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要洗幹淨(4)

溫府的馬車緩緩往前行駛。

溫浪的手撩開車簾,往外探了幾眼,這又重新放下了車簾。

“兄長,那些探子還在跟着咱們呢。京城的風氣太差勁。”溫浪一肚子的意見。

溫玉搖着折扇,似笑非笑,“京城物華天寶、人傑地靈,當然是好地方,風氣豈會差呢。”

溫浪唇角一抽。

說實話,他雖與兄長一塊長大,但也時常不懂兄長到底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溫浪:“兄長,陸南風為何突然來京城?是不滿新帝登基?皇上又為何交給你我二人去安排此事?”

溫玉淡淡一笑,只說了一句話:“皇上忌憚幾個藩王,陸南風擁兵二十萬,在藩王中算是實力雄厚的,若是他這次死在京城,你我難逃其咎,溫家必然會被降罪。到時候,皇上等于同時少了兩個眼中釘肉中刺。”

溫浪身子一僵,臉色都變了。好好的一個鐵血男兒,愣是渾身一冷。

旋即,溫玉又朗聲笑道:“哈哈哈!為兄開玩笑,皇上豈會有什麽壞心思呢,你莫要當真。”

溫浪:“……”

他家兄長……太可怕了!

父親大人,您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溫浪只覺得自己很沒安全感。

溫家兄弟二人一離宮,楚湛就召見了莊九明。

他很不喜朝中那幫老家夥,加之他原本就離京數年,這一次能夠造.反,全靠着兵力,以及天時地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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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的人,更是疑心甚重,真正信任之人屈指可數。

楚湛表面上肅重穩妥,但內心心亂如麻,溫舒瑤的身影一直在他腦子裏晃蕩。

他與莊九明對弈。

莊九明道:“皇上,臣已奉旨命人将北疆王入宮的消息傳出去,皇上此舉,是想讓溫家制衡穆王府的勢力?”

穆王野心勃勃,此事,莊九明知曉。

陸南風一入京,穆王必然會想法設法拉攏,亦或是直接除去他。

如果拉攏成功,穆王手上的王牌又多了一張。

可要是直接除去陸南風,再嫁禍給溫家,搞不好可以一箭雙雕,既可以除去溫家,又能激起其他三位藩王對朝廷的意見。

楚湛沒有隐瞞:“正是。”

莊九明暗暗吐了口濁氣。

皇上還真是深謀遠慮。

他是在下一盤大棋啊。

莊九明一個不留神,就被楚湛的白玉棋子逼到了絕境,他暗暗思忖:【看來皇上打算重用溫家了,接下來溫玉必然會忙于部署,我想要與他生孩子的計劃,還得往後拖上一拖。】

這時,楚湛正打算收尾,他捏着白玉棋子的手頓住了:“……”

溫玉是男子。

這一點,他很确信。

當初在西北,他們一起下河洗過澡。

那麽,莊九明要想與溫玉生孩子,就只能是個姑娘。

“……”

他身邊的人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好在他足夠沉穩,前一刻察覺莊九明可能是個女子,這一刻便又如若無事。

莊九明想要借種生子?

屆時,莊、溫兩家就會扯上斷不開的幹系。

楚湛眸光清冷,像上好的冰寒冷玉,“時辰不早,你可以回去了。”

莊九明愣了一下,這盤棋還沒徹底結束呢。

不過,他也不想久留,遂起身行禮:“那臣告退。”

【小日子來了,腹痛難忍,總算是可以回府歇息。】

莊九明腹诽一句,這便退後幾步轉身離開。

楚湛眸光微眯。

小日子,會腹痛……

他腦子裏突然湧上一段記憶。

他當然知道什麽是小日子。

溫舒瑤第一次來小日子,她還以為自己要死了,紅衣少女濕了眼眶,但倔強的不肯哭出來,還特意把他叫出去,對他交代後事,然後告訴他,她心悅辰王。

這段記憶好笑又可氣。

當初在西北,陪着她胡鬧的人是自己,替她數次受罰的人也是自己,可她卻告訴他,她喜歡辰王。

不對,根本不止一個辰王。

她是見一個愛一個,恨不能也坐擁一個後宮!

楚湛起身,甩袖,面色陰沉。

張莳端着降火茶上來,“皇上可是又不适了?”

楚湛不屑于問出口,當年溫舒瑤到底有沒有親自對辰王表露心意。

礙于帝王顏面,他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的女人,愛慕着旁人!

