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

天地良心, 皇太極繼位之後,在範文程的輔佐下,頒布了許多恢複農業生産, 利于百姓的措施。

在努爾哈赤時期,滿漢混屯而居, 漢人經常被欺負搶劫, 皇太極下令将滿漢分屯而居, 不許滿人欺負漢人,選取德高望重的漢人來管理同胞。

禁止八旗貴族随意出去放鷹,踩踏莊稼。将原先八旗莊園中的漢人奴才, 放出來編做民戶。俘虜來的漢人,不願為奴反抗嚴重,也除去他們的奴籍,同樣改為民戶。

在旗的旗人男丁,全部需要上戰場去打仗,莊稼只有老人小孩,以及婦人在耕種。皇太極發現男人不事生産不行,便想出了三丁抽一的舉措。家中有三個成年男丁者,抽出一人上戰場打仗, 其餘人留下來種地。

他的一切出發點,都是有利于民生的措施, 只是最後的效果,卻沒有達到他的預期,甚至說差得非常遠。

政令頒布以後,收到的成效, 最終得看實施情況,以及是否适合當下的現實。

八旗旗主軍政獨立, 皇太極的政令對于他們來說,幾乎等于一紙空文。

種地是靠天吃飯,百姓又缺少耕牛與鐵犁,收到的糧食只能勉強糊口,要想發財,還是主要靠打仗搶劫。

這也是當初建州女真發家的本領,旗人都習慣了靠搶劫發財,他們不會種地,也不樂意去種地。

再說滿洲統共就這麽些人,遇到打仗的時候,所有成年男丁照常得上戰場。不然兵力不夠,打不贏。

聽起來皇太極做了很多事情,實際上,從女真到滿洲,再到今日的大清,照樣窮得很,還是得靠搶劫過日子。

漢人在滿洲人面前,依舊是奴才,照常被欺負,哪怕你身居高位也無用。“注”

不過這一切,從布迦藍上任以後,逐漸有了改變。

她只是将皇太極的政策做了些調整,如以前一樣重用善待漢人,取得的效果卻完全不一樣。

漢人真正開始安居樂業,恢複生産。幾乎形容虛設的六部,正常運轉起來,而且戶部破天荒有了結餘。

皇太極也百思不得其解,想了許久都沒有想明白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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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很簡單,皇太極坐在高位上出主意,去當差做事的人,只有範文程以及一些滿人大臣。

範文程是漢官,指揮不動旗人。滿人大臣跟土匪也差不多,好比是奉旨在欺負人,做得好事情才怪。

布迦藍則是親力親為,将框架搭了起來,中間發現問題及時調整。她身份足夠尊貴,對下卻能放下身段,走到百姓中去做實事。

除了讓他們能穩定下來過日子,還能讓他們看到希望。過日子有盼頭,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對上,她文武皆用,先從精神上打擊八旗旗主的自信,文不行再用武,揍過豪格之後,她的威名就立了起來。

她所做的事情,雖然與皇太極最終目的一致,都是為了打擊八旗勢力,但她沒皇太極直接,而是換了種方式。

一切的根本點,是從整理利益出發,比如更改互市交易物品,限制釀酒令,鹽歸國家所有,八旗都能從中獲益。

皇太極的措施,就好比我與你一樣本是奴隸主,管着各自的地盤。突然你搶了我的奴才不說,不許我去游玩,這也不許那也不許,擱誰也不會聽你的啊!

家中沒錢沒糧心裏發慌,皇太極作為皇上也一樣,搶錢他擅長,賺錢确實不是他的長項。

讓布迦藍想辦法去解決,她毫不負責亂出主意。

“去搶啊!”

“搶不到就去當家當啊,盛京沒當鋪的話,要不去北京當吧,也沒有多遠。”

“要不去找其他幾旗借銀子?別人不好意思開口,不是還有豪格嘛,豪格是你兒子,兒子孝順老子天經地義,他不出錢誰出錢?”

“要不去拜拜福星八阿哥?”

每一句話,都快把皇太極噎死,他只得緊急召喚範文程他們想辦法。

範文程知道布迦藍肯定不會讓戶部一窮二白,只現在他不确定布迦藍會如何做,也出不了什麽主意,老老實實說道:“奴才惶恐,奴才也沒有什麽法子,皇上,還是得去問首輔才行。”

其他人也一樣,希福甚至還不如皇太極呢。

布迦藍當然有打算,天氣一天天轉涼,每年與朝鮮的互市交易又開始了。

她的人手還沒有培養出來,今年與去年一樣,由着英俄爾岱帶着人前去義州,馬福塔被派到會寧去查看當地具體情形,準備明年在此開啓互市交易。

皇太極想到還有會寧互市,頓時大喜,說道:“要不今年就開啓會寧互市,對交易的買賣人征收賦稅,也能填補戶部虧空。”

布迦藍懷孕以後,脾氣比以前還要壞,她聽得越來越不耐煩,差點兒沒把茶潑到皇太極臉上,怒道:“會寧周邊的百姓,不管是大清還是朝鮮,口袋裏比臉還要光,窮得叮當響。不過是窮苦百姓與朝鮮人互相換些針線等小物件,你還想收人家的稅?”

