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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月色之下,他隐約看見有一人将門輕輕推開而入,那人立于他的榻邊,随後發出幾聲古怪笑聲,沈子敘驚駭地閉上了雙目,試着動動手腳,卻絕望地發覺不過徒勞——

他早已然失了力氣,只得躺于榻上任人擺布。

“主子說了,若将你活擒回去,定有重賞。”未了,便以繩索将沈子敘牢牢捆綁起來,而後看着沈子敘亮如星子略帶羞憤的眸子不由笑道:“曾有人與我說,寧敘皇帝喜愛男風,猶好如你這般絕色的男子。沈丞相,寧敘皇帝之所以封你為丞相,可是因沈丞相的媚人功夫絕妙得很?”他話說的甚為下流,沈子敘聽入耳中,只恨不得立時要了他的性命,怎料實在氣急,未曾開口,便已然咳嗽起來。

那人恍然行去将燭火點燃,此刻房中一時通明,沈子敘終是看到眼前之人的相貌,那人相貌平凡,無過目不忘之處,沈子敘細細打量了一番,只暗暗想道,若果他有命回去,便将此人畫下告之寧封。

可……他還有命回去麽?

除去不甘不安,餘下的便是憤恨,他全身無力,只能任由被那人帶上馬車,那人許是看他可憐,便将他身上的繩索解開。車行颠簸,他只覺自己此刻痛苦萬分,他咳嗽幾聲,卻因無手掩唇而将鮮血嗆至那人衣上,那人竟是不惱,竟也未說什麽。此時沈子敘唇角正流着血絲,一雙眸子無力地阖上,喉間似有蟻擾一般,只覺又痛又癢。

不知此刻何時,當那人将紅簾撩起,便見夕陽緩升,那人不禁轉臉看看身旁那個病殃殃的沈子敘,見他虛弱依舊,也不由得起了戲弄之心。

忽的,那人探入沈子敘的衣襟內,輕撫過他胸膛,兩指流連于他一側紅珠,如此戲弄,自是驚得沈子敘一陣輕顫,那雙阖上的眸子終是惱怒的睜開,本就如星子一般耀眼的眸現下被怒火點的更亮了些許,沈子敘咳嗽幾聲,旋即使盡了力氣要将那人推開。

“寧敘的丞相,可是如何的勾人?”那人輕笑,輕易便将他雙手擒住。

“滾!”沈子敘怒極,提膝便要撞向那人腰間,怎料那人恍然将他放開,沈子敘始料不及,險些跌下地去。

此刻沈子敘只覺喉間胸膛難受萬分,他閉了閉目将氣順了,方才覺未有适才那般難受,那人大笑幾聲,看着沈子敘惱怒未改的神色不由心情大好。

馬車恍然止步,沈子敘是由他帶着下了馬車的,一路往深處去,沈子敘方才發覺此路跟自己先前去的路途不同,沈子敘微微蹙眉,略一思量後,便先将路暗暗記下。

不知許久,那人終是止了步子,此地寸草不生,氣候炎熱依舊,只是生有不少怪石,他也不待沈子敘擡首打量,旋即便壓着沈子敘的雙肩,硬生生地讓他向着坐于大象之上的人下跪,而後同樣的他也下跪叩首。

縱使隔着薄薄的衣料,沈子敘仍然覺得雙膝要被這大地燒傷,沈子敘悄然動了動身子,而後将腦袋擡起打量,便見眼前的那頭大象恍然一踏大地,沈子敘只覺大地一震,聲響如雷,他有些詫異,南蠻的象兵當真如此厲害麽?

“沈丞相。”坐于大象之上的人發出一聲怪笑。

沈子敘聞言,而後起身站直了身子,他略帶憤恨地瞪着象上之人,此人他自然記得,此人便是先前命南蠻兵要将自己活擒之人。回過神來,駭然發覺四周竟是圍了許多南蠻兵,沈子敘何嘗不懼?他退了幾步,此刻什麽計謀兵法亦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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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前便聽聞過丞相大名,丞相深得皇帝喜愛,亦為丞相的本事啊。”那人輕挑眉梢,藏于身後一手正打着暗號,“可不知丞相這副病殃殃的模樣,可是如何讨得皇帝的喜愛?”

“這片江山,是封兒的江山,”沈子敘淡然一笑,頓了頓,而後續道,“封兒的江山,豈是你們能染指的?”語罷,那偷襲自己之人恍然扇了自己一掌,沈子敘只覺被這掌打得頭暈目眩,他閉了閉目,仍覺有些難受,忽的一道血絲正順着唇角流了下來,沈子敘舉起衣袖輕輕拭去,憤恨的眸子正瞪着那人。

“丞相初至南蠻,定會水土不服,不過,很快我便會派人護送丞相回京。”未了,當真拂袖喚來了一士兵過來,命人将馬車備好,便命了幾個士兵随行,沈子敘冷眼看着他,亦不知他心下正打着什麽算盤。

步步為營便好。

其一個士兵本想攙着沈子敘上車,怎料沈子敘奮開他的手,清冷的眸子中略微帶着愠意,蒼白的臉頰因炎熱的氣候而有了幾分淡紅:“不必。”未了,一手輕撩車簾,自己上了馬車去了。

……

夏末秋初的一日午後,寧封命了人搬來了張小榻置于院中,又命人上了盤糖心酥送茶入口,他看了看遙處那株樹上的丹青,不由咧嘴一笑,畫中之人便是沈子敘,他看了許久,只覺有幾分難受,他不知那人在南蠻是否平安,亦不知所帶來的消息好壞……

可尚未有許多擔憂,便有人來道沈子敘已然回宮,随行的尚有幾個南蠻兵。寧封一怔,他只覺微微的疑惑,南蠻兵為何會與子敘一同來了京城?

不及多想,便見沈子敘由人帶着而入,寧封一言不發只盯着沈子敘的面容不移眼,半晌,往下看去,竟是發覺那襲青蓮衣沾有點點血跡,寧封微微的惱微微的怒,旋即轉臉看向那幾個南蠻兵,但見他目光陰冷如毒。

“寧敘皇帝。”那幾個南蠻兵并無反應,甚至迎着寧封如此目光擡首,“我們奉令将丞相護送回京,而今平安回來,便無我們之事。”未了,竟是作揖告辭,可在轉身之時,卻是看了眼沈子敘。

夏末秋初氣候正是舒适,院中百花雖無春季開得盛,只是仍有一番別致,泛黃的葉子随風落下,顯得稍為寂寞,二人一陣沉寂,終還是寧封先自開口,他咧嘴傻笑,伸手握着沈子敘的手便往那株挂了畫像的樹下行去。

沈子敘有些詫異,寧封竟是将自己的畫像挂于樹上,随之看到的是挂着一條條紅紙,寧封取下離自己稍近的紅紙,張開便給沈子敘看,紅紙上的字無非是佑子敘平安之類言語。

恍然大風輕拂,驚得滿樹輕顫,那挂于樹上的畫像亦是随風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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