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遇到了知己(2)……

上頭交代的任務,就是将三位美人送去北疆,并且要毫發無損。

故此,即便黑衣領頭人覺得疑點重重,還是放過了溫舒瑤。

黑衣人出身草莽,他在想,或許世家貴族的女子天生就與衆不同吧,豈會如小門小戶的女子那般。

不過,三位美人這等胸襟與膽略,實在令得黑衣人們感慨萬千。

本以為世間女子皆柔弱,不成想,這柔弱的外表之下,是如此堅毅的內心!

三位美人繼續撫琴賞月。

黑衣人們都是江湖游俠兒,很是講義氣,即便好色,但也絕對不會趁人之危,做出下三濫的事情出來。

夜色漫漫,琴聲悠揚,讓人不由得回想起曾經笑傲江湖時的豪情壯志。

而今被迫淪為亡命徒,今夜這樣的意境當真是奢侈。

一黑衣人壓低了聲音道:“頭兒,屬下聽聞新帝文韬武略,容貌更是勝過潘安,為何三位美人如此嫌棄?”

溫舒情的身份暫時還沒暴露出來,她也是從宮裏被擄出來的,自然也被誤認為是帝王的嫔妃。

黑衣領頭人冷笑了一聲,“那又如何?男子生的好看,若不能體貼入微,又有何用?”

這話甚有道理啊!

瞧瞧,把三位美人的心都傷透了。

新帝果然是不行的啊。

另一邊,溫玉單獨來了一處無人荒郊,夜風拂面而來,來人着一身黑色勁裝,抱拳恭敬道:“世子爺,屬下等人已順利潛伏在了兩位小姐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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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玉點頭:“長姐與小妹眼下如何?”

黑衣人如實禀報:“兩位小姐一切安好,那曹氏也甚好,不過……”

溫玉立刻追問:“不過什麽?”

父親不在家中,溫家的女兒,他要全力相護。

黑衣人略顯為難,但也只能如是說話:“二小姐一路上都在诋毀皇上,敗壞皇上的名聲。”

溫玉:“……”那個頑皮的小東西,她還真以為這輩子能夠逃得了皇上的手掌心?

她根本不知,倘若她不回京,皇上可能會掀翻了整個北疆吧。

溫玉:“我知道了,繼續盯着兩位小姐,關鍵時刻,以命相護!”

黑衣人了然了:“是!大公子!屬下就是豁出性命,也定保護兩位小姐周全。”

溫玉剛要折返營地,突然一陣掌風襲來,他立刻回擊,但在看見對方的臉時,溫玉及時收手,堪堪受了對方半掌。

溫玉連退了三步,才站穩了腳跟。

他一襲白袍,月華之下,容貌如谪仙。

而楚湛則恰好相反,一身玄色錦緞袍服,煞氣騰騰,這一刻的帝王宛若羅剎,有吞雲噬月之能。

溫玉笑了笑,形不露于色:“皇上這是何意?”

楚湛擰眉,方才出手着實魯莽,但一想到溫玉身上有疑點,他就來火,男人嗓音沉冷:“溫玉,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你方才見了誰?”

溫玉往前邁出兩步:“皇上,臣也在追蹤長姐與小妹下落,剛才是見了心腹,臣這次丢了兩位至親,難道不應該全力以赴?”

楚湛無法窺探到溫玉心聲。

至于溫浪那厮,八成什麽都不知道。

此時此刻,楚湛往好處想,無論溫玉有什麽計劃,他必然也不會讓溫舒瑤出事,如此一想,楚湛心頭怒意稍稍緩和。

他可不管什麽國師夫人與曹氏,他只要他的小混賬能夠安全回來。

楚湛的疑心并非空穴來風,但溫玉不承認,他也沒法逼迫。

眼下,于公于私,楚湛都不能與溫玉撕破臉皮。

楚湛的臉色突然轉好,勾唇一笑,伸手彈了彈溫玉肩頭并不存在的灰塵,“溫玉,看來你如今已不是朕的對手,方才朕只是試探你。”

溫玉保持和善的淡笑,很好奇皇上身上的傷口是否崩了。

溫玉謙虛道:“皇上乃天人,臣豈是皇上的對手。時辰不早,皇上早些歇下,明日一早還要繼續趕路。”

“好。”楚湛應下,轉身時,臉色乍寒。

溫玉和小混賬必然暗中聯絡過了。

他的直覺錯不了!

小東西沒事就行,楚湛反複勸說自己,他且再忍忍!

