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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小姐。”

暮顏想想道:“嗯,你爹爹确實好厲害,難怪江湖人提起他的時候都那副表情,如果有一天,我爹爹和你爹爹打起來的話,真不知會是什麽樣的情景?”

雲軒面色一冷,道:“不用我爹爹出手,我也發誓要殺了他!”

暮顏甩了甩指間綠色絲縧,有些歉意的道:“嗯.......我也知道,我爹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尤其是對你.....他心裏只有他自己.......”

“不要說了!”雲軒捂着胸口,打斷暮顏的話,過了會兒,方才語氣轉和,道:“我.....不該這樣對你說話的.....當年若不是你....我早就死了........”

“傻小子,”暮顏複又展露笑靥,歪着頭道:“我說過,我心裏只裝着你一個人,對我,你永遠不用感到愧疚。”

雲軒避開暮顏的目光,低聲道:“你快些離開吧,不然的話,我總不安心。”

暮顏搖着手指,擺弄着手中素花,笑道:“不安心?算你還有點良心,不過,你現在在這樣子,我怎麽能放心離開,這樣吧,本小姐今天再慈悲一下,幫你處理一下傷口怎麽樣?你知道的,有這暮顏花在,本小姐不怕你的血的。”

雲軒一雙星眸猛地一睜,讪讪道:“才不要......我.......只許娘親碰我.....”

“咦?”暮顏明眸一眨,做驚奇狀,“我以前怎麽沒有發現雲軒少俠這麽害羞?”

雲軒面色一紅,很是不服氣的道:“我才沒有!”

暮顏只是盈盈一笑,伸出一只素手,輕輕撫上雲軒的額頭,皺眉道:“你這喜歡發燒的毛病還是改不掉。”然後,便從腰間青瓶之中倒出一粒淡青色藥丸,蹙眉道:“老吃這碧艾丹也不是辦法,不過,目前只能這樣了。”

雲軒接過服下,一股暖流立即萦繞全身經絡,不由道:“這碧艾丹果然管用。”然後,忽得想起來什麽,指了指那兩只野狼道:“它們也要......”

暮顏很是不情願外加無語的望着那兩只野狼,道:“哼!難怪這兩只壞狼老喜歡跟着你,你們可真是有福同享,連本小姐的靈丹妙藥也不落下。”那兩只野狼聞言,卻是雙目精光陡現,雲軒見狀,不由笑道:“讓你數落它們。”

21.黃雀在後

南宮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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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子昭一遍又一遍地數着天上僅有的幾顆星星,順便揉了揉跪得發酸發疼的膝蓋,心裏不知道把大廳裏那個正在告狀的上官文罵了多少遍。

“受罰的時候都沒有正經樣子,成什麽體統!”上官平不知何時已從大廳裏走了出來,待看到南宮子昭那副心不在焉、七倒八歪的樣子,不由出口斥責。

南宮子昭頭皮一麻,連忙端正跪姿,對于自己為人板正、最會說教的老爹,自己的心裏還是有幾分畏懼,不,更确切的說是受不住的。

“爹,爺爺還生氣嗎?”南宮子昭一臉嬉笑。

南宮平最看不慣的便是南宮子昭這副頑劣模樣,當即佯咳一聲,清了清嗓子道:“放肆!南宮家家規裏,那一條允許你問長問短的。”

南宮子昭當即乖巧的低下頭,弱弱的道:“爹,孩兒錯了。”

這一下,南宮平倒覺得自己有些過于嚴厲了,于是,便決定開始語重心長的說教:“你說你,整天就知道不學無術,不勤練武功也就罷了,還沒事兒去搞什麽鬥獸大賽,這下可好,文兒的手筋都被人給挑了,捅出這麽大個簍子,上官家要求你爺爺為他們讨回公道,元兇都不知道是誰,這不是為難你爺爺嗎?你爹我這些年常因武功不濟而被你爺爺瞧不起,本指望着你能争口氣,如今倒好,你能安安穩穩的呆着不給我惹事我就謝天謝地了。你爺爺有多少年沒笑過了,連我都記不清了,還不是為南宮家的未來擔憂,你這副模樣,怎麽能夠有朝一日獨自撐起南宮家這諾大的家業,我常常見你爺爺一個人坐在屋裏,望着窗外天空,苦嘆不已。南宮家的家傳青虹劍法,當真是後繼無人了嗎?若不是江南武林最近出了這麽多的亂子,你覺得依照你爺爺的脾氣,你還有命活到現在嗎?”