皇太極深吸一口氣,忍氣吞聲地道:“如果不收稅,那又何必設立互市,前去人馬路上的花銷,都白費了!”

布迦藍将茶碗重重扔在炕桌上,冷冰冰地道:“會寧成立互市,是為了與朝鮮換鐵犁與耕牛,讓寧古塔附近的百姓拿來種地用,莊稼收成好一些,交上來的糧食,好養活盛京的一群廢物混賬!

就是要收稅,也要等着那裏的百姓能吃飽飯,有餘錢去買東西,商人有利可圖,願意去那裏做生意再說!”

皇太極氣得額頭青筋突起,眼裏冒着火,看到她微微鼓起的小腹,又将怒火生生咽了回去,說道:“貢院先停工吧,就在大正殿裏面考試。衙門随便修一修,能擋風遮雨,火炕修好一些,冬天能取暖就成了。”

再過半個月就是秋闱,貢院根本還沒有動土,又停他哪門子的工!

布迦藍皮笑肉不笑地道:“皇上愛怎麽辦就怎麽辦吧,不然還能怎樣呢,沒錢也做不了事。”

皇太極見她起身往外走,愣了下問道:“你去何處?”

布迦藍回頭沖他一笑,說道:“我去看我城外的宅子修得如何了。”

這下皇太極更生氣了,他為了銀子愁得頭發都快白了,連修衙門都修不起,她卻能建別莊。

不過抱怨的話,他也說不出口。布迦藍平時生活簡樸,不戴釵環珠寶,也不非得要穿绫羅綢緞,方便舒适為主,顏色也不嬌豔,除了深青,就是各種灰色。

她已經有了四五個月身孕,身形依舊苗條,姿态閑适從容,從背影上完全看不出懷了孕。他從沒聽到她因為懷孕叫一聲累,更沒有聽到她撒過嬌。

皇太極心一軟,眼神柔和下來,叮囑道:“那你小心些,馬車不要跑太快,仔細颠簸傷了身子。”

布迦藍根本沒有聽皇太極在說什麽,下了臺階走到外面,蘇茉兒已經趕着馬車過來,她上了馬車,緩緩朝城外駛去。

快到九月的天,太陽曬在身上已經沒有以前的熱意。馬車在湖邊停下,布迦藍下車後放眼望去,現場正忙得不可開交。宅子已經上了梁,屋頂瓦片已經蓋好,現在正在裝門窗。

管着工地的陳工匠在屋子裏忙完出來,見到布迦藍居然到了,忙奔上前請安道:“福晉小心些,路上還亂得很,別踩到石頭木塊摔着了。”

布迦藍笑着道:“我沒事,你們的進度還挺快,辛苦你了。”

陳工匠笑得牙不見眼,說道:“不敢不敢,過些時日要收莊稼,得搶在這幾日加快些,免得誤了工期。”

布迦藍說道:“今年遭了災,莊稼收成不好,得提早做好打算。”

陳工匠神色黯淡了一瞬,說道:“先前幹旱得厲害,大家都知道收不了多少糧食。後來下過雨之後,大家拔了枯死的莊稼,搶着種了些蘿蔔菘菜,如今有了鹽,冬天的時候多腌些酸菜蘿蔔,也能墊吧墊吧。”

陳濟最近在忙着考秋闱,布迦藍也不想去麻煩他,沉吟了下問道:“陳濟讓人特別挑了塊地種,你可知道那塊地在何處?”

陳工匠說道:“堂兄跟小的說過,讓小的平時也幫着看着些,不要讓牲畜毀壞了莊稼。小的知道那塊地,離這裏也不遠,福晉可要去看看?”

