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2)

多的趨勢。

這幾日,她的身體好了許多。太醫診斷已無大礙之後,念念便準備先回将軍府,再繼續調養。

在她昏迷的半個月中,吃穿用度皆是在晴貴妃處,這讓她不由得感激。其中,晴貴妃對她的照顧無微不至,頗多辛苦。而除此之外,自晴貴妃協理六宮以來,後宮諸事便辦的老到妥當,六宮之中皆大歡喜。由此,人人都贊貴妃娘娘菩薩心腸,處世之風頗有當年老太妃的慈悲與果斷。

皇後這幾日鬧偏頭風,許多事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念念離宮前,她還在靜養中,身上乏力。故只派身邊人帶了吉祥話,過來探望。

贊譽晴貴妃的話如一陣風傳到朝陽殿裏,後宮各妃嫔都等着看熱鬧,偏偏皇後娘娘卻淡定如水。大家誇獎晴貴妃,她便賞了晴妃純金打造的如意珊瑚臂钏一對,東海明珠玉環一副,還有寶物若幹,各個都是價值連城。

皇後娘娘在晨昏定省,衆妃嫔齊聚之時,更是着力誇贊了晴貴妃辦事得力,妃德出衆,為後宮女子表率。這樣一來,貴妃辛苦,反倒是白白為他人做了嫁衣一般,都成了皇後的功勞。皇上已多年未召皇後侍寝,她雖是萬凰之王,又有顯赫娘家撐腰,地位卻也大不如從前。而如今晴貴妃年輕貌美,炙手可熱;賢妃出身高貴,人比花嬌,懷有龍裔,也令人不可小視。趨炎附勢之人早已紛紛巴結上去,在宮裏,最考驗人的便是見風使舵的本事。朝陽殿依舊冷清,衆人心底清楚:若不是皇後過去的威嚴還在,今日的她,恐怕已經成了大大的笑話。

早年的流言蜚語,又漸漸傳了出來。關于皇後娘奶奶個手段毒辣,誣害寵妃的傳言,此刻如長了翅膀一般,在各宮都打了個回旋兒。流言易入耳,能否進人心?

這些風言風語傳至晴貴妃耳中,卻也只換來了女子傾國的微微一笑罷了。

念念的蘇醒,讓小桃、乃至整個将軍府,無不歡呼雀躍。

她昏迷了半個月,其中有太多事,都是她無法知道的。楚江詩極有耐心,一件一件的告訴她。小桃貼心的留了二人空間給他們,臨走前還不忘沖她擠擠眼,神态之猥瑣。

念念起初還有些動手動腳,阿詩沒法把故事講完,捏捏她的鼻尖,她才消停。

而那些龌*龊的小心思,在聽了小花的事後,便蕩然無存。

念念醒來後便聽人說起:她的命,是全部靠了钰國境內昆侖雪山之巅內埋藏的千年人參,這才能保住的。可這棵人參究竟如何得來,她卻沒有細想過。

钰國有“人參千年修成仙,一根一須養壽顏”的說法,且人參千年成形即将成仙,若是被人抓了去,是要遭天譴的。如今肯觸動天顏為她尋得這根人參的,也只有小花了。

念念蹙了蹙眉,不由得緊張起來。人參難尋,更何況是千年人參。小花尋得人參的方法,既是大膽,難以想象,過程也頗為曲折。

钰國昆侖雪山上,有一個廣為流傳的傳說:

雪山之巅乃仙人居所,昆侖雪山大寒之時,虛弱的野獸下山,為钰國人過冬提給了最好的獵物。為此,钰國皇族對山神極為尊敬,世世代代香火供奉。而在古老的傳說中,便蘊含了一個尋得千年人參的古方。

