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龍狐相鬥
“剛才誰把我丢出去的。”流雲陰沉着臉進來,依舊是那副蓬亂頭發,衣衫破爛,一腳赤裸的形象,可是氣勢卻是撲頂而來。流雲當年在靈獸和妖獸界那可是響當當的人物,不單是那一身渾厚的靈力,還有他的暴脾氣。他環顧洞內的人,虎目雜毛、紅顏小白臉非常陌生,白毛狐貍眼的倒是有幾分熟悉,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于是高度戒備起來,道:“你們什麽人?”邊問邊想,這模樣不像是追兵。在掃一眼洞內,看見地上昏睡的段佩容,心裏一跳,看見琉璃趴在那人身上,一掌拍了過去,喝道:“放開他!”
這一爪子快如閃電,縱使流雲現在還未恢複元氣,就他僅剩的靈力打出這一掌,也是會要了琉璃小命。
赤虎條件反射般一把将琉璃拉入懷中,一個轉身,後背對着襲來的一掌,閉上眼睛。沒有意料中的疼痛,赤虎緩緩睜眼,回頭看去。只見白月擋在兩人之間,和流雲對了一掌。白月穩如泰山,流雲借着力道後退幾步。
流雲眯了眯眼睛,這銀白頭發的冰渣子臉不簡單,他現在靈力恢複不到五層,基本沒有勝算。看來走為上策,他瞟了一眼地上的段佩容,心裏盤算計策。
突然就聽琉璃帶着哭腔喊了起來,“師父,你怎麽了?別吓我。”
只見段佩容雙目緊閉,咬緊牙關,渾身都在顫抖。這段時間他是走了黴運,傷上加傷,身體早已超出負荷,最終壓制不住體內殘毒,爆發了出來。
段佩容昏睡的時候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小時候。段佩容出山随十一師兄楊路去他家裏玩耍,那年他三十年華,模樣是屁大點的孩童,從未離開過蓬萊仙島。十一師兄回家探親,他苦苦哀求,才征得師父同意,于是興奮地跟着師兄玩去了。
楊路的父母都是仙界的普通百姓,楊路那一年一百多年歲,因為從小修行生長更加緩慢,一副少年模樣,他的父母兩百多歲,從未修行過已經老态龍鐘。那時段佩容還沒覺得別人的父母和自己的不一樣。他那時候剛剛知道,在仙界,若是不修行,普通百姓的壽命也就三百年左右,妖獸和靈獸大約五百年壽命,仙家弟子多在八百歲上下。想要活長點,就得修行。修為越高的,不僅能延年還能減緩衰老。如今仙界最長壽的就是當今仙帝,活了一千八百歲。只是這修行講究天緣,不是你想就能增進修為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段佩容問楊路,“師兄,你說我娘到了兩百多歲,是不是也和你父母一樣的老呀。”他琢磨着,回去是不是也勸一勸娘幹脆修行算了。
楊路那時也沒多想,開口道:“你娘是人類,人類很少能活百歲的。”
段佩容當時就愣住了,猛地坐起來,掰起指頭開始算,算來算去,他娘好像至少活了五十多年了,頓時一個激靈,渾身冷的打擺子。轉身撲在楊路身上,急道:“我娘怎麽可能是人類呢?我和天界滿三十年華的小孩一樣呀,她怎麽可能是人類呢?”
楊路敷衍小孩子般,說道:“人類有什麽不好?死後進入輪回,生生不息。仙界的人就慘了,要麽死後化成天界山川,要麽魂飛湮滅,極少數修行高的才能入輪回重生的。”他拍了拍段佩容微微發抖的身子,安慰道:“你還小,自然不懂,就算你娘死了,你求師父去一趟冥界,那冥王是師父當年的師弟,關系匪淺,要得一個好胎,不是更好?”
