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花廳之內不知坐了多少命婦貴女,個個都等着秦瑾瑤拿出壽禮來。趙晚寧之母一向與公主府交好,此刻更是笑道:“早就聽說秦府嫡女孝順又懂事,壽禮肯定也別具一格。”
秦瑾瑤立在花廳之內,一身月白長裙不染塵埃,清麗如仙,膚白若雪。此刻,她淡淡笑着,任由碎玉打開盒子。
說實話,她确實沒想到何氏能紅口白牙說出曾給自己二千兩銀子的話。若是自己真的準備一些親手畫的山水畫或者手抄佛經之類的小玩意,還真說不過去。
到時候,只怕這衆目睽睽之下,她就會被這些命婦的唾沫星子淹死。
然而秦瑾瑤還真是有所準備。她從來到禹州的那一日就與小桃說過,在真相大白之前,她不會讓人挑出半點錯處。
此刻也是一樣。
碎玉恭恭敬敬走上前,垂眸道:“主子獻給公主的是前朝名畫手王綏安留下的觀音圖。”
“王綏安?”命婦們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果真是王綏安的真跡?”
“看着像是啊。秦府嫡女果然孝順。”
“重要的是一片心意難得。聽說王綏安的畫如今連尋都尋不到了。”
“不會是假的吧。”趙晚寧之母蹙眉道。
厲盈盈聽不下去,拎着茶水走到畫像旁邊,一揚手便把茶水潑在了畫像上,幾片茶葉渣子在畫上停留一瞬,然後一個個掉落下來。
趙晚寧忍住笑道:“盈盈,你這是幹嘛呀,即便畫是假的,也不能如此對待這畫作啊,畢竟是瑾瑤的一片心意。”
厲盈盈一臉鄙夷看向趙晚寧:“夫子上課你是沒聽見嗎?”
趙晚寧一怔。
Advertisement
崔書寧随即走上前站在厲盈盈身邊道:“沒錯,夫子說過,王綏安的畫紙都用松油烘過,既不散墨,也不會再染上污垢。你瞧這茶水雖然潑上去,但一擦便掉,可見果真是王綏安的真跡。”
說完,轉過頭來低聲問道:“瑾瑤,你是花了重金買的吧。”
趙晚寧的臉被說得緋紅一片。
秦瑾瑤颔首應下。自然是花了重金買得,只是這價格是其次,重要的是王綏安的觀音圖與吳燕兒有一些相像。秦瑾瑤看見這畫的第一眼便怔住了,若是旁邊不刻着王綏安的印章,她還以為這是父親為母親的畫像。
當然,走近了一看不難看出觀音像更加精致雍容,筆鋒細膩入神,遠超過秦懷德的畫技,但遠遠看上去,的确眉眼有三分相像。
果然此刻,何氏的臉色一片慘白,紅唇顯然更加鮮豔。
“前朝的畫手?那也不值兩千兩銀子吧。”秦月瑤按照方才與何氏的計劃,咯咯笑着說道。“瑾瑤姐姐,母親不是給了你兩千兩銀子麽,你都花到什麽地方了?”
?厲盈盈一頭霧水地看向秦月瑤。
崔書寧也是一樣。
甚至下頭的幾位命婦都不約而同地蹙了眉。何氏這才緩過些神來,用胳膊死死撐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嗔道:“月瑤別開玩笑。”
秦月瑤以為母親是在做戲,趕緊繼續順杆道:“孩兒沒有開玩笑。前朝畫師的畫作能貴到哪去?又不是什麽名人留下的畫作,當自己是吳道子麽?瑾瑤姐姐,我看這幅畫最多也就值幾十兩銀子吧。”
衆人聽見這話,看向秦月瑤的眼神越發鄙夷了。不是說在明德館念書麽?怎麽連王綏安都不認識,還說他的畫不值錢?
然而畢竟是在臨安的宴席上,沒人願意戳穿她。
秦月瑤見衆人不吭聲,越發大膽笑道:“瑾瑤姐姐還不想承認自己花錢大手大腳麽?如今咱們秦府都快讓你吃窮了。啧,你瞧你一身的穿戴……”
“她一身的穿戴可沒你的貴!”厲盈盈忍不住說道。說起來,她的身份遠比秦月瑤貴重。
臨安的親孫子也不由得開始嫌棄自己的妹妹,此刻何荊竹從臨安身邊站起來,看向秦月瑤道:“妹妹日日在明德館讀書,難道不知王綏安的畫作價值幾何?他雖是前朝的畫師,可畫技精湛,是曾經為先皇畫像的人。而且王綏安一生一共便只畫過十張畫,因此張張金貴。若是我沒記錯,上一次王綏安的畫出市,足足賣了三千兩。這幅畫像比那副畫像筆墨更多,只怕要更貴。”
“沒錯,之前家父曾出資四千兩找尋此畫。”崔書寧附和道。
“這,這麽貴。”秦月瑤有些不敢相信。可這麽貴的話,秦瑾瑤怎麽可能舍得給外祖母買,再說,她哪來的錢給外祖母買?
