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休夫
淮啓廢掉太子,無非是想離皇位更進一步。
他身犯重罪無召回京,又沒有任何遺旨支撐,想名正言順地登基,幾乎不可能。
篡位的罵名淮啓是背定了。
但他不慌不亂,等皇城事态穩固後,竟備齊三書六禮,大搖大擺地進了新梧宮。
明飛卿擰眉看着這些綁了紅綢的喜慶厚禮:“你要做什麽?”
“明後,別怕。”淮啓走上前,執過他的手,溫柔道,“本王今日,是來求親的。”
此言一出,新梧宮衆人都驚住了——亂臣賊子居然向皇後求親?
兄長求娶已故弟弟的發妻?
明飛卿如蒙羞辱,順勢抽了淮啓一巴掌:“你做夢!”
淮啓被扇歪了頭,用舌頭頂了頂作痛的左臉頰。
人人都以為他要發作,不想他竟低笑起來:“打是親罵是愛,看來明後對本王也是有情的。”
明飛卿:“..................”
他曾經以為淮子玉是這個天下最厚臉皮之人,今日才知,這個淮啓,才是集厚顏無恥之大全的存在!!
他不再跟淮啓廢話,轉而看向天青:“把這些東西都扔出去!”
天青應聲而動,淮啓帶來的人立刻拔出兵刃,把新梧宮的人都給震住了。
明飛卿氣得眼前發黑,踉跄着後退兩步,扶着桌角才勉強站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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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啓疼惜地道:“淮子玉人都死了,你替他守了三年還不夠,真打算守一輩子啊?他從前可沒少做混賬事,你忘了你的功名是怎麽被移花接木到林霁頭上的?還有南國那些事,但凡他是個人就不可能不膈應,明飛卿,你何苦啊?”
淮子玉是個混賬,這一點不需要旁人來提醒。
明飛卿擡眸對上淮啓的目光:“你求娶我,不過是為了那句‘得紫微星者得天下’,這跟當年的淮子玉又有什麽區別?”
淮啓噎了一下。
他确實是聽說,有明飛卿在身邊,許多事都會變得異常順利,當年的淮瑾不就是靠着紫微星才從低谷逆天改命爬上皇位的嗎?
如今他雖入主皇城,卻不得人心,許多事情推進得異常坎坷,便想着将紫微星占為己有,好借他的命格來給自己的皇權鋪路。
明飛卿看透了這一切:“你跟淮子玉,流着一樣的血,壞心眼也是一樣的。”
淮啓并不反駁,笑了笑說:“既然是一樣的,你就再嫁一次,本王會給你最盛大的婚禮,并且昭告天下,西溱易主,你明飛卿,依舊是無人可動搖的國後。”
明飛卿聽到“昭告天下”四個字時,眉心微動——昭告天下,自然也包括南國在內。
他故作心動:“是嗎?你能說到做到?”
淮啓見他動搖,神色一喜:“自然!本王一諾千金,可不是淮子玉那樣出爾反爾之人。”
明飛卿假意為難起來:“可你畢竟是淮瑾的兄長,而我還在為淮瑾守三年之喪,就這樣成婚,一定會遭天下人非議,言語如刀,割在身上是會見血的,我是受慣了這些流言蜚語,可你是要當皇帝的,倘若百姓議論你亂倫背德,豈不是我害了你?”
他的目光溫柔,眼波流轉之間,淮啓心都跟着顫了起來。
他握緊明飛卿的手,深情道:“我總算知道皇弟為何對你情有獨鐘了......你竟如此為我着想,我怎麽能陷你于不仁不義的境地呢?我早想好了,成婚之前,你去淮子玉的牌位前,燒一紙和離書,就算是斷了跟他的關系。”
明飛卿:“.........”倒是第一次聽說這種做法?!
“這...能算數嗎?”
“自然可以!”淮啓篤定地說,“待本王稱帝,本王說這和離算數它就算數!”
