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再次相聚
狂風卷着烏雲,吹的葉片七零八落,蓬萊仙島被籠罩在滲人的漆黑中,寂靜。仿若剛才電閃火石不過是個幻覺,來得突然,去的詭異。
蓬萊仙人此刻倒是真希望自己看見了一場幻覺,多少年未如此的慌張,印象中的段佩容溫順又聽話,怎麽可能不聲不響幹出這般驚天動地的事情。
他急匆匆上前,将段佩容扶了起來,不敢置信,問道:“鑰匙是你拿的?”
段佩容疼的一臉冷汗,此刻看見師父一臉焦急,回想起這些年養育之恩,難免慚愧,虛弱道:“徒兒不孝,願意受罰,流雲之事我一人所為,願意到天庭領罪。”
蓬萊仙人蒼老手掌抵住愛徒腰身,灌入靈力壓制了傷情,見段佩容面色緩和下來,才厲聲道:“私放妖孽是重罪,你受得起麽?那是要活生生抽筋扒骨的,為了一個妖孽,你何苦做這傻事?”
段佩容撐起身子轉身,直視蓬萊仙人眼睛道:“師父,當年流雲為何殺死三皇子,其中緣由,你知不知?”
蓬萊仙人一愣,心裏苦澀,他又何嘗不知?收流雲之前,他就已經得知了真相,可是,又如何呢?他是仙帝的臣子,他沒有資格反駁。他也明白段佩容的品性,于是這些年将他圈在小小煉爐宮,就是怕他知道真相會做傻事。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他嘆了一口氣,緩緩道:“你這是在怪為師了。”
段佩容目光清澈,毫不退縮,道:“我從未怪過師父,流雲殺三皇子,師父是朝廷之臣,受命捉拿那是臣子本分。我作為十三星,捉拿流雲也是分內之事。可是,若不知情還好,卻被我無意聽來……寝食難安……當我知道真相之後,我就不能不管不問了。師父,你曾教我男子漢頂天立地,浩然正氣,我不敢忘記。流雲,不該就這樣被鎖在塔內,灰飛煙滅。”
蓬萊仙人張嘴欲言,銀白的胡子不停抖動,卻說不出話來。
段佩容不忍見他難過,低垂眼眸,輕聲道:“弟子所犯之罪,不願連累島上任何一人,師父這就帶我去天庭領罪吧。”
蓬萊仙人嘆氣,平時威嚴的面容霎時間破潰,面容蒼老,心痛嘆氣道:“傻孩子,這世間是是非非哪有什麽絕對的對錯,你這死腦筋到底随了誰?”
段佩容想起師父養育之恩和平日教誨,如今自己卻讓師父陷于困境,心裏難受,道:“佩容辜負師父之恩,實屬不孝,不知來世可有機會相報。”
蓬萊仙人搖頭嘆氣,自顧自的說道:“真真是跟他一個樣……若護不住你,我該如何面對他呀……”
段佩容敏感的撲捉到這句話,趕忙問道:“誰……我和誰一樣……那人是誰……”
蓬萊仙人沒有回答,起身之時已做了決定,喚了門口的仙鶴,對段佩容道:“趁着沒人發現,你趕緊走。”說着轉身去扶坐在地上的徒弟。
Advertisement
段佩容用手往後移動身子,倔強道:“我不走,我不能将師父陷入危難之中。”他哀求道:“師父,求你告訴我……那人是誰?可是我爹?他還活着?”