段佩容記住了那話,他娘死的時候他雖悲痛,卻還是懷着希望的。他求師父,也征得了同意,心裏自然是歡喜。可是師父回來時卻告訴他:慧娘沒有轉世,她的魂魄憑空的消失了,沒有找到…………
段佩容在心痛中蘇醒,接着身體的疼痛代替了心口之痛,肌肉痙攣,扯動胸口內傷。他神智開始清晰,卻睜不開眼睛,突然覺得左腿殘端就像傷口爆裂一般疼,沿着殘端血脈往左半個身子蔓延,緊接着右腿開始抽搐,血管脹痛,然後整個身子都麻木不堪,他知道蛟龍之毒又發作了。
段佩容裸露在外的肌膚布滿了青紫色血管,綜合交錯,不停蔓延,最後爬上蒼白臉頰,連眼皮之下都布滿了血管,看起來尤其可怖。
赤虎趕忙壓住他的右腿,給他揉捏。琉璃将他摟在懷裏,幾乎絕望地說:“赤虎,怎麽辦,我們沒有帶藥出來,師父會痛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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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虎強迫自己鎮定,看着琉璃道:“莫慌,會有辦法的。”
白月俯下身,仔細查看。那人滿臉布滿青色血管,已經看不見原來面貌,薄薄的皮膚下,可以看見血脈在膨脹,跳動,好像這人馬上就會血管爆裂而死。“怎麽回事?他這是怎麽了?”
赤虎急道:“毒性發作了,以往都是用丹藥壓着的,很少發作,估計師父受了傷,引出了餘毒。”
白月道:“蛟龍的毒液麽?”見赤虎點頭,站直身子,轉向流雲,問道:“怎麽解毒?”
流雲看他渾身上下布滿蛛網般的血管,痛苦的顫抖,有些愕然。他當然知道他的毒有多麽烈,也知道除了他無人可解,難道這人就這樣痛了三十年?受盡折磨三十年,還肯願意救他出來?他覺得不可思議,換位思考,若他是段佩容,被他害成這樣,那絕對是打心底詛咒對方不得好死的。
流雲化了原身,對白月說:“看見我後頸那幾片金色龍鱗嗎?取一片喂它吃下。”他見白月伸手,趕忙補充:“輕點,那是我的命門,弄不好我會死的。”
白月點點頭,細長指尖輕輕撫上一片金色龍鱗,收了靈氣,單用寸勁,瞬間連皮帶肉掀起一片金色龍鱗。
流雲變成人形,蹲在地上捂着脖子鬼哭狼嚎,血順着脖子往下淌,他大罵:“你大爺的,拔之前說一聲會死呀,痛死我也。”他還在心裏做準備,準備,白月就動手了……
白月正眼都懶得看他,走過去從琉璃懷中攬過段佩容,将鱗片往他嘴裏塞。段佩容疼的死死咬住牙關,怎麽也拗不開嘴。白月俯身在他耳邊道:“傻子,張嘴,不想活了麽。”說着強行将指尖伸入他的嘴裏,立刻被咬得鮮血淋淋。
龍鱗入了口,立刻滲入血液奔走在五髒六腑,眨眼功夫怒張的血脈變小塌陷慢慢消失在肌膚下,下肢也停止了抽搐,整個身子都軟了下來。段佩容緩過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便見白月的臉近在遲尺,自己嘴裏還含着他的手指,甚至尴尬,趕忙張口。
只見骨節修長的手指血跡斑斑。
段佩容張口,聲音暗啞,抱歉道:“對不起……”
白月活動一下手指 ,想調侃一句‘狗呀,還咬人’,嘴剛張開,懷裏的人已經被琉璃搶了過去,赤虎高大的身子擠了進來,将他活生生推了出去。
白月的太陽穴跳了兩下,這兩只小獸太過無禮,完全沒把他當回事。手中的餘溫還在,不能否認,抱那人在懷裏感覺不錯。
琉璃哭嚎聲在洞中産生回音,猛地壓過了流雲的嚎叫,驚得流雲也忘了嚎,捧着後腦勺看過來。
