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大啓天子
呼嘯北風中,戰場殺聲震天。
無數燕然軍和随軍奴隸頂着如雨箭矢,架着雲梯沖向城池,最後在陰溝裏折戟沉沙。
長長的雲梯豎起又很快倒下去,在牆外丢了下無數具屍體,竟一張雲梯也沒能成功豎起來。
最早發現城牆外羊馬牆貓膩的,自然是身處戰場的羅樹和格亞兩個萬戶。
佯攻和掩護的命令緊随而來。
格亞眼睛發紅,氣得要命,沖着羅樹低吼:“太子就是故意欺辱我等!消耗我們倆的實力,還給他的部下當墊腳石!”
羅樹無奈:“誰不知道?那又如何,誰讓我們出身低呢?若非知道太子看不上我們,又何必低聲下氣去投靠那個兩面三刀的二王子。”
面對明擺着的不公,格亞冷笑一聲:“反正是佯攻,何必犧牲你我的精銳?叫奴隸填溝便是!”
說罷,他立刻派人繼續從奴隸營驅趕軍奴,燕然軍用槍與弓逼着沖那兩堵牆,到了牆根處,槍尖一捅一挑,将毫無反抗之力的奴隸甩入裏面的大坑,拿人命當沙包使。
不就是個陷阱嗎?用賤命填就是了!
羅樹卻有些不滿:“別用太多,将來這些奴隸還要帶回草原,給我們放羊耕種幹活的。”
他的不滿并非出于憐憫,僅僅只是不想損失太多“財産”。
格亞道:“放心,敷衍一下太子而已,反正真正的攻擊主力,是他的部下。明天進攻,就算吃不着肉,咱倆也能跟在後面喝湯。”
“至于這些炮灰奴隸,”他指着對面森然的城牆,冷笑道,“那裏頭,多得是!無論是細皮嫩肉的大姑娘,還是身強力壯的男奴,用掉些許又何妨?只要破了城,要多少有多少。”
兩人對視一眼,不知想起什麽邪惡的畫面,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第一天,雙方的試探性攻防有來有回,大約是察覺到燕然進攻力度不強,黎昌也沒有嘗試擴大戰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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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心知肚明,真正的戰事,就在明天。
此刻,受【存亡惡戰】帶來的每日下降2%的負面狀态影響,幸福度已經跌至9%,留給蕭青冥的時間不多了。
※※※
翌日。
大概由于昨天的戰事不算激烈,作為守城的優勢方,奇跡般地讓燕然軍栽了個大跟頭。
原本對前線戰戰兢兢的文臣們,仿佛在一夜之間勇氣陡增,竟然紛紛自告奮勇,要求陪同皇帝和攝政一同親臨城樓。
蕭青冥全身甲胄,肩頭披着暗紅色的披風,天子劍斜挂于腰間。
他身材修長,不笑的時候面容冷峻,虎步龍行巡視在城頭,周身氣場凝肅如山岳,相較于天子,更像一位自沙場而來、殺伐決斷的将軍,周圍所有的軍士和将領紛紛朝他行禮。
“舅舅免禮。”蕭青冥托起黎昌的手臂,“今日情況如何?”
蕭青冥身後是喻行舟和一幹左右四顧的文臣們,黎昌左右分別是偏将和張束止。
“不太好。”黎昌神色肅冷,“燕然太子連夜轉移了大營,面朝我們南城牆,今天集結的,看來是他手中主力,而且他們的攻城器械準備的相當充分……”
跟在衆人最後的欽天監監正忍不住詫異地看了一眼蕭青冥,之前他還擔心風向的事,沒想到敵人竟然主動跑到了下風向。
這到底是個巧合,還是都在皇帝的算計之中呢?
不等監正心裏一會喜一會憂,遠遠的,驟然響起一陣震天徹底的喊殺聲——真正的進攻開始了!
蕭青冥衆人立刻踏上望樓。
只見南方煙塵鋪天蓋地湧來,昨天的試探攻擊只有不足三萬人馬,今天此戰包括奴隸在內,足足集結了八萬人!
