫩沒你老辣。”

又短暫靜默一會,石景寬的聲音顯得很小心:“請問,明天的招标內部商讨會是确定推遲到上午十點半嗎?”

“嗯。”

傅審言淡淡應了聲,瞥見床邊轉過來望着自己似乎有些驚訝的臉,他罕見地多說了一句:“明天周末,不必讓大家起得太早。”

“好,好的,我這就發郵件通知。”

石景寬震驚臉挂掉電話。

簡直了!無良資本家突然有了良心!

作者有話要說:  石秘書:O!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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