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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青樓女子的等級分階我不是很清楚,若有不當或者有誤之處,請大家指點出來。最近工作有點忙,校文和更新可能會慢一些~~但保證不會留坑哦。

揚州距鎮江不遠,大約四十裏路。一天時間就返回到鎮江了,沿途風景讓甚晴心中憂色減去幾分,回到家後,看見久違的家鄉景色,甚晴那郁悶心情也散得一幹二淨。

她将從揚州請來的廚子安頓在看花樓裏住下,叮囑樓中人好生招待之後,便提着禮物與尤兒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正好晌午過,蘇府彌漫在暖春的太陽下。重新修整過的花園如今一片傾城之貌。這回蘇夫人正與程璞抱着三歲的蘇黎在院子曬太陽。蘇黎年紀小小,口齒卻如他爹那般伶俐,常常把蘇夫人逗得眉笑顏開。

蘇夫人把蘇黎抱起颠了颠:“黎兒好像又重了。我都快抱不動了,終究還是老了。”

“娘,最近這小家夥可能吃呢。早上才喂過米粥,一個時辰不到又餓了。再吃下去都要變成一個小胖子了。”程璞愛憐地掐了掐蘇黎的小臉蛋。

“能吃是福。我記得甚雨小時候就不愛吃飯,五歲個子還瘦瘦小小。跟個豆芽菜似的。幸好他的兒子不像他那樣沒出息。”

婆媳兩人和樂融融地聊着,甚雨從外頭回來,踏進花園時候恰好聽見了兩人的對話。

“大中午就聽見有人說我壞話。娘,現在您可好,給你生了孫兒,你便忘了親兒。”甚雨走了過來,蘇黎見了父親,在蘇夫人懷中呆不安分,忸怩着身子舉着小手要爹爹抱。甚雨接過蘇黎抱在懷中,蘇黎靠在甚雨寬大結實的懷裏,笑嘻嘻地喊了一聲:“爹爹。”

甚雨聽了更是喜上眉梢,抱着兒子親了又親。甚雨常日在看花樓忙,回到家中妻兒早就入睡,天亮起便早早去樓裏,跟兒子相處的時間不多。他怕兒子跟自己生分,便抱緊兒子催道。

“黎兒,再喊一聲爹。”

“姑……姑姑。”只見黎兒那烏溜溜的眼睛一亮,看着遠處開口便來。

“姑姑?不是讓你喊姑姑,是讓你喊爹。”

“晴姑姑!尤兒姑姑!”黎兒興奮地指着前方喊道,三人順勢回頭。只見甚晴和尤兒從石築的拱門走了進來。三人見了甚晴感到頗是驚喜。

“哎呀,黎兒好棒。一看見我們就會喊姑姑了。”尤兒最先走過來,她見了蘇黎更是歡喜得不得了,抛下甚晴就奔了過來。

尤兒從甚雨手中接過蘇黎,數月不見,她也沒想到蘇黎一下子重了這麽多,剛剛接手那會尤兒差點沒抱動,身子颠了下,但很快就扶穩。

“黎兒真乖,這麽久不見還記得姑姑。”甚晴随後而來,把準備好的零嘴摸了一件出來遞給蘇黎,蘇黎更是笑不攏嘴。程璞在一旁看了不住打趣說道:“這能不記住麽,每次甚晴你回來都要給他帶吃的,這小家夥又偏偏饞嘴。”

甚雨替兩人卸下包袱,臉上是欣喜,口中卻責怪說道:“你倆還真把家當客棧了,愛來就來,想走就走。上回突然不辭而別,一走就是好幾個月,招呼都不打。甚晴,你可越來越不把家當家了啊。”

“我大江南北的跑也還不是為了擴張我們家業嘛。是了,二哥呢,怎麽不見他人。你們沒有一起回來麽。”

“說起這個我可覺得奇怪了,我可從來都沒覺得蘇揚是喜歡拈花惹草的人,平時姑娘家跟他搭句話都面紅耳赤一番,這段時間他卻撞了邪,三天兩頭往摘花樓跑。”

“摘花樓!?二哥居然上青樓了。”

“是不是蘇揚在那跟哪個老板談生意啊。”蘇夫人問道。

“這談生意我一定在場。可蘇揚每回都是瞞着我去的。我看,其中必有蹊跷。”