傳說,古時钰國的王上山打獵時,曾在風雪中救了一個花甲老人。老人鶴發童顏,氣度不凡。畏懼山上風雪,钰王邀老人尋避風處,紅泥火爐,綠蟻新酒,共飲一杯。老人笑道,“風雪有何懼?”揮一揮手,風雪便停。知道是遇了人參爺,钰王的态度越發恭敬,二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酒席正酣之時,钰王卻悄悄刺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入人參爺酒杯中。人參爺多年不識酒滋味,毫未察覺,酒下入肚之後,才發覺一股濃濃的血腥不詳之氣,自胸肺中升騰而出。

老人參本将成仙,因着钰王的一滴血,壞了仙氣,變的污濁不堪。人參氣息潔淨,只要他誤食人血,便等同害命,則無法升仙,且要“報恩”,為我所用。原來钰王身邊有個風水先生,他為保钰國世代繁榮,風水先生便給他出了這個主意。

人參爺憤憤道,“你一介凡人,壽命将至,老夫也為你所害。你觸犯天命,如今陽壽不過還剩一年,死後我便不受你要挾。”钰王只是但笑不語,一年之後,钰王暴斃,可人參爺卻依舊無法掙脫。

這其中緣故便在于:钰王雖死,他的血脈卻沒有。他的兒子繼承皇位,他的子孫後代延綿不絕,他們身上都流淌着他的血,只要钰國香火不斷,人參爺便不能解脫。

因而有古法流傳下來:钰國皇室的血,滴入昆侖白雪之上,血液便會引着你找到千年人參。

而小花便是用了這個法子,直到身上的血都快流盡了,才找到人參。手下不敢造次,只取了人參的參須,獨獨一根參須,也有成人拇指那麽粗細。

下山之時,山上突降暴雪,幾乎要将人活埋。一幹人拼了命才跑下山,之後,參須被快把加鞭送往雍國。而小花也因虛弱過度,暈了過去。

他此刻,仍然在钰國靜養。

患難見真情。

念念聽完,已經眼圈泛紅,坐在床邊發愣。

楚江詩說完,見她這樣傷感,只好嘆氣,撫撫她的小腦袋。

“八王爺前日已經醒了,問及你的情況,似是安心了很多。若是他沒能救下你,才會痛苦一輩子。”阿詩自然的握住她的小手,捏捏她的掌心,沖她眨眨眼,溫柔道,“所以,你才要盡快好起來。”

寵溺的語氣,讓她害羞。念念的臉頰上,早已不自覺的浮起了兩片紅雲。

在她的印象裏,阿詩和她從來不曾這樣親密溫柔過。而自她醒來後,他的溫柔與寵溺,屢屢都讓她覺得自己仍在夢中。每每對上那點漆般的黑眸,便會瞬間淪陷在其中的深情與愛重之中。而阿詩...似乎也越來越肉麻了...

感覺到身上冒着幸福的小雞皮疙瘩,念念撒嬌道,“現在小花走了,今後若是你欺負我,我都沒人幫忙。”

楚江詩嗟嘆了兩聲冤枉,見她調皮的笑意,也忍不住微微笑起來,食指刮她的鼻尖。

“如今将軍府上下都唯你是從,誰還敢欺負你?”他拉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聲音漸低,卻別有一番深情,“可我現在,寧願是我欺負你,也不肯外人碰你分毫。”

啊啊啊啊啊!!!!!

壓抑住內心的尖叫,念念抿抿唇角,卻禁不住面上笑意更濃。嗔笑着看了他一眼,眸光流轉,顧盼生輝。

二人氣氛正甜,偏偏有人好死不死的打斷。

“楚兄好福氣,真是羨煞小王!”

來人的聲音如鳴佩相撞,悅耳動聽,卻又無比輕浮。念念蹙了眉頭,撇過臉去,又是這個人,真讨厭!

男子一襲紫色金紋短衫,束以玉環,紫杉下露出明黃色的夏褲,兩色相撞,卻絲毫不減男子風姿。這是戚國男子常見打扮,這般穿出彩的,卻是少數。

他不過是雙十年紀,容貌俊俏,陰柔之中,雌雄難辨,驚為天人。他的雙眸顏色淺淺,是極為罕見琥珀色。想來是其生母為西域異族女子所致,因而他從小到大,無論到哪裏,都會因異色每每引人矚目。事實上,他這一對勾魂桃花眼最為厲害,多少女子,正是因為這一眼,才暗許終生的?

