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
激奮,一片混亂,雲軒只覺得頭好痛好痛,爹爹冷漠的臉與南宮雄無情的臉在眼前交織,最終化作一片剪影。
31.紅顏韡烨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雲軒醒來時,白茫茫的陽光已然透過樓府的雕花窗格折射進來。重重紫晶般的珠簾之後,一紫衣女子,面若秋月,眉若遠黛,雪膚花容,目色銜愁,正端坐于琴臺之前,信手撩弦,低聲淺唱:
“昔我來兮,路人猶道,漠上花開早,明月無水空臨照。今我往矣,猶見大漠,黃沙掩孤蕊,凄凄不勝悲,知為誰?”
“軒兒,你醒了。”溫婉如水的聲音傳來,雲軒揉揉眼,一張絕色容顏便映入了眼簾。
“楚羽姐姐......”雲軒再次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明白怎麽回事,自己明明應該在慶典上,怎麽會躺在這裏。
楚羽見狀,抿嘴一笑,道:“怎麽?自己昏迷過去都不知道麽?”
雲軒撇撇嘴,道:“楚羽姐姐又取笑我。”語罷,忽得想起什麽,猛然起身,卻因為牽動傷口而疼得眼前一黑,不由有些着急的道:“慶典已經結束了嗎?我睡了多久了?這裏是什麽地方?”
楚羽搖搖頭,扶着雲軒躺下,溫柔的笑道:“沒有多久,只是一個時辰而已,慶典才剛剛開始,樓采薇尚未露面呢,這裏是樓府的客房,剛剛是清風把你送到這裏的,還有,教主專門留下了治火龍鞭傷的藥。”
雲軒一顆心放下來,有些不情願的道:“爹爹那麽不講理,我才不要他的藥。”
楚羽含笑不語,輕輕幫面前的孩子掖了下被角,順便倒了杯清茶,方才緩緩道:“軒兒,你是不是又任性胡鬧了?教主怎麽會下那麽重的手?”
雲軒愣了愣,又忽然道:“楚羽姐姐真像娘親,爹爹應該喜歡楚羽姐姐才對,為什麽是那個燭雲?”。
楚羽手一顫,方才苦笑道:“在他心裏,我永遠只是一個影子,一個替代品。今夕何夕?也不知,漠北的雪蓮白梅是否開了?”
淚,滑落指端,映着滿面清愁。
雲軒眼一白,有些氣憤的別過頭去,想了想,又回過頭,道:“楚羽姐姐不要這樣自怨自憐了,我一定幫姐姐把爹爹從那個燭雲手裏奪回來,好不好?”
楚羽聞言,忍不住笑道:“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感情又不是東西,怎麽可以說奪回來就奪回來呢?”
Advertisement
雲軒眼神一黯,喃喃道:“是嗎?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楚羽奇道:“軒兒,你在說什麽?”
雲軒笑笑道:“我說,楚羽姐姐幹脆嫁給我得了。”
“又胡說!”一句話逗得楚羽“撲哧”一笑,再擡眼,楚羽才發現有些不對勁兒,有些擔憂的道:“軒兒,不論如何,楚羽姐姐都相信,教主不會忘了南宮小姐的,我知道,你在跟你爹爹鬥氣,但是,這樣做,只會惹怒教主而于事無補的,楚羽姐姐知道我的軒兒是個善良可憐的孩子,所以,乖巧一點,不要再傷害自己了。教主的脾氣,這些年愈發的不好了,你再這麽任性的話,教主恐怕真的會生氣的。”
雲軒靜靜地望着帷帳,道:“其實,我知道是我對不起雪冥,我根本沒有資格去任性,本來,我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跟爹爹有什麽牽絆了,我只想安安靜靜的做一些事情,可是.......在風雨樓遇到爹爹後......我才發現,原來自己心裏還是有怨氣.....甚至委屈.....我會生氣爹爹當初丢下我不管不問,生氣他總是那麽冷漠的對我......所以,我總是忍不住想跟他鬥氣,雖然,我知道,那樣是不對的.......”
