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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魔頭......你可千萬別聽羲和那個家夥的話......什麽人類和動物是好朋友.......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教主和厲老大都說了,沒他們的命令,不許你出風雨樓一步,否則可是要唯我是問......我覺得,教主他們很可能就在附近......這樣的話,會很危險的......還有啊.......能不能不要再讓那兩只狼這麽看着我了......”
雲軒很是有意見的瞪着木離道:“死木頭,我們不是說好你們教主不在的時候,你什麽都聽我的嗎?況且,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你們教主只是說不許我出去一步,又沒說不許我出去這麽多步,羲和叔叔說的真是對,木頭就是木頭!”
地上那兩只野狼聽了雲軒的話,竟是再次齊齊瞪了木離一眼。木離只覺天旋地轉,結結巴巴的道:“小魔頭......我從小就怕狼......咱能不能別跟它們混在一起啊.......”誰知這一次,雲軒尚未開口,其中一只狼仿佛已經明白了什麽似的,“騰”地一下竄将起來,照着木離便虛空咬了一口。直吓得木離連連後退。
雲軒卻是被逗得笑個不停,順便愛撫的摸着那只野狼,道:“真聽話,死木頭就是該咬!”
南宮子昭生平最是愛玩刺激,此刻,雖是害怕之極,卻是對面前的少年佩服至極,待細細打量他們一番,心裏便已然有了些主張,當即戰戰兢兢的拱手,盡量使自己笑得好看一些,道:“這位小兄弟,真是好本事啊,想必令尊令堂定是我江南正道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不知令尊名諱為何?執何派高位?”
雲軒本來還興致頗高,聞言面色瞬間一黑,木離最是讨厭這種文字游戲,不明所以,雲軒向他擺擺手,輕聲道:“他說你們教主是邪魔歪道上的頭頭。”木離平生最受不了的事,便是有人敢亵渎他英明神武的教主,所以木離的火氣蹿的很高,很高。
南宮子昭不明白,自己明明說的是好話,為什麽木離的臉色會那麽難看,只得繼續賠笑道:“小兄弟真是天性純良,連兇惡如豺狼這等獸類都不忍傷害,還能與他們如此親熱玩耍,哪裏像那些橫行霸道的惡少和那些喪心病狂的冷血殺手們,視人命如草芥,說殺便殺,沒有一丁點兒人性。在下真是萬分的佩服啊!”
雲軒再次黑着臉向木離擺擺手:“他說清風叔叔是殺人魔頭。”木離平生第二件最受不了的事,便是有人敢亵渎他萬分敬重的鐵杆兒老大,所以,木離的火氣有些失控,一下子便燒到了南宮子昭的身上,南宮子昭雖然遲鈍了點,卻也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于是,便悄悄地向後挪動腳步,誰知,腳還未動,木離那杆鐵槍已然斜斜飛了過來,直插在離他腳後跟不到一寸的地方,南宮子昭直吓得魂飛魄散,連連感嘆幸好自己沒有向後移動。
可再瞪大了眼睛仔細一看,才發現木離已然化作一道長長的剪影,直直向自己沖了過來,不由“啊!”的慘呼一聲,提腿便跑,擂臺那片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南宮子昭悲哀的發現,自己根本無處可逃,正當抱了拼死的念頭之時,忽聽耳畔傳來一聲嬌笑:“跟一個不會武功的人打架,算什麽好漢?”
木離與南宮子昭聞言,同時側目,但見一抹綠影飄飄而下,宛若仙子。
木離呆呆的望着面前娉婷如花、顧盼生姿的綠衣少女,不由陷入苦惱,教主似乎說過,不可以随便跟女人動手的,羲和那個家夥還加了一句,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所以,木離氣呼呼的說了句:“我......不打女人.....”
綠衣少女卻是嫣然一笑,道:“可本小姐最喜歡與男人打架,尤其是與呆瓜打架,今日我們如此有緣,就先打上一架如何?”
