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打了屁股(1)

楚湛三步并成兩步,他腿長步子大,雖是不能當衆狂奔,但速度也不慢,在溫舒瑤即将跑出王府大門時,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

王府下人們皆不敢直視,但難免紛紛好奇至極。

皇上和美人,到底誰強誰弱?仿佛馬上就能見分曉。

楚湛随即長臂一伸,撈起了溫舒瑤的腰,直接把她扛在了肩上,索性就用最粗魯的方式把她捉回去。

溫舒瑤也不是省油的燈。

她既然打算鬧,那就會往大了鬧。

如此,也好讓楚湛知道她的決心,休要再擺/弄着法子來誘/導她去重新開啓地宮石門。

溫舒瑤腦袋朝下,雙手捶打帝王後背,兩條腿更是肆意亂踹。

“放我下來!”

“放開我!”

“昏君!”

“暴君!”

溫舒瑤一路嚷嚷。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比比皆是。

溫浪渾身僵硬,用胳膊肘戳了戳身側的兄長,“大哥,皇上會滅九族麽?”

溫玉輕咳了兩聲,“小妹已是皇家人,不是你我能插手多管的了,她若是還像閨中時一樣任性,那就是皇上沒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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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玉直接甩鍋。

溫浪如醍醐灌頂:“大哥說得對!”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

國師夫婦也聞訊而來,見狀,也保持沉默,并不大打算幹涉。

白衍在一旁欲言又止。

小師姐時而穩重內斂,時而又浮誇幼稚,他已經弄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小師姐。

嘉晨郡主如今看見這一幕,心中已無波無瀾,她是沒法像溫美人這般造作的,或許……楚湛就好這一口吧。

就在衆人都暗暗觀望時,只見溫舒瑤從帝王身上一躍而起,她也來真的了,兩個人在前廳直接打了起來。

一時間,堂屋內的名貴陳設“噼裏啪啦”碎了一地。

陸南風倒吸了一口涼氣,愣是僵在了當場,他已心死如灰,媳婦本也快沒了。

他要不要考慮娶一個富貴人家的女子呢?

陸南風生性風流,暫無取妻打算,但事到如今,他已不得不考慮,找一個有錢的老丈人來充實家底了……

幸好,他就算是耗盡了家業,還有一個“藩王”的頭銜。

帝王與美人在前廳“較量”。

衆人雖不敢插手多管,但難免好奇誰會更勝一籌。

在帝王面前,再厲害的人也會略低頭一籌,在場看熱鬧的人都暗暗戳戳盼着帝王在美人面前吃癟。

楚湛當然不會真的打溫舒瑤,可對方卻是招招狠辣。

楚湛以防備為主,順便試圖擒住溫舒瑤。

不多時,溫舒瑤就開始完全不講武德,招式變化莫測,一雙爪子更是在帝王面前反反複複、變化莫測。

“啪!”

楚湛的臉被抓傷了。

這可是帝王的臉吶!

楚湛的面頰一陣火辣辣的疼,“溫舒瑤!”

他暴怒低喝一聲。

此時的楚湛胸膛起伏,鬓角落下幾屢發絲,衣袍被美人扯出了褶皺,不可謂不狼狽。

驀然,溫舒瑤也愣了,【玩大了呀……剛才小湛子為何不躲開?好好的一張臉,怎能說破相就破相呢?太可惜了,嗚嗚嗚……我打他哪裏,也不能打臉啊。】

【小湛子渾身上下,也就一張臉甚得我心!】

楚湛:“……!!”

四面八方都傳來各種心聲。

【啧,皇上輸了啊。】

【溫美人這戰鬥力,以後必然橫行後宮。】

【不愧是我溫家的女子,太讓二哥激動了。】

【我早就告訴過皇上,小姨子是他的桃花劫,是他不當回事,我已盡力而為了。】

楚湛最不喜把私事公布于衆。

他俊臉陰沉,幽深的眸,仿佛暗藏着滔天怒意,但這怒意又被他生生壓住了,蕭挺的腮幫子微微鼓動。

就在溫舒瑤終于消停之際,楚湛一把抓住了她的細腕,大力一拉,随即摁着她的厚背,把她摁在膝上的同時,大掌往美人的後/臀/上重重揍了下去。

“啪!”

這一聲着實清脆。

旁的地方不能輕易打,但屁股不同。肉多,打不壞。

楚湛尤記得彼時在西北那會,溫舒瑤每次犯錯,冠軍侯都會揍她屁股,即便揍得她嚎啕大哭,但也不影響她翌日繼續頑劣胡鬧。

溫舒瑤:“……”太疼了,以至于忘記要說什麽。

衆人:“……”皇上這一招是反殺麽?

國師不由得豔羨,換做是他,是絕對不敢的……雖然,他也很想嘗試。

溫舒瑤被打蒙之際,楚湛繼續把人扛在肩上,大步往後院走去。

衆人:“……”溫美人,她就不想繼續反抗反抗?!