幾日後,北疆境地。

到了此處,一衆黑衣人總算是松了口氣。

“頭兒,眼看着就要抵達目的地,咱們這一交人,這次任務就完成了。”

是啊,馬上就能大功告成。

黑衣領頭人擰眉,望向了不遠處的清風寨,提醒道:“不可大意,此處地勢兇險,又有山賊出沒,大夥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衆黑衣人領命。

然而,越是關鍵時候,就越容易出事。

就在這時,官道兩側的矮丘上傳來鑼鼓聲響,緊接着冒出數百顆人頭出來。

黑衣人大驚:“糟了!有山賊!”

說時遲那時快,山賊如潮湧般撲了過來。

此時,黑衣領頭人只有一個念頭,馬車內三位嬌滴滴的美人何其無辜,她們被擄出皇宮,遠離了滔天富貴也就算了,這若是落入山賊之手,那可如何是好?!

“保護貴人們!”黑衣領頭人高喝。

山賊人數衆多,細一看今日似乎都還特意打扮過,一個個穿着長袍,并無亡命徒的狼狽之态,為首的兩名山賊更是錦袍加身,器宇軒昂,看上去年紀大不,約莫弱冠之年左右。

随着鑼鼓聲響,那兩名為首山賊面露愉悅之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來搶親的。

黑衣人:“……”這年頭,山賊都比他們這些江湖人士過得滋潤吶。

不多時,黑衣人被團團包圍,山賊并沒有直接發動攻擊。

就在黑衣人高度防備,随時準備厮殺時,馬車內走下一女子。

這女子體态纖細,但勝在婀娜,她臉上尚帶着幾絲嬰兒肥,慵懶的生了一個懶腰,又揉了揉自己的腰肢。

這陣子長途跋涉,可把她給累壞了,也憋壞了。

溫舒瑤看見故人,眉眼彎彎:“鐵柱、二栓子,許久不見了呀。”

為首的兩位山賊愣了一下,仿佛是沒認出來,下一刻臉上露出雀躍之色:“老大!真的是你?!我們收到了大公子的消息,早已埋伏至此,就等着老大前來。老大你……你長個了!”

其中一男子伸手比劃了一下,見溫舒瑤長高了不少,甭提有多歡喜。

另一男子撓撓頭,不太好意思,道:“老大,我們現在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也有名諱了,我叫楚飛奕,他叫楚飛揚。”

溫舒瑤納悶:“為何姓楚?”

楚飛奕笑着道:“國姓,氣派嘛!”

溫舒瑤伸手摸了摸兩人的脖頸,還好,目前挺結實。

國姓也直接拿來用,這兩個鐵憨憨根本不知道皇上有多陰險。

衆黑衣人驚呆了:“……”宮裏的貴人,竟還認得山賊?!而且,看上去關系還甚是融洽?

溫舒情與曹婉婷下了馬車。

楚飛奕與楚飛揚立刻就認出來了,忙上前行禮:“給大小姐請安!”

兩人跪地,态度十分誠懇。

衆山賊見狀,也紛紛跪下:“給大小姐請安!”

這聲音浩蕩,響徹山谷。

衆黑衣人:“……”

溫舒情笑了笑:“原來是你二位,都起來吧,這些年都可還好?怎麽在會清風寨?”

楚飛奕與楚飛揚含蓄一笑,“大小姐有所不知,當年我兄弟二人一路打拼到了北疆,遇到了清風寨的山賊,此前清風寨無惡不作,傷及無辜,我兄弟二人一尋思,幹脆拿下了清風寨,這一整頓就好幾年過去了。”

溫舒情:“……原來如此。”

楚飛奕與楚飛揚是溫舒瑤當年撿回去的乞丐。

溫家收留過他們一陣子。

但後來,他二人說要出來闖蕩一番,卻不想再次見面,會是這樣的場合。

旋即,溫舒情愣了愣。

方才,她聽見,楚飛奕與楚飛揚事先收到了消息。

莫不是,他二人一直與溫玉有聯絡?

溫舒情:“……”這個溫玉,到底還隐瞞了多少事。

曹婉婷興奮極了,抱着雙手,呆呆的看着楚飛奕與楚飛揚。

如斯男兒,不正是她的夢中情郎嘛!

這時,溫舒瑤下令:“你們不得傷及無辜,這些黑衣人本性并不壞,我留着他們還有用,都押回山寨吧。”

楚飛奕與楚飛揚應下:“是,老大!”