“爹,我知道了。”南宮子昭心裏默數這是自己第幾百次聽見父親在耳邊念叨這番話了。

“你呀!”南宮平不得不感嘆自己這個父親做得的确很失敗,而自己的教育,則只能用更失敗來形容。嘆了會兒氣,只得無奈的道:“你爺爺讓你進去回話,你先好好想想怎麽說!”

南宮子昭卻是騰地一下從地上竄起來,滿目興奮的道:“爹你不早說!”

“你——”南宮平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只覺被面前的兒子嗆的胸悶,當即甩了把袖子,嘆息着而去。

正廳內,南宮雄似乎與一身蜀繡,溫正典雅的上官青雲談興正濃,待見到南宮子昭進來,方才沉下臉道:“跪下!”

南宮子昭心裏哀怨萬分的望着自己以鐵血著稱的爺爺,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膝蓋放到了地上,條件反射性的挺直了背脊,正瞧見捂着手腕站在上官青雲身後的上官文正一臉得意的壞笑,胃裏不由騰起一陣厭惡。

南宮雄見狀,一張臉陡地拉了下來,沉聲道:“聽文兒講,那天你與那出手傷他的少年似乎談得很是投機,我且問你,那少年到底什麽來路?你們很相熟嗎?”

南宮子昭俊臉一黑,道:“爺爺,你別聽他胡說!明明是他沒本事還愛瞎顯擺,結果惹得天怒人怨,技不如人,還有臉來這裏告狀。孫兒怎麽會認識那個來路不明的少年呢?孫兒平日裏結交的人,都是爺爺知根知底并且賞識的人。”

“放肆!”南宮雄怒氣騰騰得拍案而起,卻并未移動腳步去教訓南宮子昭。

上官青雲悠閑地呷着手裏的茶,斜着眼睛注視着一切,見這情勢,笑道:“盟主息怒,子昭賢侄說的有理,都是文兒莽撞行事,才會給奸人可乘之機。”語罷,便瞥了眼身後的上官文,道:“孽障,都是你惹的事,還有臉纏着我來求盟主做主。”

南宮雄見狀,複又緩緩坐下,猶自氣呼呼的道:“青雲,你放心,文兒的事,我定會與他做主,只不過,那傷人者如今不知是何底細,須要從長計議才是。對了,青雲,這段時間收購上官家産業的幕後黑手查出什麽眉目沒有?”

上官青雲見南宮雄輕巧的轉移了話題,只得順勢道:“還是沒有查出什麽蛛絲馬跡,這幕後之人手段之高明,令人心寒。”

南宮雄點頭道:“江南的局勢,愈發的錯綜複雜、難以捉摸了,青雲,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自亂陣腳,我這個老哥哥,可處處都少不了你的幫助啊!”

上官青雲立刻滿面惶恐的起身,拱手道:“盟主折煞青雲了,江南武林能有今日,上官家能有今日,都是倚仗盟主一力支撐,青雲只求能永遠追随盟主左右,以效犬馬之力,怎敢讓盟主挂懷倚重?”

南宮雄搖首笑道:“青雲啊,你呀,就是這樣,總是一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樣子,你才是真正的光芒內斂,才蘊于內呢。”

一抹狐疑的光從上官青雲沖淡的眸子裏閃過,南宮雄虎目一縮,卻見上官青雲神色如故的笑道:“盟主真是謬贊青雲了。”

“父親,你也真是的,幹什麽老對南宮雄那個老匹夫那麽畏首畏尾的,以我們上官家如今的實力,也根本不用——”剛出南宮府大門,上官文便開始抱怨。

不等上官文說完,上官青雲便瞪了他一眼,沉聲道:“住嘴!韬光養晦之道,我看你是半分都不懂,你老實告訴我,那天傷你的那個少年真的與南宮子昭相熟嗎?”