琉璃抱着段佩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抽抽搭搭的哭訴:“師父……太過分了……你以前還說……最喜歡琉璃……”他把頭埋在段佩容的頸窩,哭的是驚天動地,肝腸寸斷。
段佩容虛弱的靠在他的懷裏,心裏有種破鏡重圓的喜悅,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師父錯了。”
赤虎跪在一旁,虎目赤紅,默默地淌着淚,啞着聲音道:“以後,即便是刀山火海,也不準獨自一人去承擔,更不能丢下我們。”赤虎在那一刻對自己說,他要盡快的強大起來,不能再像這般無力無能,他要保護師父,保護琉璃,再不想經歷一次生離死別的悲痛。
流雲看這三人抱成一團,情誼深厚,不免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他那時為了報仇,抛開一切,臨走前也是和家人哭成了一團。如今,他是有家不能回,頓時覺得天地蒼茫,竟找不到能容下他的地方,想着想着,也仰着脖子幹嚎起來。
抱成一團的三人抽抽涕涕,蓬頭垢面的流雲扯着嗓子嚎叫,白月夾在中間,耳旁的噪音此起彼伏,太陽穴跳得更加厲害,他起身咬牙喝道:“夠了,都給我安靜!”他長身玉立,面若寒霜,這一聲大喝,靈力化作的火苗突然蹿起來好幾米高,“噼裏啪啦”濺出火星子,照亮了白月的面龐,發怒的眼神都是那麽的充滿誘惑,金色的眼珠子閃閃發亮。
段佩容瞥了一眼,趕忙收回目光,他平順呼吸,不敢相信剛才他的心髒在劇烈的跳動,為了一個人的容顏。他心中默念:我是清修之人,怎可如此膚淺。
白月頗有些一家之長的氣勢,伸出修長食指指着流雲,道:“你,過來,去那邊。”說完,又指了指段佩容。
流雲摸不清狀況,他莫名其妙被救,自然是感恩段佩容。目前情況看來,段佩容和這幾個家夥是一夥的,這白頭發的家夥靈力高深,看不透元神,想必是這幾個人的頭頭,寄人籬下還是聽話些。想着,起身走到段佩容身旁坐下。
白月看向段佩容師徒三人,眯着眼道:“你們父子三人要煽情,等沒人了再哭。”他皺眉挖苦道:“我就看不慣你們這些酸腐之人,”他指着段佩容道:“你那天不是說在你心中早就當你的徒兒是兒子一般麽?”他又指着琉璃和赤虎道:“你們不也說當他是你們爹麽?這下你們也團聚了,那就直接認了算了,別一個個心裏忍着,什麽狗屁禮數,我看着你們這樣黏黏糊糊的,心裏煩。”
他難得一口氣說了那麽一長段話,被他指名點姓的三人臉頰滾燙,抱得更緊了。
“我覺得叫爹沒有叫師父好聽?”琉璃小聲嘀咕。
“以我目前長相,再過幾年都比師父出老了,叫爹會吓壞別人吧。”赤虎擔憂道。
“聽慣了師父,叫爹我不太習慣。”段佩容不好意思摸了摸嘴唇,淺淺笑起來。
白月覺得胸口卡了一塊硬物,吐不出來吞不下去,他剛才是在挖苦他們吧,難道自己口氣太和善了?他覺得,自從遇到了這幾個二貨,他的智商明顯下降,情緒波動異常,目前看來非常不好。
流雲蹲在一旁舉手發言,“那個……我覺得吧……這個問題可以推遲讨論……我覺得……我們是不是應該讨論一下……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吧?”
段佩容道:“意外的絕處逢生,我也不能浪費這重生的機會,我一直想去人間,我打算帶着赤虎和琉璃去人間,去嘗嘗人間煙火,紅塵輾轉的滋味。”
白月蹙眉,人家都是脫離紅塵,沒見過還奔着去的,當真是個傻子。
流雲道:“那我呢?你救我出來就不管了?”
段佩容疑惑看他:“我害你被關三十年,如今還你自由,也算兩清。”
流雲急道:“什麽兩清,剛才你毒發,我用金鱗救你一命。你可知金鱗對我們龍族多麽重要,你做了多大犧牲,怎麽叫兩清?”