“南宮少俠,想不想看看本小姐如何與男人打架?”冰冷如月卻依然婉如清鈴的聲音在耳邊蕩起。南宮子昭,擡頭一望,不由得大跌眼鏡,只見身旁的綠衣少女正悠哉悠哉的甩着那枝碧綠色的荷葉,清麗無雙的月容之上竟還挂着那一抹盈盈笑靥。
“女人麽,哎,都是不可小觑的...”不知為何,這情景,讓南宮子昭忽然想起了小時候忠厚老實的老爹被豔麗無雙卻辣勁十足的老娘罵得狗血淋頭時頗為意味深長的對尚且年幼的自己說的這麽一句話。
“呆瓜,我可要出手了——”綠衣少女綠袖舒卷,綠裙飄搖,足若蓮花初綻,似幻似真,游移飄轉,一雙玉手更是如十指玉蘭,幻化萬千,虛虛晃晃間,一團綠影已将木離團團圍住,木離一驚,只得赤手出了幾掌,卻覺四周那綠影忽左忽右,忽前忽後,竟是無法辨識具體方位,任是自己如何出手,都無法擺脫那抹綠影的糾纏。
“好美的步法!”看着綠衣少女那雙雪足以驚人的速度左轉右移,回環往複,卻又很有節奏的旋轉攻防,南宮子昭很是疑惑,自己雖說不會什麽武功,但每年被逼着去參觀武林大會,各門各派的武功卻是在熟悉不過,卻從來沒有見過若此飄逸美麗的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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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木離此時的狀況,則俨然一個瞎子,任憑綠衣少女左一拳、右一掌的突然襲擊,所以,當綠衣少女飄然立定的時候,木離已然鼻青臉腫的現于人前。
“小魔頭.......我.....你......”木離一臉無措的愣在原地,懊惱的望着雲軒,心想教主果然沒有騙自己。。
雲軒似是陷入沉思之中,正認真的想什麽問題,聞言憤憤道:“死木頭,真是沒出息!”語罷,又表情複雜的望了眼綠衣少女,道:“真是想不到,天山若雲步,竟是用來欺負人的。”
綠衣少女聞言,悠然的拈起手中素花,明眸一轉,笑意更濃,幽幽道:“咦?雲軒少俠什麽時候這麽有正義感了?難不成,只許你欺負別人,便不許我欺負一下你的人麽?說起來,我還是更佩服雲軒少俠一些,動不動就要挑人手筋玩玩兒,這流星镖可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雲軒不作理會,只是沖着木離道了聲:“死木頭,我們走!”
木離愣了愣,眼看雲軒帶着那兩只狼,便要離開,便“哦”了一聲,連忙跟上。
綠衣少女見狀,柳眉一蹙,雪足一跺,變色道:“慕雲軒,你混蛋!站住!”
雲軒聞言,背影一滞,沉默片刻,有些落寞的冷聲道:“我與冰火教的暮顏小姐沒有半點關系。”
暮顏聞言,花容一怔,許久,才靜靜地道:“我是我,冰火教是冰火教,我知道,你恨冰火教,但是,我并不想與冰火教扯上半點關系,你不要連我一起恨,好嗎?”
雲軒神色一黯,道:“暮顏小姐的恩情,我不會忘記的,只不過,不是這樣的方式。”
暮顏一時無語,忽聽南宮子昭冒了句:“小兄弟,你脖子上那顆紫水晶哪裏來的?”
雲軒愣了愣,道:“這關你何事?我幹嘛要告訴你?”
南宮子昭似是在斟酌什麽,很是疑惑的道:“真是奇怪,在我很小的時候,曾見到姑姑脖子裏也曾有過一顆這樣的紫水晶,而且,那次我看姑姑的畫像上,那顆紫水晶簡直與這顆一模一樣。可老爹曾經說過,那是獨一無二的昆侖紫晶石做成的,不可能有雷同的。”
雲軒聞言,心底疑惑不定,想起暮顏方才稱他為“南宮少俠”,便道:“你姓南宮?”
南宮子昭立刻點頭,道:“對呀對呀!”
雲軒決定再思考一下,最終決定不理他,娘親明明說過,她沒有家人,沒有親人的,除了爹爹,嗯,娘親是不會騙自己的.....
“死木頭,我們走!”雲軒悶悶地說了句,便自顧自得向前走去。
暮顏直氣得跺腳,道:“忘恩負義的家夥,真是個小混蛋!本小姐一定好好收拾你!”
19.迷霧重重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雲軒似乎興致特別高,帶着兩只野狼,亦逛得興奮異常,絲毫不理會路人驚恐的眼神與異樣的目光。木離盡量使自己離那兩只狼遠點兒,因為只要自己一靠近雲軒,那兩只狼便會很生氣的沖自己虛空咬上幾口。而且,木離悲哀的發現,他們每進一條街,那條街的人便會驚恐的四散而去。每當這時,雲軒還會無辜的問道:“這些人膽子怎麽這麽小?”