上官文讪讪道:“父親怎麽又問起這個了,我都說過多少遍了,那天我的确看到他們兩個在那裏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些什麽,依孩兒看,南宮雄那個老匹夫是存心包庇他孫子。”

上官青雲斥道:“你知道什麽,你以為南宮家這些年當真不問世事,不堪一擊嗎,南宮雄是何人,‘鐵血盟主’這四個字可不是憑空造出來的,他若狠起心來,那是六親不認,十六年前那件事便是最好的例子。南宮家連續三屆蟬聯武林盟主,在江南武林的勢力盤根錯節、深不可測,這些年,他表面上不問世事,其實是比以前更高明了。若是以前,以他的性子,怎麽可能任由我們上官家如此明目張膽的擴充勢力,與他鬥,任何時候都得萬分小心,一不小心,便會掉入他的陷阱,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們的目标是做黃雀,而非螳螂。”

上官文聞言,立刻一臉谄笑,道:“還是父親思慮周到。”然而,心裏卻是很不以為然,十分瞧不起上官青雲這種做派。

上官青雲不可置否的笑笑,道:“那個女人怎麽說,魔宮地圖她當真有把握拿到手嗎?”

上官文笑道:“她說自有辦法,父親只管遵守承諾便可。只是,孩兒想不明白,父親為什麽非要同她合作,她一個婆娘,能成什麽大事?”

上官青雲卻是若有所思的道:“有時候,女人比男人更可怕,尤其是,因愛生恨被仇恨吞沒的女人,那種毒辣,可是我們望塵莫及的。”

上官文似懂非懂,忽得道:“父親,聽說前幾日冰火教的無涯現身江南,一路行來,已經打傷了很多正道人士。那些門派都是敢怒不敢言,紛紛請求南宮雄為他們主持公道。”

上官青雲沉吟道:“冰火教這性子十幾年了都沒能收斂一點,齊少鈞果然還是當年的齊少鈞呢,這就是他鬥不過雪冥的一個致命原因,對了,雪冥最近可有什麽動靜?”

上官文搖頭道:“似乎一切都很平靜,并未發現有什麽異常。”

上官青雲眉頭微蹙,搖頭道:“當真令人捉摸不透,慕青淵就是慕青淵,天下武功高者有之,智謀高者有之,但唯有他,才配得上才智武功卓絕天下這個稱號,也唯有他,才配得上做我上官青雲的對手。南宮雄當初那般作為,名聲是得了,卻親手葬送了女兒的幸福,給自己結下一個這麽強大的仇家,當真是自掘墳墓。父女成仇,婿丈反目,當真有意思。這段時間,江南發生的那些慘案,幾乎個個矛頭都指向雪冥,我就不相信,雪冥當真只是安坐漠北,沒有一點動靜。等到雪冥來向江南武林與南宮家複仇的時候,便是我們坐收漁翁之利的時候。”

南宮府大廳,南宮雄眼神銳利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南宮子昭,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怒道:“說實話!”

南宮子昭吓得不輕,低聲道:“爺爺,孫兒真的不認識那個少年。”

南宮雄猛地扔出一個茶杯,厲聲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花花腸子,文兒的話,我雖不全信,卻也信上半分!”

南宮子昭手忙腳亂的接住那只茶杯,戰戰兢兢的道:“孫兒真的沒有騙爺爺,孫兒只是很好奇,那少年是怎麽......征服那兩只狼的,才想與他搭讪,可他脾氣也不好,我說了半天,他好像還生氣了。”

南宮雄聞言,火氣倒也平複不少,卻依舊沉着臉道:“那個少年的來路你可摸到一些?”

南宮子昭搖頭道:“一點都沒有,看他比孫兒還小兩三歲,卻比您孫兒還精靈古怪的要命,跟狼都能混得那麽好,簡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還有啊,我真的很佩服他,上官文的手筋,他竟然說挑就挑,真是大快人心!”

溫和敦厚的南宮平進來的時候,正聽到南宮子昭眉飛色舞的講着這麽一番話,當即吓得面如土色,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道:“父親恕罪,子昭他——都是孩兒教導無方!”

南宮雄嫌惡的看着自己的長子,卻聽南宮子昭繼續道:“還有啊,爺爺你沒看到,他脖子裏的那顆紫水晶簡直跟姑姑的那顆一模一樣,我問他,他還不想告訴我......”

一句話,讓南宮雄與南宮平第一次如此有默契的對視一眼,心裏默默猜出了答案。

“十六、七歲,一身白衣,手拿短劍,對不對?”南宮雄随口道了句,南宮子昭卻是雙目一亮,驚奇道:“爺爺,你怎麽知道?”