緩緩擡首,楚羽淚痕未幹,卻是笑得很婉約,溫柔的望着面前的少年道:“總有一天,教主會喜歡軒兒的。”
雲軒蒼白的面容上浮出一個暖暖的笑,卻抑制不住漸漸發黑的雙眼與如潮水般湧來的疲憊感以及徹骨的疼痛,只得無力的道:““楚羽姐姐,我跟你一樣,好久沒有聞到過雪蓮的清香了呢。其實,姐姐你不用太難過的,至少,你是遲早都會回到那裏的,而我,卻再也沒有機會了。我知道,有些事,永遠都不能再挽回了,我也知道,爹爹其實真的不喜歡我,不過,沒有關系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惹的禍、欠的債,我......會彌補的......也會替娘親彌補的.....娘親真的很愛爹爹,甚至,超過愛她的軒兒.....我與爹爹生活在一起的時間,不過一年,還總是惹他生氣,我明白,爹爹對我的一切感情,也不過是因娘親而起,因娘親而滅,跟我本身并無太多關系.......”
“軒兒,不要胡思亂想......”楚羽一時語塞,望着雲軒慘白如紙的面容,緊鎖的眉目,額上不斷滲出的冷汗,以及觸手處,通身滾燙的溫度,有些心酸,卻又不知如何勸解。
“采薇堂新任堂主樓采薇行繼任禮!”随着一聲高唱,整個樓府瞬間沸騰起來,雲軒的思緒被打斷,想了想,向楚羽道:“楚羽姐姐,你出現在慶典上,是不是爹爹給了你什麽任務?”
楚羽眨眨眼,道:“真是什麽事都滿不過你,不過,大人的事,小孩子少過問。”
雲軒苦着臉道:“我已經十六歲了,你們怎麽還把我當成小孩子?不如楚羽姐姐告訴我,我幫着姐姐一起完成。”
楚羽眼波流轉,笑道:“那可不成,你鬼主意那麽多,我可不敢告訴你,如果再惹出什麽事情我可沒辦法給教主交代。”
雲軒不情願的道:“不說就不說,我不稀罕知道。”
楚羽整了整衣飾,笑道:“你呀,最好是不稀罕知道,我要出去參加慶典了,你好好在這裏躺着休息,教主可是明令不許你再出去胡鬧了。”
雲軒不作理會,過了會兒,方才星眸一轉,道:“別人雖然不知道,我可是聽說楚羽姐姐與那個樓采薇是閨中密友,而且,我還聽說,那個樓采薇還是個大美人兒,是真的嗎?”
楚羽面露驚奇,道:“你怎麽會知道這些事情,我可是連教主都隐瞞着。”
雲軒笑道:“軒兒是關心楚羽姐姐。”
楚羽柳眉一揚,嗔笑道:“當真如此麽?我還沒有打聽你的事,你倒先來打聽我的事,我問你,那張魔宮地圖還有無冥心法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有,我可聽清風說你好像還跟冰火教的人糾纏不清,教主可是遲早會問你的,你倒不如先招了,我還能替你圓圓口。”
雲軒咽了口氣,道:“清風叔叔真是出賣我,什麽都跟你說,算了,我不打聽了還不行嗎?”