陣陣如雷鳴般的鼓點像是敲擊在人心頭,振得人心髒發麻,密密麻麻的敵人四面八方蜂擁而至。
不計其數的雲梯、沖車、砲車被舉着扛着推着,從望樓向下看去,就像無數浮木被裹挾在人海洪流中,伴随着震耳欲聾的沖殺聲,巨浪般撲面而來!
巨浪迎着如虹箭雨,猛地撞在南面薄弱的矮牆上,腳下的城樓都跟着震了兩震。
如此氣勢,千軍萬馬這個詞都顯得單薄,沖天的殺氣激得人每根汗毛都要炸開。
蕭青冥身後的文臣們已經紛紛開始後悔今天的沖動,刀劍無眼,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陛下,望樓危險,還是去後方安全地方吧。”黎昌說出了大家的心聲,皇帝不走,其他人哪裏敢先走。
蕭青冥往後掃視一眼衆人神色,神情不辨喜怒,只點了點頭,一行人走下望樓,往後方的甕城走去。
不多時,衆人腳下忽然猛烈震動起來,城樓仿佛受到重擊,站都難以站穩。
“燕然軍起砲車了!”張束止大喊了一聲。
蕭青冥等人立刻回頭,遠處的戰場上,足足有大幾十團巨大的石砲,在半空中劃過長長的抛物線,迎着城牆撞了過來,重重砸在牆面上,石灰塵土撲簌簌往下掉。
這樣的視覺沖擊,普通人只怕站都站不住,一衆文臣哪裏見過如此陣仗,臉色驚得煞白,連驚叫聲都陷在喉嚨深處,呼吸都停滞了。
南面和東面的羊馬牆只不過是障眼法和一道普通的防禦,并沒有挖掘任何陷阱,除了箭矢,已無法阻擋燕然主力大軍的大舉進攻。
數個龐大的沖車,每個都由十幾個軍奴推着,是戰場上絕對的龐然大物,緩慢卻堅定地往城牆推進,不斷撞擊着羊馬牆。
黎昌當機立斷:“啓用砲車和重弩車,瞄準對面的砲車和沖車打!”
短短半日時間,雙方的攻防便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傳信的信使來來往往,每個人臉上都是無比嚴肅的表情。
蕭青冥移駕後方甕城,靜靜伫立在牆垛中間,遠遠眺望前方戰場。
然而傳訊兵依舊帶來了壞消息:羊馬牆徹底被推倒了,敵人的雲梯已經成功架上城牆!
身後随行的文臣們一片愁雲慘霧,唯有蕭青冥目光淡淡,回了一句:“朕知道了。”
才第二天就被人架起雲梯,這往後的日子還怎麽過?
留給他們防禦的準備時間還是太少了。
文臣們心神不寧,張束止在一旁急得團團轉,好幾次欲言又止,生怕萬一有個閃失,還來不及把皇帝送走。
此時此刻,沉默最是壓抑和難捱。
蕭青冥忽的笑了一聲,輕笑在遠方的厮殺和擂鼓中,顯得尤其突兀。
“看你們的樣子,不如別打了,趁敵人還沒打上城牆,幹脆開門投降算了,把刀架在朕的脖子上,送去給燕然太子,說不定他還會賞你們繼續做官呢。”
這話簡直誅心到了極點!
衆臣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開毛跳起來,驚得目瞪口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陛下,何出此言?!”
“我等對大啓忠心耿耿,怎會做出如此茍且之事!”
“陛下言重了!”
蕭青冥瞬間收斂笑容,怒斥道:“那就給朕打起精神,別老想着被敵人攻上來怎麽辦,你們此刻該想的是如何阻止敵人!”
“用你們那顆還沒生鏽的腦袋,想想此刻還能做些什麽事!”
