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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早朝諸位大臣驚覺皇上心情似是好了許多,只是隔着那層朦胧的珠簾卻瞧不清他的神情,離寧封不遠處的小榻上正坐于一人,那人墨發以冠束起,着的一襲青蓮衣襯得清冷,可惜隔着珠簾瞧不清那人容貌,只是時而有幾聲輕咳。

今次奉上的奏折俱是勸寧封早日選妃立後,寧封冷哼一聲,而後轉臉看向那張小榻之上的人,瞧他神情淡然依舊,寧封心下不由生了幾分苦澀。于是,只待得半晌過後,寧封輕輕拂袖佯裝咳嗽幾聲道——

“朕亦有此意,那選妃之事便交由內務府了。”

他其實未有想過當真要選妃立後,但他在看向那人之時,卻發覺那人如此淡漠神色,自己心下除了苦澀除了難受之外,餘下的恐怕惟有絕望與嘆息。

縱使那人依然于自己身旁又如何?他只覺他便似天邊的那輪孤月,清冷孤寂,卻沒有一絲法子能登天得到,縱使水映孤月看似觸手可及,卻不過是一輪月影。

退朝之後,寧封如往常一般握着沈子敘的手緩步離去,那人的手依舊微涼,寧封不由緊了緊,時而轉臉看看沈子敘的神色何如,他心下只覺微微的不安微微的擔憂,他不知沈子敘在想些什麽,竟是如此入神。

二人一路無言,各懷心事。沈子敘随着寧封入了禦書房內,當踏入房中,嗅到那安神的微微香氣之時,沈子敘終是回過神來,他瞧瞧左右,終是将目光放在了寧封身上。此刻寧封正端着盤酥心糖,臉上滿是讨好笑意,挼起盤中一塊酥心糖便往沈子敘唇角湊近。

“多謝。”沈子敘垂眸,略帶尴尬地別臉,随之擡手将寧封手中的酥心糖執過。

寧封不語,只是神色稍變,平日裏耀眼傲氣的眸子而今已然黯淡下來。

“我聽聞契丹公主相貌絕色,我想與她和親。”寧封忽道,只是口氣并無欣喜。

沈子敘聞言,而後一怔,他兩指輕挼起盤中其中一塊酥心糖,随之放入口中,立時腔中滿是甜膩味兒,良久,沈子敘方應道:“恭喜。”未了,淡然一笑。

寧封看着他笑容,恍然覺有些心煩,他想聽的怎會只是單單恭喜二字?那人明明懂自己心意,奈何偏偏不讓自己好過,他本以為自己說出那般言語,那人起碼亦會有一絲反應,怎料,那人不過淡然道之恭喜二字。

寧封緩緩閉目,只想将心下愠意淡去,怎料忽聞到一陣熟悉藥香,淡淡的似有若無一般,他自是記得那是沈子敘身上的藥香。随之恍然被沈子敘抱入懷中,寧封怔了怔,而後睜眼,甫一入目的是沈子敘微微泛紅的耳根。

“那大哥先賀你與契丹公主永結同心。”語罷,沈子敘拍拍寧封的背,力道輕柔。他心下平靜依舊,并無愠意亦無哀傷,寧封選妃立後,這本是篤定之事,起碼這般,寧封再不會為了自己而難受。

恍然,寧封微惱:“住嘴!”他的眸子已然泛紅起來。

這一聲似也将沈子敘吓到,沈子敘将下颔枕于寧封的肩上,而後再不敢有一絲動作,眸子看着窗外景色依舊,不知為何,竟是有一絲憂愁上了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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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容不得他出神許久,那人竟是使力将自己壓于地下,沈子敘怔怔地看着寧封滿是惱怒的神色許久,良久方才回過神來,卻赫然發覺自己身上的衣物早已褪盡裏衣。沈子敘蹙眉,伸手便擒住欲要将自己裏衣褪下的手腕,二人相對無言半晌,終是沈子敘緩緩放手。

寧封許是萬萬沒有料到如此,他本以為沈子敘會惱怒地将自己揮開,或是出口阻之,怎料那人竟是平靜如此,竟是沒有一絲惱怒之意。

忽的,沈子敘雙手竟是攀上他的後肩,他并無言語,而後雙腿繞上寧封的腰間,此時裏衣随着外衣一般落至腕間,前胸半露,連着平日裏那淡漠的眸子略帶了幾絲尴尬與別扭。

“你……”寧封一怔。

“寧封,若你覺得這樣可讓你好過點,我自是無妨。”語罷,垂眸。

寧封再不細想,他俯下身子親了親沈子敘的薄唇,而後一指輕挑開他腰帶,但見他衣裳大開,半身□□,膚色白皙,寧封的唇複點上沈子敘的唇,輕巧而入沈子敘的腔中,立時嘗到微微的甜膩。一番糾纏過後,寧封終是離開少許,卻仍有銀絲未斷,他一指輕拂去沈子敘唇角的銀絲,随之看着沈子敘閉目張唇呼吸模樣許久。

“子敘,有你于我身旁,輔我開太平盛世,輔我成一代明君甚好。”寧封一笑,笑意淡然。

但邀佳人賞天下,此生有幸識子敘,受盡折難亦不悔。

……

不過短短五日之後,內務府便将丹青奉上,寧封一幅一幅地翻看,卻無心流連于丹青中的絕色美人。沈子敘依舊立于他的身旁為他翻看卷宗,卷宗依舊是道近日天災不斷,望休整縣城諸如此類,只是如此國庫銀兩定是不足,此也讓寧封萬分頭疼。

稅收若是高了,朝廷定遭百姓不滿,連帶寧封亦會被稱為昏君,可若是低了,國庫銀兩不足亦無法子休整,想到此,沈子敘不禁一嘆。

“子敘。”寧封恍然喚道。

沈子敘聞言,而後将手中卷宗放下,神色疑惑地看向寧封。

“我想立此人為後。”口氣甚是得意。

沈子敘一怔,而後大喜:“是麽?讓我瞧瞧?”未了,便接過那人手中丹青,展開一瞧,丹青墨水未幹,畫技不甚精湛,硬生生的将人兒畫成妖怪似的,雖是如此,可依稀得見畫中人正捧着書卷模樣。

沈子敘不由蹙眉問道:“此畫出自何人之手?”怎能畫出如此……古怪的畫來。

呃?寧封怔了怔,正自斟酌該不該與他說好。

沈子敘将此畫置于手邊,于是将案上的數張丹青執起翻看,幅幅丹青皆将諸位美人畫的絕色傾城,當真美人一笑惑人心,與适才那幅丹青相比,簡直天壤之別,沈子敘不由于心下暗責究竟是何人竟能畫出如此古怪之畫來?

“子敘,适才那畫,是我所作的。”

沈子敘不語,只打量了寧封一番,似是未曾料到寧封竟會作出如此畫作,只是到底君臣之別,沈子敘倒無多言,終不過抿唇輕笑,對于畫中之人是誰也不甚在意。

寧封亦不由展笑,随之将人拉入懷中,下颔枕于沈子敘瘦削的肩上,五指與沈子敘的五指相扣起來,口氣溫柔如往——

“朕所畫之人,便是丞相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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