不是別人,來者正是戚國十三王齊瓊。

十三王為人風流,府上美姬嬌妾無數,念念一向讨厭這種人。

對她而言,醒來後的最大痛苦莫過于,在自己毫無意識的情況下,身邊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自來熟的人。這個人,讓她想到就會牙癢癢。大剌剌的住在她的公主府,進進出出毫不避嫌,除此之外,還總是對阿詩動手動腳!!

念念無論怎麽看,都覺得他是中看不中用,繡花枕頭一草包。看看那輕浮的舉止,輕浮的神态,輕浮的語調,每每都讓念念渾身起一層雞皮疙瘩。

看看身邊已經起身與齊瓊互問安好的阿詩,男子長身玉立,風度翩翩。念念忍不住星星眼,大犯花癡。

同樣是長得俊俏,相較之下,她家阿詩是多麽出衆,多麽有男人味兒啊!!

就在她走神的空檔,卻一個不注意,被十三王已經尋了機會近身。

喂喂,你個魂淡,要對我家阿詩做什麽!!

念念一時氣結。

這個不要臉的竟然在摸阿詩的手!

那是她都沒摸過幾次的手啊喂!!

阿詩渾然不覺自己被占了便宜,還在和齊瓊客套。隔着肩膀的縫隙,十三王笑看了她一眼,見她咬牙切齒險些撲上來咬人的模樣,眸中竟露出了一絲興趣。

下一秒,他便笑的奸詐又燦爛。在楚江詩的手上,又狠狠揩了把油。

念念将此視為挑釁。急着要喚回阿詩的注意:

“阿詩...剛剛你不是說小喜去炖了雪梨貝露,我有點想吃了...”

當前支走阿詩,才能更好地解決問題。

楚江詩聞言,有點疑惑。某人剛剛才說肚子太飽,要留着晚膳。

“你還吃得下...?”

念念毅然決然的犧牲掉了圓*滾滾的小肚皮,在相公懷疑的視線中,拍拍肚子說,“沒問題,我還能吃很多。”

能吃東西是好事,楚江詩看她渴望的樣子,放下心來。正欲出門去找小喜,卻将不安的視線停留在了齊瓊身上。

齊瓊果然是天下第一厚臉皮,在這種“不如你快滾吧”的視線中,還能鎮定自若的打哈哈,“無妨無妨,楚兄你先去,小王我只是無聊,來這兒坐一會兒就走。”這樣一說,楚江詩倒不能再說什麽,只好先去找小喜。

視線随着阿詩出門,在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念念已經迫不及待的擺上了一副兇巴巴的面孔。她狠狠的瞪着這個臉皮比屁股都厚的人,卻發現,那雙明亮如琥珀的眸子,已然含笑的看着她。

啧啧,這個男小三,不管怎麽看,還真是人模狗樣啊...

念念對上這雙眸子的一瞬間,還是不小心被閃到了。

“公主可是有話要說?”

可恥!可恥!怎麽能被這種人美色迷惑?念念掐掐自己的掌心,一味沖他瞪眼,心裏卻在思索...

是哎...好像确實沒什麽想說唉...剛剛只是看他吃阿詩豆腐,一時怒火攻心罷了。

看她的神情,齊瓊已經猜了個大概。

眨眨水漾的桃花眼,壞笑道,“還是公主已經知道,楚兄和我互換了香巾,所以要興師問罪?”念念愣神空檔,他已輕佻的撩起短衣,露出一截淡粉色的束腰香巾。上作桃花圖案,生意盎然。

“公主可還認得這塊香巾?”

這...這難道是她親手做的那塊?紫色短衫半遮半掩下看不真切,可她幾乎能确定那就是她親手縫制的那一塊!!