段佩容伸了伸腰,怪不得感覺身體前所未有的舒展,原來是解了蛟龍之毒。他試着移動右腿,依舊不能移動分毫,他本就不抱希望,嘆了一口氣,安慰自己道:有生之年還能擺脫那種蝕骨疼痛,應該萬幸,切莫太貪心。他對流雲道:“那多謝流雲兄,我該如何答謝你的恩德呢。”
流雲裝出一副可憐見的模樣,道:“我與族人早已斷絕幹系,又是要犯,是斷然不敢回去牽累家人。我如今有家歸不得,即便身體自由了,心卻是寂寞的。”
段佩容憐憫的看着他,安慰道:“我其實也很想有個家,不用太大,兄弟姐妹在一起,不論是出去務農或是遠行,回家的時候總是有人等着你的。”他嘆口氣,道:“如今我們處境一般,都是孤苦伶仃,若不嫌棄,那以後就是兄弟,到人間尋個地方,隐匿在人群中,好生生活,可好?”
要的就是這句話。流雲被關了三十年,當真是寂寞的怕了,又是一個逃犯,也指望不上回族群,好不容易遇見一個順眼的,這還不死皮賴臉的貼上,以後吃穿住行也不用愁了。他剛才暗暗觀察段佩容,打量着這人眉目文雅,應該是個軟心腸的,于是就裝可憐哭悲慘。
白月可不吃那一套,一眼就把着流雲看個透,活脫脫一個無賴。可見段佩容如此好哄,頓時有種爛好人的感覺,面上更冷幾分,諷刺道:“一個傻子,一個厚臉皮。”
流雲擡頭看着冰渣臉,問段佩容:“這位大哥是……”
白月心想,段佩容用性命助我渡劫,我在他危急關頭收留他心肝寶貝的徒弟,那一晚他還對他說了過往的事情,肺腑之談,怎麽的也算生死之交吧。
哪知,段佩容擡頭望着他,想了想,輕聲道:“我和尊者沒關系的。”白月在他心中有些遙不可及。千年的靈力,世間少有的容貌,那卓越身姿,優雅的舉手投足,就連冰冷的臉色也是攝人心魄的。在他面前,段佩容明白為什麽會有雲泥之別。而且這狐妖外冷內熱,是個好人,千年的道行稍稍提點,便是可以納入仙籍,他怎可毀了這人道行,和自己一樣淪為天庭要犯呢。他幾乎不假思索,想要撇開關系。
可這話聽在白月耳朵裏,可就不是那麽回事了?他眉頭一擰,從來都是他無視別人,今個兒卻被這麽一個小道士無視了?他竟然說和他沒有關系?他垂下睫毛,微微勾起嘴角,緩緩走過去。
段佩容咽了一口口水,白月這模樣他是見過的,那日在他屋內,他裝作無視隐身的白月,那時候也是這個表情,氣場壓抑,讓人打心底畏懼。趕忙亡羊補牢一番解釋:“有關系的……我助他渡劫,他救我徒兒……”
白月冷冷道:“你和那厚臉皮挂在懸崖上,也是我救的。”
段佩容點頭,趕忙對流雲說:“你那時昏過去,我們差點落崖,是尊者救了我們。”
流雲聽白月喊他‘厚臉皮’,當下臉就拉了下來,他只想和這個傻乎乎卻長得不錯的小道士結伴,在寂寞的生命中尋點樂子,可不想和這個渾身上下散發出危險信號的家夥為伴。他哼了一聲:“什麽懸崖,我可不知道,既然這冰渣臉和我們沒什麽關系,那就各走各道,互不相幹。在這攀關系,還說我厚臉皮,哼,可笑。”說着用下巴挑了挑洞口:“冰渣臉,請吧。”
白月偏過頭,斜飛的狐貍眼百媚叢生,他張嘴笑了,露出白牙,那低沉的嗓音仿佛裹着寒氣,冷冷道:“殺了你,你說天庭能賞我什麽?”
流雲大笑一聲:“賞你一個狗腿,哈哈哈哈……”
白月反唇相譏:“原來你這賤命就值一個狗腿?”
