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父慈子孝
“謝謝,保羅。我知道給你們添麻煩了。是啊,我和蘇西一樣,也希望能看到……”
砰!!
桌邊的駱家誠尚未離線,他辦公室的門就被人粗暴地踹開了。
來人大步流星氣勢洶洶,似乎完全不認為自己打斷駱家誠與其他人的視頻會議有什麽問題。
“抱歉,保羅、蘇西、崔妮蒂……各位,我有點事情,必須先下線了,稍後我再聯系你們。”
駱家誠說罷退出了線上會議,而他的左臉也迎來了重重的一拳。
“你這個不知孝順的東西!白眼狼!!你還記不記得你是誰的兒子、你姓什麽!?”
無框眼鏡被打掉在地,跟着又被激動上前的人一腳踩碎。左臉一下子腫起老高、嘴角也裂開來的駱家誠嫌惡地順着揪住自己領帶的手往上看,不出意料地對上了駱永長的那張老臉。
“你竟然敢……!竟然敢不聽我的話!你不知道我早就下令不許任何人給聞家那個小白眼狼任何幫助了嗎!?啊!?還是你的耳朵是聾的!?我生的是個殘疾人!?”
駱永長先捶了駱家誠的腦袋幾拳,說着又要去扯駱家誠的耳朵。剛開始沒打算還手的駱家誠被打得腦袋直發暈,鼻腔與喉嚨裏都湧出一陣血腥味的他感覺自己就要吐出來了,于是他一把推在駱永長的胸口。
駱永長已經不年輕了。盡管他打人時很有力氣也很有氣勢,可駱家誠這随手一推就讓他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你、你竟敢……!!”
駱永長試圖爬起來再去抽駱家誠這個不孝順的小兔崽子,然而幾乎是倒回辦公椅上的駱家誠已經按下了內線的免提:“讓保安進來。”
駱家誠的秘書還有保安們本來就在門外徘徊。他們的老板是駱家誠,保護老板是他們的工作。可駱永長是駱家誠的親爸,又是遠近聞名的大藝術家。沒有駱家誠自己的同意,不論是秘書還是保安都不敢擅作主張地攔住駱永長或者是趕駱永長回去。
這會兒得到了駱家誠的命令,保安們頓時沖進駱家誠的辦公室,三下五除二都用不上就控制住了駱永長。
“駱家誠!我可是你爹!!你竟然敢這麽對你爹!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轟麽!?”
駱家誠沒回話,駱永長揍他時下得是狠手,他這會兒光是喘氣腦袋裏都一片嗡鳴。
拉開領帶,露出一截脖頸,駱家誠等駱永長的狂吠稍微止住,這才虛眯着眼睛朝駱永長看去:“首先,我不記得我是你生的。生我的人是我媽。”
“你這個不孝子!!”
“其二,駱永長,你當自己是天皇老子還是什麽?左一個‘命令’,又一個‘命令’,還覺得人人都得聽你命令行事。”
“駱家誠,你以為你有今天那都是誰給的!?不知反哺的狗東西!你以為沒有我你這畫廊能夠做得起來嗎!?別忘了,我能給你,也能收回去!!”
讓駱永長的話左耳進右耳出,駱家誠從煙盒裏拿了支煙出來,又摸着西裝的內袋找火機。
等他找到了火機,把煙點上又長吸一口,這才吐着霧氣道:“其三……确實我能有今天,是多虧了家裏的提攜。全靠我自己,我恐怕得下輩子才能站在今生的起點上。可是你知道嗎,駱永長。對我幫助最大的不是你的-名氣,是駱家的人望,是太爺爺的-名聲。是聞月的才華。”
“再說,你駱永長的-名氣不也是從聞月那裏偷來的?”
“——!!”
被兒子接連戳中死穴,被兩個保安分別按住兩邊肩膀的駱永長目呲欲裂,紅着眼睛就想甩開兩個保安上去給兒子幾個嘴巴,讓他閉嘴,再狠狠揍兒子腦袋,好治好兒子的頂撞與不聽話。
可駱永長哪裏有他想象的那麽大力氣?他剛想動作,兩個保安就下意識地用了力,這讓駱永長直接痛呼出聲。吓得兩個保安連忙放輕動作,省得被什麽時候又想坐回大孝子的老板秋後算賬。
“駱永長,誰給你的錯覺讓你覺得你能收回這家畫廊?你那還在讀初中的私生子嗎?”
駱永長瞳孔一縮,整個人的氣勢肉眼可見地衰弱下來:“你怎麽會知道……!”
“我倒是想問問你怎麽會覺得我不知道?在你眼裏我和媽都是傻子嗎?”
駱家誠高中時就親眼目擊過自己爸和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年輕女人出-軌。他當時氣得沖回家就讓舒寶琴、也就是他-媽媽趕緊和駱永長離婚。
可舒寶琴哭着拽住兒子,說自己能忍,自己可以原諒駱永長,她相信駱永長只是一時間鬼迷心竅,最終還是會回到有她和駱家誠的這個小家裏。她不想離婚。
“駱永長,清醒點吧。你以為我經營這家鶴壽軒幾年了?你覺得鶴壽軒和海外畫廊、海外畫家的合作都是誰敲定下來的?我要是走了……你說撐起鶴壽軒的核心骨幹們是會跟着我走,去自立門戶繼續一起打天下,還是願意留下來輔佐你那個畫框大小都分不清的私生子?”
