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一時沖動

手機鈴聲一遍遍地響,吵得李敏棟頭痛欲裂。

他伸手摸向枕頭旁邊,卻怎麽都摸不到自己的手機。

讓酒店前臺幫自己去阿瑪尼買了套尺碼合适李敏棟的男裝回來,提着要給李敏棟的衣服和鞋子,聞月剛一走進客廳就看見撐不開眼皮的李敏棟在沙發上摸索着找手機。

無意識地勾起唇角,把衣服和鞋子放在一邊,聞月撿起自己淩晨扔在地上的手袋,從裏面找到手機塞進了李敏棟的手中。

掌心裏的冰涼讓李敏棟稍微清醒了些,他總算能撕開一邊眼皮去看屏幕。

李敏棟沒見過的鎖屏上顯示着現在是上午十點十分。

順帶一提,旅行社的出勤時間是早上八點半。除了陪客人過夜、到外地出差以及事先請假的員工,九點以後沒有打卡的人都要被扣薪水。

宿醉的頭痛被遲到的恐懼一拳揍飛,李敏棟完全醒了。

“正好。”

穿着浴袍的聞月把衣服放在李敏棟手邊。鞋子則放在沙發前的長毛地毯上。

“穿這些吧。”

“姐……”

差點兒又要喊出“姐姐”,李敏棟一噎,連忙改口:“聞……女士。”

李敏棟昨天的記憶只到喝完第一瓶米酒為止。他全然想不起在那之後自己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可怕的是這會兒他昨天穿過的衣服全在地上,面前的聞月也只穿着酒店浴袍。李敏棟很難說服自己說昨晚聞月與他什麽都沒發生。

李敏棟酒量不好,但酒品還算不錯。昨晚他喝醉後既沒有大聲喧嘩四處擾民,也沒有吐聞月一身讓聞月狼狽。

他一直很乖很乖地跟在聞月身後,聞月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比警犬還要聽話幾分。

就是這只大型犬走在路上都能睡着,聞月的視線只要離開他兩秒他就能撲在雪堆裏人事不知。

為了把李敏棟從雪堆裏弄出來,聞月真是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

也得虧聞月是個能肩扛雕塑、手提畫架的藝術從業者。換個柔弱些的女生來,可能還真沒法靠一己之力把熊一樣的李敏棟給弄起來。

當然聞月也付出了代價,代價就是她的衣服和李敏棟的衣服一樣盡數濕透。她那件不能水洗的羊絨衫可以報廢了。

想到自己昨夜的辛苦,聞月突然想逗一逗李敏棟。

她坐到李敏棟面前,用手指挑起李敏棟的下巴,呵氣如蘭。

“幹嘛喊得這麽生疏?”

“以你和我的關系,喊姐姐……很好。”

“以你和我的關系”?

什麽關系?

腦海裏一片空白,李敏棟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先道歉說自己都不記得了,還是先道歉說自己不是故意冒犯聞月的。

在思考跟上以前,李敏棟的臉先燒了個通紅。瞳孔緊縮的他擡起手來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一張嘴就會發出沒用的聲音。

大個子小朋友的反應太純情,聞月憋不住了。

她背過身去,肩膀不停地抖動。

李敏棟立刻意識到自己被捉弄了。

不過他并不生氣,更甚者,他還有點小開心——雖然被聞月背對着,他沒法看到她的笑容也聽不到她笑的聲音。但本能的,李敏棟就是能感覺到她的情緒比昨天好了許多。

他忍不住想要是果真如此,他被捉弄也算是值得。

“聞月……姐。昨晚,我有做失禮的事嗎?”

聞月板起面孔,故作嚴肅地咳嗽了一聲,然後回頭學着李敏棟自傲的語氣說:“‘我們在炫啊’——”

本來就還泛着胭脂色的臉再一次漲紅,李敏棟簡直想跪下請聞月別說了。

可惜李敏棟的中文不過關,這種時候他根本想不出既能讓聞月停下,又不失禮貌的說法。

情急之中他一把抓住聞月的手腕,眼帶乞求。

酒意尚未完全褪-去,青年濕潤的眼睛有點發紅。但他的眼神幹淨又真摯,有種山巅白雪般的清冽純粹。

聞月有過專門練習畫人物肖像的時期。那時她看過許多人的眼睛,也與許多人對視過。

可沒有一個人的雙眼能讓聞月有這樣強烈的印象。也沒有一個人能讓聞月産生這樣強烈的繪畫沖動。

在把聞月拉入懷中的一瞬,李敏棟就心道:“糟了!”

