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 寒食散 弄巧成拙

“殿下來了。”

薛瑜剛走到尚書省外, 就被揣着手路過的不認得官員攔路打了個招呼。她丈二摸不着頭腦,只當是先前上朝時被人認下了臉,笑着回了一禮。

對方看她茫然, 和善可親地笑了笑, “殿下要不要來将作監坐坐?”

這下,薛瑜明白了。他怕是昨天休沐卻被雕版印刷橫空出世強行抓來上班的幾人之一, 眼看對方眼中爆發出狼一樣的光,當即搖頭拒絕, “不了不了,喬尚書還等着我去點卯,改日、改日一定前去拜訪。”

正好韓員外郎蔫答答地路過,捏着自家做的果脯當做上刑場之前的提神醒腦放進嘴裏,被薛瑜一把帶過來當擋箭牌, “您瞧,都忙得很, 連飯都在路上吃呢。”

見她不願, 專程來偶遇的将作監官員只能遺憾作罷, 悻悻看着兩人離開:唉,多好的一個将作監苗子,和這幫子一個比一個禿的度支禿子們在一起,着實是埋沒了!

韓員外郎被薛瑜拎着後領,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哭喪着臉, “殿下,還沒進衙門吃個零嘴也不行?”被他阿耶收拾了兩頓,他算是認清了現實,天字第一號爺娘不疼不愛的怕就是他了, 家裏停了零花,要想吃喝玩樂就得指望着他那可憐的一點俸祿,除了乖乖來上衙別無他路。

他不說還好,說了薛瑜倒真的聞見了有點酸酸甜甜的香味,被勾得有點想吃橘子乳酪。但再一想橘子也是上火的吃食,還是消了念頭。“誰瞧你吃什麽了,昨天的賬對了多少?”

韓員外郎不說話了,眼看迎面剛好碰上喬尚書,囫囵打了個招呼趁薛瑜沒注意溜之大吉。

“殿下安。”喬尚書拱了拱手,帶着一點笑打趣道,“将作監來找了是不是?那群老小子,肯定心裏在罵我提前搶了人,怎麽就一請請到這麽一個寶貝。”

薛瑜被他說得臉上發燙,連連告饒,“尚書且放我去做事吧,再誇下去,我得飛到雲彩上了。說到底還是小子偷懶,鬧出這麽大陣仗,誰都知道我懶得抄書啦。”

在蘇禾遠面前雖然一本正經的表示并不是想偷懶,但在皇帝面前該說的瞎話還是得說,況且想偷懶也不算假話。只是昨天下午和皇帝解釋過後就被蘇禾遠拎着苦口婆心念了好久讀書勤勉切不可荒廢,今天再被說起這事薛瑜實在不想再聽一遍了,幹脆自曝其短。

年輕人臉皮薄,更難能可貴的是不居功自傲,喬尚書見她心裏明白,也就打住不提。度支部的賬目盤點一撥接着一撥,薛瑜坐下來看時一部分簡明些的已經謄抄完對到了五年前,不用自己畫線做表,屋子裏官吏皆輕松許多,下手除了需要計算時仍和自己頭發過不去,臉上已是帶上了笑影,沒了之前的煩悶麻木。

薛瑜沒有具體的工作安排,剛好今天複核的左侍郎連着熬了幾天撐不住告了病,就在喬尚書示意下接替了最後複核的工作。

複核并不難,也不用仔細對賬,主要看的是謄抄有沒有疏漏差錯,所寫所注與原處有何不同,讓薛瑜這個初接觸的半個門外漢也能上手,做起來比之前對賬輕松多了。

手上的一卷剛好是五年前秋狩前後的賬目,薛瑜看得仔細,但速度不慢,很快一卷見底,又得慢慢卷起來放好。長卷勾掉了旁邊右侍郎簡淳案上的一卷賬目,薛瑜伸手去攔時已經晚了,泛黃的卷宗咕嚕滾落在地散開,連聲道歉,“我來我來,擾到侍郎了,是我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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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淳和喬尚書年歲看着差不多,在手邊複核好的一卷上慢吞吞蓋上官印,含笑道,“小事罷了。”

薛瑜撿起卷宗重新卷起,對于舊了的賬目這是個慢功夫,需要一點點按着原先的折痕卷起,否則邊緣易折。她邊卷邊想着前面看到的秋狩花費,突然一行字映入眼簾,“……一石谷四百五十錢,豆類……共……”

本來有些游移的思緒突然停了。

一石谷四百五十錢?