甚雨說完,沖着甚晴使了個眼神,這眼神只有他們兄妹兩人才懂。甚晴會意,她回了甚雨一個眼神。

“尤兒,我跟大哥上看花樓看看。你就在家休息吧,幫着嫂子跟娘照顧黎兒。”

尤兒對看花樓的事情也不大願意過分上心,她沒多想什麽便擺擺手放甚晴走了。程璞也只是叮囑晚上記得準時回來之類的話後,便與尤兒抱着孩子回屋去了。

兄妹兩人一腳邁出蘇家,馬上迫不及待地就往摘花樓奔去。

“要被家裏女人知道我們上青樓喝花酒,那可是沒完沒了的事。哎,畢竟是成了家的男人……”甚雨深有感觸說道。

“豈止沒完沒了。我家尤兒是個醋壇子!她吃醋的勁兒,我都快招架不住了。”甚晴認同說道,甚雨揚手過來兜了下她的後腦勺。

“小女孩家,還真以為自己是爺們了。我抱怨有你什麽事。甚晴,有時候可不能忘本。不然可是會出大事的。”

“哎呀,我這不是開玩笑嘛。放心,我自有分寸!”甚晴不以為然。

兩人這說着,轉眼就來到了摘花樓前,甚晴頗有感慨地看着這座雕欄玉砌的紅粉之樓,三年前她就是在這裏遇到了尤兒,兩人其中艱辛與困難現在想起,也僅僅化作一絲淡然。

兩人跨入摘花樓,樓裏姑娘認得甚雨,扭着蠻腰迎了過來,紅袖拂過,絲帕撫臉,陣陣暗香覆面。甚雨深深吸了一口香氣,做了個享受的表情。甚晴則有點不習慣,畢竟她也是個女兒家,這種陰氣重的地方呆久了也略感不适。

“蘇大東家,今兒個怎麽這麽遲才來呀。喲,身邊這個俏公子……好像有點眼熟啊。”三年前因為尤兒事情,甚晴跟老鸨照過幾回面。現在只因時日久了,記憶有些模糊。老鸨地看着兩人,管對方是眼熟不眼熟。光憑對方一身着錦穿羅就知道來頭肯定不小,腰間荷包也肯定不薄。

“今天場子真熱。可為什麽姑娘們都這麽清閑。”甚雨打量了一下樓內。只見平時莺燕成群的臺子如今坐滿了客,姑娘們卻遠遠地隔在了扶欄之外,百無寂寥地等着客人上門。

“喲,大東家,今兒個你可來對了。正好碰上我們摘花樓三年一度的選魁比賽!”

摘花樓裏有個規矩,每三年選一回魁,從樓中挑選出容貌美,才藝全,受歡迎的八位女子。邀請一百名客人來,交一百兩銀子為“入場費”,然後給候選的姑娘投票。票數最多,最受歡迎的姑娘便可坐上當屆“花魁”,其次選出兩名“花吟”,五名“花芙”。其餘未入候選的女子便由內部選出八名花顏,剩下便全算入“花女”行列。

“哦,摘花樓選魁比賽我倒是聽說,卻一回也沒參加過。看花樓與摘花樓僅僅一街之隔,我卻從來無緣這出好戲。”甚雨嘆道,“走,我們也去湊湊熱鬧,對了,媽媽,場子人滿了嗎?”

“差不多啦。不過還是容得下您爺兩位的。只是,要進去,可要交……”老鸨財迷般地做了個咬銀的動作。然後比了個一字的手勢,“一百兩一人。”

“一百兩?!這入場費可是天價。”甚雨說道。

“區區一百兩對于蘇大東家可不是什麽難事吧。再說了,在候選裏的紅羅姑娘、連衣姑娘和蘭馨兒姑娘可都是現在炙手可熱的人物,平日可不是一百兩就會能見的。今兒個她們三的勝算可是很高。我敢說這裏一大半的客都是奔着她們來。喏,你們的二東家今晚也來捧場了,看,他就在那。”老鸨往場子某處一指,兩人順勢看去,伶仃角落坐了一個白衣公子。他獨自喝着一杯酒,人卻怔怔地不知在想什麽。

“真是二哥!”甚晴說道。

甚雨皺了皺眉,從懷裏摸出了二百兩銀票塞到老鸨手裏後,便與甚晴走進了場子裏。

“給青樓女子投票?蘇揚什麽時候開始有這雅興了。我想起上一屆我還曾讓他陪我一道來見識見識,他硬是不肯,自己不去就算了,還不讓我去。”

