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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修延的婚事定在了半年之後。但從這日起,誰都知道,秦瑾瑤不僅僅是秦瑾瑤,更是攝政王妃秦瑾瑤。
送過聘禮的當日傍晚,小桃便青着臉進書房傳話。“姑娘,老爺帶着人鑿咱們小秦府和秦府之間上回封上的門呢。老爺還說,都是一家人,往後不許說分家不分家的話。”
“蘇姨娘也不知道攔着?”秦瑾瑤輕聲問道,手上的筆卻并沒有停。
“蘇姨娘沒動靜,只是在晚膳時候送過來一道親自做的石蜜酥酪,說是姑娘愛吃這個。”祥兒一邊折衣裳一邊說道。
秦瑾瑤寫話本的時候,她們經常在一旁幹一些細碎的活計,陪着秦瑾瑤,又不出聲。頗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模樣。
“姑娘沒看見,今兒殿下送聘禮過來的時候,蘇氏臉都綠了。”祥兒很少如此議論別人,今天忍不住說道。“咱們都知道她從前苦過,可如今這幅猖狂樣子,實在很是不應該。姑娘對曼瑤多大的恩情,她到您這炫耀什麽?一塊羊脂玉的白菜,姑娘這一日就能賺回來了。”
提起蘇媚,秦瑾瑤側頭問道:“曼瑤身邊的人來過染墨坊沒有?我之前跟她說過,沒事就要過來給我報平安的。”
“來過了。姑娘那會忙着,怕是不記得了,我還跟你說過,她說過兩日禹公子要陪她一起來染墨坊逛逛的。”小桃笑道。
“想起來了。”秦瑾瑤會心一笑。“看來二人感情還不錯。”
“姑娘跟殿下感情不好嗎?姑娘今天晚上不舒服,醫士說不能吹風。我看晚膳的時候,殿下熱得滿頭大汗,卻硬說不熱。”祥兒無奈地搖着頭大笑。
“姑娘不舒服,還不是昨兒你窗戶開大了,還笑,再笑我就把你新衣裳撕了。”小桃一臉厲害地沖着祥兒道。
祥兒吓得趕緊擋住自己的領口,心疼地罵小桃敗家,好像小桃已經撕了衣裳似的。
秦瑾瑤被二人逗得撂下了筆,随即卻想到外祖母,心口不由得一痛,神色明顯黯淡下來道:“如今連你們都有好衣裳穿了。可惜當年我跟外祖母住在一處的時候,外祖母連件好衣裳都沒穿過。”
“姑娘那時候不是已經開始寫話本了嗎?怎麽會沒銀子?”祥兒詫異道。
“倒不是沒銀子,而是老夫人不讓咱們姑娘寫話本,說是會壞了女兒的名聲,将來嫁不出去。那時候老夫人身子一直不太好,姑娘怕氣着了老夫人,所以一直是偷偷摸摸寫話本賺錢,然後暗中想辦法周濟家境。但到底是暗中周濟,雖說日子好過了一些,但老夫人也不舍得花銀子買好衣裳穿。”提起老夫人,小桃也沒了開玩笑的心思,一臉哀戚說道。
“說到底,都是臨安和何氏的錯。若是她們不害人,老夫人想必早已回到秦府享福了。”祥兒看着一臉沉郁的秦瑾瑤,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如今何氏雖然已經杖斃,但一想到臨安那個老妖精還逍遙法外,靠着一塊免罪金牌偷生,我就替夫人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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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才不會讓她好過呢。”小桃撇嘴道。“咱們走着瞧,臨安早晚要下去陪我們老夫人的!”
“也快了。”秦瑾瑤沉聲說道,清澈的眼中寫滿堅毅。
對于秦瑾瑤而言,定親意味着距離顧修延又近了一些。說實話,她并不抗拒。雖然不敢想象身為攝政王妃的日子是怎樣的,但她能想象,她在攝政王府會過得很快樂。
至于旁的,就與她沒有幹系了。
但在禹州衆人眼中,秦瑾瑤與顧修延定親,則意味着往後她們又多了一個需要攀附走動的對象。然而秦瑾瑤本身富庶,又在意百姓勝過在意權貴,因而大夥并不能找到什麽好法子與秦瑾瑤結交,所以秦瑾瑤收到的請帖雖然多一些,但敢登門叨擾的卻沒有幾個。
除了韓雲薇,崔書寧幾個。
之前因為溫子然的《明德女傳》,崔書寧的婚事受了影響。但事後因為陛下申斥了臨安,大夥都知道這些是溫子然杜撰出來的,這才還了崔書寧的清白。
不過,這似乎也是崔書寧的運數。因為事後不久,便有人傳去消息,說是宮裏有意選崔家嫡女入宮為妃。
說是為妃,但實際上如今皇帝年歲小,連皇後也未立。所以,這為妃為後都是說不準的事。
崔書寧倒是不反感此事。從小到大,她與小皇帝也算一塊玩到大的,只是一想到從今以後要進了四四方方的皇宮,她就對外頭的世界有些不舍,因此越發頻繁地叫幾位姐妹一起散心看戲。