楚羽無奈的搖頭笑道:“我就知道,你腦子裏一堆歪主意,我可要走了,記住,千萬別亂走,否則,教主生氣了,我可保不住你。”
楚羽攜起琵琶前腳剛走,兩只忠實的守在門外角落裏的野狼便蹑着腳做賊似的蹭蹭竄進了屋子。
吹花小築內,青淵與南宮雄并肩而坐,氣定神閑的品着樓府上等的雲霧茶,齊少鈞遠遠瞧着,拈須含笑,南宮平侍立在南宮雄身後,心情異常忐忑的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心裏叫苦不疊,暗道大人物就是大人物,剛剛那混亂的局面似乎并沒有絲毫影響他們的興致。
再看看眼裏寫滿了不甘,正滿面狼狽坐在另一側的唐林,南宮平只覺得腦子裏嗡嗡直響,仔細回憶了一下剛才的情景,先是唐林聽聞紫衣的死訊,情緒大大失控,拔劍便砍青淵,結果尚未近身,便被厲清風一條奪魂索給擊的慘敗,江南武林群情激奮,上官青雲适時的挺身而出,冰火教本着同舟共濟的原則,由無涯出手擋住了上官青雲,江南武林再次受挫,上官文心系佳人,卻被暮顏狠狠整了一把,為此,上官青雲好不郁悶,燕老怪在一個很不恰當的時刻再次耍了次酒瘋,雪無言與丁長洲首當其沖,被當做皮球打得半死不活,劉三刀豪氣大發,怒氣騰騰的要砍燕老怪,燕老怪醉醺醺的,本來倒也好對付,可齊少鈞皺了皺眉頭,無涯便生生以雙指捏碎了劉三刀的祖傳寶刀,再次挽回了冰火教的顏面,劉三刀失魂落魄的癱坐在了地上,齊少鈞亦覺得燕老怪有些不像話,只得拱手向青淵道:“青淵兄,軒兒的‘醉魂散’确實厲害,少鈞也算是開了眼界,不知青淵兄能否将解藥相賜?”青淵的臉色有些難看,羲和為了防止事态進一步惡化,便自告奮勇的去雲軒身上找解藥,結果搬出了一堆瓶瓶罐罐的東西,也沒能夠找出解藥,衆人見狀,無不傻眼,怎奈雲軒尚處于昏迷狀态,青淵也沒有辦法,最後,三方和談,南宮雄勉強接受青淵盛情邀請,一同品茶,齊少鈞見場面漸趨和諧,倒也樂得清閑自在,當即命無涯将燕老怪扶到了客房裏,直接點了睡穴,倒是江南武林的各大門派,眼見在自家地盤上被人欺負,心裏很不是滋味,但迫于雪冥與冰火的萬惡名聲,倒也當真不敢輕舉妄動,所以,便形成了現在這種氣氛詭異卻有無限平靜安詳的畫面........
“千影公子到!”樓府管事一聲高唱,打破了難得的和諧氣氛,也打斷了南宮平的思緒,安靜的吹花小築瞬間炸開了鍋。
“這采薇堂的面子當真不小呢,竟然連富可敵國,以神秘著稱,從不輕易露面的‘玉面郎君’千影公子都請過來了。”九真眼神款款的望着遠遠走來的青衣公子,一雙媚瞳蕩人心魄。
羲和聞言,悠悠笑道:“九真長老莫不是動了心?”
九真細腰一搖,銜着抹媚笑,道:“說起來,九真更喜歡與羲和護法這樣有趣的人交朋友呢。”
羲和打個哈哈,笑道:“我可是最怕與厲害的女人交往,九真長老若是有意,倒不如來找我們清風大護法。”
九真頗有意蘊的瞥了厲清風一眼,厲清風卻是怒視着羲和,滿是威脅,羲和一下子覺得四周的空氣冷了很多。
今天,千影的衣着打扮,甚至于相貌,都與花朝節大宴賓客時的一摸一樣,因而,謙謙公子,溫潤如玉,便成了在場衆人對千影的第一感覺。
所有人都離不開錢財,江南武林各門派明争暗鬥的資本,也不過是武功修為加上名下産業。在江南,經營産業,便不可能避免與千影公子這位江南首富打交道,長期的摸爬滾打,讓各門各派都見識到了那位年紀輕輕的翩翩公子驚人的商業天賦以及,足夠狠、毒、辣的手腕,所以,即使沒有見過千影公子,衆人的心中,亦早已将他列為另一個世界裏的神話。畢竟,誰能與千影公子搞好關系,誰便能染指江南肥的流油的財富。