一直蹲在他肩頭昏昏欲睡的小鹦鹉被吓了一跳,撲閃着翅膀飛起來。
衆臣頓時一驚,幾個老臣羞得老臉通紅,齊齊稱是。
喻行舟站在蕭青冥身側,細細地凝視他,慢聲道:“幾位尚書各自去忙分內之事吧,想必此刻城中定是百官惶恐,百姓不寧,正是需要安撫的時候。”
“還有軍械,後勤,醫官,都要仔細督促着,決不能出一點差錯。”
“現在我們能做的,唯有相信諸位守城将士們……”
“還有……”喻行舟頓了頓,目光與蕭青冥銳利的視線交錯在一處:“相信陛下。”
※※※
兩軍交鋒的第三日,燕然大營。
不同于城內的人心惶惶,燕然軍中卻是一派歡欣鼓舞。
“哈哈哈!那群南蠻該不會還縮在龜殼裏,抱着僥幸的希望不放吧?”
副将阿木爾興沖沖地帶來一封簡短的情報信交給蘇裏青格爾。
“太子殿下,只是城中內應好不容易傳回來的消息,說城內其實壓根沒多少糧食,不少糧商被捉起來不分青紅皂白嚴刑拷打,氣得家人寧可把糧食燒了也不給昏庸的朝廷征收。”
“我們已經向對面猛攻了三日,除了第一日在那羊馬牆後有些折損之外,昨天和今天都取得了不少戰果。”
“城內別說老百姓,就連那些官老爺都坐不住了,紛紛在想辦法向我們投誠呢!”
蘇裏青格爾眯着眼,淡淡嗯了一聲,仿佛這點勝利是理所當然的,根本不放在他眼中,也不值得如何炫耀。
他那二哥去年可以大破幽州首府幽雲府,自己當然也可以順理成章轟開國都的城門。
再俘虜了蕭家天子,做他的奴隸!
阿木爾笑道:“蕭家小兒不過有點小聰明罷了,羊馬牆那點貓膩一旦被識破,根本沒什麽大用。”
“我燕然勇士這兩日已經數度攻上城牆,每次都能殺得對面人仰馬翻。要不是那黎昌和天子親自壓陣,我看他們那些軟腳蝦根本擋不住我們。”
羅樹和格亞在旁一聽,忍不住心中腹诽,還不是因為他們當了探路石,否則哪裏來的今日的勝勢?
絡腮胡光頭壯漢蘇摩,接過情報看了看:“蕭家天子準備要逃跑了?他不是日日在前線穩定軍心嗎?”
蘇裏青格爾道:“他當然會逃跑,應該說,這種必輸之局,任誰都會嘗試逃跑的。看來啓朝确實是氣數已盡。”
他摸着下巴,下令:“傳我軍令,四面圍城,絕對不能把蕭青冥放跑了!”
蘇摩蹙眉道:“殿下,這兩日交戰,雖然我軍數次搶占了城頭,但都被對方打下來了,眼下我軍最好還是集中兵力,一鼓作氣拿下城頭,殺入城內,京城自然就攻破了。”
“如此分兵,只怕不妥。”
蘇裏青格爾目光灼灼:“那蕭青冥跑了怎麽辦?伯父,他身邊還有個絕頂高手,你能保證一定捉住他?把皇帝放跑了,只攻下一座城池,那也是我們失敗了!”
蘇摩道:“可是,按理來說,中央禁軍戰鬥力應該比地方軍更強,而且應該不止城牆上這些兵力才是。”
蘇裏青格爾心腹部下鐵心哈哈笑道:“如果他們藏着兵力想夜裏襲營,那更是我們求之不得的喜事啊!”
衆人一愣,同時大笑起來,被啓朝的那些蝦兵蟹将襲營,那确實是個笑話。
蘇摩低頭想了想,從戰況來看,對面确已是強弩之末,不可能再翻出什麽風浪。
他終于點了點頭:“既然殿下如此看中那蕭家天子,就以活捉他為重吧。”
※※※
随着夕陽的餘晖一點點落下,最後一點殘血般的冷光映照在城頭每一個士兵的臉上。
敵人已經晝夜不斷連續進攻兩天兩夜了。
除了第一天的防禦工事起到了用處之外,自從燕然移動主攻方向,他們就立刻開始了最猛烈的攻勢,再也沒有給守城将士哪怕一丁點喘息的餘地。
這兩天的戰鬥異乎尋常的慘烈,每時每刻都有人死亡,每一次被敵人攻上城頭,都是一場血腥的殺戮,殘肢斷臂随處可見。
太醫院的太醫們帶領的醫學徒早已忙不過來了,士兵們尚且能輪換休息,他們連輪替都人手都不夠。
中央禁軍承平多年,過去昏君不問政事,朝廷忙着黨争,國庫無錢無糧,軍饷拖欠,軍備松弛,哪裏有邊防軍的戰鬥力?