秦瑾瑤如今閑來無事,也樂得陪她一起。“對了瑾瑤,過兩日臨安公主說邀請我去她那看戲,我懶得應付那老妖精,你幫我挑一出長點的戲,看完了直接叫散,省得跟她廢話。”
“瞧瞧,還沒等入宮,架子先擺起來了。”厲盈盈笑着打趣道。
“我跟你們哪有什麽架子。只不過我從小就不愛搭理那老妖精,她幹得那些事,你們聽都沒聽說過。我娘每回跟我念叨完,都要念好幾天佛經。我從前還不知道她為什麽如此猖狂,直到上回瑾瑤的事,才知道她是有免罪金牌的。”
“是啊。”提起臨安,厲盈盈放下手裏的奶白櫻桃道:“我也曾經聽說過,肆意打罵府裏的丫鬟也就算了,聽說對兒媳也不好。那何荊竹的母親,多好個人,據說之前臨安整日整日讓她侍候自己起居飲食,折騰得她一身病才罷休。”
“我爺爺也跟我說過,臨安還沒嫁人的時候,看中何輔堂。何家本來并不情願,臨安便将何輔堂的幼妹召入宮中,肆意責罵,連鞭刑都用過。何家扛不住,才讓何輔堂成為驸馬。”
“這麽多年,她不知養了多少野男人。”說着話的時候,厲盈盈還有些不好意思,連連咳嗽好幾聲。
“那,我可得給她挑一出好戲。”秦瑾瑤将奶白櫻桃放入口中,笑顏如花。
另一頭,臨安府裏正搭着一處新戲臺。說是新戲臺,實際上不過是把原本的舊戲臺重新塗了紅漆,又把前頭看戲的地方鋪了新磚。
陸郎親自做了監工,繞着戲臺足足轉了三圈,臉上才露出滿意的微笑。身後的小厮忍不住出言道:“陸公子,不過一個戲臺罷了,您何必如此較真。”
陸郎沉沉嘆了一口氣。“今時不同往日。公主自從受了皇帝申斥,與外頭人的來往都少了。如今崔家出了頭一個皇妃,沒準還能成為皇後,公主自然想籠絡一番。所以這看戲一事,公主十分在意,沒看這幾日光是戲班子就進來五六個了,且挑着呢。”
陸子浩說得沒錯,這些日子以來,臨安越發覺得在禹州城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平常一月能收到十幾張請帖,如今半個月也不過一張,還都是趙晚寧母親之流。
臨安不能接受公主府的沒落,所以決心向崔府示好。若是崔府嫡女将來真能成為皇後,總能替她在皇帝面前美言幾句。到時候,公主府複起,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
再者,聽說崔家還有一個年紀小一些的幼女崔琴畫。若是荊竹能把崔琴畫娶到手,那也是一步遠棋。
故而,臨安讓陸郎親自督辦重修戲臺一事。陸子浩辦事利落,不過兩三日的功夫,那戲臺已經煥然一新。
如此,只等崔家的到來。
崔書寧是被自己的母親金柔帶去的。崔詩畫如今剛過十二歲,但出落得很是伶俐通透,金氏出門,自然也帶上了她。
走在路上,崔書寧忍不住抱怨道:“母親帶着我也罷了,詩畫才多大年紀,帶着她做什麽。要是惹得老妖精煩了,欺負詩畫可如何是好?”
“胡說。如今你是要進宮的人,整個禹州,誰還敢欺負咱們崔家人。反倒是你,一會到了那要恭謹客氣些。記着,越有地位權勢的人,越要與人和氣。”崔家滿門都是書香氣十足,金柔也不例外。
“我記着了。”崔書寧恹恹揉了揉崔詩畫的腦袋。崔詩畫眉眼還未長開,但已經能看出與崔書寧一樣端莊淑麗的樣子。
進了臨安公主府的門,果然不出金氏所料,臨安是親自到門前來接的。一向高高在上的人,竟還纡尊降貴地誇起了崔書寧和崔詩畫二人。
說崔書寧的長相看着便是有福氣的。
又說崔詩畫機靈,一會可以讓她跟何荊竹一處玩。
金氏頓時明白了臨安的意思,笑呵呵地說崔詩畫怕生,幾句便圓了過去。臨安也不敢多說,便笑着請這母女三人落了座。
坐在戲臺子地下,身後早支了大傘,又取了冰塊扇風,倒是從炎炎夏日裏偷了一絲清涼去。反觀臺上那些戲子就有些可憐了,不但穿着厚厚的戲服,帶着滿臉的妝,而且正頂着太陽唱戲,熱得連嗓子都有些嘶啞了。
崔書寧坐在下頭,越聽越不舒服。
“去,叫荊竹過來給我們倒茶。”臨安今日身後總算沒跟着陸郎,而是帶了幾個小丫鬟。
“不必了不必了,那孩子不是還在讀書嘛,可別耽誤了孩子的正事。”金氏連連擺手道。
“無妨。”臨安修長的黛眉挑動,笑道:“那孩子早就跟我說,說聽說過崔府的小女兒詩畫最是機靈,寫字也是禹州一絕,總纏着我要看一看呢。”
金氏稍稍蹙眉,很快展顏笑道:“詩畫這孩子不懂事,年紀又小,寫字寫得再好還能好過公子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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