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6)
機會,如今見到青淵如此情狀,一顆心激動的幾乎要跳将出來。
阿古達打定算盤,正要上前表明心意,孰料阿蘿已經歡快的撲到了剛剛走進梅林的藍衣少年懷裏。
眩暈感尚未消除,阿蘿尚有些癡怔,指尖無意識的劃過近在眼前的冰冷面具,笑得無邪,道:“讓我看看你的樣子,可以嗎?”
木離跟在後面,張大嘴巴,一副眼珠子都要丢到地上的吃驚模樣。
“傻丫頭!一個小小護衛,跟着他有什麽前途?!我們西源教的以後就這樣敗在阿爹手裏了!齊少均狼子野心,早就想将西源除之而後快,若是找不到靠山,西源的日子可如何過?!”阿古達恨恨的捏緊了拳頭,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将下去。
“呦,這不是西源教阿古達教主麽?怎生臉色這般難看?”戲谑的聲音傳來,偏生妖媚無限。
阿古達聞言血液一僵,回頭望着逶迤而來的黑衣女子,立即賠笑道:“九真長老,好久不見。”
九真瞧着不遠處的情景,掩嘴而笑,道:“久聞西源的阿蘿姑娘是出了名的美人兒,今日一見,果然是個可人兒。只是,九真聽說西源教主早有将女兒送于雪冥青淵教主的打算,怎麽如今阿蘿姑娘倒似是有喜歡的人了。”
一番話,不僅刀子般戳進阿古達心口,更是極盡羞辱,阿古達氣極憤極,卻也只能生生壓住,扯着面皮笑道:“小女不知禮義廉恥,讓九真長老見笑了。”
九真咯咯笑了幾聲,道:“的确是有些好笑呢,有句話怎麽說來着,哦,對了,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哈哈,有趣,真是有趣。”
阿古達死死盯着揚長而去的黑衣女子,血脈贲張,暗暗咬牙下定了一個決心。
雲軒伸手輕輕推開阿蘿,伸手遙遙一指雪冥山巅最高處一點藍色,道:“看到了麽?那就是藍翎雪蓮。”
阿蘿極目望去,便再也移不開腳步。
此時,各教派已經聚集在絕壁之下,均是仰首望着那一點随風搖曳的藍色花影,議論不斷。
作為稀世奇草,傳言中的藍翎雪蓮是解毒良藥,多年來,觊觎藍翎雪蓮的不僅有江湖人士,更有達官顯貴,皇戚貴胄,此次能有一個機會光明正大的去搶那株藍翎雪蓮,衆人自是喜不自勝。
片刻間,已然有幾個教派的頭領親自上陣,攀沿着被冰雪凍結的絕壁,艱難而上。其他教派看着紅眼,生怕那株雪蓮被搶了去,亦按照原有計劃派教內随行高手攀壁去搶。後來者與先到着在絕壁半腰已然展開搏鬥,不斷有教衆被人從絕峰上踢下,而踢人者很快又被其他人打落,如此反複拼鬥,争奪藍翎雪蓮已然演變成一場比武大會。
雲軒抱臂看着,回頭對木離道:“死木頭,等他們打得差不多的時候,你便上去摘下那株雪蓮。”
木離頓時鬥志滿滿,拍拍胸脯,道:“沒問題!”
雲軒揚揚嘴角,道:“說話算話,千萬別出醜,還得我去救你。”
木離十分不服氣的抖抖眉毛,暗想在自家地盤上,他才不會給教主和老大丢臉。
阿蘿好奇的看着木離,道:“這位小哥哥,你又是誰?”
木離一張臉霎時如煮熟的雞蛋,漲得通紅,雲軒笑得直捧腹,木離簡直羞憤欲死。
山仞之上衆人争奪的正是激烈,便見一個矮小老頭嗖的從半空竄将出來,踩着衆人肩膀,蹭蹭直竄山頂最高處,邊行邊破口大罵道:“你奶奶個腿兒!小兔崽子們,你燕爺爺在此,誰敢造次?嘿嘿,這勞什子的雪蓮爺爺占了,都滾一邊兒去!”