兩人在隔了蘇揚好些距離的地方入了席。選魁比賽響應不錯,場子不一會就滿人了,一些來遲的錯失了名額,唯有懊惱地扒在扶欄外圍盯着看。心裏默默惦記希望自己相中的姑娘能夠一奪花魁。甚至有些市井小民還因此開設了賭局。一兩銀子一注。三位姑娘都被不少人下重了注。

“我賭寧紅羅,肯定贏!!”一人信心滿滿地說。

“她才來這三個月,馬上就收獲這麽多人氣。我看,今夜花魁這個位置,紅羅姑娘鐵定十拿九穩了。”

“我倒覺得連衣不錯!冰霜高潔,實在清雅。”

“哎,你們不覺得蘭馨兒十分可愛麽。我賭她!”

聽着周遭都在議論,甚晴不住好奇問甚雨:“那三位姑娘真的很漂亮嗎。居然有這麽多人來捧場。”

這時候,臺上款款走出八名女子,各色千秋,穿着各種樣式和顏色的衣服一字排開,整個臺子一片姹紫嫣紅。其中,一名女子一臉傲氣,眉眼裏盡帶滿了自信,臉上妖媚盡展,眼神從臺下一掠,所有浪客便然神魂颠倒。她的着裝也是頗為搶眼的,便是那若火若血的紅。

身邊穿着淡綠鵝黃的女子,一瞬間盡然都遜色于她。似乎從氣場上,那紅衣女子就略勝一籌。

“她就是寧紅羅。是摘花樓最近炙手可熱的藝妓。擅長舞蹈,才進來不到三個月,已經俘獲不少人的心。”

甚晴擡着杯子,仔細觀察着衆人口中的寧紅羅。

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鬓淳濃染春煙。三千丈青絲,用各種紅色珠子裝飾,玲珑剔透,配上她這二九年紀,更是俏裏生嬌,實在靈氣。凝脂白玉的面容裏,那抹紅唇最為鮮豔,她勾着刺目的紅在笑,遠遠看着,未認清她的容顏,早已認清了她的笑顏。大方,驕傲,卻也不失親和。

甚晴微微點頭。

“寧紅羅個性要強,并非金銀珠寶就能打動。追她的男人多得是,但她就是都看不上。至今還沒人進過她的閨閣。”甚雨補充道。

“看樣子倒像個性情中人。”

“她旁邊那個穿白衣服的,叫許連衣。琴藝了得!她的琴聲配上寧紅羅的舞步,那簡直是天作之合。可偏偏就是年紀稍微大了點。不過她一向生活清雅,保養得當,容貌與二十出頭的姑娘沒什麽區別。根本看不出她已有三十。”

甚晴再往許連衣身上看去,之間她站在寧紅羅身旁,低着頭,一身白衣委地,衣上是絕美精致的蝴蝶暗紋。她的長發微微拖着,僅有一根普通的簪子挽着。妝容也十分簡潔,毫無華麗。她兩眼低垂,不看觀衆,似乎心不在焉,不與争奪。

或許是她這番無心打扮,偏偏讓她在這群馥郁鮮花中脫了一處清淡高雅之态。

“三十歲也能跑來參選,怕是這連衣姑娘人氣也頂高。”

“三十歲一般在青樓可都是沒人會點的。連衣縱使美貌,也不敵別人年輕。原本是上不了選臺的,可據說暗下有個富商一擲千金,硬是把她送上了選臺。”

“這還真是荒唐。”甚晴驚咋舌。

“那個藍色衣服的,就是謝蘭馨。這八人中年紀最小,好像才十五歲。但她嗓子甜美,歌聲動人,也很會哄人開心,十分深得老鸨的心。加上那丫頭也很讨客人歡喜,所以讓她進了候選。”

“這些姑娘各有千秋,各有其主。真不知道花魁會落到誰家。”甚晴想着。

這說着,觀衆忽然沸騰了起來,兄妹兩人将注意力又放回臺上。

只見老鸨上了臺主持,她一身大紅大綠,臉上妝容妖豔,風姿尚有,只是芳華不再。她掐細了嗓子說道:“今兒個多謝大家捧場。我先來說下選賽的規矩。第一輪是淘汰賽,無論是花錢進場子的,還是來遲了錯過入場的客都可以參加,在紙上留下這八位裏最心儀姑娘的名字,選出五名花芙,留下票數最高的三人作為花魁和花吟的候選。若出現有持平的則針對再選。”

這說完,底下就有花女給每人送去筆墨紙硯。玉手捏着硯臺,輕輕遞過蘸了墨的筆,然後捋平一小塊裁成同樣大小的紙,客人接過筆,陶醉地吸了一口脂粉香氣,然後嘆道:“啊,這墨真香!”