布迦藍見天色還早,說道:“好,你帶路吧,我得去看看具體情況。”

陳工匠忙爬上馬車,坐在車轅前指路,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那塊地前。

布迦藍下了馬車,看着周圍地裏的小麥,她也不懂是收成好或者不好。不過與其他地裏的對比起來,這塊地的麥穗好似更飽滿些。

蘇茉兒比布迦藍更懂莊稼,驚喜地道:“福晉,這塊地裏的小麥,可比別的地要強上不少。”

陳工匠也跟着道:“這塊地伺候得好,精心施肥除草不說,幹旱的時候,每天冒着炎熱去湖裏挑水過來澆水。也只這麽一塊地,要是地多了,就沒有那麽多功夫了,不然得把人累死。”

布迦藍彎腰捏了捏麥穗,裏面顆粒飽滿,她又去旁邊的地裏對比了一下,麥穗裏面有好些空殼。

“這塊地種得好,肯定不僅僅是澆水澆得勤快,其他地也有人不怕辛苦去挑了水來澆灌,卻沒有這塊地長得好。就好比陳工匠你一樣,你擅長修建房屋,只要多看幾眼,就知道這宅子修得結不結實。

有人擅長種地,也只要多看幾眼泥土,就能知道地裏能種什麽莊稼。以後記得了,你們要跟種這塊地的人多請教,怎麽能把地種好,從選種育苗開始學。

到時候育苗的法子也試着改一下,宅子裏不是建了地窖火炕拿來種菜蔬,到時候試着用來育種子,看能不能改善一下出苗的情況。”

陳工匠說道:“這個法子不錯,等堂兄考完之後,我就去與他提一提。”

布迦藍說道:“今年也只能如此了,老天爺不下雨,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從朝鮮換到糧食回來,也能勉強對付一下。”

陳工匠神色一喜,笑呵呵地道:“以前我們也沒能敞開肚皮吃飽過,只要吃得兩三分飽,人就餓不死。都是過慣了苦日子的人,人能平平安安活下去,就什麽都不怕了。”

回到湖邊宅子工地,布迦藍一間間看過去,粉牆黛瓦,有幾間已經栽種了花草。這時候的菊花開得正盛,也不名貴,都是路邊挖來的小野菊,一大片金黃燦爛,看上去就令人心曠神怡。

最令布迦藍贊嘆不已的,還是地下的取暖,她站在入口仔細看了,底下就好比一間地下室,周圍散煙的口,則在隐蔽的牆角處。

為了不讓小動物爬進去,煙口雕成了一個個精美的小格子,離牆角有一定的高度,也不怕下大雨水會由此倒灌進去。

她住的院子裏面,庭院裏亭臺樓閣,從湖裏引來的流水淙淙而過,繞一圈之後再流回湖中。房屋高大寬敞,而且窗戶開得特別大,廊檐也比尋常的寬敞,春秋天氣好的時候,可以在上面放上躺椅,欣賞院子裏的美景。

布迦藍越看越滿意,想着在過年前就能住進新宅子,心情就暢快不已。再看着大家幹勁十足,臉上刻滿風霜痕跡,卻笑得滿足的模樣,被他們所感染,也禁不住跟着微微笑起來。

看完之後上了馬車離開,行到半路,多爾衮騎着馬飛奔過來,在馬車邊勒住馬,驚喜地道:“嫂嫂怎麽出來了?”

布迦藍掀開車簾看去,多爾衮馬兩旁挂着一些野雞野兔,一入秋,他又迫不及待開始圍獵。她嫌棄地別開眼,說道:“你離遠些,臭得很。”

多爾衮愣了下,将馬上的獵物扔給随從,笑嘻嘻地湊過來,說道:“現在好了不臭了。嫂嫂,要不要在前面歇息一陣,我給你烤新鮮野兔吃。”

布迦藍想了想,吩咐蘇茉兒道:“在前面停一停。”

蘇茉兒将馬車趕到前面的林子邊停下,多爾衮開心地從馬上跳下來,吩咐随從道:“挑只最肥美的野雞兔子,去破開.....”

“不用了,我不吃。”布迦藍打斷他,尋了塊幹淨的石頭坐得舒服了,問道:“你不去看你旗下地裏的莊稼,馬上要秋收了,收成你都不關心?”

多爾衮見布迦藍不吃,也沒有強求,在地上随意坐下,不在乎地道:“有什麽可看的,看了我也不懂。都已經快收割了,反正今年也就那樣,看了也不能長好,他們敢瞞我,我一刀砍了就是。”

布迦藍白了他一眼,“是,你只管着自己有飯吃,吃飯還得送到你嘴邊來,收成好不好,反正也餓不着你。”

多爾衮吭哧吭哧笑起來,“嫂嫂可是冤枉了我,我看了莊稼也長不好,土坷垃能變成金坷垃啊。要是我有那本事,就去給皇上看看,讓他兩黃旗的地全部變成金坷垃,他也不會因為缺銀子,缺得眼都綠了。”

多爾衮笑得太幸災樂禍,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布迦藍擡了擡眉,說道:“看來你很有錢嘛!”