之前莊老三幫忙置辦作坊吃喝時薛瑜是親手結過賬的,這幾年西齊沒有太大的戰亂,還算風調雨順,一石谷也不過小三百文,這是什麽谷子,竟然這麽貴?

薛瑜有了疑問,卷起賬目的手停下,重又拆開找到那條細看。仔細一看卻發現賬目有關梁州五年前撥下去的一筆軍費,薛瑜的疑問越來越濃,梁州本就是西北出産糧食的大戶,國家大批收購按理說還會比市面價格略低,兼有常平倉平價,怎麽會比她的認知高出這麽多?

“殿下,是何處謬誤了?”

薛瑜回頭看見挪進兩步的簡淳,不知怎麽的心中一跳,指了指軍費旁邊的另一則小記載。“剛瞧見這個圈,我還想算算對的賬目是多少呢。”那是一則不太明顯的計算錯誤,被畫了個圈圈出來,應該是在新賬目裏做了修改。

簡淳笑笑,從他的幾案側面竹簍裏翻出不久前放進去的一卷賬目,翻到同處指給薛瑜看,“許是當時小吏一時筆誤,改過來就是了。”

新的賬目上數字的确算對了,但旁邊軍費的出入賬和原本記載并無不同。

薛瑜雖不大懂財務,也知道財會對賬牽一發動全身,一處數字不對,說不得就是哪裏出了大纰漏。但又擔心是自己少見多怪多想,與簡淳說笑幾句,匆匆将核對好的賬目放進竹筐,找了個借口出去。

秋狩不剩幾天,但各處調來的軍隊将軍對喬尚書的圍堵一點沒少,為了躲過關于軍費的糾纏,忙完之前幾天,他幹脆上衙點卯後就找別的地方藏起來,此時連薛瑜都找不到他在哪。而專程去找度支部內關于糧谷的記載指向太過明顯,正犯難時,忽地看見韓員外郎從面前晃了過去,她眼前一亮,緊走兩步追上,“韓兄可有閑暇?”

對賬時度支部下轄幾部人手湊在一起,沒記錯的話韓員外郎先前就核對了三州稻米等等國家倉儲的幾本賬目。

韓員外郎聽到聲音就是一抖,“我就是更個衣,你也不許嗎?!”

薛瑜沒忍住笑了出來,“非也非也,卻是我的不是。我不曾通讀度支各典籍,部內除了尚書只有韓兄這飽讀詩書之士與我相熟,有些小事相詢罷了,韓兄先行。”

她态度良好時,自有一派绮麗端雅之氣,讓人想發脾氣都覺得唐突了,更別說笑臉相迎還誇了他一句。韓員外郎咳嗽兩聲,背起手,有些得意,“快問。別的不說,度支與金部兩處的書我還是看了些的。”

薛瑜沒有直接問五年前的谷價,繞着彎子問了幾句這些年的果子價格,又引到梁州盛産果蔬米糧,問到最後,韓員外郎已經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嬉笑着來勾薛瑜肩膀,“嗨呀,殿下想吃果脯,叫人去做就是了,何必顧惜銀錢?”

“一飯一蔬皆來之不易,一錢……”

薛瑜剛張口要給韓員外郎洗腦勤儉節約,他就甩開手臂跑了,“別過,聊起來我都忘了要去更衣!”

算了,誤會就誤會吧。薛瑜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也不強求他聽進去勸說。

按韓員外郎給的數據,梁州五谷雜糧的價格波動不大,入倉平倉的價格大多在每石兩百五十錢上下。也就是說,軍糧價格的确出了差錯,偏偏無一人意識到這點。

也許是因為做了官的不用自己采買、對價格習以為常,也許是因為小吏忙碌只顧謄抄,也許……是裏面另有問題。

過了中秋天氣一天比一天涼,只是午後的陽光仍有些熱辣辣的,薛瑜被照得睜不開眼,一晃眼面前站了個人,喬尚書笑呵呵地低頭看她,“殿下曬着了?”