千影挂着足以迷惑衆人的微笑,步履輕盈的邁進吹花小築,各大門派掌門人見狀,紛紛起身上前寒暄問候,千影青袖飄然,逢迎自如,大大活躍了氣氛,整個吹花小築內,只有南宮雄、青淵與齊少鈞三人依舊淡定的坐在那裏喝茶。
“南宮盟主,慕教主,千影有禮了。”不知何時,千影已然撥開衆人,走到南宮雄與青淵跟前。
南宮雄生平最是讨厭商人,因為在這位老盟主眼裏,‘義’字是最重要的,而商人,則是利字當頭的,南宮雄覺得商人大大違背了他的做人準則,所以,在南宮雄的打壓下,江南武林的商業化運作并不是很樂觀。所以,南宮雄只是不屑的望了千影一眼,并不作理會,倒是青淵淡淡一笑,道:“千影公子年輕有為,令人敬佩。”
千影拱手一笑,眉目灑脫,道:“千影早就聽聞雪冥教慕教主威名,當真是敬畏萬分,能得慕教主贊賞,千影三生有幸。”
青淵依舊淡淡一笑,千影見狀,微微拱手,便移步向齊少鈞作禮,齊少鈞一如既往的樂呵呵,倒與千影聊的頗是投機。
“采薇堂新任堂主樓采薇行繼任禮!”此時,一刻一唱的典禮三聲已完,衆人各歸各位,放眼望去,但見樓府的女主人,一身紅妝,已然踩着大紅地毯迤逦而出。她的身後,一個抱着琵琶的紫衣麗人盈盈相随。
人群裏不由自主的爆發出一陣歡呼聲,一日之間,有幸目睹江南最占風頭的兩位絕世佳人的真容,簡直令人狂喜。
32.意外發難
喧鬧的吹花小築立即安靜了下來,樓采薇鳳目含笑,容色莊雅的走在吹花小築的木質夾道上,溫婉大方的向分坐兩邊的各大門派掌門人行禮,然後,便從容不拘的走上南邊正位。衣着齊整的司儀們魚貫而入,手中捧着各種掌門人信物,然後,長鳴鐘響,樓采薇向北長跪,司儀們便将信物一一奉送給面前的紅衣女子。
立于一側的楚羽,輕輕扶起地上的好友,然後,信手撥弦,一曲《音典》如昭昭塵闕,緩緩奏起,此曲承歷代宮廷雅樂精髓,由一代藝妓彈出,平添一抹韻味。
曲罷,樓采薇微微颔首,便有兩列粉衣小婢,手捧佳肴美酒,次第傳送與兩排桌案之上,衆門派執掌者紛紛起身恭賀,絲竹雜樂泠泠而起,慶典宴會正式開始。
不過,令衆人驚訝的是,美麗端莊的樓府女主人在一一敬酒之後,并沒有按照常例專門拜謝江南武林的掌權者——武林盟主南宮雄,而是決然的脫下了一身紅妝,露出裏面的一身素衣。
浮華喧鬧轉瞬逝去,吹花小築內,衆人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的女子,一頭霧水。
“南宮盟主,七日前,您親口答應小女子,若有确鑿證據,定會為亡姊沉冤昭雪,不知,今日,是否作數?”樓采薇一身雪白素衣,眼神決絕的跪在了南宮雄面前,南宮雄眉心一跳,隐約覺得局面有些超出自己的控制。
此言一出,衆人再也忍不住要交頭接耳嘀咕幾句,南宮雄眯着眼,打量了樓采薇幾眼,方才笑道:“樓堂主有話盡管直說,老夫既是答應了你,便定會與你做主。”
樓采薇颔首叩謝,方才緩緩起身,向着衆人道:“懇請今日在座諸人,為小女子做一個見證,先父早亡,姐姐慘死,小女子雖然孤弱無依,勢單力薄,卻也在姐姐靈柩之前發誓,要為她報仇雪恨,七日前,小女子曾拜會南宮盟主,南宮盟主剛正無私,憐我采薇堂禍不單行,親口承諾要為我采薇堂做主,今日,趁此機會,小女子便要當着諸位的面,将那幕後兇手查出,屆時,還望諸位與我采薇堂做主。”