“啊?!燕老怪!”不知誰驚呼了一聲,人群中頓時唏噓一片。
冰火教若論名聲臭極惡極,無人能比得上燕老怪,魔道衆教派多有磨擦,各教派慘死在燕老怪之手的人不計其數,因而,各教派聽得突然闖進來的灰布衫兒老頭兒竟是燕老怪,不禁倒吸了口涼氣,再無人敢上前搶奪。
雲軒拍了拍木離,滿是鼓勵。木離手中鐵槍一閃,人已經飛身掠向山壁之上。
燕老怪聽得風聲,狐疑不定的回頭,腳下一轉,躲過木離的鐵槍,罵道:“奶奶的小兔崽子,敢跟爺爺搶東西,嘿嘿,看爺爺怎麽收拾你!”
木離氣勢十足的一槍再次刺向燕老怪,順帶着借力向掠至高處,燕老怪嘿嘿一笑,淩空兜了個圈兒,身形一晃,竟是單腳立到了木離的鐵槍之上。木離只覺手中之槍重量持續增加,手臂漸漸酸痛難當,想要甩掉燕老怪,可燕老怪竟似黏在槍上一般,紋絲不動。
“嘿嘿,猴兒崽子,這下知道爺爺的厲害了吧。”燕老怪磔磔笑了兩聲,嗖的滑上木離手腕之上,踩着木離手臂飛向高處。
木離剛要追去,卻見手中黑金鐵槍已然斷裂數截,磕着岩壁掉落于地,不由驚疑不定的揉揉眼睛仔細打量。
“死木頭!”雲軒咬牙,氣悶不已。
梅林深處的綠衣少女觀望形勢,撲哧一笑,道:“真是個呆瓜。”
木離頗是心傷的棄掉手中鐵槍,提起內力便向燕老怪追去。
立在山仞之下的衆人緊張的望着頂上再次纏鬥在一起的人影,個個屏息凝氣。
綠衣少女親昵的摸摸懷裏的紫貂,明眸含笑,道:“好貂兒,乖貂兒,看你的了。”語罷,只見白光一閃,那紫貂已然沒了蹤跡。
燕老怪身形甚是靈活,左一拳右一腳将木離打得十分狼狽,木離心中焦急,不由冒了滿頭的汗。
正吃力時,卻忽覺眼前一晃,而後便見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正趴在自己的手臂上,漆黑如豆的眼睛滴溜溜轉了兩圈,一口便啃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啊!……是……是你!”木離驚訝的伸手指着手臂上的小東西,一個不留心,便腳下一滑,直直跌落了下來。
阿蘿驚呼一聲,道:“雪蓮要被那個老頭兒給搶走了!”
雲軒看看被摔得慘不忍睹的木離,又看看已經快到踩到山巅的燕老怪,身形一閃,便要動手。
青淵朝這邊看了一眼,緩緩搖了搖頭,神色冷肅,眼神裏滿是警告。
雲軒情知不能再拖,當即走到青淵身後,低聲道:“君子一諾千金,軒兒雖然不是君子,可也必然要信守承諾。”語罷,也不等青淵發話,人已經攀上了山仞。
衆人見了這情形,剛剛跌落了的興致再次被挑了起來。待看到那藍衣少年身如輕燕,借着匕首的力道幾個翻身已然追到即将攀上山巅的燕老怪時,再也忍不住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青淵靜靜觀望着高處,神色晦暗不明。
燕老怪連番被人攪擾好事,已是被惹惱,看着緊緊追着自己的藍色影子,繼續罵道:“兔崽子,你又是那個不長眼的?!”
雲軒冷笑,道:“燕老怪,你不在天山好好呆着,竟還敢來這裏禍害人。”
燕老怪聽着這聲音極是耳熟,又是抓耳,又是撓腮,苦思許久,終于嘿嘿笑道:“我說誰這麽大膽敢揭爺爺的老底兒,原來是小軒兒。”
雲軒情知目前狀況下不是燕老怪對手,眼睛一轉,道:“燕老怪,雪冥有兩壇在雪地之下埋了五十多年的梅花酒,名叫‘白雪’,你聽說過嗎?”