“尚書,我對賬發現了個問題。”薛瑜開門見山。喬尚書沒放在心上,自從薛瑜收拾了纨绔們又搞出來印刷,他眼裏就沒有更大的問題了,當即擺擺手,“改了就是。來來來,你瞧瞧我學你做的考校評價表格……”

喬尚書掏出他躲在別處時寫好的兩卷紙,拉着薛瑜進屋。紙上面的表格無師自通地分了時間、應為、所為、評定等級畫得清清楚楚,和現代考評績效表比也不差什麽。喬尚書點點紙面,壓低聲音道,“老夫欲上書陛下,将此亦納入定品之中,殿下覺得如何?”

這是要把是否幹實事加入推官定品之中,雖然不能強制官員們幹活或者将俸祿和工作量挂鈎,但這是将升遷與貶谪和平時工作挂鈎,想來此建議一出,朝中又得是一番腥風血雨。

薛瑜壓下幸災樂禍,“我覺得,挺好。”

兩人對視一笑,皆看出來了彼此對那些閑人的深惡痛絕。

“不過此事還得尚書費心上書,我說的問題卻非計算賬目疏漏。”薛瑜笑過,又提起之前的事,“梁州入倉谷價五年來皆在兩百五十錢,但五年前梁州軍糧四百五十錢一石,是不是哪裏不妥?有常平倉平價。近兩倍的價格,未免太高了些。”

喬尚書笑容一頓,若無其事道,“調糧緊急碰上缺糧時高價也未可知。五年前的賬目久了些,是現在對到的最早一批吧?早年賬目紛亂,記錯了也是有的,殿下若發現複核有誤,放起來之後一起核對就是。”

薛瑜半信半疑,還要細問,就聽門扇被敲響,“殿下,宮外急報!”

是侍衛陳關。

他這幾天被薛瑜一直派着在宮中與宮外兩頭傳信,聽到他能說一個“急”字,說明的确是出了大事。

“怎麽了?”

薛瑜告罪一聲,離開喬尚書屋內。陳關臉色有些難看,語速極快,“殿下,清顏閣不知被何人訴到京兆府,說是肥皂裏藏了毒藥害人,又拿假貨行騙,府丞帶人堵了清顏閣,衙役們要進去搜查,拿人問罪,眼下正僵在一處,生意眼看是沒法做了。臣回來前打了招呼,一時半會是帶不走了,但殿下還是去看看吧。”

要不是在京兆尹衙門裏登記的主人名字是薛瑜,衙役們可不會這般客氣,怕是他折返回宮的時候就已經沖進去了,哪還會光圍着等薛瑜來。

“毒藥和假貨?!”薛瑜臉色微變。假貨其實倒還罷了,她的鋪子裏幾乎每一處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做出來,聽見假貨的說法只付之一笑。但藏毒可是很嚴重的指控,輕則毀了招牌口碑,重則按律判刑。但要真是查毒藥,應該連作坊一起封了,只封一處是什麽意思?

她向喬尚書告了假,先折返觀風閣換下官服。路上陳關詳細說了一遍不久前莫名其妙上門的京兆府府丞做的事情,聽到所謂的毒藥是寒食散時,薛瑜的緊張全都散了,她反應過來,笑了笑,“你做得很好。慢些過去,我倒想看看他們是打的什麽主意。”

見薛瑜半點不急,雖不明白聽到比毒藥更為嚴重的禁藥名字為何殿下反倒放下了心,陳關的着急也緩和了許多。

寒食散的名字讓薛瑜想起好些天前阿莫的通風報信,對今天這場戲的內容心裏有了底。

一行四人換了便裝出宮,候在大路邊緣的小宮女立刻回去報信。收到消息的昭德宮內,鐘昭儀戳了戳兒子腦袋,沒好氣道,“你不是肯定他不會為了這個小事出宮嗎?看着是個聰明腦袋,怎麽淨幹些蠢事。現在好了,弄巧成拙,見到老三哪有人還敢再往下查?”