甚雨拿到紙筆,毫不猶豫就幾筆下去,寧紅羅的名字蒼勁而成。回頭卻見甚晴拿着筆起了猶豫。

“選個票也要糾結?你随便寫一個不就成了。”

“我不知道該選誰好。好像各有各的好,我分不出伯仲。”

“那你就選你認為最漂亮,最合你眼緣的姑娘。看外表這不難選吧。反正,這裏九成的人都是沖着姑娘容貌來的。”

甚晴想了想,又咬了咬筆頭,終于壓平了紙張,慢慢寫下了三字:寧紅羅。

“喲,我還以為你會寫許連衣或者謝蘭馨呢。沒想到你居然好寧紅羅這口?”

甚晴笑了笑,把字條遞還給花女,不做解釋。

統計結果很快出來,也不難猜測,留下的便是那三位風頭人物:

寧紅羅,許連衣,謝蘭馨。

這回,那幾個花女又走了過來,她們手中提着籃子,籃中放着玫瑰花。不多不少,正好一百朵。花女們一一把花送到客人手裏,一人一枝。

“感謝各位客官的捧場。終于到了選魁的環節了。眼下你們手中拿到的鮮花就是選票,一會你們将花放進相中姑娘面前相應的籃子裏,最後根據票數來選出花魁與花吟。按照座位的順序來,先請第一排的客官落花入籃!”

甚晴跟甚雨來得晚,坐在了最後一排,蘇揚則在第三排。他手中捏着花,兩眼看着某位姑娘的籃子,神色帶滿迫切。好不容易輪到他,只見蘇揚起身,拿着花慢慢走到了那襲白衣面前,他擡起眼,深深地看去那高潔冰冷的女子。輕輕喚了一聲:“連衣。”

許連衣依然低着頭不做聲,仿佛沒聽見。

“連衣,是我。蘇揚。你還認得我嗎?”

“……”

“連衣,連衣。”蘇揚焦急地喚了幾聲,許連衣依舊不聞不問。直到身後的客人催促:“哎呀,你要調戲姑娘也等選票結束,別在這妨礙大家!”

蘇揚才不得不放下花朵,依依不舍地回到席上。

這一切都被甚晴兄妹看在眼裏。甚雨微微颔首:“原來蘇揚看上的是許連衣,也對,那種冰清玉潔的女子很合他口味。我還擔心他看上的是寧紅羅呢。那種刁梵婀玲的女人恐怕我都搞不定!對了,甚晴,你一會打算給誰投票?”甚雨問道。

“嗯,我還沒想好。大哥你呢?”

“依然是寧紅羅。”甚雨心中有數。甚晴歪着腦袋想了想,她雙眼在許連衣跟寧紅羅身上徘徊了一下。

選賽進入白熱,姑娘們的票數也漸漸嶄露頭角。三人的花籃滿得快要溢出來。最後,三人的票數居然達到了持平,現在就剩下了最尴尬的一票,甚巧,那一票就在甚晴手裏。

她跟在甚雨後面,甚雨走到臺子前,毫不猶豫把花放到了寧紅羅籃子裏。然後擡起眼,沖着寧紅羅笑了笑。寧紅羅回應性地笑着,眼裏看着餘下一人,她心裏默默想着:“這個小公子方才從場子開起就不停地看着我,鐵定對我有意。看來我穩贏不輸了。”寧紅羅心有成竹。

甚晴走上了臺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決定勝負的一票就在她手裏,給了誰,誰就是今夜的花魁。甚晴忽然覺得倍感壓力,她看見寧紅羅跟蘭馨兒都用一種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滿眼盡是希望。

她心又軟了,猶豫不決,誰都想給。可花只有一朵。

甚晴避開那兩雙熾熱的目光,最後看向了許連衣。她平靜如水,似乎這一切都跟她無關。她抱着臂,咬着嘴唇,眉頭緊凝,似乎想盡快地結束比賽。甚晴在連衣身上感受不到壓力與迫切,終于,她拿着花走向連衣,彎腰伸手,就差松開讓花落下。

所有人都屏息了起,難道今夜花魁得主是許連衣?