“有錢倒算不上,肯定比皇上有錢。也不只是我,随便豪格代善他們,都比皇上有錢。”

多爾衮觑着布迦藍的神色,滿臉的期盼,“嫂嫂你缺不缺銀子,若是你要的話,我給你。不過啊,不能你拿去了,再轉手拿給皇上,那樣的話我會真生氣了。”

布迦藍撿起一顆石頭砸過去,“滾你大爺的,誰要你的銀子!我本來還好心問你,既然你富得很,不缺銀子就算了,我再去問別人。”

多爾衮神色一怔,忙道:“瞧嫂嫂說的,誰敢說自己不缺銀子?不過嫂嫂究竟是什麽意思,難道有嫂嫂有什麽賺銀子的機會,嫂嫂快說啊,我又不是外人,嫂嫂也太跟我見外了。”

布迦藍瞧着他那興致勃勃的小樣,斜着他道:“注意言辭啊,既然要說正事,就別嬉皮笑臉,雖然我大着肚子,也照常能把你揍成豬頭!”

只瞄了眼她的肚子,多爾衮就覺着礙眼得很,飛快移開了目光,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悶聲道:“好吧,嫂嫂請說。”

布迦藍如同範文程所猜測那樣,絕對不會讓戶部陷入困境。如果沒有後續進項,皇太極發瘋要花銀子時,她一個銅板都不會給。

現在皇太極體會到了自己發瘋帶來的後果,花了大價錢給八阿哥與自己,買了一堆仇恨。

布迦藍不知道他會不會算賬,反正她替他算了一下,挺不值得的。

早在去年時,她就已經計劃好,要出售酒引。

大清不可能徹底禁止釀酒,要最喜歡喝酒吃肉的滿人戒酒,還不如一刀殺了他們來得痛快。

既然離不了這一口酒,與其把把釀酒的權利留在他們手上,不如賣酒引。放開這一條,讓他們能開酒坊出售酒。

她不擔心釀酒的量,因為他們現在已經學會了算賬,留多少口糧才不會餓死。

布迦藍說了酒引之事,問道:“你可有興趣?”

多爾衮思考了一陣,說道:“能賣酒當然好,只是不知酒引如何買,需要多少銀子?”

布迦藍說道:“我也只是先告訴你這個消息,酒引肯定大家都想要,到時候你也要與其他人一起争奪。不過你放心,絕對不會如唐宋那般貴,朝廷不會亂收你們的錢,不然釀出的酒太貴也賣不出去。”

多爾衮失望不已,說道:“我還以為嫂嫂要将酒引給我呢,原來只是先說一說。”

布迦藍站起身道:“那我以後有什麽事就不先跟你說了,這次就算了,讓你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回去好好考慮吧,不過也不要出去亂說,不然別人又會說閑話。”

見布迦藍只先告訴了自己,多爾衮瞬間又高興起來,笑容滿面地道:“多謝嫂嫂能記挂着我。我也一直想着嫂嫂,林子裏的那只紅狐貍,我獵了幾年都沒獵到,要是獵到後,我送給嫂嫂做皮裘。”

布迦藍往馬車邊走,頭也不回地道:“閉嘴吧你,盡說一堆沒用的廢話!”

多爾衮被罵也不在意,翻身上馬跟在了她馬車後,這樣就能離得她近些,與她正大光明走在了一起。

布迦藍不知道多爾衮的想法,在馬車裏,她靠着車壁,在仔細思考着怎麽讓這群蠻子,能接受酒引的賦稅。

大多數朝代,要不禁酒,要不對酒收取賦稅,要不就是專營,收取酒稅的方式也不一樣。

唐宋時期的酒稅尤其高,最高達到了百分之七十五。北宋南宋的軍需開支,幾乎都是從酒稅中得來。大明的酒稅分開收取,酒曲收稅,賣酒再收一次稅,劃歸地方收取,各地的稅收也不一樣。

不過總的來說,大明朝廷能收到的非常少,且由地方去收稅,其中的貓膩太多,不能依照大明的方式來。

大清實際情況與所有朝代都不同,她偏向一次性收取的方式。給某個旗釀酒許可,一年釀多少酒,只要你旗中有糧食,或者買得起買得到糧食,全部拿去釀酒都沒關系。朝廷只每年收取一次的酒引,第二年再重新售賣。