貴有貴的道理。對于秦瑾瑤來說,這幅觀音像極了母親,臨安信佛,必定不敢損毀觀音像。所以這像極了母親的觀音像就會一直留在臨安公主府。即便不留,能讓她心裏難受一瞬也是好的。
何氏本想提醒秦月瑤細細打量一下畫像,看是否真的像吳燕兒。轉眼想到秦月瑤之前被吳燕兒的遺像吓到大病一場,便歇了這個念頭,反而看向秦瑾瑤帶着些顫音說道:“瑾瑤有心了,快收起來吧。”
“等等。”趙晚寧之母笑道。“不是說這畫值三四千兩銀子嗎?那夫人只給了大姑娘兩千兩,剩下的銀子莫不是姑娘口挪肚攢才存下來的?如此說,姑娘在秦府也算闊綽了。”
秦瑾瑤淡淡看她一眼。
崔書寧笑道;“瑾瑤手裏有些餘銀也是正常的,畢竟連秦府的點心都吃不到,若不是手裏有些銀子,能夠采買些外頭的點心,只怕在明德館都要餓肚子了。”
厲盈盈更加無所畏懼,看向何氏便問道:“聽說何夫人都不給瑾瑤銀子啊,銀子花的一直都是她外祖母留下來的錢。”
“哪有的事。”何氏心虛辯白道。“府裏的點心師傅忙着照顧公主府和秦府兩頭,忙不過來也是有的,所以連我也沒吃到點心呢。再說,秦瑾瑤的外祖母也沒給她留銀子,剛入府時我便問過了。是不是啊,瑾瑤。”
秦瑾瑤擡眸。“沒錯,外祖母的确沒留什麽銀子給我。”
“那何夫人就更應該幫瑾瑤把這壽禮的虧空給補上了!”厲盈盈朗聲笑道。
何氏一怔,沒想到她又把話題折回來。讓自己補壽禮的虧空?也就是補兩千兩銀子?買這幅像極了吳燕兒的畫像?
何氏覺得自己喉頭一緊。
在場的命婦卻連連附和。“也是,既然孩子買到這幅畫,想必是連賒帶抵,才總算盡了對公主的一片孝心。這樣好的孩子真是難得。”
“是啊,雖說四千兩銀子不少,但說句實在話,咱們大家大戶誰也不差這點銀子。總不能讓孩子因為四千兩銀子受委屈,更何況是堂堂的嫡女。”
“是啊,公主一片慈心,哪會不關心子女。”厲盈盈笑着附和道。她家世優渥,身份不比臨安遜色,壓根也不把臨安這種瘦死的駱駝放在眼裏。“我看何夫人還是給瑾瑤補上虧空吧,也沒多少,再補兩千兩銀子也就行了。”
“瞧瞧,我家盈盈多懂事,最挂念朋友。”厲盈盈之母根本不在意閑事,反而關注自家孩子。轉頭,她又嗔怪道:“盈盈啊,其實這些事不用你說,你何姨母也會給瑾瑤補上的。都是自家的孩子,哪個當娘的不心疼。”
“真的嗎?姨母。”厲盈盈眨巴着大眼睛,一臉無辜問道。“那姨母現在給,我做個證人,省得瑾瑤轉頭跟我們說沒錢花,回回都不請客。”
“這……”何氏今天出門一共就帶了兩千兩銀子,還是給臨安準備的,唯恐臨安今兒打賞旁人銀子不夠使。
這兩千兩全都是何氏的私房錢。
她覺得十分肉痛。
秦月瑤知道母親沒銀子,趕緊開口說道:“你們別說了,你們別說了,我們秦府現在手頭緊得很,哪裏……”
何氏趕緊攔住她。“哪裏會掏不出區區兩千兩銀子。”說着,她看向臨安。
臨安正笑吟吟地從身後的陸郎手裏接過一塊點心。陸郎有意無意地摸了一把臨安的手。何氏看得戰戰兢兢,幸好其他命婦都沒瞧見。
“瑾瑤啊,母親給你這兩千兩銀子,若是真賣了什麽贖了什麽,趕緊拿回來吧。”何氏忍着切膚之痛,從懷中摸出了兩張銀票。
秦瑾瑤笑着,碎玉已經上前接了過來,轉頭看向秦瑾瑤道:“姑娘現下可放心了,咱們賣到外頭的首飾都可贖回來了。”
碎玉淘氣,秦瑾瑤忍不住一笑。
這會,壽宴已經備好,衆人便開始陸陸續續入席,也就沒人在意這邊的閑事。何氏抓住機會,湊到臨安身邊低聲說道:“母親,秦瑾瑤那觀音圖是有三分像吳燕兒的,您說,她這是搞得什麽鬼?她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臨安一怔。她是沒見過吳燕兒的。
随後擺擺手道:“傻孩子,她這是虛張聲勢,看你的反應呢。若是她有證據,今兒拿出來的就是證據。她啊,什麽都不知道,故意拿這玩意膈應咱們罷了。你瞧瞧你,戰戰兢兢地像是什麽樣子,方才讓你拿兩千兩銀子你也摳摳搜搜。”
“這……”何氏有苦說不出。“那,那咱們如何對付秦瑾瑤?”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