南宮平正待開口,卻見刀伯扶着身上血跡斑斑的夜钊踉踉跄跄走了進來。

“夜钊,怎麽回事?”南宮雄猛地起身,滿目驚訝。南宮平則趕緊起身,将夜钊扶着坐下。

夜钊面色灰白,急道:“盟主,這兩天風雨樓的戒備一下子強了好多,我們好幾批暗探已然被悄無聲息的除掉,今夜屬下前去探看,不想竟被他們的暗衛發現,以致如此狼狽,這些暗衛,絕非以前風雨樓那些暗衛可比,個個武功高強,手段兇狠,屬下猜測,風雨樓必是有了什麽變故,我們的人,以後若想監視打探風雨樓情況,怕是難上加難了!”。

南宮雄一只手緊緊捏着桌上茶杯,但聞咔嚓一聲,瓷杯破碎,鮮血順着指尖緩緩滴于地上,南宮平大驚,立刻去抓父親的手,卻發現如何也拿不起來。然後,所有人便聽到南宮雄聲音陰沉有力的道:“夜钊,你先好好休整幾天,一切,都等後天采薇堂的慶典之後再說。”

22.餘溫難存

“你就是這樣反省的嗎?”晨曦微露,青淵推開房門的時候,雲軒依舊軟軟的靠在牆上,而那條鐵索,卻是規規矩矩的躺在不遠處的地上。青淵的面色瞬間便沉了下去。

雲軒聞言擡了擡頭,複又無精打采的低下頭,卻是忍不住嗆咳了起來。許久,才低聲道:“對不起......爹爹.......軒兒起不來.......”

青淵一愣,忽然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一如小時候自己逼他讀書寫字時,面前的娃娃便滿是敵意的望着桌案上的紙和筆,然後低聲的嘟嚷一句:“爹爹,這兩個東西打架的時候好用嗎?”

雲軒見青淵久久不開口說話,疑惑的擡頭,想了想,道:“我沒有騙爹爹。”

青淵回過神兒來,冷着臉道:“這是你反省出來的結果嗎?”

雲軒随手摸摸身前兩只尚在熟睡的野狼,道:“軒兒只有那一次對爹爹說了謊話。”

于是,青淵便自然而然的想起來以前在雪冥的時候,雲軒為了徹底把自己從天人殿逼出來,索性直接跑到天人殿,煞有其事的告訴自己羲和與木離因為一件小事打得難解難分,而當自己将信将疑的趕到地方時,雲軒已然一把火燒了天人殿所有的東西。那時,自己确實氣得差點吐血,所以,才會狠心罰他在雪地裏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方才松口讓他起來,當然,這件事的後續效果也很嚴重,雲軒因為受風寒發了整整三天三夜的燒,自己也三天三夜不敢合眼的在一旁守着照顧,不僅要哄着他吃藥、吃飯,同時,還得随時準備滿足他各種稀奇古怪的要求。事後,青淵痛定思痛,最終把這一切都歸結為雲軒說謊話的後果,所以,青淵在定規矩的時候,不許說謊便被列在了頭條。

青淵的目光随意的掃到了那兩只野狼身上,眉色微變,雲軒見狀,卻是惶恐的伸手一擋,道:“爹爹怎麽樣罰軒兒都行,但是不要傷害它們,它們真的是軒兒最好的好朋友。”

“孤魂嶺麽?”青淵眸色微動,搖了搖頭,忽得嘆了口氣,道:“你清風叔叔什麽都告訴我了,我不會再傷害它們,只不過,軒兒,我想知道你這些年都去過什麽地方,為什麽你會與魔宮地圖扯上關系?”。

重逢以來,雲軒第一次見青淵如此心平氣和的對自己講話,似乎真的感覺不到怒意,甚至,連魔宮地圖的問題都打算好好跟自己說話,不由有些反應不過來。

青淵卻是一皺眉,帶了些怒氣道:“我問你話沒聽到嗎?”

這一下,雲軒才覺得是青淵對待自己的正常态度,當然,心裏也頗是黯然總結出,爹爹不過是為了查清楚魔宮地圖的事才會問這些,他才不會真的關心自己這些年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人照顧。不過,能保住這兩只狼的命倒是一大收獲。對于從來不曾奢望過的事情,即使失望,痛苦傷心也只是一閃而過,所以,雲軒也并沒有耿耿于懷,反正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一個人,也可以活下去,這是自己多年經驗的總結。不論世事如何變幻,人情如何冷暖,至少,自己還可以做一些重要的事情,比如,不辜負娘親的期望。

搖了搖頭,雲軒無力的道:“真的沒有什麽可說的,那張魔宮地圖的事,我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爹爹,但是,真的不會傷害雪冥的.......”