蓬萊仙人俯身一把抱起段佩容,将他送到仙鶴背上,催促道:“直接往東南方向去,那裏是獸族的領地,仙界管不着,穿過獸族,有一處絕壁山脈,想法子翻過那裏,去人界。到了人界,人氣會淹沒你的靈氣,茫茫人海,天界就很難發現你了。”
段佩容坐不穩,整個身子趴在鳥背上,一手抓着師父衣袖,急道:“我不能走,我走了豈不是害了師父,若是那樣,我還不如現在就死去。”
蓬萊仙人安慰道:“你放心,仙帝不會為難我的,鎮妖塔沒我鎮守萬萬不行。”他憂愁道:“只是你,這樣的身子該如何是好?你千萬不能有事,不然我對不起慧娘,也對不起……”
蓬萊仙人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是段佩容心裏已經猜到,他說的必定是他的爹,是娘親藏在心底念了一輩子的人。
事出緊急,天界丢失鑰匙時便派出大量仙兵尋找,已經有一部分仙兵在趕來的路上,怕是就快到了。他心裏着急,正準備讓仙鶴帶着人趕緊離開,突然一股子妖氣由遠及近,轉瞬之間已經落在了塔內。
來者正是流雲。他入了塔便化為人形,落地時腳下一個踉跄,往前栽了兩步才站穩。他被關了三十年,仙家器皿和鎮妖塔吸食了他不少精氣,要不是妖力高深,早就癱在地上變作爛泥。他站穩腳步直起身子,看見蓬萊仙人先是一愣,接着視線越過,盯着仙鶴背上的段佩容,道:“那個……呃……你還好吧……”
段佩容和蓬萊仙人正滿懷悲情的訣別,一個不走,一個不留,兩人悲戚戚的搶着領罪,氣氛好不壯烈。結果,流雲就這麽冒冒失失闖進來。
在人界,人們喜歡把妖獸仙家吹的無所不能。可是實際上,妖獸仙人沒有幻化衣服或者食物的能力,只能壽命長些,能修煉出一些本領,這随身衣物都是自帶的,變身時将衣服隐藏在皮毛內,變幻人形就顯了出來,倒像是衣物幻化出來的。所以,流雲目前的形象何止是狼狽,一頭黑發蓬亂着,面容蠟黃憔悴,藍色眼睛卻很明亮,劍眉星目掩飾不住過往的光華。身上的黑衣也是破破爛爛的,當年搏鬥時衣服爛的幾乎快成碎布,肩膀露出一大截,鞋子也只穿了一只。
段佩容頓時傻了眼,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救出,可這龍卻跳回火坑,自尋死路,忍不住喝道:“你回來幹什麽?”
流雲也不願回來,好不容易逃離升天,他恨不得趕緊躲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恢複靈氣。可是,飛了一半,覺得自己太不仗義。那人救了他,這是犯了天條,沒好下場的。再說,就算那人以前本領再大,現在就一條腿兒,自己拍屁股走人,他該怎麽辦?他不停掙紮,罵了自己一句:大爺的,被關了三十年還改不了這毛病,真他娘的仗義。說着,他趕緊回來,準備帶着段佩容一起跑路,結果一回來就撞見了蓬萊仙人,頓時腸子都悔青了。
流雲活了七百多歲,蓬萊仙人在仙界的威望那是響當當的,厲害之處他是心知肚明。他瞧了瞧窗子,心裏暗想,只要這老頭一出手,他立馬腳底抹油走為上策。他深情凝望老頭身後的救命恩人,無限悲涼的問道:“請問大俠貴姓。”
段佩容很少上火,這會聽見這笨龍問了一句‘請問貴姓’……即便是好脾氣的他,也差點控制不住想罵人,氣得他下肢劇痛,肌肉控制不住的痙攣,‘啪嗒’一聲摔落在地上。他趴在地上,咬牙指着流雲道:“你這笨龍回來做什麽?當真以為這是好玩的麽?”殘端一波波疼着,他埋首臂彎,忍痛道:“我千辛萬苦的,救了這麽一個笨蛋!”
蓬萊仙人俯身扶起段佩容,讓他靠在自己懷裏,擡頭皺眉望向流雲,若有所思。
流雲一步步緩慢後退,身子幾乎貼在牆上,道:“救命之恩,我總得問清楚恩人尊姓大名的,以後才好回報。”
蓬萊仙人厲聲道:“你以為蓬萊是什麽地方,讓你來去自如?”
流雲瞥了一眼白胡子老頭,他是知道蓬萊仙人的厲害,也不想硬碰硬,趕忙移到窗口,一腳踩着窗子,一手扒着窗框,準備随時跑路,還不忘問道:“快報上名號。” 一副我急着趕路的表情。
段佩容徹底無語,閉着眼抵抗過一波接一波的痛楚,心裏念叨:早知是這麽一個蠢貨,還不如将錯就錯關在塔裏算了。
蓬萊仙人反應迅速,一把将段佩容抱起,一個閃身就來到流雲面前,直接将人塞進流雲懷中,語氣強硬又霸道:“他救你一命,你這命便是他的了,好生照顧他,若他有什麽閃失,休怪我天涯海角也要将你捉回來擰成肉幹。”
流雲抱着懷裏的人愣住,怎麽着這老道還要強買強賣了?
