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漠北之行

黃沙漫天,日低垂;孤煙直上,酒旗展。

臉上可以感受到沙的熱度,腳下可以感覺到流沙的松軟,窮盡目力,看到的是鎮子狹長而曲折的巷子。

這個拐角,那個拐彎,減速,加速,景物在後移,想追的魔卻時常出了視線,若閃進視野,也只是個黑點。

追上去,抓住他!!

或者......

心下念起紫影,臉上浮出笑,腳下更為發力,也就離那黑點近了些,逼得那黑點更為慌不擇路。

再一個拐彎,視野豁然開朗,出現了大片沙地,卻是風刮着沙,一時迷了下眼。于是,不自覺地眨巴了下眼,爾後見的是龍幽持戈而立,十字妖槊下跪着個瑟瑟發抖的魔。

走上前,右臂與龍幽的左臂相碰,眼神交錯間,俱是會心一笑。

“小姜,合作愉快。”

“好說,你也不賴。”

拍掌聲憑空響起,源于坐與一旁房頂上的離瑕。他屈膝抱腿,向下看着場中兩魔一人:“一個追,一個截,精彩至極。喂,下面的那個仁兄,你是不是該把在下的玉佩還來?”

負責追的姜雲凡瞪向離瑕,深吸一口氣後,大聲喊道:“明明是你被這家夥搶了玉佩,為什麽是我和龍幽在追,你卻坐在房頂休息?”

離瑕搖了搖手指,笑得狡黠:“非也非也,我沒在休息。我坐與高地,可幫你們縱觀全局,不至于失了賊的蹤跡。我有動眼,怎麽能算休息?”

負責截的龍幽斜眼瞧向離瑕,笑得很沒良心:“我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那就是我錢花光了,看來你除了動眼,還得動錢了。”

落網的賊悄悄地悄悄地挪了幾步,卻是被紫眸看似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立馬停止挪動,只不過因為那槍頭離自己又近幾分,只好一臉哭喪地說:“我、我還給你們就是.......”

賊把玉佩遞給龍幽,龍幽接了,擡手一揮間,那玉佩就到了離瑕手裏。離瑕捏着玉穗,甩了甩玉佩:“我聽說這漠北鎮經常有魔被劫財,這還是輕的,更重的是被害了性命。在下請教一二,這和你有關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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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身子一震,臉上露出兇狠:“适者生存,弱肉強食有什麽不對?”

“老子聽得好不順耳,喂,我能再多打他幾拳麽?”姜雲凡緊了緊拳頭,眉梢盡是張揚之意。

龍幽見了,一笑:“小姜盡管放手揍,只要留口氣就行。”

“你們——”賊畏縮了,又開始渾身戰抖。

“廢話就不用說了。”龍幽盯着那賊,冷冷道,“我要你引我們去你們的藏身之所。”

賊看起來頗有骨氣,咬牙道:“休想。”

龍幽紫眸變得深沉,讓十字妖槊貼上那賊的皮肉,劃開一道血痕:“弱肉強食,适者生存不是麽?呵,可惜你現在是那塊肉,沒了選擇。”

賊挫敗地灰白了臉色,說了句,我帶路。

狡兔有三窟,黃沙之下,是大小不一的洞窟,被曲曲折折的小徑串聯起來。

洞窟內藏的是魔,抑或是讓空氣都為之污濁的渾濁之物?

太過冷酷的目光,太過漠然的表情,那張張臉上看得到隐藏與下的嗜血,盯着他們若看着死物,或者說是獵物。

怎會這樣?

姜雲凡不解,特別是看到幾個魔在一角分着死者的遺物時,停了步,握緊了拳。

“漠北鎮資源緊缺,水更是珍貴之物,有限的資源只能滿足部分族民,他們——”離瑕少有的嚴肅了起來,聲音沉沉,“只是為了活下去。适者生存這句話在這裏不是句玩笑,而是現實。”

“那為什麽不想辦法把水送到這裏?”姜雲凡依舊不解,這個是因但不一定要結成這等苦果呀。

“這個麽,大概這地方已經被遺忘了吧。二十年前的那場水源枯竭,加劇了這裏的危機,當時可是滋生了暴亂,連官員都被亂民所殺。”離瑕站定轉身,色彩不一的雙瞳看的是龍幽,帶着淡淡地嘲諷之意,“魔翳大人雖苦心經營,但當時連祭都的情況都不太妙,實在是抽不出空來打理這邊荒之地。”

水源之亂,原來可以嚴重至此。

那麽,當年龍幽是懷着何等心情與他們同行,又是如何掙紮在朋友與家國之間?