“等等!我,我棄權。別再給我投票了。”許連衣那清冷的聲音在死寂的場子蕩漾開去。說罷,她不等任何人開口便轉身離場,她那清冷的背影,可是喚碎了那些買她勝的人的心。飄落一地殘念。

甚晴在人已去的籃子前恍了好一會,然後折身,把花送到了寧紅羅籃中。結果已經出來了,寧紅羅當選了這一屆的花魁。

買紅羅勝的人在歡呼中,甚晴自以為做了一件好事,退身離席。寧紅羅站在臺上,看着甚晴的背影。心裏卻很不是滋味。因為連衣棄權,她這個花魁感覺是白讓出來的。甚晴那一票給她的感覺便是“既然許連衣不要,我就給你吧!”,憐憫十足。心高氣傲的寧紅羅,豈是咽得下氣的主。

花魁有得住,摘花樓擡出了酒水招呼客人。選魁也告一段落。花魁今夜有個豁免權,可以不由客人點她,她可以自行選擇客人

寧紅羅拿着酒杯步步走向甚晴那桌,美酒招待,甚晴幾杯下肚,臉上微微泛着醉紅。甚雨在一旁阻止她,防止她又喝了個大醉酩酊。兄妹倆一推一搶時,正好一身不穩撞到了剛剛走來的寧紅羅身上,酒水灑了她身,寧紅羅杏目圓瞪,紅衣濕了一片,好像血跡。

“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甚晴道歉。

原本寧紅羅對甚晴含有怨氣,如今正好她自己撞到了槍口,寧紅羅臉一揚,頭牌的架子便耍了起來。

“選票時,你讓了我一票,讓我‘有幸’贏得花魁,我好心好意過來敬酒與你道謝,你卻潑了我一身。這位公子,你可真不識風趣。”

甚晴聽出了寧紅羅的責怪之意,她也沒有想到自己方才一舉會給她帶來如此誤會。甚晴連連道歉,自罰三杯之後,卻不料寧紅羅卻抓起了她的手。

“今夜我想讓你陪我。”

甚晴一懵,一臉茫然地看着她。寧紅羅笑得妖冶,她對甚晴這種懵懵懂懂,年紀不大,入世不深的小男孩志在必得。

“不……我。”甚晴有點驚慌,周圍人都朝她投來熾熱的目光,有羨慕,有不解,有驚愕。千金萬銀都不要的寧紅羅,居然會主動找這種一無是處的小白臉做為她的開閣之首。

“那選票的事情我真的是無心的。如果紅羅姑娘您覺得我有意冒犯了您,那我在此跟您道歉……我。”

“哈哈,我還是頭一次聽見客人對青樓女子用‘您’這個稱呼。”寧紅羅心底開始對甚晴提起了興趣。見甚晴依然拒絕,身邊客人都替她着急:“小公子,你這好機會不要就給我吧!多少人想要都得不到,你倒好,送到手卻死活不要……”

“我只是純粹來看熱鬧的。”甚晴小聲說着,随即扭過頭去向甚雨求助,這又是一出三年難遇的好戲,甚雨笑嘻嘻的一邊品酒一邊坐着,置之不理。甚晴心中可是急的不行。

寧紅羅雙眼細細在甚晴身上觀察了好一會,最後微微點點頭:“倒也是個眉清目秀的公子”

“紅羅姑娘,要不你再選一次吧。我,我真的不能陪你。”

“你當這麽多人面拒絕我,可是給我難堪麽。”寧紅羅不滿說着。

“可是……”甚晴急得額頭直冒汗,她雖說不是頭一回上青樓來,但從來她都只是上來喝喝酒,看看熱鬧,風流事她可沒膽子幹。

甚晴正尋思着怎麽推脫,這時候,一只手高過她的肩膀,隔空伸來,一把拿走了桌上的酒壺,替寧紅羅手裏的空杯倒上酒,然後邪魅一笑。

“他是我的手下,是我讓他幫我投票的。選誰自然也是我的意思。如今他無意冒犯了姑娘,我在此替他向姑娘道歉。姑娘乃萬花之王,今夜入姑娘閨閣之事,恐怕沒有理由讓他這種小跟班來消享吧?”