蓬萊仙人見他猶豫,惡狠狠威脅道:“我能收你一次,就能收你兩次三次,你不想在鎮妖塔裏化成血水,就好生保護他,他少了一個頭發,為你是問!”他明白,段佩容傷成這樣,帶着肯定是個累贅?流雲要跑路的,未來日子少不得打打殺殺,帶着一個行動不便的人,着未來的日子可想有多艱苦。可是他必須這樣,他的傻徒兒連站都站不起來,沒有人照顧左右,該怎麽活下去。
流雲最恨人強迫他,這會被老頭威脅再威脅,氣的牙癢癢。不過他骨子裏是個有恩必報的人,這人被他所傷,又救他出來,大恩大德無以回報,當即表态:“道長盡管放心,我流雲活一天,定保你徒兒平安。”
段佩容也是滿目震驚看向師父。蓬萊仙人慈祥笑道:“孩子,快走,不必擔心為師,為師自有辦法。”說吧一個氣浪拍了過去,将流雲送出塔外。
流雲變身白龍,将段佩容托在背上,扇動尾巴飛向遠方。
段佩容單腿根本坐不穩,身子往下滑,趕忙用手抱緊流雲脖子。流雲的真身巨大,段佩容雙臂無法抱成一個圈,眼看着在颠簸中身子往一邊滑去,流雲趕忙擡起一只爪子按住了他的身子,嘟囔道:“連坐都坐不穩,你不是挺厲害的嘛。”
段佩容還沉浸離別的悲痛中,一口氣憋在胸口,聽着流雲的冷嘲熱諷,氣的擡手将流雲後脖的龍鱗逆方向掀起,疼的流雲在空中一個激靈,差點沒緩氣上來。段佩容聽他痛呼,解了氣,将他龍鱗撫順,道:“我這模樣還不是拜你所賜。”
流雲沉默,不再說話。
段佩容嘆了口氣,拍了拍他,又道:“你斷我一腿,我關你三十年,咱倆扯平了。”
靈力高深的妖獸壽命往往千年,區區三十年不過是一場長眠而已,可是斷了肢體卻是一輩子也無法彌補的遺憾。流雲自然明白,頓時覺得這段佩容看着文弱,骨子裏大氣豪邁,很對他胃口。他“哈哈”大笑幾聲,大聲道:“你這性子我喜歡,這朋友我是交定了。對了,你叫什麽?”
段佩容趴在他的背上,渾身散了架的疼,哪有功夫和他稱兄道弟的,敷衍道:“段佩容。”
“段佩容。”流雲念了一句,接着道:“段佩容,你扶穩了……我頭暈……要下降了……”
話還未說完,段佩容只覺身子往下墜,流雲的爪子垂落下去,沒了扶持,段佩容身子一歪,幾乎挂在白龍身上。只見白龍雙目緊閉,竟然是暈了過去。
段佩容被氣得差點暈厥,咬牙道:“沒體力早說呀,你倒是暈過去一了百了,害苦我了。”他默念咒語,縮小流雲元神,抱在懷裏往下墜。此處正在兩處絕壁之間,段佩容後背撞在峭壁上,吐了一大口血,貼着陡直的崖壁往下滾,眼疾手快一手抓住了峭壁上伸出的一枝樹枝。他不會飛仙之術,也招不來祥雲,雙腿還殘疾,飛不上去也攀不下去,就這樣挂在半空好不狼狽。
他緊緊抓着樹枝,這落下去就是兩條命,他念咒又将流雲縮小一些,用嘴含住,雙手抓牢樹枝,心裏祈求這笨龍快些醒來,他就快要撐不住了。
再說白月,一手抓着小虎,一手提着白兔,沉默一路。兩只小獸不停掙紮,發出嗚嗚的哀鳴。他站在祥雲上,想起上次離去也是這般彷徨,竟不知道該去何方,這次不單彷徨,症狀還有增無減,時不時心裏還悶得發慌。
白月看着前方,冷冷的說:“你們師父是要去解流雲封印,流雲是天庭重犯,他私放犯人,你們應該知道後果。”兩只小獸停止掙紮。變回獸身,他們無法說話,于是鳴叫聲更加凄涼。
哀鳴随着冷風傳向遠方,在山谷回蕩,白月想起初次見面,人面桃花交相輝映,那模樣就像烙在腦海裏那麽深刻。突然覺得,那人如畫眉眼,清澈明眸,溫潤笑容以及醉心的笑渦,他都沒有看夠。難得漫長歲月終有一人再入他眼,卻再也無緣相見。必須承認,心底是有小小遺憾的。
他停止飛行,落在地面,又是一陣沉默,手上的小獸繼續開始掙紮。他抛開小獸,解了封印,赤虎和琉璃變作人形摔倒在地上。兩人爬起來,看也不看他,轉身就往蓬萊方向跑去。
白月道:“你們回去有何用?不過是送死?”