姜雲凡憶起了龍幽那時的沉默,如今讀來多了幾分明了。

只是,千人看山山成嶺。

離瑕問的是:“那時,你在幹什麽?”

這麽直接的質問,離瑕也察覺了自己有些反常地咄咄逼人,于是緩了語氣道:“據說,這裏是黎秋的出生之地。”

龍幽面色沉靜,無言無語,反正這等指責,這等眼光,他聽過太多,看過太多,若是每每都心底留痕,他還如何放手而為。

只要不在意就好,不在意就好.....

他欲擡腿邁步,卻見面前攔了個姜雲凡,他們的距離如此之近,連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覺得到。

“龍幽,那些都是過去,你曾說過諸事由心,做好自己即可,管他人做甚。”

龍幽微微張大了眼,似這等安慰來得稀少而突然,讓他一時無從反應。他一味沉默,卻苦了猜不出他心思的姜雲凡,也不知不擅長安慰人的自己好不容易憋出來的話可起了幾分作用沒。

龍幽終是臉上揚起了笑容,不若往日的浮華卻是淡雅如菊。他伸出手拍了拍姜雲凡:“我無事。小姜,我呀,更喜歡擡頭向前。”

“你——”

無論是戲谑的笑,還是如此淡然的笑,似乎似乎都在掩蓋什麽!!

明明是自己在安慰他,為何到頭來卻是被他安撫?因為自己太過直白,讓龍幽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安麽?

自己情緒的變化從相識開始就逃不過龍幽的眼,可是,龍幽、龍幽他.....

猶若在暗夜中苦苦尋找火花,姜雲凡赫然發現自己記住龍幽一颦一笑的多,記住龍幽一悲一苦的少。

寥寥幾次,他還只是當了個傾聽者,不安地聽着,卻想着眼前的魔一向心傲,太過低劣的安慰是不是會起反效果?

他安慰雨柔尚且如此笨拙,要如何安慰一個大男人?

于是,幹脆什麽都不說好了,乖乖當個傾聽者好了,反正該幫忙的時候他自會幫忙,行動總比言語要有說服力多了。

只是今日,他姜雲凡定是哪裏不對勁了,忍不住把想說的給說了個痛快,聽了龍幽的回答,卻又生出了幾分不痛快。直想吼出來句,你能不能給老子痛快點,有什麽難過的直說!只是,如此的宣洩之語卻被離瑕飛過來的插話給整沒了。

“我說姜兄弟不是我想打斷你那你呀我呀的,而是聽動靜,有幾個這賊的同夥在靠近我們這邊。”離瑕眼珠一轉,手中銀笛戳了戳那賊,“就有勞閣下幫忙應付下了。”

賊無可奈何,只好上前與同夥交談起來,其間還交雜着對龍幽等人的指指點點。

離瑕抛了抛銀笛,笑道:“聽到沒?看來有意外的收獲了。”

原來,今晨這夥賊又幹了一單,還得了張藏寶圖,當下覺得自己鴻運當頭要一口氣脫貧致富了。可實則是無法無天,那藏寶圖是從帶了官府腰牌的魔身上搶來。而那被其中一賊拿來炫耀的官牌,不巧,龍幽認了眼,認出是淮陽刺史府的。

他來此亡命之徒彙集之地,本是想談談條件,找找助力,至于談的方式自然要看對方合作的态度。

如今卻是——

“看來我們要找這裏的頭領借借那藏寶圖了。”

龍幽是輕輕松松地說出了口,可沒想到這個“借”的過程也如此輕輕松松。他抱手瞅了眼已經退到牆角退無可退的首領,再擡頭看了看被洞穿的上方,那風就那麽從那窟窿吹着沙刮了進來,帶着夜晚的涼意打在臉上。

小姜的招式威力有多大他自是清楚得很,倒是離瑕......