這一場變故委實出人意料,因此,衆人只是習慣性的讨論了一番,便安靜下來乖乖地聽女主人發言。
樓采薇神色如常,緩緩從袖口取出一紙素箋,然後遞給座上之人,依次傳看,衆人大多也聽聞過樓府暗箭之事,因而,今日縱是親眼見了這枝素箋,倒也無甚驚訝,齊少鈞見到時,目色只是微微波動,待到青淵接過這紙素箋時,則是面色大變,然後,一臉不可置信的望着樓采薇。這樣靈動不失勁道的娟秀字體,這樣用清墨描畫出來的鳶尾,這世間,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人能做到,尤其是,鳶尾枝上那三點清墨痕跡,明明是夜半私語之時那個紫衣女子悄悄道出的秘密。
青淵的失常所有人都看在眼裏,厲清風與羲和均有些不明所以,即使他們明白鳶尾對于青淵的不同一般的意義,也難以想象青淵會如此失常。南宮雄望着青淵,蒼眸含霜,面色深沉,難得的沒有夾雜恨意。
樓采薇妩麗的面容上泛着點點輕笑,語氣微擡,鄭重的向衆人道:“十六年前,正魔大戰,雖是損失慘重,卻是成就了一樁大好姻緣,這一點,各位心中想必都甚是了解,南宮盟主大義滅親的舉動各位也必是欽佩不已,不過,今日小女子所要說的是各位都不知道的事情。”
樓采薇頓了頓,頗有意味的望了南宮雄與青淵一眼,方才繼續道:“十六年前,南宮盟主摧毀魔界根基之後,南宮小姐經受如此打擊,便翻然醒悟,離開了魔宮,重回江南,獨自生活在忘情崖上。我與姐姐自小與南宮小姐私交甚深,十五年前的一個晚上,姐姐突然被人叫走,一夜未歸,我至今猶記得那天晚上電閃雷鳴的恐怖景象,第二天,姐姐疲憊歸來,我才知道,原是南宮小姐早産,情形危急,不得已之下,才派人将昔日閨中好友求救。自那之後,我與姐姐便時常到忘情崖上陪着南宮小姐,可惜好景不長,魔教妖人觊觎紫川和孩子,多次圍攻忘情崖,南宮小姐寡不敵衆,無奈之下便将孩子送還給了魔教,可縱使如此,有些人仍不死心,不斷派人追殺,妄想得到紫川,南宮小姐身負重傷,無奈之下,便想了一個玉石俱焚的方法,那就是一面答應将紫川拱手相送,一邊用自己的血封印紫川的力量,這樣一來,魔教即使得到了紫川,也休想擁有紫川的力量。為了躲避魔教追殺,南宮小姐不得已之下便制造了假死的跡象,為自己造了座假墓,以此迷惑魔教之人。”
“你說什麽?!“青淵與南宮雄同時色變,冷厲的盯着樓采薇。
樓采薇慘然一笑,忿然道指着青淵,道:“怎麽?慕大教主失望了?你費盡心思的不就是想得到紫川嗎?你知道南宮小姐早已回心轉意,與你恩斷義絕,所以才派人追殺,将她逼上絕路,而今,你還要在這裏充當好人嗎?我告訴你,南宮小姐非但沒有死,而且這些年,一直在籌劃複仇之事,這枝暗箭,便是她親手所寫,為的便是警告你,她還活着。”
“不可能,紫衣不可能還活着......”青淵情緒有些失控,許久,才冷冷道:“你以為,你編出這些鬼話,我便會信你嗎?”
樓采薇只是冷笑,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卷圖紙,道:“慕教主,你看看,這是什麽?”
青淵望着樓采薇優雅的展開那卷地圖,猛然起身,道:“魔宮地圖?!”