她的臉色一時變得極其難看。雍國也有不少官員貴族喜好男色,交換香巾,若是想歪了,也是無比香*豔的事。

念念咬咬唇,“你拿什麽和阿詩換了這個?”

齊瓊想不到他會這麽問,下意識道,“是本王的來紫氣東來的極地寒玉。”

哈哈,我們阿詩好聰明!

面前的小女子仿佛變臉一般,瞬間笑的乖巧又舒心,“那本公主就放心了。”

帶着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她甜甜繼續道,“當初繡這個腰帶,本宮沒制好,阿詩解茅廁時因為太松,不慎掉了下去。後來下人撈出來,洗得再幹淨,我也不肯讓他繼續用了。”

歪歪頭,念念撇撇嘴角,接着說道,“想必阿詩不好意思如實相告,您可別生氣啊。十三王渾然不知,竟然還佩戴在身上,倒讓本宮不好意思了。”

一席話過,齊瓊心頭大窘。面上一陣發紅一陣發白,俊俏面上,有薄薄的怒意襯着,依舊好看。似乎不知該發怒,還是無視,齊瓊此刻看起來,真是矛盾至極。

轉瞬,他仰天大笑,轉身而去。

“哈哈!想不到公主原來這番有趣。小王今日告辭,改日再來看望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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鯉魚:這章寫了近三個小時...鯉魚心碎TT最近不知道為什麽,寫文速度特別慢...難道我也老了麽......

上一章,本來的意圖是玉露受傷,然後得了楚江詩的憐惜,也借此才逼走了念念。結果我還是沒忍心這麽寫,不忍心是怕大家會因此讨厭楚将軍,所以才做了改動。

謝謝大家的留言~鯉魚真的很感謝!這次更文時間晚了這麽多,真的很抱歉TT

下集預告:阿詩要和厚臉皮十三王去吃花酒?!!嗷嗷,念念換裝,狗血跟上,想對我家阿詩圖謀不軌?本公主絕對不會放過你!可怎麽愈發覺得...這個厚臉皮有些危險呢...趁她不備,齊瓊俯身輕輕吻了她的面頰,惋惜道,“本王府上美姬無數,卻沒有一個像你這般有趣。可惜,可惜!”

☆、54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上)

早飯桌上。

碧玉荷葉碗裏盛着香氣四溢的小米粥,其中綴着若隐若現的枸杞,再配上爽口小菜和酸菜肉包,雖然清淡簡單些,但也有是滋有味。

将軍府的清晨,一家人齊聚吃早餐。

坐在最左邊,一邊喝粥一邊看傳奇的中年男子,是将軍府的一家之主,楚老将軍。

他身邊着寶藍長裙,邊喝粥邊在心算這個月零花錢的女人,是将軍府一家之主的主子,我們可愛的老夫人。

而席間神清氣閑,剛剛練完劍,額上還有薄汗,就連夾鹹菜的動作也無比優雅的俊美男人,正是我們的楚将軍。

念念看看公公,瞅瞅婆婆,一邊小口的喝着小米粥,一邊忍不住鬼鬼祟祟的盯着阿詩亂瞧。

“阿詩,你去練劍了?”

“嗯...等等,少吃點鹹菜,你身子還沒全好,這個不能多吃。”

“哦...阿詩,你等下要出去?”

“嗯...等等,包子你怎麽只吃一半?這怎麽夠,你現在太瘦了,乖,把這一個都吃掉。”

“...可人家真的有點飽了。”

“乖,把它吃完,兩口就吃完了~~你看~~唉唉,別急!小心噎到。”

“嗚嗚...”

念念埋頭和包子奮鬥,卻還不忘瞥瞥楚江詩。

一頓飯下來,再神經大條,也該注意到了。被瞄的不自在,楚江詩無奈的揉揉她的腦袋,問道,“你怎麽了?”