青淵的臉色瞬間鐵青,當真回不到從前了,一切都變了,面前的孩子,自己似乎真的有些不認識了。以前,自己的軒兒從來不會對自己隐藏這麽深的心機,更不會,這麽明目張膽的隐瞞自己。

對不起,爹爹,軒兒已經沒有回頭路了,無視青淵面上的那抹苦笑,雲軒繼續道:“後天,采薇堂的慶典,爹爹會去嗎?”

“這跟你有什麽關系?”青淵面露疑惑,有些不耐煩。

雲軒擡首望着青淵,道:“我還知道,樓府那枝鳶尾的事情,爹爹還是愛娘親的對不對,所以,才不忍心有人利用娘親來脅迫嫁禍雪冥和爹爹,軒兒不信,爹爹對娘親只有恨.......”

“你放肆!住口!”青淵暴怒的打斷雲軒,如同被揭開傷疤的獅子。

雲軒卻是異常倔強的注視着青淵,道:“我偏要說,爹爹就是愛娘親,卻不敢承認——嗯——”內力湧動,青淵幾乎是全力踢進了雲軒的胸口。

努力地咽,卻怎麽也咽不下急速湧出的鮮血,雲軒捂着心口,下意識的用衣服擦着大口大口吐出來的血,好像永遠也擦不完的樣子,忽然好冷,真的好冷,慢慢的,胸口也不再那麽疼了。

“軒兒,軒兒!”青淵有些慌亂的扶住雲軒,卻聽耳邊虛弱的聲音傳來:“爹爹......快走.....不要碰我.....不要管我......”然後,一切歸于平靜,靠在牆上的身體便徹底軟軟的倒在了地上,再也感受不到半分的生命力。

“羲和,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厲清風一改平日裏波瀾不驚的神色,揮手直接打暈了那兩只橫沖直撞的野狼,心情極度不穩的望着地上與牆角的大片大片血跡。

羲和的神色異常凝重,許久,才道:“教主吩咐,火速讓鬼醫趕到江南,越快越好,木離已經親自去催了,連雪陽功都不行了,軒兒的情況,很不好。”

“你說什麽?”厲清風只覺渾身再無半分力氣,沒有人比他們更明白,若非關系生死,教主是絕對不會動用鬼醫的。

羲和擡眼望天,難得苦笑道:“我印象裏的那個軒兒,一直是個任性胡鬧卻心底寂寞孩子,即使頑劣,卻不會真的去傷害其他人,我從未見過那般活潑精靈的孩子。十年前,那件事來的太過突然,至于事發原因,教主從未問過,軒兒亦從未講過,那似乎已經成為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這麽多年,教主只字不提有關軒兒的任何事,雪冥上下誰都心如明鏡,軒兒兩個字是禁言,我相信教主與我一樣,十年前就都已經認定軒兒不會活下來,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年僅六歲的孩子,受了那樣重的鞭刑,在那樣天寒地凍的季節裏,孤身一人可以存活。這次重逢,我不知道教主到底是如何想的,但我始終相信,教主這些年即使心性大變,暴戾了許多,但南宮小姐與軒兒依舊是他心底最柔軟的兩個角落。自從南宮小姐離去之後,教主一直悶悶不樂、心情沉郁,可自從軒兒到了雪冥,教主的心情明顯好了許多,即使天天要面對軒兒所闖下的一大堆禍事,教主也很難掩飾心底的那份寵溺,所以,軒兒離開後,教主才會收養了文簫少主,彌補心裏的那份空虛,若換做以前,教主無論如何也不會對孩子産生興趣的。可我心裏明白,軒兒所帶給教主的一切情感,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只因為,十年來,教主從未真正開心過。無悲無喜,其實并非沒有了感情波動,只是缺少了合适的人而已,十年了,也只有軒兒,才能這麽輕而易舉的挑起教主的怒氣。”

厲清風表情陰郁,聞言冷聲道:“若是如此,教主便不該下那般重手。”

羲和一笑,道:“情之所至,不能自已而已。”

厲清風沉吟道:“羲和,你實話告訴我,這次教主來江南,除了采薇堂的事,可有向江南武林和南宮家報仇的打算?”