若非兵力還算充足,且有蕭青冥這個皇帝親自督陣,再加上不計成本的後勤補給,別說守城數月,只怕要不了幾天,就要崩潰獻城。
這就是真正的燕然軍,號稱人人以一敵十,力能扛鼎,兇殘暴戾的草原之王!
不過短短兩三天,蕭青冥和黎昌費盡心機鼓舞的士氣,已經跌落到了搖搖欲墜的邊緣。
恍然,害怕,慌張,茫然,不知所措,面對死亡的巨大壓力沉甸甸壓在所有人心頭。
入夜,蕭瑟的北風剮過着一張張垂頭喪氣的臉。
燕然軍猛攻過一輪,回營造飯。
守衛們剛經過一輪換防,城牆角落中,新來的年輕小夥子有些害怕地問旁邊的老兵:“戰況很慘嗎?我之前怎麽聽說,皇帝曾經親自駕臨,還承諾說七日之內必定退敵呢?”
“已經五天了,興許再堅持兩天,我們就能贏了呢?”
老兵翻了個白眼:“也就是你這種天真的小孩才相信那些大官的話。不過是為了穩定軍心的小伎倆,燕然勢大,皇帝老兒又不是神仙。”
年輕新兵小聲道:“不是說君無戲言嗎?皇帝總不會說謊吧?”
另外一個老兵身上包紮得到處都是布條,身上還滲着血,靠在牆根處,冷笑:“你肯定不知道,最近皇帝身邊那個秋朗副統領在做什麽。”
“做什麽?”
老兵壓低了聲音道:“挖逃跑的地道,皇帝看局勢不妙,要逃跑啦……”
年輕新兵啊了一聲:“那我們怎麽辦?要是城破了,我們該往哪裏跑呢?”
老兵一怔,手指不自覺抹了把灰,慢慢抹到臉上。
“是啊,我們該往哪裏跑呢?”
他是土生土長的京州人,進了禁軍混口飯吃,托人說了一門親事,去年生了個白胖小子。
小孩兒白白嫩嫩的,他可稀罕了,平時媳婦嫌棄自己手粗糙,都不許他多摸摸兒子的柔嫩的臉蛋。
老兵借着昏暗的火光,看了看自己滿是傷痕和老繭的雙手,他多想,再親手抱一抱兒子,捏一捏他可愛的臉。
心口猛然一顫,熱氣瞬間湧上眼眶,老兵聲音嘶啞:“小哥,你會不會寫字?”
年輕新兵稍微點一點頭:“會的不多,只會一些簡單的。”
老兵顫巍巍從懷裏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已經很髒了,他努力将它抹平整,找了半天沒有筆,最後解開自己一處包紮過的傷口,身子一動,便有血沁出來。
“能不能幫我,寫封遺書?很簡單的,就一句話!就蘸着我的血……”
新兵看他惶急的神情,鼻頭一酸:“你說。”
老兵想了想,低低地道:“婆娘,我要是死了,你再找個人過,柴房裏藏了幾粒碎銀,別餓着自己和寶兒……”
年輕新兵忍不住跟着紅了眼眶,低聲問:“你不打算跑了嗎?要是偷跑,說不定能活。”
老兵嘆口氣,緩緩搖頭:“這裏,可是我的家啊……”
離他二人不遠的地方,蕭青冥一身戎裝在城樓拐角處站了許久,身後跟着一群文臣,安靜地聽完了這番對話,俱是無言以對。
目之所及,滿眼哀鴻遍野之景,絕望的氣氛在冷風中無聲蔓延。
很快,皇帝和一衆重臣駕臨城樓的消息引來了黎昌和張束止,兩人風塵仆仆,匆忙向他行禮。
兩個士兵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站起來,連那封“遺書”都吓掉了。
張束止忙告罪道:“陛下,末将管束不嚴,他們只是,只是……還請陛下恕罪!”