“阿詩...”瑪瑙般的黑色眸子看向他,念念可憐巴巴的努力咽下嘴裏的包子,嘟嘟囔囔道,“聽說你要去吃花酒...”

“噗——”

“咳咳——”

身邊的老将軍和老夫人的粥還沒咽下去,就一口噴了出來。

花...花酒?!!

清晨的将軍府飛過數只烏鴉,空氣瞬間凝固了。

下人們看似充耳不聞,各幹各的——

而事實上,在大家看不見的角落裏,剛剛還在院子裏打掃的六福和大壯,已經訓練有素的撅着屁股蹲在牆腳。

“徐伯...您能不能別擠了,俺都聽不清了,俺還等着等下給小翠兒講呢...”大壯有些不滿,小翠是他夢中情人,每天最多就能聊上一句。徐伯年紀雖大,但插起隊來毫不臉紅。“你一和人家姑娘說話就結巴,人家小翠兒認識你三年,從來沒聽懂你說的到底是個啥。”徐伯眼神示意一下聰明的裝蘑菇的六福,做欣慰狀,“你學學人家六福,怕我老人家聽不到最新消息,專門給我占了位置!”

頭上滑過冷汗。倒黴的六福雖然占了個好位置,也不得不移移屁股,留給徐伯一席之地。

屋內。

老夫人雙眼閃閃發光,“寶寶,你很會享受生活啊!你爹當初第一次吃花酒,就是娘帶他去長見識的啊!”

老将軍若有所思,“吾兒果然講究生活格調,這點倒是和你*娘比較像...補充一句,你爹我可是很有原則的。這輩子總共吃了兩次花酒,次次都是你*娘帶我我才肯去。”

念念忙中添亂,“阿詩,娘都去過了,那我也要去...”

三個人亂作一團,楚江詩一時覺得頭都大了,臉色不由先暗了三分,“爹娘,你們想到哪兒去了!是十三王要去逛逛,我只是陪他。”又看向念念,捏了捏她的鼻尖道,“你起什麽亂,那些地方是你一個小姑娘可以去的?若是真的無聊了,我改日陪你上江邊走走。”

念念斜眼看他,“聽說你們要去看花魁,阿詩肯定是自己想看美人兒,才不許我去。”

老夫人贊同的點點頭,“男人總會有些龌龊心思,你在他難免尴尬。”

老将軍也有些不贊同,“公主日日在府裏都快憋壞了,與其讓公主自己出去玩兒,不如兒你陪着公主一起。”

楚江詩只覺得額角太陽穴突突直跳。自家爹娘,此刻大有唯恐天下不亂之勢。

在三票對一票的小型家族會議中,楚将軍再次毫無懸念的完敗。

蹲在牆角的下人們在得知結果的一刻,也一哄而散。

大壯發表自己的觀點,“俺總覺得,寶寶少爺以後會反敗為勝的。”

六福發表自己的觀點,“我無條件同意徐伯的意見。”

小翠發表自己的觀點,“俺就不明白了,少爺腫麽就不願意公主去吃花酒?男人可以花天酒地,女人怎麽就不行了?!”

徐伯表示欣慰,“六福很有見的。先解答小翠的問題:少爺只是覺得煙花之地污穢不堪,不願公主踏足罷了,這可以被我們理解為‘大男子主義’。但這其中一些值得挖掘的八卦,恐怕小少爺自己都不知道,現在倒是可以和大家分享分享。”

衆人忙做虛心求教狀,徐伯所說的八卦,便是一個叫“青瓷”的花魁。

楚将軍少年得意,溫文爾雅。成婚前曾迷倒了一片閨中少女,成婚後因為氣質更添成熟穩重,那份內斂的風騷,對他芳心暗許的人不減反增。

在這些女子中,春夜樓的花魁青瓷,正是其中一員。

說起青瓷,也是煙柳巷中的傳奇人物。論容貌,她不如霏霏館的夏吟;論才情,她不如媚煙樓的杜依依;論魅惑人心的本事,她不及春夜樓和她一同長大的蘇宛姈。可若是論生為女子,青瓷與生俱來的純氣與靈性,卻無人能及。