明飛卿幹笑一聲,心中盤算了一下,說:“和離只怕還不夠,我怕天下人非議我與淮子玉藕斷絲連,這樣吧,我寫一封休書燒過去,我休了淮瑾,斷了跟他的情,安心做你的皇後,如何?”
淮啓一愣,大笑起來:“明後,你總能給我驚喜!就這麽辦!”他眼中閃爍着報複的快意,“我要讓淮瑾九泉之下不得瞑目!”
他擁抱住明飛卿,明飛卿配合着不再抗拒,佯裝順從。
休夫是不需要挑吉日的,第二天,淮啓就把明飛卿帶到了沐德宮。
沐德宮是西溱皇室宗祠,擺放着淮氏歷任帝王的牌位。
明飛卿一眼看見淮子玉的牌位——雖然是假死,但場面戲做得很足,這牌位上的字還是明飛卿親自寫的。
淮啓命人将淮瑾的牌位擺在了桌子的正中央,殿內兩側站滿了朝中要員,一側是忠心淮瑾的重臣,一側是擁護淮啓的蠻夷将領。
張岐被抓來做見證者。
宮變之後明飛卿第一次看見張岐,見他雖然全須全尾,外露的脖頸和手卻多了幾道鞭痕,臉色也不太好。
聽細春說,淮啓在前朝處置了不少寧折不屈的官員。
張岐本就孑然一身,無牽無挂,淮啓沒能拿捏到他的軟肋,便對他嚴刑拷打,逼他低頭屈服,又顧及他是國師,總有幾分用處,所以沒下殺手。
張岐猝不及防撞上明飛卿的視線,苦澀一笑,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一禮。
明飛卿心中不好受。
淮啓裝模作樣地給淮子玉的牌位上了三炷香:“皇弟英年早逝,為兄悲傷不已,你的江山和皇後,為兄一定代為照顧,你在九泉之下,也可安息了!”
明飛卿:“............”真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他瞧見張岐和聞恒等人幾乎同步翻了個白眼。
淮啓上完香,太監便呈上來一封休書。
休書不是明飛卿親手所寫,是淮啓讓禮部一位叛變的言官代拟的。
休書裏自然是把淮子玉罵得一無是處——淮瑾的錯處越多,淮啓越能名正言順地占有紫微星。
明飛卿掃了兩眼休書的內容,看到“德薄位尊,好亂樂禍”這一行時,明飛卿就不再往下看了。
滿紙荒唐,狗屁不通。
他不得不在這封休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簽完之後,拿起休書,在淮子玉的牌位前将這封休書用燭火燒了。
淮啓十分滿意,他特地問張岐:“國師,先帝在泉下可能看到這封休書啊?”
張岐本不想作答,但他聽說休夫是明飛卿提議的,雖然不知道君後有何打算,卻也願意配合,于是低眉順眼道:“先帝泉下必定有知。”
淮啓心情變得更好,大笑出聲。
張岐心道:且不說淮瑾沒死,就算淮瑾真地死透了,也能被這封休書氣活過來!
待燒完休書,淮啓當即令人去昭告天下。
他已經向北游那些親近他的部落發去了大婚請帖。
明飛卿生怕這道旨意傳不到南國,特意說:“婚帖也往南國送一份吧。”
淮啓笑着摟過他,在他耳邊親昵道:“本王知道耶律狗賊對你的心思,放心,婚帖早就在送去南國的路上了。”
南國邊境,軍營。
十萬大軍正在操練,刀刃發寒,殺聲震天。
兩道旨意并一封婚帖送到了正在閱兵的國君手上。
一道旨意批淮瑾德行有虧,明後在皇室宗祠燒休書與之斷絕關系。
另一道旨意則是昭告天下的婚書,淮啓會在大婚之日繼位稱帝,立明飛卿為後。
兩道聖旨都蓋了玉玺,仿的還是明飛卿的字跡。
片刻後,衆将士的操練聲不約而同地微弱下去。
校閱臺上的國君撕碎了婚帖,周身溢出沖天的殺氣,把十萬見過血的士兵吓到不敢出聲。
第64章 沒有人能威脅你 北游動亂,是個兼并的大好時機,淮瑾耐着性子沒有發兵,是為了等西溱打好配合。
他和飛卿約定,倘若時機成熟,就以一道宣戰書作為暗號。
三年之期不日将至,等來的卻不是宣戰書,而是一張休書!?
