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巫祝背後
“因為我住白民國所以覺得我是帝鴻嗎?”我回答她不然呢,她問我“你的少昊帝建都何處?”
“建都東海歸藏。”少昊帝的常識我必然是知道的。
“那他住哪裏?”阿鬼擋住那神侍想插話的念頭,讓我自己回答。
“居長留之山。”那神侍和阿鬼都用看傻貨的表情看着我,是了,他們建國和居住的地方都不在一處。
他們兩個都不再理會我,盡管我吵鬧也都當聽不到。阿鬼自顧自脫下上衣上藥,那神侍出門了,他說要出去轉轉,不多時外面雷聲陣陣,這麽幹燥的天氣居然下起了雨可見那人控水能力之強。阿鬼抓來夫諸可能也是因為拿不準那人是否會到想要增加些這裏的水汽。
空氣已經潮濕了起來,甚至感覺有些不舒服,阿鬼的頭發又長長了不少,她念叨着果然是不一樣,處理好肩膀的傷口又穿上了衣服。
“先說好,我們沒有天帝家那麽臭講究,收起你原來的習慣。”阿鬼解開了我身上的沙子,但沒有放過我的打算,我可能一出山門就被人劫持了,也許我應該和巫翎令蘅他們一起上路的。
我在白民國居住了下來,每天都在逃跑和準備逃跑,阿鬼和她的神侍總是仿佛看不到我似的放我跑出去再抓回來,像逗弄小雞一樣,偶爾在抓到我的時候他們會和我交手過幾招,阿鬼行動異常敏捷,她的塵土速度緩慢可她隐藏在塵土內的暗器隐蔽又迅速,加上她身法詭谲,總讓我被戲弄得很慘,相反神侍小哥一柄三尖兩刃戟可刺可守,他的劍戟沉重異常,水鞭卻輕盈靈巧,這人喜歡用水霧把敵人圈起來再用劍戟應戰,他們都點到即止,像在指導我也像在耍着玩。
“你若再早生幾十年,怕長不到這麽大。”那神侍小哥默認了阿鬼的話。“再早生十幾年我也是巫祝。”我都已經在這裏生活了60多天,加上之前在路上浪費的時日,如今已經快到冬天,他們經常埋怨我太愚蠢,身法慢得像豬,和神獸配合得也不好,就連推演之術都沒學明白,總抱怨如果我不是被圈養起來就早已經死了。我實在不知道他們究竟想做什麽,他們現在的每一步都像要讓我以後去戰場。
“不會,再早生幾十年,你就不是巫祝。”這一次神侍小哥反駁了我,此前他們都不理會我的反駁,尤其是神侍小哥,他人雖然善良質樸,高大帥氣自己縫補衣服也很居家,可就是不愛說話,平日裏都是阿鬼偶爾和我拌嘴。我反問他們究竟是什麽意思,他們兩個對視一眼,最後嘆了口氣。“蠢也要有限度,我現在都後悔帶你回來了。”那阿鬼拿來了之前沒收走的“玩具”們,她說我身上有用的就只有一張弓和一把我看不上眼的漆黑短刀,也就只留給我了這兩個,在我看來劫持我的人一定不會留下真正有用的東西,所以一定是瑤琴、占星圖和我剩下的用毒丹藥更有用。
“我們這些日子怎麽對你的,心裏有數嗎?”他們兩個坐在石桌對面着土黃粗布服飾,桌子上盡是巫祝白袍金絲華服、白玉龜甲河圖洛書、梧桐瑤琴和各種丹藥,這就是我此前和現在的兩種不同生活。“有數,你們天天好像要讓我上戰場一樣,可我是個巫祝,你們讓我治病救人、占星祈福才對。”
“你知不知道西王母?”阿鬼問我,此前我和巫翎他們交談的時候聽說過。“知道,和天帝俊合稱天王地母,擁有下界物資。”他們突然說起西王母,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西王母的人,這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屋內的火把被風吹得搖曳起來,我覺得有點恐怖,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麽我半點都猜不到,夫諸可能感受到了我的情緒,它頂開門進到屋裏卧到我身邊,面前的兩個人沒有任何反應,我以為他們應該會警惕夫諸前來。
“你是不是還覺得,面前的這些玩具才是好東西?綁了你的人不會給你有用的器物?”阿鬼說出了我的心裏話,可能我剛剛因為夫諸的前來太緊張,讓他們有所警覺。我不說話算是默認了她的話,神侍小哥嗤笑一聲,像是嘲笑我不知自己的斤兩。