“最後,關于聞月。”
駱家誠從椅子上起身。他走到駱永長的面前,拿開叼在嘴裏的煙,彎下腰。
七個月前,駱家誠飛去了威尼斯。目的是為了為了威尼斯雙年展。
和巴塞爾藝術展一樣,威尼斯雙年展也是藝術界一大盛事,是全世界各國的藝術家們削尖腦袋都想參加的盛會。
和更為看重藝術作品作為商品的價值的巴塞爾藝術展不同,威尼斯雙年展向藝術創作者們尋求的是創新與革命。也因此威尼斯雙年展向來以看重先鋒藝術聞名。
衆所周知不少藝術家都桀骜不馴、個性古怪。可就連這些稀奇古怪如奇珍異獸的藝術家們都非常珍惜能在威尼斯雙年展上露臉的機會。
畢竟威尼斯雙年展分國家館與主題館,國家館由各個國家自行選拔出展藝術家與參展作品,想要在主題館露臉則需要來自主辦方的邀請。前者相當于參加奧林匹克的國家隊,後者則必須擁有讓主辦方都交口稱贊的才能,又或者是全球性的知名度;無論是哪一邊的資格都相當難取得。
因此對藝術家來說,只要在威尼斯雙年展上露臉,這本身就已經是一種榮譽了。
駱永長把聞月當槍手使,又拿雕塑當障眼法向外界隐瞞聞月的繪畫才能。他當然不會給聞月加入“國家隊”的機會。
與駱家誠和聞月自身的意願沒有關系,他倆從小就被送作堆。就算駱家誠不願意,他也是那個陪伴聞月最久、最了解聞月的人。
他知道對于聞月來說,繪畫是她唯一可以被允許擁有的、釋-放自我的方式,也知道繪畫是聞月唯一能夠親近她父母的渠道。所以為了畫下去,聞月願意放棄很多東西。其中也包括了她本應獲得的榮譽。
可聞月願意不等于駱家誠願意。
奔着讓聞月以個人名義參加明年的威尼斯雙年展,駱家誠早早就開始和威尼斯雙年展的主辦方有所接觸。
由于主辦方的成員多為國外知名畫廊的負責人,駱家誠陸陸續續地帶着聞月的作品飛往各個國家,向知名的畫廊負責人們介紹聞月與聞月沒被駱永長拿去的作品,讓他們知曉聞月的-名字,看到聞月的能耐。
滴水穿石,駱家誠的努力不算白費。雖然不少畫廊負責人質疑聞月還沒有能夠開辦個人展的實力,但還是有幾位畫廊的負責人願意見一見聞月本人,親自聽她解說她的作品。
駱家誠心裏想着這次回國一定要說服駱永長別再吸聞月的血,當他的“油畫界常青樹”了——駱永長真的想要維持一輩子的體面,那他就該盡早從一線退下,讓聞月以他弟子的身份和他進行世代交接。
這樣看到聞月的作品與以駱永長名義發表的作品有着相似的構圖、內涵、筆觸與配色,媒體也只會認為聞月師出駱永長,繼承了駱永長的繪畫特征。
駱家誠知道這種“世代交替”是卑鄙的,等同于要聞月今後無論獲得怎樣的榮光,都得分“恩師”駱永長一份……甚至是好幾份。別人提起聞月,也免不了拿她是駱永長的“弟子”,她“模仿”駱永長的繪畫特征說事。
可要是他不這麽去運作,駱永長絕對不會同意讓聞月走到臺前。聞月只能頂着個沒卵用的“天才美女雕塑家”的頭銜,一生都不為外界所知她真正的才能。
沒想到駱家誠回到家中,等着他的就是聞月離開駱家不知所蹤,還遭駱永長下永久封-殺令的消息。
“駱永長,聞月從來沒想過背叛你,是你親手逼走了她。”
駱家誠一進聞月的畫室,就注意到了地板縫隙間、那短短不到五厘米,如同線頭一樣的黑色污漬。
蹲下-身去,拿指腹蹭了蹭地板的接縫。意識到那不是顏料的駱家誠迅速起身,去翻了聞月尚未完成的畫作。
把那些畫作一幅幅地看完,駱家誠明白了。
“半年前她是不是對你說過她畫不出來了?”
揪起親生父親的衣領,駱家誠兩手都在顫抖。他在駱永長的表情裏看到了:“你怎麽知道!?我明明沒說過!”的錯愕。
“她說的是實話。”
這半年來他夜夜輾轉反側,又是覺得肯定是自己想多了,聞月那種把畫畫當三餐的人怎麽可能會畫不出來呢?又是在想萬一聞月真的畫不出來了,自己是不是該對她說:畫不出來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以後我養你。
擔心自己要是去找聞月,讓聞月看見自己這張和駱永長有七分像的臉,打擾了聞月的散心讓聞月繼續無法恢複。也擔心聞月恢複了,自己卻丢了與國外畫廊負責人們的聯系,導致聞月無法順利參展……駱家誠煩惱的東西太多,以至于他很難厘清自己對聞月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想法。
可看見李敏棟,看見聞月在李敏棟懷裏的那一刻,駱家誠好像又什麽都厘清了。
“你還記不記得我小時候你對我這麽說過:”
“‘絕對不要放跑聞月。用什麽手段随你,但你一定要牢牢地把她綁在你的身邊。否則你會一文不值。’……你一輩子撒了那麽多的謊,說了那麽多的廢話,但這幾句話,你說得對。”
最後一次朝着駱永長喊了一聲“爸”,駱家誠嘴角勾起個諷刺的笑來。
“既然你逼我在你和聞月之間選,”
“我選聞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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