其中的細節,她還得與範文程他們商議,看究竟以何種方式收取酒稅為好。

回到宮裏,布迦藍洗漱之後出來,坐在炕上一杯水都沒喝完,坐皇太極就來了。

他看上去不大自在,先在炕上坐下,蘇茉兒上了茶,他破天荒看了蘇茉兒一眼,口氣溫和地道:“你先下去吧,我跟布木布泰說說話。”

蘇茉兒眼神遲疑,看向布迦藍,見她擺了擺手,忙行禮後退了下去。

皇太極低頭連吃了好幾口茶,放下茶杯咳了咳,說道:“我先前去看了下八阿哥,你還沒有看過他吧?他算起來也是你的侄子,你該去看看他,現在他見到人都會笑了。”

布迦藍沒有看過八阿哥,海蘭珠抱着他在和諧有禮宮門口走動時,她遠遠地看了一眼。

海蘭珠比懷孕時瘦了些,不過肚子比她的還大,還沒有瘦回去。

八阿哥被裹得嚴嚴實實,什麽也看不見,只看到一個大大的襁褓。不知道是裹得太厚,還是八阿哥本身太胖。

皇太極拉拉扯扯說這麽久,還滿臉的為難。布迦藍知道肯定沒有好事,也不搭話,按耐住性子聽他胡扯。

皇太極杯子裏的茶喝完了,自己提壺加滿,關心地問道:“你今天去看了宅子,現在修得如何了,什麽時候可以住進去?要是需要我幫忙的話就說一聲。”

布迦藍說道:“快修好了,大約在年底左右就可以搬進去住,都修好了就不用麻煩皇上了。”

皇太極只當沒有聽到最後一句,掐指算了下日子,笑着說道:“那還挺快的,搬進去正好過年。聽說裏面不但有江南樣式的小院,也有北方樣式的四合院,寬敞得很,你一共修了幾間院子,住不滿的話,空在那裏也不好。”

布迦藍說道:“幾個格格們都有單獨的院子,我有主院,還有幾間客院,姑姑她們來了也能住。”

皇太極笑了起來,說道:“幾個格格都是女孩子,幾姐妹共住一間院子也就夠了。等她們嫁人之後,院子也就空了下來。”

布迦藍哦了聲,“格格們想住一起就住一起,不想住一起就住單獨的院子,反正不會少了她們的地方。”

皇太極也沒有與她争辯,凝望着她,語氣溫和又帶着幾分無奈,說道:“八阿哥雖然生下來是個大胖小子,卻經常生病,藥一直沒斷過。睡覺也睡不沉,只要稍微有點響動就會醒,醒了之後哭起來就哄不住。經常哭得氣都透不過來,臉色都變得青紫,一見到他哭,我心疼得很,只恨不得替他受了這份罪。”

布迦藍只擡了擡眉,面無表情沉默不語。

皇太極吃了口茶,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和諧有禮宮太小,裏面下人來回走動,就是腳步放得再輕,也總會有些動靜。冬天天氣又冷,八阿哥那身子只怕更受不了。聽說你在湖邊的宅子,地下都建了火炕,院子又多,不如拿出兩間院子出來,讓海蘭珠與八阿哥也住進去吧。

以後他長大了,也能記得你的好,你生了兒子,他們就是兄弟,兩人正好一起長大,做哥哥的,也會幫着弟弟。就像多爾衮與多铎阿濟格他們一樣,互相幫扶着,誰也不敢輕易去招惹。”

出息了,現在不是直接命令,而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不知道是海蘭珠的主意,還是他的想法,這一片拳拳愛子之心,真令人感動啊!

布迦藍也在深刻反省自己,她原本是瘋批,什麽時候變成任人欺負的小可憐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臉,疑惑不解地問道:“皇上,我現在看上去是不是很好說話?”

皇太極神色尴尬,幹幹地道:“沒有,你什麽時候好說話過了?你從來就不是好說話的人。”

布迦藍神色瞬間一沉,冷冷地道:“那你還好意思來我面前說這些!”

她揚起手裏的茶杯,用力掼在牆上,清脆地聲音之後,茶杯被摔得粉粹。

皇太極唬了一跳,神色陰晴不定,盯着她厲聲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布迦藍站起身,緩緩逼近他,眼中寒意閃動,一字一頓地道:“就是你看到的意思,請你與你的愛寵,麻利地滾,有多遠滾多遠!”

作者有話要說:

注:多铎見範文程的妻子長得漂亮,二話不說就搶了。皇太極也沒有辦法,好說歹說,一個月之後才還給他,範文程也只得咽下這口氣。所以說有政策是一回事,實際操作起來又是一回事。以後會寫到這段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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