“小魔頭......那個小姑娘好像也不是很壞......咱們把她騙到那種地方會不會.....有什麽問題?”木離一路上始終放心不下一個問題。
雲軒很溫和的道:“你可以去把她叫出來,讓她再打你一頓。”
“小魔頭......咱們趕緊回去吧......我有預感,教主他們要回來了.......”眼見華燈初上,木離的心也愈加焦急忐忑。
雲軒四周瞟了一下,忽得眼睛一亮,面露驚喜,道:“死木頭,你先幫我看住它們,前面有家花滿樓,裏面的糕點出了名的好吃,我去買些白糖糕回來!”
木離聞言,差點兒沒吓暈過去,立即表示反對:“小魔頭,這兩只大狼,好像....跟我有什麽仇......我可不敢碰它們......”
雲軒眼睛一轉,道:“我可以告訴它們,死木頭是個好人嘛,對啦,把你的手伸過來。”
木離幾乎下意識的退了幾步,連連擺手,雲軒很是不滿的瞪了木離幾眼,木離無奈,只得閉上眼睛,将手小心翼翼的伸了過去,然後,便感覺兩只毛茸茸的爪子搭在了自己手上,木離觸電一般睜開眼,正看到那兩只野狼懶懶地卧在地上,分別伸出了一只前爪搭住自己的手,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那神情裏竟是飽含溫柔,木離四肢一軟,只覺如墜雲霧之中,便聽雲軒很是滿意的道:“這不就好了嗎?死木頭,原地等着我,別亂走啊。”
雲軒沒有看到,在他離開的瞬間,那兩只狼便很嫌棄的将爪子抽了回來,順便惡狠狠地瞪了木離不知道多少眼。
花滿樓,揚州城最火的糕點店,本屬上官家産業,幾天前突然轉手,至今無人知曉其背後為何人。
天色越晚,花滿樓的生意越紅火,三個店小二忙前忙後,累得滿頭是汗,尚且照應不過來。雲軒進來時,掌櫃尚在撥弄着算盤,待擡頭一望,不由面色大變,連忙起身,低聲道:“少主怎麽現在才過來,秋總管都等急了。”
雲軒不想多言,只是擺手道:“我時間不多,快點帶我去見他。”
那掌櫃見他面色不善,不由想到底下人常議論他們少主子人小鬼大,性情乖戾,簡直就是個小魔王,心底莫名一凜,當即陪笑道:“少主子請随我來。”
雲軒被帶進雅間時,秋管家正在打盹兒,聞得聲音,睜眼一看,只覺連哭的心都有了,待很嚴肅的将那掌櫃請出去,秋管家方才很不顧形象的抱怨道:“我的小祖宗!你可來了,這幾天老是聯系不到你,我還以為,你在那邊出了什麽事呢!”
雲軒籲了口氣,道:“秋伯,你先讓我喝口水行不行,我都被你吵死了。”
于是,秋管家便一邊倒着茶水一邊繼續抱怨道:“因為聯系不到你,最近五次任務,有三次都失敗了,再加上你上次沒有跟我回去,主子的火氣已經很大了,你呀!我看你這次怎麽跟你哥哥交代?”
雲軒一口氣喝完秋管家遞上來的水,方才一臉苦惱的道:“秋伯,我前兩天在風雨樓不小心得罪了厲清風,他把我關了起來,我也是實在沒辦法跟你們聯系。”
秋伯聞言,急道:“怎麽回事?小主子怎麽這麽不小心?他有沒有罰你很重,快讓秋伯看看,身上有傷嗎?”
雲軒輕笑,道:“秋伯,不要這麽緊張嘛,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我時間不多,秋伯趕緊說,這次有什麽事?”
秋伯嘆了口氣,道:“最近江湖有人傳言,那張魔宮地圖很可能在風雨樓裏面,所以,主子想讓你幫他搜集風雨樓內部的情報,還有,務必查清風雨樓的底細。主子說,要報仇,就必須拿到那張魔宮地圖。”
雲軒聞言,愣了許久,方才道:“哥哥.....這麽快就開始打風雨樓的主意了?.....他明明知道.......對了,哥哥要先向雪冥.......報仇麽......”
