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目标鬼馱山

黑衣人的出現就像一根刺紮在了段佩容的心裏,讓他寝食難安。他本是半人半仙,陪着白月熬了五個晚上,終于體力不支昏睡了過去,睡了短短兩個時辰便在噩夢中驚醒。

“唔”,段佩容做了一個噩夢,夢裏白月被人抽離了元神,霸占了軀殼,變作傀儡,吓得他一陣抽搐中醒來。驚醒時慣性的猛的擡起上身,頓時覺得腰椎一陣陣錐心的疼,左殘端就像被人掐在手掌,疼得他只覺得一口氣沒接上來。

白月本是坐在桌旁擺弄着一些狐毛,就聽見段佩容在睡夢中呼吸急促,便給他點了一個睡符,哪知效果不佳,段佩容整個人幾乎是彈起了上身,然後身體猛地失去重心,沒有左腿的支撐,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左邊倒去,眼看着就要滾下床。白月丢了手裏的活,一個閃身靠近,在半空中接住了墜落的身子。

手掌觸及的殘端痙攣着,不多時,原本癱軟的右下肢也抖動起來。段佩容疼得說不出話,半眯着眼睛望着白月,兩只手緊緊的拽着白月的衣領。

白月将他放在床上,可段佩容雙手緊緊揪着白月領口,不肯乖乖躺下去。白月道:“你想勒死我嗎?”段佩容才乖乖松了手,倒回床上。

白月将雙掌覆在他的後腰,柔和溫暖的靈氣緩緩地注入體內,驅散開身體裏面所有的疼痛。

待疼痛緩解,段佩容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癱軟在白月懷裏。

白月摟着他坐在床頭,道:“你這是怎麽了,這幾天舊傷總是犯病,是哪裏不舒服?”

段佩容抹了一把臉,虛弱的笑了笑,道:“夢到你被那人抓走了。”

白月“哼”了一聲,道:“你那麽緊張做什麽?敵人未到,自己倒把自己吓死了。”

段佩容點點頭,身子有種虛脫後的疲倦。

白月伸手,将他汗濕着貼在臉頰的發絲撥到耳後,道:“你在夢裏不會哭的肝腸寸斷吧。”

段佩容用手撐起身子,與他相視而坐,墨黑的眼底閃動着波光,苦笑道:“哭倒是沒哭,就是喊得撕心裂肺的,最可氣的夢裏也是個殘廢,趴在地上眼睜睜的看你被帶走,一點用也沒有。”他停頓片刻,穩住起伏的情緒,輕聲道:“拖着身子就那麽爬呀,爬呀,夢裏還在自我安慰,這人吧不論凡人還是神仙,終是要分離的,即便沒有今個兒的劫數,也有未來的生老病死。可是這麽對自己說,還是不停地爬,就是不甘心。”嘆了一口氣,接着道:“我夢裏還想,我和這狐貍結伴三載,那老狐貍還沒說過喜歡我之類的話語,我怎麽甘心。”說着擡起頭,微微笑着,唇角兩個小小的笑渦。

白月心頭一動,伸出長手将他一攬,圈入懷裏,落個一個霸道之極的吻,直讓段佩容缺氧到面色通紅。

“傻子,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竟敢稱本座是老狐貍?”白月看着他漲紅的臉頰低低的笑了。

段佩容目光看見桌上的木盒以及一堆白毛,問道:“你把那些褪掉的毛拿出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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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秋冬,千年老狐貍開始換毛,每天起床,床鋪上總會落下一大撮白毛。段佩容愛屋及烏,便将那一根根白毛收拾起來,放入木盒。

白月走過去,從桌上拿起一個物件,然後放在段佩容掌心。一只巴掌大的狐貍玩偶,模樣圓圓滾滾的,憨實可愛。

“本來想做的高大威猛些,手藝不太好,将就吧。”白月道。

段佩容甚是驚喜,擺弄着小小的玩偶,道:“這是你第一次送我禮物,謝謝。”

“閑着無聊,弄來玩玩,又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

段佩容摸着玩偶柔軟的毛發,愛不釋手,“禮輕情意重。”他擡起頭,望着白月道:“白月,你知道麽,我是在最最寂寞的時候遇到的你。”

白月心想,我何嘗不是。

“我不太會撒嬌,也不太會甜言蜜語,好像我也從沒有說過我很喜歡你。我沒想過我們能一起多久,也沒想過若有一天将要分別會怎樣……”段佩容聲音越說越輕。

白月心想,我不也是嗎?許是兩人如此相似,才能攜手相惜吧。不過,這樣的話題他不太喜歡。

“你想太多了。”白月站在床頭,微微蹙起眉頭。

段佩容自嘲的笑了笑,擡起頭振作精神道:“是的,我想太多了。不過,有些話我覺得還是要說。白月,你執拗太深,不論是當初對白焱,或是現在。可是,世事無常,誰離開誰日子照舊的。我畢竟有人類的血脈,雖修得仙術,可是壽命還是有上限,若是哪一天我先你一步離開,你還是要像現在一樣安然淡漠,可好。”

白月坐了下來,靠在床頭。他很少與段佩容這般相視而坐,說着深沉的話題,探讨着未來。他也不知道喜歡段佩容什麽,也沒對他說過甜蜜的話語。可是他知道,他喜歡看着那人低垂的眉眼認真的為他準備吃食;喜歡和那人并肩在樹下曬太陽,哪怕沒有語言的交流;喜歡那人看見他的原型喜愛的模樣,愛不釋手的撫摸。總覺得這樣的日子會很久很久,永遠不會分離。

也是,世事難料,即便沒有劫數,總會有生老病死的一天。他活了太久太久,都忘記了原來段佩容是會老的。

白月細品着段佩容的話,而後問他:“若是我先離開呢?”