“跑吧,帶着你的玩具們先跑半個時辰,能跑出去算你本事。”我抓起面前的東西胡亂背在身上騎着夫諸一路奔向樹林,不管方向盡量往前跑,夜光下的樹林靜谧恐怖可我現在只想趕快離開這兩個人,這是唯一的機會,他們兩個我一個都打不過,何況兩個人。夫諸這一次用盡全力往前奔跑,躍過渠淵跳過斷木,奔到土路又入樹林,已經到了不知何處,遠處有一高山,如被攔腰斬斷一般,想來我跑到了不周山下,距離白民國已經幾千裏遠,夫諸已經累得難以動彈,它用盡了氣力。這時天幕上一巨龍飛過,遮蔽上了僅有的月光,那巨龍黃白麟甲,身下五爪,背後一對翅膀,揮舞起來山林盡毀,呼吸間便呼風喚雨,我和夫諸抱着樹木都難以站穩,周圍已經電閃雷鳴,這一刻我明白了我們之間的差距,即使給我有用的器物又能如何呢,就像一樣的瑤琴我彈不出巫冶師父的曲子,一樣的神兵我也殺不死這兩個人。
神龍落于不周山下,那龍上跳下一人,阿鬼乘着她的沙塵來到我的面前問我“懂了?”我懂了,即使我不想懂,眼淚不争氣的掉了下來,她卻說哭還早了點。
“神侍小哥就是……”我不敢置信的問變成人形走過來的神侍小哥,他簡單的介紹了自己。“我叫應龍。”這個人一直這樣很樸實,就算他的名字本身就令人驚訝可他還是說得很簡單,我很難把他和那個坐在城牆邊等人,一個人縫補衣服還經常把肉烤糊的神侍小哥聯系起來。
我和夫諸被扔到應龍之上和阿鬼一道回到白民國邊境,夫諸已經完全脫力再沒有力氣多走一步,應龍一手抗起夫諸一手拿着三尖兩刃戟和我們一道走回城內。
我和夫諸風風火火的奔出城外又原路被帶了回來,沒讓對方用任何武力,他們和我打鬥像逗小孩一樣,甚至沒有顯出原身就可以輕松放倒我。像之前一樣我們又坐回了那張石桌旁,應龍把夫諸放倒地上,我拿出水囊給他喂了水,看它緩過來些終于放心不少。
“我聽聞應龍因戰争脫力已經無法上天了,你究竟是誰?”我想起來此前巫翎的講述,應龍小哥聽了我這直愣愣的問題也沒半點生氣,和我解釋“是無法上天,這屋子裏的都是被抛棄的人。”
“這蠢貨,我問你,黃帝最得力的部下是誰?”阿鬼理直氣壯的問我,這都知道是履立戰功的應龍。我回答了她,應龍聽了沒半點高興,阿鬼聽了只哼笑一聲。“那我問你,天上管事兒的又是誰?”
“是天帝俊。”我又誠實的回答了她。“你傻啊,他能讓應龍上去給他添堵嗎?”
我不知道該如何再開口,應龍被兩方抛棄現在立場不明,而阿鬼至今也沒有亮明身份,十有八九他們都是黃帝的人,他們把我一個天帝神壇的巫祝帶來不知道要做些什麽,我抓緊了手裏的弓箭,又換來應龍小哥搖頭一嘆,他直接坐到離我遠些的地方不再理會我的掙紮。
“你那破玩具沒人當個好的,放下吧,你背着不累嗎?”這面前的兩位其中一位是連天帝和蚩尤都頭疼的戰神,我又能有什麽辦法,我聽從阿鬼的話放下了手裏的東西,坐在他們面前我有點害怕,像又回到了去往天帝神壇那日,我忍不住發抖,夫諸掙紮着起來用皮毛給我些安慰,它的腹部支撐着我的後背讓我安穩的坐好,應龍小哥看到我這個樣子很體貼的把手裏的戟放到了其他地方,他這人其實挺好的也有點一根筋,就是他本身的樣子就吓到了我。“你本名就夠吓人了,放下個武器有什麽用,你看看我早讓你取個小名你不聽。”阿鬼有點煩躁,一拍桌子和我說:“還有你,膽子大一些,之前弑神的膽量呢?”
“我只是個巫祝,你們到底想讓我做什麽?”我詢問了這兩個人,屋內的光線越來越昏暗,應龍和平時一樣去整理火把讓光線更強一些,他其實一直都這樣默默做事,阿鬼也和我生活了很長時間,慢慢的我放松了些,看到我終于情緒穩定些她又說回了之前的話題。
“我只是讓你明白你的處境,你的思路是對的,被綁的人不會拿到對綁匪有威脅的器物,但你弄錯了綁你的人是誰。”她将我的那些東西一樣樣于桌上擺放整齊,應龍還是坐到離我們較遠的地方看着這裏。我本能的想往後躲,夫諸支撐着我讓我面對眼前的阿鬼。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的意思是我被少昊神綁架了,別開玩笑了,我憑什麽相信你。”阿鬼去到她的櫃子裏拿出一個木質盒子,裏面有幾片殘破染血的羽毛,其中一片與我瑤琴之上的青藍畢方鳥的羽毛極其相似。“看好了,這才是有用的東西。”她說完劃過羽毛那鳥羽瞬間燃燒了起來,我的畢方鳥羽毛更加油光水滑完整豔麗可無論如何觸碰始終是裝飾不會有半點威力。
“活着的畢方鳥羽毛才能做武器,堂堂太陽神不可能弄不來這麽簡單的東西。”阿鬼看着我接着問“看起來還不死心,我再問你,瑤琴之上最重要的是什麽?”