秋伯見面前的少年表情複雜,不由暗嘆,終究只是個孩子,公子他何必.......
“這件事,老奴也不是很清楚,少主子,公子他.......還讓老奴......帶句話.....”秋伯有些猶豫。
雲軒心神不知飄到了哪裏,只是靜靜道:“什麽話?”
秋伯決定狠狠心,道:“主子說,如果少主子覺得為難的話,就不用認他這個哥哥了,從此以後,你們一刀兩斷,再無瓜葛,只當他十一年前從未救過少主子。”
雲軒面色瞬間慘白,過了許久,方才淺淺笑道:“秋伯,請你回去告訴哥哥,軒兒不會忘記哥哥的救命之恩的。”語罷,竟是起身向門外走去,卻又忽得想起來什麽,回頭道:“秋伯,請你再轉告哥哥,軒兒又要忤逆他了,這幾天,我還是沒有辦法脫身去看他,等以後,軒兒一定給哥哥賠罪。”
雲軒出來的時候,木離正集中注意力與那兩只野狼對視。直到那兩只野狼忽得從地面躍起,興沖沖的向雲軒撲過去的時候,木離方才長長出了口氣,奇道:“小魔頭,你不是買糕點去了嗎?白糖糕呢?”
雲軒無精打采的摸摸那兩只野狼,心不在焉的道:“那裏的白糖糕一點都不好吃。”語罷,也不理木離,徑自向前走去,木離摸不着頭腦,只得愣愣的跟上。
待兩人終于回到風雨樓時,夜幕已然降臨,風雨樓一如既往的籠罩在一片靜谧之中,可是不知為什麽,木離總是覺得今晚的夜色,似乎太安靜了,安靜的讓人窒息。
直到推開房門的時候,一直神游四方的雲軒方才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可是這念頭冒出來的一剎那,一點燭火忽得亮起,雲軒的眼睛被狠狠刺了一下,那兩只野狼亦是狂躁的抓着地板。
“教.......教主........”後進來的木離結結巴巴的不知所措。屋裏的人并不多,只有負手而立的青淵與陰沉着臉站在一側的厲清風,可不知為什麽,木離只覺得屋裏的氣場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我說過,他若敢離開風雨樓一步,我唯你是問!”青淵驀地轉過身來,語氣冰冷,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木離從未見自家教主對自己發這麽大的脾氣,一時間,也羞愧到了極點。然後,便又聽到青淵冷冷道:“自己到刑室去領五十刑鞭。”
雲軒一臉不可置信的擡起頭,急道:“爹爹,這跟他沒有關系,是軒兒逼他陪我出去的!”
“住口!我什麽時候讓你說話了!”青淵幾乎是咆哮着說出這句話的,雲軒與木離都有些愣住了。
過了會兒,木離才試探着道:“那.......教主......我先過去領罰了.....”
青淵微微閉目,擺了擺手,示意木離出去,方才沉聲道:“跪下!”。
雲軒跪在地上,莫名其妙的望了眼厲清風,總覺得有什麽地方出問題了,厲清風只是沉着臉,沒有任何表情。
一眼瞥見雲軒身旁的那兩只野狼,青淵眉頭大皺,道:“這兩只畜生你從哪裏弄來的?”
雲軒有些不高興的道:“爹爹,它們不是畜生,而是軒兒的好朋友。”
“好朋友?”青淵冷笑一聲,道:“難怪你整天只知道任性妄為,原是與這些畜生混在一起。”語罷,望了眼厲清風,語氣陡然一厲,道:“清風,去斬了那兩只畜生!”
雲軒大驚失色,只是望着厲清風,語氣裏盡是掩不住的慌亂:“清風叔叔,你知道的!你不能殺它們!”