赤虎和琉璃停住腳步,轉身看向他。赤虎道:“死也要和師父一起,不分開。”
琉璃紅着眼眶,眼珠子越發的血紅,忍者哭道:“那不是我師父,那是我爹,我和赤虎的爹,別說是死,魂飛魄散老子也不怕。”他身形瘦小,喊出這話卻是氣勢如山。
說罷,兩人轉身跑了。白月難得嘆了一口氣,心道:有意思,和這幫怪人一起,應該能消磨漫長的歲月吧。他難得勾起嘴角笑起來,這一笑頗有些百媚橫生的味道。
他飛躍起來,踩上祥雲,片刻功夫便追上二人。一個俯沖,一手拎起一人後領,将兩人拽上祥雲,飛速向前。
赤虎和琉璃只覺得眼前一花,恢複神智時已經站在祥雲上,皆是不解的望向白月。白月背對他們,冷聲道:“和你們師父一個樣,不自量力的家夥。就你們的小短腿,等趕回去,菜都涼了。”
赤虎不可思議看着白月背影,忍住眼中的淚,道:“多謝尊者。”琉璃撲過去一把抱住白月的腿,傷心道:“請救我師父。”白月有些嫌棄的抖了抖腿。
白月一路駕着祥雲飛馳,他曾經被段佩容的水靈包繞過,那靈力深深刻在腦海,途徑一處絕壁,突然感應那靈力,若隐若現。他環顧四周,雲霧缭繞,落了地,命赤虎和琉璃在地面找尋,他駕雲升到空中仔細尋找。
段佩容抓着樹枝吊在空中不知過了多久,雙手幾乎麻木到失去知覺,嘴裏叼着白龍,唾液不停分泌,順着嘴角往下流。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目前的樣子有多麽的可笑,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笑出聲,段佩容呀段佩容,你本想轟轟烈烈死去,卻不想是在這荒野如此狼狽的摔成肉泥。他心裏自嘲,這樣摔死實在不值,可白龍偏遲遲不見轉醒,他狠狠用牙齒咬了一口龍身,也不見起效,不免絕望,心道天要亡我。
突然就聽遠處有人對他喊:“松手。”
他低頭,見白霧缭繞的山間,白月破雲從下而上,寬大袖子如同巨大翅膀張開,銀色長發随風飄揚,就像初見那樣,仿若仙人下凡,讓人驚豔的停止了呼吸。那人張開雙臂,對他喊道:“下來。”他幾乎毫不猶豫,松開手墜落而下,穩穩落在一個堅固的懷抱中。
他将流雲從口中取出,白龍後背兩排清晰齒印,破了皮冒着血。他用袖子擦了嘴旁的口水,看向白月,綻開驚喜的微笑,“你怎麽來了?”