羲和搖首,道:“教主的心思,我如何猜得出來,臨行時,教主只說要在采薇堂慶典上查清楚一些事情,并囑咐我要盯好冰火教的人,可沒有提其它的事情,不過,這些年教主行事那般淩厲,雪冥的暗線幾乎遍布天下,而江南尤多,教內各部複仇的呼聲更是此起彼伏。依此情形看,向江南武林複仇,不過是早晚的事情。若是南宮小姐尚在,也許教主還不會輕言與南宮家複仇,但如今,江南武林動蕩不安,我們雪冥本來不動,卻有人非要逼着我們現身,将計就計,卻正是複仇的大好時機,雪冥上下千萬教衆與十六年前那些亡靈都在翹首企盼這一天的到來呢。”

厲清風神色微變,輕嘆了口氣,道:“軒兒恐怕至今都不知曉南宮小姐的真實身份,他不過天真的以為他的爹爹和娘親只是因為誤會而反目成仇。若是有一天,他知道了當年的一切真相,知道了自己的爹爹與自己的外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夾在中間,他如何選擇,南宮小姐若是有靈,絕對不願意看到那樣的情形的。”

“呵,清風,你對軒兒和南宮小姐的感情,當真是不一般呢,紅顏白首度,卻是真正的美好,難怪當年,連不食人間煙火的南宮小姐都把清風你當做大哥敬重。”羲和悠然的望着厲清風,目色款款。

厲清風白他一眼,不作理會,徑自向內室而去,羲和無奈的搖了搖頭,很快便跟了上去。

剛進內室,厲清風與羲和便被眼前的情景驚住,屋內到處淩亂不堪,青淵鐵青着臉立在窗邊,一雙拳握得指節泛白,手腕上尚且留着刮破的傷痕。一旁靜立的文簫,面色焦急,眼中似有淚光閃動。而空空如也的床上,早已沒有雲軒的蹤影。

見有人進來,文簫立刻換上了平日裏溫爾的笑容,走近些,方才輕聲道:“義父說,軒兒弟弟內傷過重,傷及肺腑,失血過多,又高燒不止,若不盡快補充鮮血,恐怕撐不到鬼醫過來了。只是沒有想到,義父剛剛取好自己的血,再回來時,軒兒弟弟便已經不知去向了。”

“什麽?”厲清風與羲和相互對視一眼,心底同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文簫望着桌上那碗餘溫尚存的血,輕聲道:“義父雖然很生氣,但更多的,應該是擔心....”

厲清風只覺心底空落落的,仿佛不經意間失去了什麽彌足珍貴的東西,拱手向着青淵道:“教主,我馬上讓人去找,他有傷......走不遠的.....”

青淵擺手制止,忽得轉過頭來,沉聲道:“不必了,既然他不想讓人管他,那就由他去吧,以後關于他的一切事,我也再不會多問。”青淵的聲音出奇的平靜,沒有悲傷,沒有憤怒,仿佛在處理一件極普通的公務,厲清風與羲和卻是面色發白,他們的教主似乎又恢複到了以往的那種淡漠心境。

“義父,您不能不管軒兒弟弟的,他現在的情況,肯定很不好。”文簫滿是懇求的望着青淵。

青淵冷笑,語氣裏不帶一絲感情:“簫兒,你記住,那個軒兒,十年前就已經沒有了,至于現在這個,我不是很認識,亦不是很熟悉,今後,他的事,于我無關,于雪冥,亦無關。不過,若是他今後膽敢作出什麽傷害雪冥的事,我絕對不會饒過他。”

厲清風雙手微顫,許久,才恢複鎮定,道:“教主三思。”

青淵面色冰冷的道:“清風,不必多說,亦不必求我,我心意既決,便斷然不會再做改變!”語罷,又沉吟道:“采薇堂的慶典,你和羲和去吧,我不想出面了。”

“我偏要說,爹爹就是愛娘親,卻不敢承認!”想起雲軒的那番話,青淵只覺得心裏一陣煩躁,一陣刺痛。

羲和面露疑色,道:“教主不是要查清那枝素箋和鳶尾的事情嗎?”