“他解了禁足,我可還沒有,憑什麽就他一個逍遙?本來早就想讓他吃苦頭,拖到現在已經是便宜他了。”薛琅忿忿不平,看接了消息跑進來的斛生不順眼,半靠在榻邊,又踹了他一個跟頭,“反正舅舅早都下手,那東西總不會查到我們家。他不出去,聖人給的事就做砸了,出去一樣是搞砸,再給他加幾天禁足,最好再也別出來晃蕩惹人生氣!”

他說着笑起來,翻身坐起,貼着母親道,“正好,娘親早前讓大舅舅幫了那麽多人,随便遞個消息出去,叫幾個禦史過去也不費事。讓他們擦亮眼睛,瞧瞧他們誇的三皇子到底是什麽貨色。”薛琅尚有些稚氣的眉眼間一股惡意揮之不去,被踹倒的斛生逗趣般打了幾個滾,在母子談話時沒有退出殿外,縮小自己的存在,靜靜在旁邊聽着。

“你啊。”鐘昭儀有心想勸,但不得不承認兒子說得沒錯。就算以皇子身份壓着京兆府不查,鋪子怕也是做不下去了,禦史那群聞了味就興奮的豺狗知道有這麽個錯處,就算是捕風捉影也要跳起來谏言的。等老三失了聖心,一直被壓着不能做事的自己兒子不就能露頭了?

她暗嘆一聲,若是一個月前的三皇子哪能被她放在眼裏?病怏怏的,連自己母親都放棄了他。

那時她總是可憐那嬌豔高傲的美人,林貴妃看着風光,但不過無根之萍,外無親族扶持,內無可依靠的兒子,心裏還不知幾多苦楚。可如今一看,光是看着三皇子的面子,日後林妃的日子也不難過。

過了十多年與人為善的日子,因着兒子繼位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她從未在乎過些許小事,但如今局勢變化,她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是有斬草除根之念的。再讓人打壓下去,她與阿琅的明日就是三皇子的昨日。儲位之争,注定只能留下一個。

“來人!”鐘昭儀打定了主意,叫來心腹宮婢面授機宜,薛琅聽着母親同意了自己的選擇,笑了起來。

---

宮外西市,薛瑜剛到清顏閣附近,就見裏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洩不通。西市向來只有些小打小鬧的摩擦,從未見過驚動京兆尹的大案,聞說剛開張不久每日賓客盈門、非富即貴的清顏閣出了事,看熱鬧和心中嫉妒想來落井下石的全都放下活計趕來了——左右客人也會被這裏的熱鬧帶走,還不如瞧完熱鬧再回去。

薛瑜一行人沒有驚動任何人,像一滴水一樣無聲無息地混進了圍觀隊伍之中。薛瑜身材瘦削,蟬生看起來還是個半大孩子,擠擠倒沒什麽,甚至因為薛瑜脾氣随和,很快與旁人打成了一片,光聽對話,半點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诶喲,那王郎君我是見過的,小白和喜兒幾個都讨人喜歡,也不像是這種人啊。”

“是啊是啊,鄰裏鄰居的,牛掌櫃先前還是孤獨園住着的軍漢,哪至于幹這個?”

“什麽?孤獨園,那窮得很啊,來這富貴地方,別是動了不該有的心思吧?”

“去去去,胡說八道什麽!人家東家肯給軍漢一口飯吃,是礙着你什麽了?”

“要是他們真的沒幹,怎麽就不敢讓官差搜啊?!”

遠處發現事情不對早早離開的客人們留下的小厮在旁邊聽着,也覺得十分可疑,想到傳言會上瘾的寒食散,心中惴惴不安。人群裏什麽聲音都有,說到底,清顏閣拒絕搜查的行為實在可疑,讓人不得不懷疑确有其事。

外側的路人看不分明,但內側的路人卻已經發現裏面不對,兩個護院和牛力在包圍圈最內側與府丞對峙着,門內幾個夥計卻一直忙忙碌碌不知在幹什麽,只瞧見木架上都空了,突然有人喊了一聲,“他們要跑啊!”