淮子玉腦袋嗡鳴,縱然第一眼就看出聖旨上的字跡不是明飛卿親筆,他心頭還是猛烈地跳了一下,生怕飛卿三年之後真不要自己了。
他撕了婚帖,合上情報,知道西溱一定出事了。
皇城被封鎖了消息,所以他的探子只能探得這兩道旨意和公開的婚帖。
事态應當很嚴重,否則飛卿不會兵行險招——所謂休夫和大婚,都只是把事情鬧到南國皆知的手段而已。
只要事情傳進南國,就一定能傳到淮瑾耳中,就算旨意沒有到達,專門送進南宮的婚帖又是另外一層保險。
這是飛卿在向他求救。
淮子玉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飛到明飛卿身邊,卻身在南國邊境,相隔千裏之外。
他強行鎮定下來,調取虎符,召來營中大将,下令道:
“西溱皇城內亂,正是最好的作戰時機,傳令下去,點兵二十萬,今夜突襲西溱邊境!”
軍令來得突然,南軍大将一愣,立刻命人吹起集結的號角。
溱軍哨兵發覺南國軍營異動,立刻彙報至主帥營帳。
宋百也收到了那兩道旨意。
旁人或許覺得明飛卿休掉先帝的舉動荒唐大膽,卻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先帝在時,明後就看他不順眼。
但宋百這群熟悉明飛卿之人,一下就能看出不對。
若明後真對淮瑾無情無義,何必替他苦守三年?又何必在三年前就秘密告知宋百,淮瑾身陷南國,有朝一日邊境動兵,宋百及二十萬将士必須無條件配合南國國君?
宋百沉吟:“皇城一定出事了。”
他轉身回營帳,于暗格之中取出一枚玺印。
國玺只有一個,但玉玺可以有很多枚。
這枚玺印刻的是 “調令三軍”,是從合陽殿書桌上直接取下的一枚玉玺。
它跳脫于國玺虎符之外,是明飛卿三年前就給淮子玉備下的 “鑰匙”。
西溱各個城池将無條件為持玉玺之将領放行,必要時候,各城守城軍将直接随持印大将進京勤王救駕。
南邊邊境二十萬将士可以不聽皇城調遣,只聽命于帝後二人的聖谕。
這三年,該有的調度與安排都已做到盡善盡美,只等着君上帶着南國軍隊踏過邊境線了。
随軍三年的天白激動不已:“元帥!看來就在今晚!!”
宋百握緊玺印,走出營帳,調令三軍。
邊境線夜風呼嘯,寒冷肅殺,兩方軍馬的火光星星點點,鋪如漫天煙花的火點。
很快,大面積的火光默契地彙成一條銀河,環繞包圍西溱邊境,壯美非常。
·
明日便是淮啓的登基之日。
婚服一早送到了新梧宮。
絞金線的正紅華服配以繁複奢華的頭飾擺在明飛卿眼前。
來送衣服的嬷嬷是淮啓從邊境帶回來的,大抵是沒見過宮裏這些好東西,對着簪子上的一顆明珠誇得天花亂墜:“這等珠子,我可真是第一次瞧見。”
她雙眼放着精光,恨不得把這明珠吞吃入腹。
細春在一旁看不下去,上前隔開嬷嬷,和和氣氣地下逐客令:“殿下這邊有我伺候着,嬷嬷把東西送到就行了,不送。”
嬷嬷打量了細春一眼,見一個小宮女都穿着上等的绫羅綢緞,頭上還帶着漂亮的珠花。
細春直視着她,伸出一只手掌朝門外指道:“嬷嬷,請。”
嬷嬷佯裝要走,忽然一個轉身,像猴子一樣伸出手抓住了細春的頭發,硬生生搶走她頭上那朵珠花。
細春吓了一跳,捂着被扯亂的發髻驚道:“你做什麽?!!”