厲清風今日似乎特別平靜,沒有絲毫感情波動,只是搖了搖頭,硬邦邦的道:“不要胡鬧。”
雲軒雙臂一展,将兩只野狼護在身後,頗是賭氣的望着青淵和厲清風,道:“無論如何,我都不許你們傷害它們。”
青淵冷笑一聲,望着厲清風,道:“清風,你看到了麽?在他眼裏,我們倒連兩只畜生都不如。”厲清風聞言,眸色微動,猛地抽出腰間鐵索,直向雲軒身後而去,雲軒呆呆的望着那團黑影從身旁掠過,方才意識到什麽,再顧不得其他,白影一閃,那兩只野狼已然被他護在懷裏,厲清風面色大變,怎奈已經收不住手,眼睜睜的看着手中鐵索全力甩在了雲軒的身上,雲軒承受不住,當即撲倒在地,索尖劃破白衣,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血流如注,不多時便染紅了半個背部,那兩只野狼見狀,眼中騰起前所未有的殺意,立時并肩一躍,直撲厲清風,厲清風卻是有些怔忪,尚且愣在原地,雲軒口中滿是腥甜,胡亂的擦了擦嘴角止不住溢出的鮮血,單手伸向厲清風,剛想說什麽,卻瞥見青淵墨影一晃,三道金光已然向正一心撲咬厲清風的那兩只野狼劃去。
“火龍鞭?!”雲軒面露驚恐,一把抽出腰間的短劍,費力的劃着地面,以支撐自己起身,然後,在青淵略顯驚異的眼神中,閃身推開了厲清風,順帶着撥開了那兩只野狼,任憑那三道金光撕裂衣衫,嵌進血肉,血,噴濺了一地,雲軒不由咳出一口血,倒在地上,一陣眩暈,似乎再也無力起來了。就連那兩只氣勢兇猛的野狼都被震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狂躁的抓着地板。
青淵眼裏的疼惜似乎只是一瞬,下一刻,便只剩下冷漠,然後,雲軒便聽到了一句冰冷的話:“為什麽要用假的魔宮地圖騙我?”
雲軒聞言,如遭雷擊,腦子瞬間空白,亦瞬間清醒,難怪今晚什麽事都如此不正常,所以,雲軒幾乎想都沒想,便道:“我沒有騙你們,那張的确是魔宮地圖。”
青淵的眼裏陡然升起怒火,冷冷道:“一張揚州城的地圖,到如今,你還打算瞞到什麽時候?我早就告誡過你,不許說謊話,不許騙人。可沒想到,我的軒兒已經能把騙人的把戲玩得這麽厲害!”
“我沒有!”雲軒很想大聲喊出來,可是話到嘴邊,才發現自己的氣力是如此的微弱。
青淵只是冷笑,眼裏憤怒與悲哀交織融合,袖手扔出一張圖紙,道:“你自己看看!”
雲軒費力的抓過那張圖紙,展開一開,不由一震,明明自己看時還是那份魔宮地圖,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揚州城的每一條街道,均如一把刀子般狠狠刺痛着自己的心,一定有人動了手腳,而且是親近之人,一顆心冷到極點,隐約覺得,自己已然陷入一個早就被人設計好的圈套,一個掉進去,便萬劫不複的圈套。那晚月明,娘親第一次十分鄭重的讓幼小的自己對月起誓,永遠不能開啓紫川的力量,永遠不能做對不起雪冥的事情,代替她,用自己的一生守護雪冥,守護爹爹,為了這張魔宮地圖,娘親拒絕威脅,丢下了自己,為了這張魔宮地圖,娘親身受重傷,付出了生命,為了重新拿到這張魔宮地圖,自己也付出了最慘重的代價。自己答應過娘親,要親手把這張地圖交給爹爹,永遠不要說出關于它的秘密。所以,明明知道給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哥哥也想得到這張地圖,自己還是毫不猶豫的給了爹爹,也是因為這張地圖,當年自己才會失手害了義父跟義兄,與哥哥從此形同陌路,可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爹爹,再也不會相信自己了,只因為,很多事情,自己永遠也只能埋在心底,而不能親口告訴他。
青淵表情黯淡的睨了眼雲軒,道:“真正的魔宮地圖到底在哪裏?”
雲軒面色慘白,苦笑道:“軒兒,永遠不會做出傷害雪冥和爹爹的事情。”
青淵的面色依舊淡漠,卻是道了句:“你十年前已然做過了。”
一句話,足夠揭開自己心底深處的隐痛,似乎已經忘記了,那是什麽時候,自己第一次那麽輕而易舉的違背了自己對娘親的誓言,一如十歲那年第一次看到娘親那座冰冷的墳墓,聽到他道出這句話,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那個電閃雷鳴的時刻,即使身心俱傷,自己依舊在娘親墓前跪了幾天幾夜,只為了忏悔自己的罪過。
原來,爹爹始終是如此看待自己,自己在他的眼裏,如同娘親一樣,永遠是個隐伏的禍患。也許,娘親說的很對,衣不如昔,人不如故,十六年前,爹爹便已經恨透了娘親,十六年後,亦不會選擇信任自己。娘親總是說,爹爹一定會喜歡自己的,可是,爹爹似乎一直很讨厭自己,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感受不到片刻溫馨。
厲清風冰冷如霜的面容之上難得起了一絲波動,語氣微緩,道:“軒兒,如果有什麽隐情,就告訴你爹爹還有清風叔叔。”
青淵突然淡淡道了句:“你那張魔宮地圖到底從哪裏得來的?”