蕭青冥仔細端詳兩個士兵惶恐的臉,還有那一身的傷。
他喟然一嘆:“有此等懷抱死守之心的士兵,是朕和大啓之幸,朕怎會責怪?”
他目光如炬,眼中沒有一絲對戰事的畏懼和退縮。
他緩步上前,逐一掃過周圍所有人的臉。
黎昌和張束止等将領都注視着他。
喻行舟和一衆文臣也凝望着他。
秋朗、書盛等臣下都靜靜地等待他的命令。
周遭所有守城的士兵們,都懷揣着謹慎的期待和一絲絲微弱的希望盼望着他。
他是大啓的天子,國家的象征,此時此刻,亦是每個人靈魂與精神的支撐。
蕭青冥沉默半晌,忽然揚聲道:“拿紙筆來。”
這時去哪裏拿紙筆?還是書盛機靈,他身上帶着幾份剛剛送到的情報奏折和筆墨,直接把空白那頁撕下來。
狂風呼嘯,蕭青冥身後血色的披風烈烈翻飛,他一字一句,抑揚頓挫,緩緩道:“朕在一日,則城牆不倒,家國不滅。”
“敵人要若攻破國都,除非踏過朕的屍身!”
“朕如同諸位一樣,将死守國都,直至大啓得勝那一刻。這,就是朕的遺書!”
“陛下!”喻行舟那張素來自若的臉瞬間變色。
周圍所有人都懵了,大腦空白,耳鳴一般嗡嗡作響,直到喻行舟的喊聲,衆人才驚覺回神,緊跟着是熱血上湧,激動得臉色通紅。
與國同休,保家衛國,從未有此刻這般清晰感觸的時刻,至少在這一刻,所有的雜念一瞬間都被抛諸腦後,對生死的畏懼和對戰事的絕望都暫時被驅散了。
在場諸人無不動容,不約而同紛紛跪下:“陛下萬歲!大啓萬勝!”
呼聲在城頭遠遠傳開,久久不散。
便在此時,子夜的更聲遠遠傳來。
蕭青冥看一眼黑沉沉的天空,轉頭看向欽天監監正:“現在的風,到時候了嗎?”
監正激動得聲音發顫:“到了,傍晚時就已經起風了!”
“好。”蕭青冥沉下聲,“督造局,軍器監,內務處,所有東西是否已準備妥當?”
兩個總管立刻跪地恭敬稱是。
蕭青冥:“摧眉,何在?”
話音剛落,一個年輕人越衆而出來到皇帝面前,幹脆利落單膝下跪:“臣在。”
他一頭烏黑長發紮在後腦梳成一束,一對桃花眼仿佛略帶笑意,此刻收斂了起來,恭敬且肅穆地望着對方。
蕭青冥深深看着他,這是最後一張英靈卡,但是等級不如秋朗,甚至不如白術。
“今晚,你身負重任。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摧眉謙卑地低下頭:“陛下之命,即使粉身碎骨,也必不辱使命。”
蕭青冥點點頭,眼神炯然,銳利逼人:“秋朗。”
“臣在。”
“黎昌。”
“臣在。”
年輕的皇帝每叫一個名字,便得到一聲肯定的回答。
高傲如秋朗,此刻也恭順地等待着君主的命令,即便并非強制。
三人齊齊跪在他面前,蕭青冥望着夜空亮起的一抹月色,忽而眉頭舒展,從容微笑起來:“朕,就在這裏,等諸位凱旋。”
“是時候,送給燕然太子一份終生難忘的恥辱了!”
彼時子夜剛過,又是新的一天,系統板面上顯示的幸福度,僅僅只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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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