衆人嘩然,更是坐實了清顏閣私藏禁藥售賣假貨的“罪行”,原本還為清顏閣說話的鄰居也猶猶豫豫閉上了嘴,不太敢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原本就人擠人的圍觀隊伍一下子洶湧起來,也不知從哪來了那麽多熱心人,一個個都恨不得沖進去幫京兆府抓人。圍着清顏閣的差役沒有被從內突破,卻差點被外面的百姓擠到地上去。

“靜一靜、靜一靜!沒有跑!”京兆府府丞是個白面中年人,他扯着嗓子大喊,“後牆也有人守着,他們走不了!本官絕不放過一個私藏禁藥之犯!”

洶湧的人潮慢慢停了,門內一直忙碌着的夥計們一個個走了出來,一直撐着拐杖站在門前與府丞交涉的牛力擺手讓護院們讓開擋住的門口,他們背後地上的東西也顯露在了衆人眼前。

“閣裏的肥皂都在這裏了。既然您說肥皂藏毒,盒子造假,但府丞一未帶醫者,二未請大匠,全靠半懂不懂的差役,進門搜查搜的又是什麽呢?難不成是你們進門瞧見什麽就說是什麽嗎?”牛力的聲音仍然是平靜的,擅長數術的人邏輯都不會太差,以前他的表達還帶着一點土氣,十幾天裏就學會了像進店的富家豪族一樣的語調,此時穿着新制的绫袍,背脊挺直,與世家子弟的儀态相比也不遑多讓。

人群中薛瑜暗自點頭,在鋪中的夥計們站到旁邊讓出門口,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喜兒教出來的優雅儀态,剛剛還氣勢洶洶的府丞卻不敢進去了。

他眼珠一轉,冷笑道,“齊律私藏私制寒食散者當斬,醫者在路上了,請的城中大醫,好教你們死心做個明白鬼!至于假貨……你們自稱是天工坊的東西,難不成還要件件請天工坊大匠來看麽?也不嫌丢人!”

時間一點點過去,明裏暗裏派人來清顏閣打聽消息的人越聚越多,清顏閣的肥皂本就打的本體好用宜人更勝澡豆與買就送天工坊盒子的名頭,此時一聽盒子是假的,曾來買過東西的客人簡直要氣死,“賠錢”的喊聲如浪潮般響起。

牛力無動于衷,“我清顏閣的木盒與銅香爐皆出自天工坊,若要分辨真假,自然該請天工坊的大匠來核對确認。府丞不願請,那就我們來請,府丞不會連派差役陪同我們去請人也不願意吧?”他的态度太過鎮定,以至于被煽動的人群裏漸漸又泛起了嘀咕:真要有問題,這掌櫃還能半點不怕的?

“去就去。”府丞點了人随阿白出去,正好一個胡子花白的醫者背着藥簍過來,順着他們擠出來的小道走入包圍。府丞對他一點頭,“蕭老丈,請你瞧瞧這些裏面有無寒食散。”

蕭醫者是被匆忙叫過來的,到了才知道要做什麽。問了問肥皂如何使用,老人翻了個白眼,“寒食散內服,他們這肥皂拿來洗手洗衣,放進去也是白搭!”

啊?

正激憤的衆人一靜,就見老人又仔仔細細取了顏色泛紅的幾個肥皂嗅聞,查看木盒裏有無夾層,半晌,蕭醫者直起身子,“沒有。”

府丞被這太過簡單的答案驚住,仍不死心,“沒看錯?”

蕭醫者把藥簍一背要走,“有個屁寒食散,寒食散是紅的!放哪都是紅的,你給我找找哪裏有?”

牛力做了個請的手勢,“府丞若不放心,我陪您去搜就是。”

“搜就搜,你跟着幹什麽?”

牛力慢吞吞道,“小店本分經營,此次天降惡名,怕是有人有心為之。鋪子裏本是沒有寒食散的,若府丞手下人有意放進來,那豈不是說不清了?”

薛瑜忍着笑,這都是跟陳安學的,沒幾天連文绉绉的詞都會用了。府丞的臉漲成醬紅,忍了忍還是點頭,“搜!”

一半差役在外面留着繼續防止人逃跑,一半差役由夥計們陪同進了小樓,一直注意着他們的薛瑜瞥見站在邊緣處的其中一人不斷後退,神色緊張一直摸着懷裏。她剛要出聲提醒,就聽和護院們站在一處的喜兒高聲道,“這位差人,要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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