樓采薇笑得很美,道:“這下子,慕教主總該相信南宮小姐的複仇之心了吧?這卷地圖本來就在南宮小姐手裏,後來,被人奪走,幾年後,輾轉到了那個孩子的手裏,慕教主武功智謀再高,也終究敵不過南宮小姐的計劃,這張地圖,是幾日前,那個孩子親手交給他的娘親的,而他交給您的那張,恐怕就是假的了。”
青淵青筋暴漲,陰沉着臉道:“你是說,軒兒他知道.....紫衣還活着......他一直在騙我.....”
樓采薇不可置否的道:“那孩子似乎也很恨他的爹爹呢,他可是站在娘親那邊的,慕教主,您當初那樣對待一個孩子,他能不心寒麽?我還知道,風雨樓的背後是雪冥,我們所掌握的風雨樓的一切情報,可都是那個孩子提供的。”
“什麽?風雨樓的背後竟然是雪冥!”衆人聞言,無不怒氣沖沖的拍案而起,風雨樓,令多少人恨得咬牙切齒的風雨樓,濫殺了多少無辜的風雨樓,原本,人們對它只有神秘與敬畏,而今,新仇舊怨,竟是一齊湧上心頭。
青淵只覺一顆心冷到極致,再無半分溫度,厲清風見狀,低聲道:“教主,軒兒不會這樣的,南宮小姐也不會......”
青淵疲憊的擺擺手,道:“不要說了,我不想聽。”
樓采薇頂着一片殺氣、怨氣與恨意,款款跪倒在南宮雄跟前,道:“南宮盟主,南宮小姐早就想通了,只是沒有勇氣見您,她讓我轉告您,前段時間,江南武林所有遇害門派之事,都是雪冥所為,我姐姐死時,脖頸上的六色雪圖案,流雲镖局镖師被攔腰截斷的手法,風雷幫的血案,無不出自雪冥手筆,其實,大家心中都有思量,只是礙于雪冥的狠毒,不敢言報仇之事。盟主,今日天賜良機,小女子冒天下之大不韪,将魔教妖人引到江南,只要盟主一聲令下,我們必可報仇雪恨!”衆人聞言,無不熱血沸騰,紛紛拔劍揮刀,将青淵及厲清風三人團團圍住。
南宮雄有些把持不住,道:“紫衣真的還活着?”
樓采薇回以一個安慰的笑,道:“待大仇得報,南宮小姐自會與盟主相見。”語罷,又舉起那張魔宮地圖,向着衆人道:“這張魔宮地圖,想必諸位亦早有耳聞,小女子只求為姐姐報仇,并無其他大志,今日,若是有人能将這魔頭手刃,小女子在此立誓,必将這魔宮地圖拱手相送,那時,雪冥山的寶藏便任由諸位處置。”
燭雲聞言,氣得直跺腳,道:“這個女人,竟然敢算計青淵哥哥,我一定饒不了她!”
忘情眉頭大皺,一把拉住燭雲道:“雲兒,不可莽撞,今日,雪冥怕是有大麻煩了,我們須要謹慎行事,一不小心,便會惹禍上身,而且,我們有紫月聖女的命令,必須想辦法得到那張魔宮地圖。”
燭雲聞言,氣道:“難不成,師父也要聽那個女人的話,去取青淵哥哥的人頭。”然後,一把甩掉忘情的手,飛身躍到青淵跟前,抽出腰間軟劍,朝着衆人道:“你們誰敢動青淵哥哥,就先過我燭雲這一關!”
當先的雪無言見狀,冷笑道:“天水宮既然送上門來,我們便一起斬殺。”
青淵卻是按下燭雲的軟劍,溫聲道:“雲兒,快找你師父去,這裏不安全。”
燭雲回頭,一雙眼睛淚光點點,道:“青淵哥哥有危險,雲兒不走。”
青淵冷冷瞥了衆人一眼,道:“這群烏合之衆,我還不放在眼裏,倒是你在這裏,我怕會傷着你。”
燭雲只是不住的搖頭道:“我不管,我就是要陪着青淵哥哥。”
青淵一怔,正要開口,卻聽一個洪亮的聲音道:“天水宮如此仗義,我冰火教自也當助青淵兄一臂之力。”衆人聞言望去,正見齊少鈞帶着無涯等三人向這邊走來。
青淵淡淡一笑,道:“既是我雪冥與江南武林的恩怨,怎敢勞煩少鈞兄出手?”