雲軒茫然的搖了搖頭,聲音異常平靜的道:“既然如此,軒兒....無話可說.....”
“你當真無話可說?”青淵的聲音冷得讓人發寒,一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雲軒依舊靜靜地道:“無話可說。”
“好!甚好!”青淵長笑一聲,聲音卻是冷厲異常,一步一步的走到雲軒跟前,再不言語,卻是一腳狠過一腳的踢在雲軒的腰側,直到将雲軒逼到了牆角處,那兩只野狼見狀,當即不顧一切的向青淵撲去,青淵墨袖一甩,勁風掃過,兩只野狼均被帶飛,直直撞到對面牆上,然後,便軟軟的癱到了地上。
“爹.....爹......求求你.....不要傷害......它們......”雲軒已經疼得眼前陣陣發黑,喉頭不斷湧出鮮血,只覺得全身骨頭都被踢裂。
青淵冷笑一聲,道:“你覺得我會放過這兩只畜生嗎?”語罷,抽出火龍鞭,便要甩向對面受了傷的野狼。
“教主,請手下留情!”厲清風單膝跪地,看不出是什麽表情。
青淵收起火龍鞭,淡淡道:“清風,你已經第二次跪着求我了。”雲軒聞言,卻是再也忍不住,淚如泉湧。
“我再問你一遍,你當真無話可說?”青淵望着雲軒,心裏只覺得莫名的煩躁。
雲軒沒有說話,只是不斷地搖頭,青淵的眼睛卻是一點一點的凍結,右掌緩緩開始運力。
“義父!不要!”門被突然撞開,一個青色身影急急沖了進來,臉上盡是焦急,直接跪在青淵面前,緊緊抓着了青淵的右掌。青淵一愣,竟是一向溫文不語的文簫。
“簫兒,你怎麽來了?”青淵眉色微皺。
文簫只是喘着氣道:“義父,軒兒弟弟還小,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您可以教他,今天是簫兒的生辰,宴席已經擺好,羲和護法與泷部主他們都在等着義父,求義父看在簫兒的面子上,饒了軒兒弟弟,簫兒不希望自己的生辰上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青淵表情複雜,卻是緩緩放下了右掌,道:“即使簫兒的生辰,義父聽你的便是。”然後,冷厲的掃了眼雲軒,道:“我早就告訴過你,說謊話騙人要受什麽懲罰。”語罷,向仍舊跪在地上的厲清風道:“清風,把你的鐵索給他,讓他在這裏跪着好好思過。”說完便徑自攜起文簫離去。
20.伊人細語
“軒兒!”厲清風起身,慢慢扶起半身是血的雲軒,見雲軒精神恍惚,不由有些焦急。
雲軒只是虛弱的喘着氣,無力的道:“清風叔叔什麽都不要問了,宴席一定少不得清風叔叔的,軒兒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厲清風雙手一滞,終是嘆了口氣,離開了房間。
待所有人都離去,雲軒方才虛脫般靠在冰冷的牆上,以手抱膝,将頭深深埋在臂彎裏,啜泣不止。也不知這樣哭了多久,直到感覺有什麽濕濕黏黏的東西在舔自己的手,方才擡起頭來,淚眼朦胧中,便看到那兩只本已受了重傷的野狼不知何時已然卧在自己跟前,正伸着舌頭舔自己的手。
“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們。”雲軒伸手摸着那兩只雪白的野狼,嘴角不由泛起淡淡的笑意。
那兩只野狼仿佛也明白了什麽,親昵的将自己的頭蹭着雲軒,卻是掩不住眼神裏露出的痛苦與虛弱。
雲軒心底一酸,自顧自得道:“都怪我....你們才會成這個樣子,我的那些治內傷的藥,不知道對你們有沒有用.......”想着想着,雲軒便試着起身去拿藥,誰知剛一起身,便覺腰側一陣劇痛,眼前一黑,便軟軟的倒了下去。雲軒怔了好久,忽得一把抱住面前兩只野狼,再次忍不住淚如泉湧,自己的肋骨又不知斷了幾根,裂了幾根,當年哥哥的話還回蕩在耳畔,自己的筋骨,似乎真的再也經不起折騰了,可是,自己真的還有很多很多事情需要做,娘親一定還在天上看着自己......