“琴身與琴弦。”我的琴身與琴弦的确不算珍貴。
“你這琴上最廉價的是什麽?”我的目光落于琴弦之上,只有三稚馬的馬尾弦最廉價,我們都看得出,包括令蘅的琴弦是三青馬馬尾,也只是凡品。
“這世上算得上神樹的也只有建木、不死樹、扶桑木,你這琴身可算珍貴嗎?”我記得師父曾說,少昊帝最愛建木與梧桐樹的琴身,偏我們一屋子人的琴都是梧桐木造的,無一人用神木造琴身,當時我從未多想。
身後夫諸默默蹭着給我安慰,我有些想哭,可又哭不出來,阿鬼在等着什麽,她定是知道我現在根本不信。“我的弓,我的弓是扶桑木造的,弦是龍筋,這皆不是凡品!”我拿着我的弓,它是最後的希望,阿鬼他們這是騙我,少昊神陪伴了我整整一年,對我的要求無所不應無所不答。
“我話沒說完。”我的提問像正中了她的下懷,她慢條斯理的說。“這世上有三種神木,通天建木天地共有,曾經的不死樹也是天地共有,可惜現在歸了西王母,只一棵從古至今都屬天帝獨有,就是你手裏的這個扶桑木,它的确是唯一能保你一命的東西,可惜偏偏對天帝一脈的人沒用。你也不想想,為什麽給你一張這麽好的弓卻只配了普通的箭矢?”這個問題我在得到弓箭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那時候我埋怨這幫享樂的神本末倒置,現在想想這些年他們經歷的戰争不知有多少怎麽可能不了解武器的用途。
“我……我還有短刀……”說的時候我已經沒有了底氣,應龍看不下去直接問我“給你,你會用嗎?”這段時間他們對我的身手都有了解,我們沒有近身搏鬥課程,只要近身我就會被放倒。
屋內再沒人發話,他們在等待我停止掙紮,我的腦海中都是和少昊神曾經在星河中暢談的畫面,他無數次詢問我是不是他的巫祝,我也一次次的許諾三年後會回到天帝山。
“為什麽呢?我是普通人,對他們沒有任何的益處,少昊神對我極好,無所不應,你們到底想做什麽?”
“你們山上年歲最長的人有多大,大概有幾人?”阿鬼轉着我的短刀,那刀在她手中像活了一樣于她指尖武動,我看着她回答了大約百歲只一人。
“其他人是不是最大只有五六十歲,小的只雙十年歲?”我不再回答,她只自顧自的說。“約摸五六十年前,逐鹿之戰的時候把一不死樹打沒了的事不知道你聽沒聽過,雖沒得蹊跷,但此後人、神、巫、獸的長生之法算是被斷了一半,另一半就在西王母手裏。”
這故事我聽巫翎說過,因為這件事天帝俊還丢失了半個昆侖山。“那天帝老兒長得再年輕俊美也是個活了幾百年的神,即便神、獸都比人長壽許多,可到了日子也是要死的,原先有不死國的神樹這世上之人無人為壽數擔憂,直到逐鹿之戰以後,天帝不得不看着快到頭的日子和西王母換了不死藥,為了這事他已經把我們都恨得牙癢癢了吧。”
那鐘鼓殿的擺設,的确是恨透了黃帝一脈。“那和我有什麽關系?”我詢問他們,這一次應龍回應了我。“不久後發生了變故,天帝不再顧及西王母,又恢複了往日做派,相應的,他開始大肆招收巫祝。”
應龍話音剛落,阿鬼忍不住笑了,她問我是不是還想着登天門呢。“聽說當他們的巫祝還能成神呢,你看看這許多年可有回來的人嗎?雖然我不知道其中具體道理,可無非是像西王母豢養肉狐一樣把你們的壽數養長,你仔細想想,你們都學了些什麽?”
阿鬼的話讓我想起當年巫翎說的他日若登仙界比會對我們照拂一二,如果我去了高天之上也會回來看望族人和家中父母,而這許多年再也沒有了去往天上的巫祝們的消息。我們每日晨昏定省十分有序,中午也要求休息,學的是修身養性的課程,所用物品所吃食物無一不是珍貴可延年益壽之物,少昊神重召喚術,巫冶師父說修習召喚術可延年益壽。
“可我們要游歷的,如果我們有人在外界不願回去怎麽辦?這根本說不通。”我還是不想相信他們,雖然在天帝山的一切本來就不真實。“這就是最後的機緣了,他們是不是給你們訂了些路線,無非去往的都是有延續壽命物品的地界,再者說你們出來前就沒吃點或喝過些什麽東西?”
“是相柳氏的血。”相傳相柳氏是一九頭蛇怪,他的血是不是會有問題。
“相柳雖是神獸卻全身劇毒,那血是毒藥還是補品都看他的念頭。”說完阿鬼離開了桌前,她把我的一堆“玩具”又收起來,說着玩物喪志,只又留下了一張弓和一把短刀。“如果你想通了,你能留下來的只有弓弦和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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