衆黑衣人:“……”新帝知道他後宮的女子,如此神通廣大麽?反正他們是服氣了。

山寨設宴,楚飛奕與楚飛揚一早就準備了一切。

女子所用的衣裳、首飾、脂粉等等皆準備齊全,另配了幾名懂事的婢女。

溫舒瑤三人沐浴更衣,好生修整了一番。

楚飛奕與楚飛揚就像手下一樣,站在外面恭候着。

溫舒瑤從屋裏出來第一樁事,便道:“我去見見那些黑衣人。”

“是,老大,人都關押着,雙手被困,不會造成傷害。”

溫舒瑤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瞧瞧,這世上的男子,哪個不比皇上貼心呀。

細一尋思,皇上除卻長得好看之外,也沒什麽過人的優點。

到了地牢,溫舒瑤才看見了這些黑衣人的臉。

領頭人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一路上對她照顧有加的黑衣女子還是個容貌清秀的女子。

溫舒瑤莞爾一笑,“小哥哥、小姐姐,你二位辛苦了。”

黑衣男女:“……”不敢當!不敢當!別這樣稱呼,他們心慌。

看出了這二人的戒備,溫舒瑤道:“我不會傷害你們的,我人美心善,這世上沒人比我更善良了。”

黑衣男女:“……”竟無言反駁。

楚飛奕與楚飛揚連連點頭:“是啊,我們老大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黑衣男女:“……”你們說什麽都對。

溫舒瑤雙手朝後,開始細細分析:“這一路走來,我觀察過二位,你二人雖是領頭人,但并無殺戮,反而有一股俠氣,如果沒猜錯,你們并非京城人士,而且也是被人雇傭來的。”

從宮廷擄人這種事,哪怕是穆王,也絕對不能親力親為,更是不會讓人知道是他所為。

故此,最安全的手段,就是雇傭一批江湖亡命徒,就算是事情敗露,也無人會牽扯到他頭上。

黑衣男女開始動容。

溫舒瑤又繼續說:“你們并不知,是誰要從皇宮擄人,你們只不過是拿錢辦事,對吧?”

到了這一刻,黑衣人已無話可說。

已是階下囚了,還有什麽好反駁的,即便不為了自己,也得為了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們。

“嗯!”黑衣男子點了點頭,“貴人沒說錯。”

溫舒瑤噗嗤一笑:“那就勞煩你二人繼續把事情辦完,等到後日,把我送去給接頭人。”

黑衣人茫然了:“……”

貴人這是有多想不開?!

好不容易脫身,還非要自投羅網?!

溫舒瑤莞爾一笑:“實不相瞞,我對要擄走我的人,十分好奇,所以,我得親自去探探。對了,你二人叫什麽名字?給別人賣命,不如以後跟了我,我保準你們吃香的喝辣的,最關鍵的是,我這人太善良。”

黑衣人:“……”

“在下風海,她是我妹妹,風華。我二人原本是江南镖師,後因家族落敗,才不得已走上這條路。”

溫舒瑤甜甜一笑,“無妨,這都是緣分吧,說明老天也在暗中協助我們相遇。”

風海、風華:“……”行吧,貴人說什麽都是對的!

北疆王府。

陸南風終于回到自己的地盤,又找到了久違的安全感。

然而,一聽心腹彙報完,他整個人又呆了。

“什麽?!北疆無任何異樣?你們沒有發現北疆來了可疑之人?”陸南風詫異。

這一路追蹤過來,明明路上都是蹤跡,按理說,溫美人她們此刻就在北疆境地,人總不能憑空消失了吧。

楚湛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直接抓着楚淩風,二人單獨說話。

“國師,你速速算上一卦!”

楚淩風:“……”皇上怕是太過高估了他的能力,他只是個算卦的,他真不是神仙。

楚淩風同樣着急,算完一挂,道:“臣只能說,是上上挂,一切順遂。”

楚湛眸光沉沉,眉心的“川”字仿佛無法抹平。

衆人在王府暫時歇腳,眼下無半分線索,除卻派人出去尋找之外,只能靜等。

嘉晨郡主心中不悅。

她是個女子,心思缜密,哪裏會看不出來帝王對溫舒瑤的在意程度。

她心亂如麻,就在這時,一嘴裏叼着豔紅色花兒的男子突然湊了過來。

溫浪拿下嘴裏的花,遞向了嘉晨,“郡主別擔心,很快就能尋到人了。”

嘉晨:“……!!!”誰會擔心找不到人?!她是覺得自己無法得到楚湛!

礙于對方是溫家二公子,嘉晨忍了忍,她接過鮮花,悶悶道:“多謝。”

溫浪沒離開,問道:“郡主有何煩心事?”

嘉晨心中憋悶,這一路走來,她一個女子不顧清譽,可楚湛根本不看她一眼,她難免堵悶,終于有人問她有何煩憂,她便說了。

“若是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你又該如何做?”

溫浪憨笑:“郡主是聰慧之人,為何要在一棵樹吊死?”

嘉晨:“……”不無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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