嬷嬷斜眼看細春一眼:“小小一個宮女,戴這麽招搖的珠花是想搶主子的風頭?” 說罷,她自己把珠花戴到了頭上,她不敢拿皇後的明珠,卻敢搶宮女的東西。
一張老臉配上俏麗的珠花,顯得不倫不類。
細春委屈憤怒,胸膛劇烈起伏,明飛卿按住細春的手,對那嬷嬷道:“你出去吧。”
這嬷嬷仗着曾經是淮啓的奶娘,無法無天地插手宮裏的事,俨然是這後宮的半個主人似的。
她對明飛卿倒還有點敬畏,敷衍地行了一禮,頭頂珠花帶着人大搖大擺地出了正殿。
明飛卿對細春道:“淮啓身邊這群人都是未被馴化的野蠻之人。你跟他們計較,自己會更吃虧。”
細春點點頭,哽咽道:“奴婢知道。”
明飛卿看了看桌上那枚成親時束發的發冠,上手用力摘了上面的明珠,放進細春手裏:“我給你個更好的。”
細春一怔,哪敢收這麽貴重的寶物,連忙要還,明飛卿将她的手掌卷起,包裹住了明珠:
“眼下時局動蕩,若有朝一日宮裏大亂,這顆明珠能換錢保命。”
細春眼眶一熱:“君後......”
明飛卿柔聲道:“別哭,有我在,事情應當不會演變得太糟。” 他摸了摸婚服,苦中作樂,“無非就是再成一次婚罷了,我是個男子,不在乎這些。”
細春不敢惹他難過,深吸一口氣收住了眼淚,将明珠珍而重之地放進懷裏:“那奴婢伺候您試試這身衣服?”
明飛卿搖搖頭,說:“你幫我去一趟景華宮吧。”
細春道:“照例說一切都好?”
明飛卿輕輕點頭:“去吧。”
細春只好去報喜不報憂。
走出正殿時,正好瞧見那嬷嬷要出新梧宮宮門,天青站在宮門口,吊兒郎當地狀似在看門。
忽然他偷摸伸出一腳,正絆得那嬷嬷臉着地摔了一跤。
那嬷嬷扶着屁股被人扶起,醜态百出,天青也上前搭了一手,好心道:“您可千萬看着點路呀!新梧宮的門檻太高了,您得仔細地邁!” 一邊說,一邊朝細春遞了個得逞的小眼神。
細春知他在為自己出氣,心頭陰霾全掃,破涕為笑。
天青蹦跶進內殿,把婚服搬離了明飛卿的視線:“眼不見心不煩。”
明飛卿看他把婚服放進最角落的位置,淡笑。
天青是同他一塊兒長大的,許多事情明飛卿不需要明說,他也知道該怎麽做。
“明後看起來心情不錯。” 淮啓的聲音随着他本人一起踏入正殿。
明飛卿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他正準備起身,淮啓疾走兩步按住了他:“身體不好,就不要行禮了。”
明飛卿:“......” 他起身不是為了行禮,而是不想坐着顯得比淮啓矮上一截。
他推開淮啓的手,站起身與他平視:“又有何事啊?”