楚湛胸膛微微起伏,語氣微冷,問道:“千蘭苑那邊,這幾日是不是從未來過一趟?”他不甘心,特意詢問。

張莳神色為難:“……回皇上,溫美人未曾過來。”

楚湛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溫舒瑤身為他的後宮嫔妃,太不自覺了!

從未主動來請安過一次!

他索性也不去!

這一天需得處理政務,以及繼續布局,陸南風既然來京城,那就別想輕易離開。繁忙的政務,讓楚湛尚且能忍。

然而,又過了兩天,胸口堵悶愈發煎熬。

這不應該啊!他是帝王,何必在意一個女子?!

楚湛厭煩這種滋味,沒有一個強者希望自己有弱點。

張莳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說實話,他根本不懂皇上到底在“矜持”什麽……

明明喜歡的要緊,又何必強忍着?

三日後。

城外三裏地的官道上。

溫家兩兄弟各騎一匹白馬,莊九明今日也來了。

北疆王的隊伍尚未靠近,溫浪吹了口哨,看向了莊九明,打趣道:“聽聞莊世子乃京城第一美男子,我倒是覺得太過秀氣,不如我兄長俊美。”

莊九明極力保持鎮定,無論如何,他的身份不能暴露出來,“浪兄說的是。”

為了和溫玉區別開,莊九明喊溫浪“浪兄”,多多少少有些調侃的意味在其中。

溫浪挑挑眉,只覺得莊九明太過斯文,像個姑娘家似的。

“世子爺,北疆王的隊伍朝着這邊過來了。”上前打探的護院禀報道。

溫玉點了點頭:“嗯,知道了。”

他始終從容不迫,高深莫測,讓人看不出心思。

二十出頭了還不曾定親,亦不知心中到底作何想法。

不多時,衆人只見不遠處的官道上,北疆王的隊伍浩浩蕩蕩的駛來,為首是一輛十分惹眼的珠翠華蓋馬車,前面是四匹彪馬拉着,輕紗拂起,馬車內的男人側躺着身子,饒是隔着數丈之遠,也能看出男子的慵懶與不羁。

同時,也透着一股……匪氣。

溫浪唇角直抽搐:“這個陸南風,這回不請自來,又給我溫家添麻煩,瞧他那個騷樣。”

莊九明清了清嗓門:“浪兄,陸南風手裏有二十萬精兵,皇上想要那批兵馬。”

言下之意,不僅不能怠慢了陸南風,還得好生招待他。

溫浪翻白眼,真是同人不同命啊,說實話,他挺豔羨陸南風,不像他,上頭還有父親與兄長壓着,就連打架都不能暢快。

溫玉呵呵一笑:“二弟是不是覺得陸南風的排場太大了?你是不喜?還是羨慕?”

溫浪一噎。

誰會不喜歡排場。

他當然也想拉風。

不多時,馬車緩緩挨近,陸南風微支着身子,二十來歲的光景,眼神透着年輕上位者該有的銳氣和強勢,他生了一張亦正亦邪的臉,五官立挺深邃,典型的劍眉星目,笑起來有股子風流邪魅,麥色肌膚,額頭系了一條鑲白玉抹額。

騷氣、拉風、纨绔、嚣張,外加一個匪氣十足。

看見三位故人,陸南風笑了笑,嗓音低沉極了:“許久不見,本王來了。”

溫玉與莊九明都是見過世面的,神色如常,二人抱拳:“北疆王,別來無恙。”

溫浪又翻白眼,真想說“陸南風,你這厮裝什麽裝”,但礙于帝王交代了任務,溫浪只能忍。

陸南風朗聲大笑幾聲,“哈哈哈!的确別來無恙,本王給你們準備了厚禮。”

說着,他拍了拍巴掌。

聲音剛落,三名身着羅紗衣的年輕貌美女子徐徐走上前,這三名女子臉遮面紗,眉心點了朱砂,身段曼妙婀娜,即便看不見全臉,也知是美人。

“奴家給三位公子請安,請公子憐惜。”美人盈盈俯身。

陸南風又笑道:“你們三個随意挑吧,算是見面禮。”

莊九明:“……”他看了一眼溫玉,捏着缰繩的手緊了緊。

溫浪倒是興致勃勃,不得不說,陸南風還挺上道,只不過他有選擇困難症,這三位美人也沒甚區別,他到底該選哪一個才好呢?