只出了一招,那就是給他們倆加了個提高攻擊力的狀态!!爾後,就是在一旁很悠哉地觀戰,一副我很看好你們你們必勝的摸樣。

要你何用?

罷了,那家夥不搗亂就算好的了,他想深藏不露就讓他藏去好了,大不了自己再多提防幾分!

龍幽收回目光,開始研究手上的地圖,卻是格外地在意起上面寫的十二大字。

水之影,夢之花,飛沙走,重日現。

水之影?這大漠最缺的就是水,除非......

龍幽合上地圖,問的是那頭領:“這附近可有綠洲?”

“有,有。出了鎮子一直往東走就是!”

餘下的句子他現在還不明白,不過,到了那裏總會有線索的。

水之影,夢之花。

真的是有一潭清水,映了天上的月;真的有大片的瑤草琪花,傳了百裏的香。

“這裏這麽多花,我們要找哪種花呀?”姜雲凡蹂躏着自己的褐發,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看花看得眼睛都要酸了。

龍幽卻未看花,他在低頭思索。

夢之花.......

夢,皆為虛幻!

即為虛幻,何須存在?生與夢中,還不如死于真實。

龍幽擡手之間,火炎之力奔湧而出,熊熊烈火下,崩潰的是如斯美景。

花不再是花,不是被燃盡,而是若脆弱地琉璃碎裂而去,化作微光點點。

姜雲凡看着這情形呆了,居然可以這樣?

揮袖的方式如此的潇灑,燒了這一地姹紫嫣紅,留下的成了通往未知之地的路标。

花,還是花,或者說是非花?

綠洲成了荒漠一片,唯有流沙之上零零落落地立着散發着橘色微光的花,那花一路延展下去,在暗夜裏有幾分像朦胧而遙遠的燭火。

“花非花,以水晶為瓣,以碧玉為葉。今日算是開了眼界。”離瑕笛子輕敲與右掌,笑道,“還剩兩句。”

“飛沙走,重日現。”姜雲凡眉心糾結在一起,語帶不耐地又說,“搞得這麽麻煩有必要麽?我看設計藏寶地的人不是無聊得很,就是存心捉弄人。”

恐怕真是捉弄人呀......

花的盡頭,居然只有流沙。

姜雲凡也學着龍幽來了個低頭沉思,爾後擡頭道:“沒路了是不是說我們到了?那個藏寶的鬼地方不會就在我們腳底下吧?”

還真夠直線的思考方式,大有小姜之本色!

龍幽本想攤手做無奈狀,卻陡然想起什麽,轉而盯着姜雲凡看,看得那人心虛得覺得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說錯了什麽,才笑道:“飛沙走,重日現。小姜,我讓你看看你說的成現實怎麽樣?”

十字妖槊幻化出手,卻是對着最後一朵花的方位來了一擊重擊,頓時,那處飛沙揚起,露出了青銅之色。

“哦?”

離瑕上前,卻是見了被沙半埋着的青銅方塊,其上挂着個圓環。他手搭上圓環,用力一拉,片刻後,就聽到了從地下傳來的機關運作之聲。當下,急退,到了同行之人身邊。

伴随着轟鳴聲,飛沙真的在被分開。那青銅方塊猶若一扇門從中央緩緩打開,讓這荒漠裂開一個越來越大的口子,從那往下看去,只看得見向下延展的階梯。

龍幽又把地圖拿出來看了看,卻是有了遲疑:“從這地圖上看,通往主殿有兩條路。一條路上會一路布上機關,而另一條路只需通過一個密室。這兩條路恐怕都不好走,我無法斷定哪條路的危險會少些。”