齊少鈞豪爽的笑笑,道:“青淵兄太見外了,顏兒馬上就要嫁到雪冥了,雪冥的事,便是我冰火的事。”
忘情見勢,只得移步過來,微微颔首道:“慕教主,我天水宮也當鼎力相助。”
33.孰是孰非
樓府客房,暮顏蕩着一雙雪足,悠然的坐在梁上,以手支頤,盯着雲軒道:“你到底在忙什麽呢?”。 雲軒一邊擺弄自己的一堆工具,一邊心不在焉的道:“易容術,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嗎?”
“咦?你還會這個?”暮顏一雙雪眸倏然一亮,綠袖一翻,已經飄然立于地面,滿目興奮的道:“這個好玩兒,你也教教我。”
雲軒頗是無語的望着暮顏,道:“我可是有正經事要辦,你湊什麽熱鬧?”
暮顏靈目一轉,盈盈笑道:“什麽正經事?我猜猜,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非奸即盜。”
雲軒面露驚奇,道:“你怎麽知道?”
暮顏無語望天,不,是房頂,道:“嗯,那個木離可能會猜不到。”
暮顏這一望,倒真望出點門道兒,搗了搗雲軒,驚道:“梁上有人。”
雲軒很無辜的擡頭,果然見房頂折射出一道陰影,安慰的望了眼暮顏,威脅道:“我們也坐上去玩玩兒吧。”
暮顏正要點頭,那黑影已然惶恐的落在了地面上。
“烈琰大哥!”雲軒無限驚奇的望着單膝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難以想象,哥哥訓練出來的木偶殺手統領還會玩捉迷藏的游戲。
烈琰意味深長、滿是戒備的望着暮顏,那意思再明白不過,雲軒通透的道:“她是我的好朋友,不是外人,烈琰大哥有話盡管直說。”
暮顏拍拍雲軒,夠義氣。
烈琰恭敬的開口,道:“主子說,那張魔宮地圖在樓采薇手裏,現在,正是趁亂奪取地圖的大好時機。主子命少主務必将那張魔宮地圖拿到手裏。”
雲軒驚訝之極,道:“奇怪,怎麽會在她手裏?對了,現在外面很亂嗎?出了什麽事?”
烈琰回答的很簡潔:“主子說,少主不需要知道太多。”
雲軒一頭霧水,不過,自己果然沒有料錯,魔宮地圖真的出現在了慶典之上,無論如何,都要拿到那張魔宮地圖還有那紙素箋,娘親的事,自己也有很多疑問。而且,絕對不能讓爹爹知道,否則,自己便無法按計劃進行了,所以,必須易容。
捋清了思路,雲軒滿意的點點頭,道:“烈琰大哥放心,請轉告哥哥,我一定會拿到那張魔宮地圖的。”
烈琰也滿意的點點頭,道:“少主一切小心。”然後,便瞬間消失在了房內。
烈琰離開後,暮顏方才道:“你不會真要将魔宮地圖交給那個千影吧?你爹爹會被你氣壞的。”
雲軒淺淺笑道:“這是秘密,以後你就知道了。”
暮顏再次無語,道:“我知道的時候,肯定所有人都知道了,雲軒少俠的保密等級的确很高。”
雲軒切入正題,苦惱地道:“易容成什麽樣子呢?”