流雲收了笑,冷冷的看着他,突然拔地而起,撲向白月。
兩人在洞中鬥了幾個回合,雙雙躍出洞外,瞬間只聽見洞外陣陣巨響,山洞都被震得搖晃。
流雲那句‘冰渣臉’喊出來,段佩容只覺得後脊背發涼,他是知道這狐貍小氣的性子,心道,這架非打不可了。他沒見過白月的身手,可是流雲他是領教過的,心裏頓時一緊,怕白月受到傷害。他扶着赤虎肩膀道:“帶我去看看。”
洞外濃烈瘴氣,赤虎不敢出洞,只能将段佩容移到洞口,三人坐在地上,看外面的一場惡戰。
白月和琉璃都現了原形,兩只巨獸體型旗鼓相當,一只巨龍盤繞在天上口吐橘色光團,落地炸開,山洞又是一晃,響聲震耳欲聾;地上一只九尾白狐,弓着背脊揮舞九條尾巴,無數金色氣刀破空而上。
琉璃戰戰兢兢道:“師父,這如何是好?”
段佩容觀察片刻,心裏大概有了底,笑道:“這兩人化了原形相鬥,便不會出人命。在獸族,勇士之間的勝負才是化了原形,這是強者之間的争鬥,不礙事的。”
琉璃‘哦’了一聲,放下心來,道:“我就怕出了人命,尊者好歹也算對我們有恩。”
赤虎道:“師父,你真讓那惡龍跟着我們?我們對他知之甚少,我總擔心……”
段佩容笑道:“流雲剛才那番神情,自然是刻意裝出來的,為師明白。他有意與我們結伴,我猜他是想借助我們逃離天庭,多一人便多份力。我其實也有心想留他下來,我傷勢未好,多少需要有個幫手的。”
赤虎點點頭,繼續觀戰。琉璃幹脆在洞內拔了幾株新鮮的苔藓,坐在師父身旁,看戲一般,邊吃邊看,還遞給段佩容和赤虎各一株。
段佩容笑着搖頭,赤虎接過去皺着眉頭塞進嘴裏。
橘色炸彈和金色氣刀在空中相撞,炸出漫天的花火,流螢一般飛落,在漆黑的夜幕中綻放出漂亮的煙花。
師徒三人仰望天空,拍手叫好,被這壯觀場景深深吸引。
琉璃腮幫子鼓鼓的,嚼着一口苔藓,含糊的叫喊:“漂亮,再來一個。”
赤虎嘴裏還含着剛才塞進去的苔藓,趁着琉璃不注意,趕忙吐了。
段佩容将兩人看了又看,憐愛的摟緊二人,心裏感嘆活着真好,幸好活着。
不到一百回合,流雲已經體力不支,眼前一抹黑,落到地上。白月變成人形,勝者的驕傲,他擡起頭看向洞口,想那三人必定是沒見過這等陣仗目瞪口呆的。
結果卻見師徒三人看好戲一般的正在讨論剛才的煙火表演,琉璃道:“這就結束了?我還沒看夠呢。“喀嚓”一聲,照亮半個天呀,我的娘呀,真是壯觀。”
段佩容點頭:“是比島上放的煙火好看些。” 赤虎點頭附和。
三人鼓巴掌的手還舉在胸口……
又被無視了?這次是三個人?白月咬了咬牙。
走回洞中,白月正眼也沒瞧上三人,靠在石壁上合上眼睛。
師徒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琉璃小聲巴結道:“尊者,你好厲害。”
白月不吭聲。
琉璃撅嘴巴,心裏道拽什麽拽,長得帥了不起麽。
段佩容給他使了個臉色,小聲道:“別去招惹他。”
赤虎找了一處靠近火團,溫暖幹燥的地方,服侍段佩容躺下,脫了自己的外套蓋在他的身上。
“山裏氣溫多變,等會會冷的。”段佩容撐起身子說道。
赤虎回道:“師父蓋着吧,徒兒的皮毛厚實。”說着變成毛茸茸小虎,蜷縮起身子。
琉璃也脫了衣服蓋在段佩容腿上,化成小兔蹦跳着往赤虎肚皮下面鑽,找了一個舒服姿勢也睡了。
段佩容輕輕撫摸兩人,擡眼又看看白月,欲言又止,合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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