溫玉還是保持着淡笑,“多謝王爺。時辰已不早,不如早些入城,宮裏還設了洗塵宴呢,這三位佳麗之事,容後再說。”

陸南風伸了一個懶腰,眼看着就要入城門,他理了理衣襟,期待着京城百姓的萬衆矚目。

“也好,想必京城百姓已等本王許久,這就入城吧。”

溫浪的唇角又是猛地一抽。

他有了危機感。

當下正是集市熱鬧的時候,隊伍浩浩蕩蕩入城時,自是引來無數關注。

陸南風對長街兩側百姓揮手示意,宛若戰勝歸來的游街将軍。

溫浪:“……!!!”這家夥的風頭完全蓋過了他!

同一時間,長街茶樓雅間內。

穆王往窗下探了一眼,冷笑一聲:“這次當真是天助我也!陸南風來得正是時候!”

心腹男子擰眉問道:“王爺打算如何做?”

穆王眸中露出狠厲之色:“若是陸南風不能為本王所用,那就殺了!”

心腹男子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皇上為何要将此事交由溫家處理?

按理說,皇上不應該察覺不到異樣。

是太過信任溫家了?

還是說,另有隐情?

心腹男子道:“王爺何不去太後那裏探探口風?”

提及太後,穆王臉上露出春風得意。

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子,如今巴望着他的愛憐呢!

穆王只覺得自己又仿佛回到了年輕時候,意氣風發。不得不說,先帝的女人,還真是別有滋味。

今日宮廷設洗塵宴。

原本,後宮嫔妃之中,品階低的女子無需參加這種場合,但楚湛特意交代下去:“今日宮宴,所有人都要到場。”

張莳後知後覺,皇上這是想見溫美人了,這才如此做派。

洗塵宴設在禦花園。

眼下正值仲春,是女子展示身段的大好時機,後宮妃嫔雖是積極送參湯,但皆已數日不曾見過皇上。今天得了機會,自是費盡心機打扮,只盼能得帝王青睐。

洗塵宴還未開始,嫔妃們陸陸續續到場,一個個穿得姹紫嫣紅,濃妝豔抹,風一吹,空氣裏都是脂粉味。

楚湛也提前來了。

他坐在龍椅上,眼角的餘光留意着後宮妃嫔的席位。

張莳:【皇上這又是何必呢?既是念着溫美人,也稀罕她,何不幹脆直接一些?】

楚湛一愣,立刻目不斜視:“……”

他的行為難道已經如此明顯了?

竟被張莳看了出來。

楚湛的耳垂微不可見的滾燙了起來。

楚湛似是做賊心虛,用了內力掩飾,才制止了面紅耳赤。

“……”朕到底是怎麽了?

終于,溫舒瑤姍姍來遲,她并未特意打扮,還是尋常時候所穿的碧色裙裳,梳了一個盤雲髻,流蘇簪子一晃一晃的。

饒是楚湛沒有正眼看過去,也覺得她格外亭亭玉立,是獨一份的存在。

這微妙的感覺,當真古怪。

這時,淑妃不知怎的,起身之際,身子一晃,一手摁住了楚湛的手背。

“皇上,臣妾……不是有意的。”淑妃嬌羞解釋。

楚湛方才游神在外,根本沒意識到。

下一刻,他幾乎是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本能的拂袖擦去。

淑妃頓時面色漲紅,尴尬至極,她的席位離着帝王最近,剛才的确是蓄意想要争寵,試圖引起帝王注意。

不成想,皇上不攙扶她,反而……像是嫌棄。

大庭廣衆之下,淑妃不敢露出任何異色,唯有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

這時,在無數心聲之中,楚湛準确無誤的聽見了溫舒瑤的聲音。

【有些事情發生了,擦也擦不幹淨。】

楚湛:“……”是他想的那個意思麽?

他總覺得手背上略有不适,這種不适感刺激着他的手背肌膚,令得他很想徹底清晰幹淨。

但轉念一想,這事着實荒唐!

溫舒瑤難不成想要他潔身自好?笑話!

她自己倒是藍顏知己遍地走!

楚湛心裏存了事,一想到他與溫舒瑤的初次,難免心頭堵悶,這滋味很是不好受。

他本不是在意貞潔之人,後宮女子若是在入宮之前與旁人有過首尾,他也不在意,但入宮之後再不可藕斷絲連。

可溫舒瑤不一樣!

他從年少時就眼巴巴望着她,渴望與她獨處。

他厭惡溫舒瑤與辰王等人走得太近。

就是看不慣溫舒瑤與旁的男子談笑風生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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