“既然不知道走哪條,那就走近的那條好了。”姜雲凡倒是馬上有了抉擇,話說得幹脆利落。

“那就聽小姜的好了,我們過密室。”龍幽微微點頭,當先走進了那扇通往飛沙之下的門。

密室之門在身後合攏,牆上的火把獨自燃燒着,似燃了千年還未燃盡,發出的是昏暗不明的光。

才入密室,就聽得異響。

龍幽紫瞳緊縮,見的是——

地刺。

閃着寒光的地刺,瞬間破地而出,帶着斑斑幹涸的血跡。

龍幽躍身而起,再落地來的是唯一無尖刺之處。他扭頭看了看身旁的褐發之人,急急喝道:“先躲好,再想辦法。”

不過說話的這麽一點功夫,地刺出現之地又有了變化,立腳之地已然可聽到異響。

瞟一眼,見了另一處安全之地,再躍起,而方才立腳之地已被尖刺貫穿。

如此下去,也不是辦法!

龍幽邊在空中閃轉騰挪,邊觀察起密室。

密室分為九個區域,三為行,三為列,每個時刻會有八塊區域同時出現地刺,僅留了一處成了活路。

如此機關,當有驅動之物,到底在哪裏?

龍幽的身體陡然在空中一滞,心下大驚,身子有了下落的趨勢,偏偏離下一個安全之地還離了點距離。

姜雲凡見了,心下更是驚懼,把龍幽攔腰攬了過來,眼角瞥過腳旁的地刺,只覺得有幾分驚心動魄。可他懷裏的龍幽卻是神色冷靜,不見慌張地說:“小姜,麻煩你帶着我躲下。這個陣法不簡單。”

“的确不簡單,我的魔力在流失。看來我們得快點找到驅動機關之物,否則死路一條。”離瑕臉上不複嬉笑神色,也不再躲避機關,幹脆用起了浮空之術,立于地刺上方。只是,他也堅持不了多久,如此冒險地加劇魔力的耗費,不過想靜下心來探出此地玄機。

想法相似,龍幽讓姜雲凡帶他躲避地刺,也是想專心解謎,只是如此被動的呆在他人懷裏,多少有些不适應。

不過,攬着他的腰的人,與他胸口貼合的人,是小姜呀!

如此,倒有了幾分安心。

摒棄掉諸多雜念,紫眸利若鷹般掃過密室的角角落落,不放過任何可疑之處。

一定在哪裏!!

要快,必須找到!

目光陡然停住,卻是停到了火把之上。

方向不對!!

他記得進這密室之時,火把的方向是朝東,現在卻是朝向西邊。

龍幽出手,幾道紫芒同時擊向左邊牆壁上的火把,那火把瞬間轉向到了東面。

離瑕也出手了,銀笛飛旋,卻是挨個将右邊牆上的火把都擊向了東面。

火光瞬息間全滅,整個密室卻沒全暗下來,而是有淡淡金光泛了出來,那光芒來自一個金色镯子。一個憑空出現的镯子,出現在一面牆的凹陷處。

姜雲凡看着那金色镯子,還沒來得及細想是何物,就被突變驚得瞪大了眼。

九塊區域都出現了密集的地刺,他人在空中,該落往何處?

不過轉念間,一支劍已被用力擲出,釘到了牆上。他帶着龍幽,站到了百羽之上。感覺到懷裏的身體又沉了一些,他調整了下自己的姿勢,稍稍松開了些手臂,讓龍幽能更方便地倚靠自己。

“噬魂镯?”離瑕此話更似肯定,只是說得有幾分吃力。

龍幽的狀況也好不了幾分,他勉力抓住了姜雲凡的手,對上那雙流露着擔心的褐眸:“小姜,讓噬魂镯停下來,它在吸取我們的魔力驅動地芒之陣。你體內有一半仙力,噬魂镯吸取不了,這裏唯有你能辦到。”

“可是你——”

你的樣子,讓我怎麽放心?

仿若放開手,你就會支持不下;仿若失了倚靠,你就會跌落下去。

龍幽卻是拼盡全力推開了姜雲凡,後靠到了牆上,紫眸內是懾人的華光,讓見者動容:“雲凡,放手去做!!”

放手去做,無需顧慮。

你會堅持下去,是這個意思吧!

姜雲凡信了他,不過寥寥幾字,就讓自己有了決心的人,這世間除了龍幽還有何人?