兩扇門,忽得被吹開,一陣香風,撲面而來,一個宛轉嬌美的聲音飄入耳畔:“小混蛋,都這麽大了,還哭鼻子。”
雲軒擡首,但聞泠泠之音,便見一個綠色身影,娉娉婷婷走了過來。素手之中輕輕拈着的那朵六瓣白色奇花,泛着淡淡的白光,映亮了黑暗的一角。
“你.......怎麽來了.....?”雲軒偏過頭去,聲音尚且帶着哽咽。
綠衣少女眼波流轉,笑吟吟道:“自是看你來了。”卻是掏出香帕,輕輕為面前的少年拭去了臉上淚痕。
雲軒微微一愣,卻依舊賭氣道:“不敢勞煩你暮顏小姐!”
暮顏見狀,笑意不減,道:“小混蛋,把我騙進青樓,虧你想得出來,現在你這麽狼狽,正是本小姐報仇的大好時機。”
雲軒聞言,面色一冷,道:“要殺要剮,随你便!”
暮顏“撲哧”一笑,悠然道:“殺呀剮呀就不必了,小小懲罰你一下便可。”
雲軒此時才忽得想到什麽,疑惑道:“這兩只狼竟然對你絲毫沒有敵意,你使了什麽詭計?”
暮顏永遠挂着那抹笑靥,有些不滿的道:“什麽叫‘詭計’,本小姐不過是投它們所好,費心思配了些專門對付它們的香料而已,說起來,也真是憋屈,為了接近你這個小混蛋,本小姐還要花心思去讨好兩只狼!”
雲軒聞言,忿然道:“誰讓你自找麻煩!”
暮顏不作理會,卻是笑意盈盈的捧出一提糕點,在雲軒面前晃了幾晃,滿是神秘的道:“肯定餓壞了吧,猜猜,本小姐給你帶什麽好吃的過來了?”
雲軒一天沒吃東西,确實有些餓了,待聞到空氣中彌漫的香氣,不由面露驚詫,道:“白糖糕!”。
暮顏滿意的點點頭,笑道:“雲軒少俠不愧是吃白糖糕的行家。”說罷,便解開繩子,取出了一塊熱氣騰騰的白糖糕,遞給雲軒道:“小混蛋,快點趁熱吃吧。”
雲軒将信将疑的接過來,想了想還是先填飽肚子比較重要,待擦完嘴角血跡,吃了幾口方才發現那兩只野狼也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不由抹了抹嘴,笑着向暮顏道:“能不能讓它們也吃點?”
暮顏柳眉一蹙,頗是不情願的道:“本小姐辛辛苦苦帶來這麽點東西,竟還要分給它們這兩只壞狼。”語罷,卻是明眸一轉,盈盈笑道:“不過,今天不一樣,本小姐就廣施恩惠,普度一下衆生也好。”
雲軒頗是不以為意的道:“冰火教的佛法當真有意思,佛祖什麽時候說過,普度衆生還要看日子的。”
“是麽?”暮顏笑靥滿面,忽得将臉貼近雲軒,吹氣如蘭,嬌聲道:“如果今天是小混蛋的生辰呢?”
雲軒手中的糕點直直掉到地上,過了許久,方才愣愣的道:“自從娘親走了之後,我自己都漸漸不記得了.......”
暮顏抿嘴一笑,輕輕點了下雲軒的鼻頭,道:“那是因為我的心裏只裝着你一個人,而你的心裏卻裝滿了其他的人和事,唯獨沒有裝着你自己。”
雲軒撿起那塊白糖糕,暖暖一笑道:“謝謝你。”
暮顏以手支頤,盯了會兒雲軒,搖首道:“雲軒少俠真是轉性了,還會說‘謝謝’。”
雲軒很沒有精神的道:“這裏太危險了,你趕緊離開吧,若是被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現在,我連兩只狼都保護不了,更何況是你這個冰火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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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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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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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