青瓷是清妓。

她雖出生在煙花巷子,自少也是被鸨母如掌上明珠捧在掌心。青瓷出身低賤,但鸨母選她做了搖錢樹,自是花了大功夫的。

青瓷自小在春夜樓長大,吃穿用度,不輸給任何一個富家小姐。她取名青瓷,是因她一身冰肌雪膚,獨獨別出心裁的染了墨青燃料,在雪肌嫩膚上勾勒青瓷花紋。遠遠看去,花容月貌,恰似活生生的瓷娃娃。清水出白蓮,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焉。這煙花之地的女子,有妩媚的,有善吟詩作賦的。像她這般出淤泥而不染,似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卻更難得可貴。也更惹人憐。

青瓷飽讀詩書,頗有才情,人又一味心高氣傲,不肯賣身。她年少成名之後,慕名而來的達官貴人數不勝數,卻大都被她拒之門外。

男人大概都有自虐傾向,得不到的總是最好。如此一來,正在鸨母為青瓷脾氣過倔而發愁之時,卻啞然發現:她非但沒有過氣,反而人氣日日水漲船高,大有成“花魁之王”之勢。有富商巨賈千金換她一笑,也有文人墨客為她譜曲作詩,日日談笑言歡,好不快活。而鸨母更是高興,每每看到青瓷,都像是一朵舒展開來的白菊,臉上擦的細粉,也止不住一抖一抖。

五陵年少争纏頭,一曲紅绡不知數。

钿頭雲篦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污。

今年歡笑複明年,秋月春風等閑度。

青瓷姑娘日日飲酒作樂,雖然樂哉,卻也空虛。

她偶爾會生出一屢愁絲,感嘆身世。她遇到的男人愈多,越發覺得男人俗不可耐,臭不可聞。這世間,究竟可有古文中男神樣的人物?

她在樓上倚窗嘆息,唏噓落淚之時,一男子自樓下打馬走過。

列松如翠,積石如玉。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她的腦海一瞬間浮現出這句話。用來形容男子,綿綿情意,再合适不過。

春日杏花吹滿地,天地間一片粉白。男子的白衫帶起一陣花雨,席卷而來。那漫天花瓣,更是吹入平靜的心湖,驚擾了女兒家的春*夢。

稍後打聽,她才知道。

原來那日所見的俊朗男子,便是日前剛剛回京的——楚江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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鯉魚:看到一個親的留言,說看文的很多都是初中高中生...這讓鯉魚深深的意識到,今天,就是乖乖們返校的日子了。乖乖們要好好上課,好好學習喲~鯉魚真的很懷念高中的時候TT就算當時再讨厭教務主任,再讨厭政治老師,現在提起高中,也只有微笑的心情了

鯉魚從很早的時候就開始寫文,但當時是平時念書辛苦,寫在本子上給朋友看的。像這樣發到網站上,确是近期的事情。在鯉魚做過的無數件事中,唯獨寫文堅持了下來,最初是因為自己很想把故事寫出來,後來是因為有朋友在不斷鼓勵我,而現在,是因為有大家在看文~謝謝你們~

下集預告:下集講的是吃花酒的故事...今天更的字數不是很多TT原諒鯉魚還木有寫作業...明日我還會努力更新的喲~

☆、55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下)

自從見過楚将軍的飒爽英姿,青瓷姑娘的日子就有了盼頭。一向圍繞在身邊的,那些臭不可聞的男人,此刻更是可有可無。

楚江詩從未踏足過煙花之地,青瓷百般想念,也無法得以相見。春夜樓引入一條清溪,本來是鸨母圖個文化氛圍。淫詞豔曲裏,碧清的小溪那麽一流,小涼亭那麽一蓋,顯得春夜樓也上檔次一些。可自從青瓷姑娘害了相思病,這清溪便有了新的使命。