段佩容揚起笑渦,淺淺一笑,溫和道:“那自然是該吃該喝,時常會想起與你的生活,估計會難過,會流淚,但是更多的會是幸福吧,至少這一生和你相伴過,便好。我想我不會尋死覓活,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希望我好好照顧自己的。”

白月恍然,揚起了嘴角道:“那我也會好吃好喝,再活一千年,然後去尋你的轉世可好?”

段佩容搖搖頭,道:“轉世投胎,那還是我麽?對着一個陌生人示好,我會很不開心的。”

白月道:“反正你都不在了,還管得了你開不開心麽?”

段佩容想想覺得也是,又覺得自己最近太過敏感,老想些悲觀難受的事情,不免自嘲的又是一笑。

兩人正說着,聽見有人輕輕敲着門框。一看,琉璃正半掀開門簾,伸着腦袋看進來。

白月掃他一眼道:“大晚上,回去睡覺。”

琉璃紅彤彤的眼珠子楚楚可憐的望着段佩容,小聲道:“師父,我想和你睡。”說着走了過去,站在床前扭着衣角。

白月咬着牙,趕蒼蠅一樣揮着手道:“從哪來回哪去。”

琉璃紅着眼,眼中水汪汪的,好似才哭過,望着段佩容,怯生生喊着:“師父。”

喊得段佩容心尖都疼了,推着白月道:“別吓着孩子,你反正也不睡,不如找一處偏僻地方打坐練功,提升修為。”

得到首肯,琉璃一轱辘跳上床,鑽進被子裏,攬着段佩容的胳膊,将臉悶在他的肩窩,甕聲甕氣的說:“師父,你會一直喜歡琉璃嗎?”

段佩容摸了摸他細軟的頭發,愛憐道:“自然會的。”

“無論我以後變作什麽樣子,都會嗎?”

段佩容微微一愣,這段時間琉璃常會問些奇怪的話,他也覺得納悶,卻沒時間細細追究。心想這孩子怕是遇到了什麽難事,等處理了手裏的棘手的事情,要好生和這孩子多談談了。“無論什麽樣子,琉璃都是師父最心疼的,好嗎?很晚了,快些睡吧。”

琉璃點了點頭,縮着身子貼着段佩容的身子,合上眼睛。

白月本是一肚子氣,聽了師徒二人的對話,沉默片刻,緩緩出了卧室。擡眼看見赤虎撐着下巴坐在桌前嘆氣,坐過去抱怨道:“你的人,你都管不住嗎?大晚上往別人卧室鑽,成何體統。”

赤虎嘆氣道:“白師叔,這就為難我了,還是你說說師父,別一味慣着琉璃,最起碼睡覺還是要回自己的屋子吧。”

白月想了想,嘆道:“我好像也不太能管得住你師父呢。”

兩人坐在桌前,盯着卧室相擁而眠的兩人,表情變幻莫測。而另一間,流雲的“呼嚕”聲震天響,睡得沒心沒肺。

段佩容派了四個銀鈴使者,尋着夢中黑衣人的氣息密集式搜索。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段佩容依舊不安,琉璃惶惶度日,赤虎滿心憔悴,白月沒将這事放在心上,流雲天天謀劃着怎樣能搞定顏煜。

半月後,一日中午,五人正在吃飯。段佩容突然一把抓住了桌沿,劇烈的咳嗽起來,嘴裏的飯嗆到氣管,咳得他滿臉通紅。

琉璃和白月一左一右幫他拍背,待他緩了一口氣,只見他表情激動,道:“終于讓我找到了。”

流雲道:“找到那神秘黑衣人了?”

白月問:“什麽地方?”

“鬼馱山。”

銀鈴使者分散尋找,尋到鬼馱山的時候,發現整個山脈包繞在特殊的結界之中,感應不到山脈中任何的生氣。待銀鈴使者穿過了鬼馱山的結界,便立馬感覺到強烈的氣息,正是段佩容讓他尋找的。他趕緊飛出一道念符,正準備離開,只覺眼前一黑,有人從天而降。

銀鈴使者乃是段佩容用靈氣,耗費幾十年修煉而來,與他心有靈犀。他正吃着飯,突然覺得心口劇痛,便知有位銀鈴使者不幸遇難,随後,使者飛出的念符飛入他的意念,将要找之人精準的位置傳遞了過來。

五人未作休息,尋着目标便趕了過去。

晝夜兼程,五日後到達鬼馱山時,遠遠便看見前方混戰一團。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不坑,我繼續擠,寫的什麽亂七八糟,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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