這幾日,他不得不配合淮啓做出些安撫前朝臣子的舉動。
淮啓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地拿出一道已經加蓋國玺虎符的聖旨:“我有意将北邊三十萬戍邊軍隊調回國都,那主帥聞安卻公然抗旨,說聖旨上未蓋附屬之印,聞氏兄弟對你唯命是從,聞安說的是哪一枚附屬之印,你一定知道。”
附屬之印既是刻有 “調令三軍” 的玉玺。
一枚在邊境宋百手中,一枚放在明飛卿身邊。
按理說,虎符加國玺是可以勒令聞安撤兵回京的,無需加蓋這枚附屬之印。
聞安抗旨,應當是察覺到不對。
或是聖旨上的字跡被他看出異樣,或是這道撤兵的聖旨來得毫無合理之處——他才剛到北邊邊境二十天。
要附屬之印,是因為這枚印不如虎符國玺搶眼,唯有明飛卿的心腹才知此印。
只要蓋上此印,便可篤定旨意是明飛卿所拟或是經過他同意的。
明飛卿暗暗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聞安是個機智敏銳的。
眼下皇城消息被封鎖得嚴嚴實實,聞安能憑一道旨意有這樣的判斷,實屬難得。
他面上不動聲色,對淮啓道:“那玉玺早就丢了。”
“明後久病,想是記不清事了,本王來提醒你。”
淮啓說着,看了一眼他旁邊的天青。
一把彎刀立刻架在了天青脖子上,天青不敢再動。
明飛卿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淮啓重新問:“想起來了嗎?”
明飛卿攥緊衣袖,反問:“你為什麽要撤兵回國都?總得給我個理由。”
淮啓:“我承諾北游溫敦王室,待他的軍隊助我稱帝之後,割讓北邊六城作為謝禮。”
明飛卿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咬牙道:“你說什麽?!你把六個城池作為謝禮?!淮啓,你瘋了嗎?!”
“明後反應這麽大做什麽?” 淮啓嗤笑道,“兩國交易,本來就是有舍有得,北六城并不富庶,割讓了也沒什麽可惜的,況且......”
他話未說完,明飛卿猛地拽住了他的衣領,他雙眼通紅,憤恨質問:“當年的荼州城也是被你這樣割舍的,是嗎?!”
當年,大皇子二皇子扣壓淮瑾求援的奏折,淮啓則知情不報。
淮啓毫無愧疚之意地說:“本王若是插手荼州之事,只會招致兩個皇兄的猜忌,本來荼州城的死活也與本王無關,後來父皇為此罰我,我面上認錯,心中從未服過。”
明飛卿臉色煞白:“你這樣殘酷冷血之人,怎麽配坐上皇位啊?”
“配不配得上,這皇位都是本王的囊中之物了。” 淮啓耐心耗盡,打開明飛卿的手,“快把玉玺拿出來!”
明飛卿眼底透着悲切與譏諷:“我絕不可能讓荼州的悲劇在北六城重演!你休想得到那枚玉玺!”
北邊戍邊的軍隊一旦撤回,北游立刻就會攻入西溱,北六城将首當其沖承受所有殺伐,成為第二個被屠殺滅城的荼州!
淮啓臉色陰沉,轉而看了天青一眼。
彎刀瞬間見血。
天青吃痛地低喊了一聲。
明飛卿的心被吊了起來,淮啓威脅道:“北六城和你的這位小忠仆,你只能選一個。”
“淮啓!!”
明飛卿暴怒,他抓過桌上的金簪,想要跟淮啓同歸于盡。
“公子...”
天青忽然弱聲喊了他,明飛卿轉頭。
天青朝他傻笑了一下,下一刻,他引頸撞上了彎刀,蠻夷士兵收刀不及。
血噴濺到明飛卿淺色的衣服上。
天青無力地倒下去,明飛卿沖過去抱住他的身體,素白修長的手緊緊捂着天青脖頸上的傷口。
可這傷口太大了,他能清晰地摸到一截溫熱的骨頭。
鮮血從天青口中噴湧而出,他虛抓住明飛卿的手,和着血說:“沒有人能威脅你,天青不聰明... 但絕不做你的累贅。”
明飛卿悲痛欲絕,眼淚砸如落線的珠子。
天青目光漸漸渙散,無力地呢喃道:“公子...... 不能再有...... 下一個荼州城了,不能再沒有家了......”
明飛卿用額頭抵住天青漸漸冰涼的額頭,含淚哽咽,溫柔地承諾道:“你放心,家我為你守着... 為你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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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