這一出戲,着實讓人看了還想看吶。

溫浪撓撓頭,憨笑道:“這世上敢打小妹屁股的人,也就只有父親和皇上了。”

溫玉深以為然,“倒也辛苦皇上了。父親如今年事已高,哪還能禁得住小妹瞎折騰。”

莊九明抿唇,忍不住笑了。

溫舒瑤一得了自由,就立刻爬上床,然後掀起薄衾蓋住了自己,她蹲在裏面一動也不動,宛若一只大蘑菇。

【師父,小湛子家暴!您說過,家暴的男人不能要!我要扔了他!】

【我就不要臉的麽?大家今日都看見了!我還有什麽臉見人?!】

【算了,我還是死一死吧,誰也別管我,讓我自生自滅好了!嗚嗚嗚……這日子沒法過了!】

楚湛:“……”

他一直都知道溫舒瑤很作。

他只是萬沒想到,她還能自己作自己。就連暗暗吐露的心聲,也是矯揉造作的厲害。

楚湛知道她惜命,這大好的花花世界,她還沒享受完,豈會舍得赴死。

楚湛深呼吸,站在腳踏下面,足足自我安撫了小半晌,這才不打算跟溫舒瑤計較,更是不再提重啓地宮的事。

他掌心微燙,打過溫舒瑤之後,他也悔了。

因着他知道,溫舒瑤太記仇……

今日這事,她能記個三年五載。

楚湛薄唇動了動,最終只道:“……還疼麽?”

他是斷掌,雖說溫舒瑤會武功,但一身皮膚嬌嫩,他不敢篤定沒有打疼她。

然而,回應他的,唯有安靜,那只大蘑菇,始終一動不動。

楚湛:“……”

帝王下意識的知道,這事麻煩了。

打完之後,他雖然心中暢快了稍許,但善後成了一個大問題。

“那朕先離開,你自己反省。”

在楚湛看來,他對溫舒瑤,已經是獨一份的好。

他失去了兩年記憶,也曾中了忘情蠱,有些事情他沒法感同身受,但最起碼,此時此刻,對他而言,已經是拿出了很大的誠意。

溫舒瑤不幫他,于私,是對他這個夫主不忠,于公,則是對君王不忠。

他不怪罪,她卻還無理取鬧。

到了此刻,楚湛唯有暫時罷手。

門外,冷川的聲音急急傳入,“皇上,有急報!”

這裏是王府後宅,倘若不是十萬火急的大事,冷川不敢擅自過來。

楚湛擰眉,他看了一眼床榻,大概猜出發生了什麽事,眼下正是關鍵時候,他所布下的棋,也快要到收網之際了。

楚湛微不可聞的輕嘆一聲,嗓音輕柔了下來,“朕走了。”

那只蘑菇還是一動不動。

楚湛:“……”

前廳,一片雜亂。

婢女們在收拾殘局,陸南風四處看了看,眼神憂傷且迷惘。

衆人都被召見到了堂屋,陸南風站在一旁,打量了幾眼,看看是否還有值錢的物件尚且完好無損。

楚湛臉上帶着傷,明顯是女子用指甲劃破的口子,還有一條淡淡的血痕,約莫一指長,雖是惹眼,但竟然并不影響楚湛的容色,這道劃傷在他臉上平添了一抹風流韻味。

像谪仙落入凡間,多了煙火氣。

人都到齊了,冷川抱拳道:“皇上,辰王控制京城後,還囚禁了西南王,并且勾結了其他兩大潘王,眼下正領兵打算圍剿北疆。”

陸南風聞言,兩眼一白,身子往後倒,當場昏厥。

與此同時,嘉晨郡主聽說父親被囚,也受了刺激,身子晃了晃。

溫浪眼疾手快,左臂抱住了陸南風,右臂摟住了嘉晨郡主。

溫浪左右各看了看,“……皇上,大哥,這可如何是好?”

楚湛面色一沉,揮揮手,讓人把陸南風扛下去。至于嘉晨郡主,則是溫浪親自攙扶着她落座,并安撫道:“郡主,西南王不會有事的,辰王暫時不敢對他如何。”

嘉晨郡主深呼吸,這個時候才發現溫浪也沒那麽讨人厭,她點了點頭,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這廂,楚湛與溫玉,以及國師幾人商榷了片刻,最終打算鎮守北疆,等待辰王圍剿。

溫玉提議:“皇上,臣命人連夜趕赴西北,去向臣的父親借兵,屆時從後方圍殺辰王,來個兩面夾擊。”

國師也正有此意,“眼下能調動的兵馬,也就只剩下冠軍侯手中的大軍了。”

楚湛點頭。

這三人皆是高深莫測,既然已經提出想法,那便是經過深思熟慮了。

于是,幾人很快就制定了應對計劃。

陸南風驚夢醒,被吓了一身冷汗。

醒來後,想起種種,更是情緒崩潰,雙手抱拳,對着西天的方向拜了拜,“列祖列宗,我有罪!我是罪人!”

眼下,他不求保住家業了,能留住老祖宗留下來的根基就已心滿意足。

下榻後的陸南風直接去找了國師。

國師一如既往的從容淡定,一襲白衣勝雪,白發更是惹眼。見到陸南風,他溫柔一笑:“王爺醒了?”

陸南風眼眶微紅,“國師啊,你幫本王算一卦,看看這一次北疆能不能逃此一劫。”

國師又是一笑,對陸南風做了手勢。

陸南風立刻明白,把拇指上的玉扳指拔了下來,塞進了國師手裏。

國師這下滿意了,這便開始從袖中掏出工具算卦。

片刻後,國師自己也愣了愣,“奇了,從卦象上看,北疆這一次并非是歷劫,而是上上挂。經此事一過,北疆至少可得百年太平。”

陸南風都快要感動哭了。

也就是說,他自己,他兒子,他孫子,以及他重孫,都能順順利利過完一輩子。

甚好!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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