“人死不能複生,十六年前,一切便已經結束了!”青淵的聲音裏有疲憊,有焦躁。

羲和只覺糊裏糊塗,教主明明是打着參加采薇堂慶典的旗號來江南,如今卻又突然改了主意,倒叫人捉摸不透。

“教主,您這次恐怕要非去不可了!”幾人聞言,同時回過頭,正看見泷剛急匆匆的從門外進來,手中捧着封信。

青淵目色一閃,道:“怎麽回事?”

泷剛連忙将信遞給青淵,道:“教主,齊少鈞的親筆信。”

青淵展開信紙,但見淡墨未幹,字跡尚新:青淵兄,一別十載,思念甚深,既有締結秦晉之意,又有棠棣切切之情,采薇堂慶典,幹系甚廣,于冰火雪冥尤多,少鈞心急如焚,惟期與青淵兄慶典親晤,再做長算,望兄萬勿推辭!

23.兄弟情殇

采薇堂慶典前日,江南富商大賈雲集花滿樓,但凡稍有見識的人都會知曉,每年的花朝節,即農歷二月十二日,不僅是百花的生日,亦是江南首富,西洲居的主人,江湖人稱“玉面郎君”的千影公子的生辰,每逢此日,向來以神秘著稱的千影公子便會現身某一招牌酒樓,大宴四方賓客。雖說是年年歲歲花相似,千影公子的宴席卻是盛況不衰,一年高過一年。

“老張!快點打熱水過來!”錦衣華服的秋伯一遍又一遍的為床上高燒不止的雲軒擦拭着額上的冷汗,一邊萬分焦急的扯着嗓子招呼掌櫃送熱水進來。

掌櫃慌慌張張的端着盆熱水進來,喘着大氣道:“秋管家,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下面的人都忙不過來了,人手實在不夠,少主子偏偏這時候病成這樣,這可如何是好呀?”

秋伯立即擰了把熱毛巾,覆上雲軒的額頭,猶自憋着一肚子火氣,氣呼呼的道:“我讓你去找公子,你到底找到沒有?少主子受了嚴重的內傷,只有公子的醫術才能救治,再拖下去,恐怕情況真的不妙了!”。

掌櫃一縮頭,吞吞吐吐的道:“秋管家,主子他.....他正忙着招呼客人呢,主子他說....現在沒有時間管少主子.......”

“什麽?!”秋伯聞言火氣直竄,狠狠地拍了下床板道:“我去找!”

樓下,各色華服堆成錦繡世界,晏晏談笑之聲不絕于耳,珍馐美味被次第捧上玉案,清一色的杏紅衫侍女垂首靜立四周,曠古盛宴即将開幕。腦滿腸肥的商賈間,一身青衣的千影尤顯孤清不群,可江湖皆知,千影公子最過人之處便在能夠不論高低貴賤,廣結天下朋友,為了博得朋友一樂,可立擲千金而面不改色。

秋伯一眼便望到了自家公子,看到那抹青衣,便仿若看到了救命稻草,今天,公子的相貌很出衆,典型的江南佳公子形象,雖然不知是不是真正面目,但至少,年年這個日子,公子便會統一用這個相貌出來會客。一來,便于結交賓客,二來,也省去不少麻煩。當然,就千影的相貌問題,秋伯也曾與雲軒展開過激烈的讨論,雖然雲軒每次都拍胸脯保證見過哥哥的真面目,并且描述的天花亂墜,但秋伯總是一副嗤之以鼻的入定狀态,最後心裏再默默總結一句:“公子的相貌當然差不了,但少主子的話是萬萬不能相信的......”想到現在正昏迷不醒的雲軒,秋伯心裏一陣疼痛。

“主子!主子!”秋伯穿梭于人群當中,低聲恭敬地喚了數聲,千影聞聲轉身,面露不耐,沉聲道:“什麽事?你不在前面管事,來這裏幹什麽?”

秋伯心裏雖然很急,但面上依舊恭敬如初,低聲道:“主子,求你去看看少主子吧,他現在高燒不止,又失血過多,內傷外傷都很嚴重,再不救治,恐怕就來不及了!”

千影面色冷漠,冷聲斥道:“就這點事也要麻煩我出手嗎?發高燒,就多加幾條被子,多燃幾塊炭火,至于什麽內傷外傷,請個郎中過來不就行了。”

秋伯面露急色,道:“主子,少主的傷,普通郎中真的治不了,少主被很強大的內力所傷,肺腑受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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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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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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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