于是,足點劍身,身子騰躍與空,若雄鷹之姿,又若猛虎之勢。

飛掠過半途,卻是身子有了下墜之勢,于是百羽再次被擲出,狠狠插到了地面。踩劍借力,身形更若驚風,越來越接近目标之物。

快了!快了!

餘光卻是掃到紫色身影從劍上墜落,飛舞的紫發淩亂得缭人眼,卻是落向可以讓其血肉橫飛的地刺。

再快點!!!

這見鬼的镯子給老子停下來,就算廢了這只手臂又怎麽樣?

給我停下來!!!!

額頭上的魔紋仿若被點燃,火焰般的紋路,看起來如此熾烈,卻敵不過深紅眸子湧動的激流。

揮拳!!

護着噬魂镯的結界被粉碎,金色镯子終失了光芒,飛落地面,滴溜溜地轉到了龍幽面前,他伸手抓住。

火把不知何時又燃了起來,龍幽煞白着臉,擡頭看着走來的姜雲凡。他努力平息着呼吸,終可以穩穩說出:“小姜,你的傷得處理處理。”

血從松開的拳頭滴落,卻沒想象中那麽的疼痛。

他無法想象也不敢想象龍幽被地刺貫穿的摸樣。還好,還好,在千鈞一發之刻,他讓這地芒之陣停了下來。

如此,受點小傷也沒什麽。

可是,龍幽卻不做此想,他接過了離瑕扔來的傷藥,仔仔細細地塗抹上了被重創的手,爾後,撕下一片衣角熟練地包紮起來。

“好了,本少出手,品質絕對有保障。”龍幽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擡頭卻是看到那人在發呆,不禁輕呼,“小姜......小姜......”

那人卻還是凝視着他的臉,無甚反應,只是褐眸裏面是不是隐約見得到幾分迷戀?

“回魂了哦!就算我再玉樹臨風,被你這麽看下去也會不好意思的。”

龍幽加大了聲音,帶上了往常的調侃語氣,驚得姜雲凡立馬轉身,說了句,走了。

小姜,你敢說你剛才沒幾分心動?

龍幽看着那人的背影,笑得愉快,跟了上去。

兩側的長明燈依次排開,燈架纖長,墨玉為質,發着幽幽的淡光,照亮的是寂靜了太久的主殿。

青銅為鼎,白玉為案,卻是被曲水環繞。水面上漂有不知名的花,似蓮,但比紅蓮還要豔,看起來若團燃燒的火焰。

案上有杯,有盞,最顯眼的還是個墨色的方盒。

龍幽修長白皙的手握住了木盒,欲拿起,卻發覺木盒似與案連為了一體,無法往上挪動一寸。

“我們要找的就是這個盒子麽?”姜雲凡揉了揉頭,大有老天如此考驗我們,怎麽最後卻給我們個不起眼的盒子的沮喪感。

“有些秘密本就占不了多大空間。”龍幽改為推開盒蓋,既然帶不走盒子,帶走盒子裏面的秘密總可以吧。

卻是空的!!!

龍幽看着空蕩蕩的盒子,一股寒意在體內升起。他急忙轉頭,一聲走字才匆匆出口,就見了一道血霧從四周的水面升起。

水面上再無浮花,浮花皆化作了圍住他們的血霧!

陷阱!圍困!!

龍幽看了姜雲凡一眼,似覺不夠,又再看了一眼。爾後,笑了。

“越九霄,遁九州,洞開六界,如是我行。”

紫色光陣出現在姜雲凡、離瑕腳下,偏偏不包括龍幽。

姜雲凡內心巨震,邁開腳步:“混蛋,你不可以!!”

“小姜,後會有期,若是無期——”龍幽見那人快踏出法陣,忙擲出一物,“拿好這個!!”

姜雲凡下意識接了那物,只不過一瞬間的耽擱,法陣已起了作用,他再看不到紫發紫衣的魔,只能看着手中接過的那物。

夜叉令牌!!

龍幽,龍幽,你怎能如此?

小姜,其實我只能如此.....

龍幽幻化出十字妖槊,看着血霧外殺氣騰騰的魔,笑得冷意連連:“接下來,讓我陪你們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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