“對啊對啊!我只是個跟班!!”這檔子有人替甚晴解圍,甚晴逮到臺階便匆匆下了去。當她回頭感激去看替她解圍的人時,卻不料,照面那一瞬,感激凝結于面,笑容未落,已經被驚愕布滿,變得一臉僵持。

“居然是……”甚晴差點喊出來。她瞪大了眼,只見那個跟她咫尺之距的回纥人,用一種難以捉摸的眼神看着自己,有輕蔑,亦有嘲諷。

寧紅羅看了那回纥人片刻,心裏默默念道:“這回纥人倒也英俊标致,至少比這愣頭青識風趣多了。他來陪我,或許我還不會這麽悶。”想罷,寧紅羅點點頭。

“我等榮幸。”尤金說道。

花魁選客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看完熱鬧,其餘客人悻悻散場,紅羅回屋沐浴準備接待尤金。待紅羅離開,座上徒留下甚晴,甚雨和尤金三人。尤金看着她許久,然後頭一擡,兩眼抛過一絲蔑然:“我替你解了圍,你便是這般報答我的?”

“謝……謝謝。”甚晴不情不願地道了聲謝。心裏卻開始對尤金的出現進行猜疑。他居然也從揚州跟着來到了鎮江,看來,這不再是巧合,尤金是有目的地接近自己的。

收到甚晴的感謝,尤金并沒有表達謙虛之行,而是用一種更為淡漠的語氣問道:“你叫什麽。”

甚晴本身不想跟尤金再有深一步的接觸,可畢竟尤金方才幫了他,多少自己有虧。甚晴抿了抿嘴,答道:“蘇甚晴。”

“蘇甚晴?像極了女人家的名字。”尤金冷笑了一聲。

“你……”甚晴正要開口反駁,只見尤金又忽然收斂笑意,變換成一幅冰淩的模樣。

“你給我聽好。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出現在這種風花雪月的煙花場所,我定然不會讓你好過。”

受到尤金的威脅。甚晴像一只被惹惱的貓,弓着腰龇牙咧嘴向敵人進行示威:“你威脅我?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憑什麽威脅我!”

尤金對甚晴這種示威根本不放在眼中,他再度冷冷一笑,然後喊了聲,“普拉提,走了。”

收到主人命令,那白淨瘦小的随從像只小忠犬一樣,從遠處迅速跑到尤金身邊,恭恭敬敬回答道:“是!老大。”

甚晴氣得兩眼花花,看着主仆二人漸行漸遠,她當下就想沖上前拉尤金一問究竟。這會,一陣溫和如水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大哥,甚晴。”

兩人回頭,看見了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他們附近的蘇揚。兄妹兩人這才想起,原本是偷偷來打探蘇揚行蹤,結果鬧出了這一折戲,東西沒探着,反而還驚動了蘇揚。

“二,二哥。”甚晴咽了口怒氣,換成柔和的語氣喊了聲。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回來也不打招呼?還有,大哥你也是,甚晴才回來,你又把她往這地方帶。這煙花之地,豈是甚晴能常來的地方?”蘇揚責怪道。

“這還不都是因為你。最近你怎麽了,老是往這地方跑,你好像有心事,卻也不肯跟我們說。我們只好偷偷跟來看咯。”甚雨說道。

蘇揚的臉上閃過一絲失落,他在悵然。卻依舊絕口不提。

“沒什麽。只是今兒個嫌悶,來這裏看看熱鬧。現在甚晴回來了,我想我沒那麽悶了。好了,難得我們兄妹三人又聚一起,走,我們到江邊喝酒去。”

“好啊好啊,反正我也有很多話想跟大哥二哥說。外出這段時間我可想念死劉伯家的釀酒!說起我就饞了,快走快走。”說罷,甚晴迫不及待地就往摘花樓外走去。蘇揚跟甚雨看着這個酒癡妹妹,都不由得哭笑不得。

一聽說有酒喝,什麽不悅都被抛到九霄雲外去了。甚晴也還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家夥。

兩路人皆散去。樓裏人也慢慢散去,這瞬間,似乎所有人都把那在閨閣裏梳妝整頓,準備迎接自己第一位客人的寧紅羅給遺忘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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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