暮顏靈光一閃,拍手道:“這樣吧,你易容成女人,我易容成男人,咱們一起幹,保證沒有人能認出我們。”
雲軒哀怨的望着暮顏,道:“要不我易容成狐貍,你易容成老虎,狐假虎威。”
暮顏撲哧一笑,道:“好呀,只要你有那個本事。”
兩只雪狼适時的從睡夢中驚醒,暮顏很是擔憂的道:“大事不妙,這兩只壞狼,無論你易容成什麽樣子,他們都會粘着你,那樣的話,豈不是自曝蹤跡麽?”
雲軒略一沉吟,道:“要不我剃了它們的毛,也給它們易易容?”
那兩只雪狼聞言,立即縮了縮身子,繼續假寐。
吹花小築內,南宮雄冷厲的望了眼青淵,終于緩緩擡起了右手,示意衆人開始動手。
樓采薇與上官青雲對視一眼,同時露出一抹笑意。然後,在衆人集中精力怒目仇視的時刻,樓采薇緩緩退出了吹花小築。
青淵輕輕點了燭雲穴道,将燭雲推給忘情,道:“快些離開這裏,越遠越好。”
忘情眼神閃爍許久,終是點頭,攜起燭雲,飛身掠向牆外,燭雲一雙大眼睛裏淚光點點,望着青淵,滿是焦急與不甘。
厲清風緩緩抽出腰間鐵索,羲和的白玉扇已然展開,木離的鐵槍更是挺得筆直淩厲。青淵與齊少鈞對視一眼,微微颔首,九真蓮步微移,妖豔無比的望着衆人,笑道:“你們江南武林倒也真有意思,報仇還講究選日子,南宮盟主也真是體諒下情,這大好的喜慶日子非要見血才滿意。“
羲和聞言,接道:“九真長老真是慧眼,一語中的,要說這江南武林,也不過一群鼠輩而已,報仇乃男兒正大光明之事,可某些人非要使些陰謀詭計,大老遠的把我等騙到這麽個地方,我都替他們感到羞恥。”
南宮雄臉色有些難看,站在後面的南宮平,嗫喏道:“父親,紫衣如果真的還活着,肯定不會輕言複仇之事的,那個樓采薇的話,我們不可全信。如果今日真的開戰,恐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啊。”
唐林自從聽聞紫衣尚且活着的消息,原本悲痛欲絕的心便一下子雀躍起來,此時,也低聲勸道:“盟主,再怎麽講,慕青淵也是紫衣的丈夫,紫衣的命已經夠苦了,如果她還活着的話,我希望她能過的開心幸福,冤家宜解不宜結,這一戰,不能輕易開呀。”
“住口!”南宮雄聲音一沉,一雙鷹目淩厲的掃視着唐林與長子,斥道:“我相信,那個不孝女一定已經回心轉意了,她既然也在策劃複仇,今日魔道勢單力薄,又是天賜良機,我絕對不允許有人阻礙我的決定,正魔兩道的仇,始終要有一個了解,魔教在江南如此猖狂,我若不給大家一個交代,江南武林各門派會如何看待我南宮雄,又如何看待我南宮家?”
“依依紫蝶,渺渺飛花。杳杳青鸾,何時歸家?霜催木葉,雪染輕紗。忘情崖上,望斷天涯。梧桐樹下,青鸾于飛,嘆彼紅顏,薄命如斯,月冷霜華,餘音徊徊,望斷此生,誰言無悔?”
湖畔,碧荷紅花,有柔美如水的歌聲傳來,衆人回首望去,卻見一身紫衣的楚羽正信手撥弄着懷中琵琶,目視一池清波,輕聲吟唱。
楚羽以自己獨有的方式傳達屬于自己的訊息。
“望斷此生,誰言無悔?”青淵一臉靜默的遙望着蒼茫天際,心裏禁不住湧出無限酸楚,紫衣,若你還活着,一定不會忍心如此對我,若你還活着,我們的軒兒,也可以活的快樂很多。
分開衆人,無視周圍仇恨的目光,青淵神色淡然的走到南宮雄身旁,勾起嘴唇,道:“岳父大人既然如此決絕,青淵也自當奉陪到底。”
南宮雄寬大的袍袖用力一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