那便是傳遞女兒家的愁緒。

青瓷姑娘寫了一手好字,那蠅頭小楷寫在蘭花紙箋上,再撒上金粉,光是看着,就是種享受。

而不知道是從哪一日開始,清澈的溪流之上,便開始有這蘭花紙箋沉浮其上。好奇者撈出一看,這不是青瓷姑娘的落款麽!上面的情詩纏綿悱恻,入骨相思,令人不禁覺得,青瓷姑娘雖生于污穢之地,但卻格外的有追求。青瓷姑娘日思夜想的男人,究竟要英俊潇灑到什麽程度,才能讓她一見傾心?

衆人好奇。

平日裏那些自诩為青瓷“相好”的男人們,更好奇。

自青瓷姑娘開始寫信,小溪流裏的生态環境便一直令人堪憂。養魚魚死,養蝦蝦死,放幾棵水草淨化淨化,水草也死。且紙箋濕後,極容易賭住水道,清理打掃也不方便。

鸨母勸了不少次,也沒能改變青瓷姑娘的決心。她依舊我行我素,只希望這個心意能向長了翅膀一樣飛向将軍府。她倒也沒什麽奢望,只盼能和夢中情人相識罷了,若能相知相愛,那當然最好。

只可惜,這消息飛遍了任意一個角落,最終也沒能在楚江詩心裏蕩起一絲波瀾。

女兒家的夢總是美好。殊不知,他那日打馬走過,就算映着日光擡頭向樓上望了一眼,也只是看杏花迷眼罷了。可對于青瓷,卻是一眼定情。

有些人,一旦遇見,便一眼萬年;有些心動,一旦開始,便覆水難收。

青瓷也曾失落過,掙紮過,可這情況到了楚江詩成婚之後,她反倒豁達起來。

她不是不怨,只是将軍娶了公主。要怨,也只能怨自己沒能生在帝王家,這樣下去只不過是給自己找麻煩。

就在一切都将塵埃落定,青瓷以為自己會這樣包含一生直到老死之時,老天爺偏偏不這麽輕易放過她——

因為,楚江詩要來春夜樓了。

他不但來春夜樓,而且點名要她。

衆人聽完,果然一臉崇拜。

小翠已經被感動的落淚,“勵志!太勵志了!其實俺的目标,一直也是将軍這樣萬戶侯級別的美男啊!”

大壯也抹淚,“說的俺這麽心碎...俺都想從了青瓷姑娘了。”

六福依舊保持冷靜,“徐伯,您這事兒告訴老将軍老夫人了麽...”

徐伯理直氣壯,“老夫當然說了。”要是有八卦藏着不告訴老婦人,她會很失落的...而老夫人知道了八卦,是一定要告訴老将軍的...

“那您老告訴寶寶少爺和公主了麽。”

一陣涼風卷過。

徐伯讪讪一笑,憨厚臉上堆起的笑容看起來很假,像個笑彌勒,“老夫說了...”看到衆人懷疑的眼神,口風一轉,“還是沒說來着...?老夫記不清了。”

衆人石化。

寶寶...寶寶少爺就這麽去了?

老爺和夫人也沒告訴他,就打算看他笑話?

小翠一聽,趕忙做忙碌狀,“哎呀,劉媽媽那兒還有活兒要我幹,我先走了!”

六福趕忙低頭擺弄花盆,“哎呦老夫人讓我修建這花草好多日子了,看我這記性,現在都沒辦。”

大壯沖徐伯憨憨的看了一眼,一邊捂着耳朵一邊退後,“俺剛剛什麽都沒聽見,俺不是故意聽寶寶少爺熱鬧的,俺是不小心...俺是不小心...”

徐伯吹胡子瞪眼,但也心虛道,“老夫又不是故意的,年紀大了健忘不行?!”

想到公主臨行前很傻很天真的小臉,小翠的心在流淚。

徐伯,怎麽都覺得您是故意的啊!