天知道被他拉得後腦勺靠在他胸膛上的聞月非但不生氣不尴尬,反而還仰起頭來瞬也不瞬地凝視他,仿佛他是件需要仔細觀察的文物。

“對、對不起……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放開聞月,被聞月看得語無倫次的李敏棟沒敢去碰聞月給他的衣服鞋子。他試圖去撿地毯上的長褲,卻見聞月一腳踢開了他的褲子。

“你要穿髒衣服去見人嗎?”

“還是說你準備現在去找地方洗這些髒衣服?”

拿手敲了敲自己的手機屏幕,聞月道:“你已經遲到了吧?”

“——晚些我再對您道歉!請把衛生間借我!”

想到自己的薪水,李敏棟飛快起身,動若脫兔。

“最近的衛生間在你右後方。”

“謝謝!”

李敏棟去洗漱了,聞月則用內線電話要了客房服務。

等李敏棟濕着頭發出來,她先丢了一塊毛巾給李敏棟,等李敏棟把前發擦幹了,她又把針織衫、外套大衣、一袋面包和罐裝咖啡接二連三地扔給李敏棟。

新衣服李敏棟穿着很合身。不,應該說李敏棟這個身材只要你給他尺碼合适的衣服,他穿什麽都能是衣架子。

“聞月姐,記得把衣服價格告訴我!”

臨走前急急忙忙地拿酒店的便簽記下了聞月的聯系方式,多少也猜到這些衣服和鞋子并不便宜的李敏棟還不知道僅憑他的薪水,他這一身行頭需要他不吃不喝攢上好幾年才買得起。

聞月倒是覺得作為謝禮,這點東西算是便宜的了。

李敏棟走後,她拿起了一個未拆封的袋子。

袋子裏裝着素描簿、美工刀,還有一盒筆芯軟硬不同的繪畫鉛筆。

是的,聞月讓酒店的工作人員幫李敏棟買衣服鞋子時,還讓酒店的工作人員幫自己買了繪畫用具。

光是這麽握住鉛筆就已經心跳加速到呼吸都變得熾熱的程度。命令自己的手不要發抖,聞月在心中安慰自己:

……沒事的,看,你沒有因為拿起畫具就感到惡心想吐。

半年前,聞月非常突然對作畫感到了恐懼。

在她眼裏畫布不是畫布,是一個巨大的白色黑洞。

那白色的黑洞吞噬掉了她周圍的色彩,吞噬掉了她靈魂裏的自信……那片白像是要吞噬一切。

她心煩欲嘔,無法呼吸,哪怕她接近瘋狂地用手上的刮刀劃破了那塊畫布,她仍然無法克制住自己的恐懼。

于是她逃了。

從畫具的面前,從畫布的面前,從司掌繪畫的女神面前,逃走了。

此時此刻,聞月對着素描簿潔白的紙頁,深深地吸氣,再緩緩地吐出。

……她想畫。

不是為了別人,不是為了自己,只是為了李敏棟,為了李敏棟的那雙眼睛。

她想把那雙眼睛記錄下來。

她渴望将李敏棟的笑容再現在紙上。

沙——

當2B鉛筆在素描簿上拉出第一條短線,聞月的眼淚也毫無征兆地流了下來。

沙沙——

久違的觸感在手指下迸發,一筆接一筆畫得越來越快,這一刻聞月終于有了自己還活着的實感。

……

李敏棟一進旅行社就發現氣氛不對。

金智勳的助理南宰憲一見李敏棟,丢了手裏的工作就以音速沖到他身邊,拖着他手臂把他拽到了走廊裏。

“敏棟啊,你現在先別進去!”

“可我已經遲到了,哥。再不打卡我這一整天的薪水都會被扣掉的。”

李敏棟說着又要進門。

只到李敏棟胸口的南宰憲快哭出來了,他飛身上前拿自己的身體堵住門:“別管什麽薪水不薪水的了!你現在要是進去……”

“嘭!!第三次世界大戰就要爆發了!”

什麽事能這麽嚴重?

李敏棟困惑地越過南宰憲的腦袋往旅行社裏頭看。誰想這一看就看到許美娜踹開金智勳辦公室的門沖了出來。

“金智勳!你到底為什麽要這樣為難敏棟!?他在你這裏不是幹得很好嗎!?客人們不是都稱贊他嗎!?你還有什麽不滿!?”

從門外一員工的工位上搶了個煙灰缸砸到金智勳的身上,怒氣沖沖的許美娜吼道:“錢錢錢!你總是只會把錢、把賺多少錢挂在嘴巴上!好!行!既然你一定要敏棟昧着良心來賺錢,那我替他給你錢總行了吧?!”

“等着!我現在就去取錢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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