白月低頭,入眼的是有些散亂的發髻,臉有些髒,嘴角還挂着口水。他是有潔癖的,不免皺了皺眉,心想:我就為了這麽一個人涉險回來了?又見段佩容嘴角現出笑渦,笑容溫和舒服,整個人也蒙上一層說不出的韻味,這才放心,原來他的品味還不至于變得太差。
段佩容懸着的心終是放下,繃緊的神經一放松,才覺得渾身都在痛,落崖之時撞傷了後背,胸腔內現在是火燎一般疼。他忍着疼,強撐着最後一口氣問道:“你……怎麽回來了……赤虎和琉璃呢……”
白月發現,自從遇到這人,他的眉頭就沒舒展過。懷裏的人身子因為疼痛而顫抖着,蒼白面頰淌着冷汗,都破爛成這幅模樣了,心裏想的還是別人,傻不傻呀。他收緊雙臂,将這傻子抱緊了些,嘴上卻是冷哼,以表對段佩容所作所為的不屑,道:“看你傻到這個份上……本座就當一回菩薩心腸,救你一命吧。”
段佩容神智開始模糊,嘴上還挂着笑,眼皮卻往下塔,虛弱道:“那就……多謝了……”昏迷前,他還不忘将那只笨龍往懷裏攏了攏,生怕他掉了下去。
白月抱着段佩容落了地,尋到了赤虎和琉璃。赤虎看見他懷中昏迷不醒的段佩容,心口停滞般,顫着聲問:“師父……這是怎麽了?”他渾身發冷,不敢去觸碰段佩容的肢體,怕摸到滿手的冰涼。琉璃僵在原地,睜大眼睛盯着白月,祈求他給一個答案,眼睛紅的滴血一般,身子篩糠一樣抖動。
白月看着這兩只小獸,就覺得段佩容沒有白白疼愛他們,突然就想起白焱,他那時候那麽疼他,到最後白焱為了族長之位算計他,活生生将他一片真心踐踏在腳下。
白月看向二人,道:“受了一些傷,沒有性命之憂。”
赤虎松了一口氣,笑了。琉璃一屁股坐在地上,喜極而泣。赤虎走過去,從白月懷裏接過段佩容,小心翼翼的抱着。
白月環顧四周,此處群山聳立,煙霧缭繞,濃煙中裹着瘴氣。他閉目,方圓百裏沒有生命跡象,環境雖然惡劣了些,倒是一個暫時藏身的好地方。
尋了一處山洞,赤虎将段佩容平放在地上,靠在石壁上喘粗氣。瘴氣太濃,他修為尚淺,已經有些吃不消。琉璃平日疏于修行,這會兒更是頭疼腦漲,依偎在段佩容身旁,摟着他睡下。
白月站在洞口,指尖彈出一團火,火球落在地上形成一個火團,照亮了整個山洞,也驅散了洞中的瘴氣。
赤虎擡頭,道了聲謝‘謝謝’,接着合上眼蓄積靈力。
四周寂靜,白月坐在洞口,看着前方。到了夜間瘴氣漸濃,盤旋在山間,遮住月光,一片漆黑。他心裏清清楚楚,現在離開才是正确的。那人觸動了天條,天界是不會輕易罷手的。他過慣了清淨日子,曾經想過自己孤老山間,化成一叢山一潭水,就此世上再無白月此人。這就是他為自己規劃的結局,挺好的,總比他和白焱對峙,非鬥個你死我活的好。他回頭看了一眼那人,那人曾一語道破,說他糾纏紅塵,說他不知道想做什麽。他冷哼一聲,心道:我是放不下過往,還在迷茫。我到是要看看你,你該如何收場。他起身,走入洞中,盤腿坐下。
靈火越燒越旺,驅散了洞中的所有瘴氣,赤虎漸漸轉醒,調整呼吸已無大礙。琉璃趴在地上,手指正在撥弄段佩容胸口上趴着的流雲。見赤虎醒來,小聲問道:“這什麽東西?長腿的泥鳅?”
赤虎見這白色東西又細又長,有腿有角還有兩根胡須,仔細在腦海中搜刮書本上的圖載,想了半響,猶豫道:“我怎麽看着像龍?”
琉璃搖搖頭,手指挑起小爪,道“我看不像。”
白月在一旁聽得清楚,無知的對話實在難以入耳,開口道:“那便是流雲,你師父拼死救出來的。”
琉璃倒抽一口氣,和赤虎對視。這是流雲?這便是三十年前師父和師叔們降服的那只惡龍?就是這只龍咬斷師父左腿,害得師父這些年飽受折磨?琉璃二話不說,抓起那龍,“咻”的一聲丢出洞外,只聽一聲“哎喲”,不一會兒,一個披散頭發的黑衣男子扶牆而入。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