八卦的功夫,念念他們已經到了春夜樓。大白天的,生意還沒開始,巷子裏安安靜靜的,和念念想象中的差別太大。

唱曲兒的姑娘呢,拉客的美人兒呢?!早知道這樣,還不如順道去個小倌館,念念心裏碎碎念道。

其實說起春夜樓,它還算是全國的百強企業。自在揚州做大做強後,便趁熱打鐵,馬不停蹄的在京城開了第二家連鎖店。

春夜樓一向以姑娘的高質量高文化著名,許多傳奇小說,才子佳人,鐘情義妓,都是以春夜樓為背景。

而出現在念念面前的春夜樓,的确要比她想像中雅致的多,寬闊的多,氣派的多。

因為是白天,姑娘們大都在休息,樓裏有些靜靜的。

十三王爺一襲風騷的胭紅金絲桃花蟬翼薄沙,雖是襯得面若桃花,一對桃花眼格外水靈,可怎麽看都不像是來嫖的...明明就是出來賣的,風騷...風騷可恥!

念念在心裏腹诽,禁不住再看看自家阿詩表情淡淡的小臉兒。啧啧,多麽挺拔,多麽帥氣,多麽陽剛!

正待她走神之際,一個熱乎乎的*已經親熱的貼了上來。“三位爺可來的早~~楚爺,我們青瓷已經等着啦!”嬌滴滴的聲音幾乎是同時在耳邊響起,念念回眸一看,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吓的小心肝兒撲騰一跳。

這...這就是傳說中的鸨母?!!

寶石藍金絲抹胸裙裏露出了一大塊雪白的咪咪,肩上攏了層若有若無的紅紗。梳的油光瓦亮的盤發上,滿是金釵銀篦,看起來就覺得脖子很酸。而微微松弛的小臂上,挂滿了亮眼的寶石手串。

鸨母上了年紀,滿臉都是抖抖的白粉,人又過分熱情。整個一撲過來,就像一個大面團子,軟軟的胸貼在自己胳膊側,讓念念心底好一陣尴尬。

她是女扮男裝出來的,小桃又沒跟她一起,此刻毫無心理準備的被鸨母摟住,面上不由得一陣緋紅。走在前面的阿詩回頭見她這副困窘模樣,不由得攏了俊眉,微一氣。正欲開口解救,卻見十三王搖着扇子,已經先一步走了過來。

“光是鸨母就這樣熱情,那樓裏的姑娘,豈不更甜更可口?”

我呸!什麽甜不甜的,讓人掉雞皮疙瘩。

念念狠狠的打了個冷顫,鸨母聽了這話,立刻喜笑顏開。鸨母誇張的扭着身子,甜兮兮的黏到齊瓊身上,一只手卻還拉着念念,嗲聲道,“這位爺的嘴才是要甜死姑娘們吶~奴家這個年紀了,還真沒被人說羞過,爺剛剛一張嘴,奴家就醉了。”

齊瓊哈哈一笑,不甚在意。只笑着向兩人之間傾身過去,腰肢用力,微微擰身,便不着痕跡的分開了鸨母糾纏在念念臂上的手。如此一來,他便是夾在了二人之間。

離了鸨母身上刺鼻的脂粉味兒,念念迫不及待的大口呼吸新鮮空氣。鸨母被分開的勉強,正有些錯愕,卻見齊瓊一對奪魂的桃花眼沖她微微放電,“鸨母,我這小兄弟還沒開過葷,您可別吓着他。”

鸨母聞言一怔,只是一晃神,便立刻嬌笑道,“剛剛見這小爺面容清秀,女兒家似的,原來是這個緣故。”粉色帕子在念念面上揮了揮,弄得她一陣頭暈,“小爺還沒吃過脂粉味兒吧,”鸨母吃吃笑道,“我們春夜樓裏的姑娘最愛這一口,不如也稍留片刻,選個伶俐姑娘,保證小爺您舒服的一個月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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