燕老怪平生只有兩大嗜好,美酒與美人,而對美酒的癡好又遠遠勝于美人,聽了這話頓時兩眼放光,雙目發直,饞蟲直犯,貼到雲軒跟前,道:“乖軒兒,快點告訴爺爺這酒藏在哪裏?爺爺我在雪冥兜了許多圈,都沒能尋到。”
雲軒嘴角一彎,道:“那時自然,那酒就在……”
燕老怪将耳朵伸到雲軒跟前,心情澎湃的等待着答案。
雲軒指間寒芒一閃,燕老怪已然哇哇慘叫數聲,毫無預兆的跌落而下。
各教派難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幕景象,幾乎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雲軒已經順利摘下了那一株雪蓮,遞到阿蘿面前,道:“這是送你的禮物。”
阿蘿笑顏如花,小心翼翼的撫摸着淡藍色的雪蓮花瓣,道:“咕嚕,謝謝你,阿蘿好喜歡。”
梅林之內,一人舉步而出,撫掌而笑,道:“慕教主,令公子果然是好本事,少鈞佩服!”
一言既出,衆人嘩然。
124.對戰
青淵眉心一鎖,眸光暗沉不定。
齊少均一副興致極高的模樣,步履悠閑的踱至衆人之間,朗聲道:“青淵兄,許久不見軒兒這孩子,少鈞可是想念得緊。”
這一次,衆人再不疑心聽錯,有的驚疑不定的觑着青淵神色,有的則是好奇的打量着不遠處的藍衣少年。
當年的舊事,慘烈之至,轟動一時,早就在正魔兩道之間流傳的紛紛揚揚,其間曲折,更是被好事者以各種形式渲染傳播。近些年紫川重出江湖的消息如平地驚雷,讓常年屈居冰火雪冥之下的各教派精神一震,均是既興奮又緊張的等待着翻身的時機,伺機押寶。
因而,乍聞此言,眼前少年的身份立刻惹來各教派的探究與猜忌。心思深沉者,自然也能看出齊少均在如此場合說出此事,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冰火雪冥明争暗鬥許多年,一點火苗足以引燃一場翻覆整個魔界的争霸戰。
阿蘿眼睛裏滿是困惑的望着雲軒,不由緊緊攥住手中藍色雪蓮。
青淵腳步微移,正要開口,雲軒已然行至齊少均跟前,拱手道:“如果齊教主是指在下,其中定是有大誤會了。”
齊少均精光一閃,呵呵笑道:“軒兒,齊伯伯怎麽可能認不出你,不過多了個面具而已,這聲音可是沒差。”
雲軒伸手輕輕摘下面具,道:“齊教主,在下姓雲,只是一名護衛,只因面醜,不願示人而已。”
有人唏噓,有人嘆氣,更有人被刺激的倒吸了數口涼氣。
齊少均望着對面幾乎半張臉都嚴重燒傷的少年,一時間,竟是無話可說。
雲軒掃視一圈,最終将目光落在齊少均身上,語調平靜道:“齊教主若是不信,在下可找人作證。”
齊少均擺出一個弧度恰好的笑意,慣是半真半假的道:“倒是有幾分意思。”
雲軒擡首,望着梅林深處絕然獨立的綠衣少女,聲音不輕不重,道:“暮顏小姐,你我相交一場,不知小姐可願向令尊證實在下身份?”
暮顏輕怔,而後緩緩走出梅林,明眸含笑,道:“爹爹,這便是我向您提起過的雲少俠,明明說得很仔細,爹爹怎麽還是認錯?”
齊少均哈哈一笑,挽起愛女,道:“如此說來,倒是爹爹的錯了!”語罷,向着青淵作禮道:“青淵兄莫要見怪,兩年不見,是少鈞實在想念軒兒那孩子,才将人給認錯了,實在是慚愧之至,”
青淵靜默的盯着雲軒片刻,方才淡淡笑道:“誤會而已,少鈞兄不必挂懷,今日雪景正好,少鈞兄可還盡興?”
齊少均回望身後綿延的梅林,滿是感慨道:“少鈞聽聞,當年慕教主與南宮小姐曾在此琴簫合奏,一曲清簫,一舞驚鴻,嘆為世間絕景,如今,物是人非,少鈞着實覺得心底蒼涼。”
青淵眉峰蹙得更緊,神色卻并未有絲毫波動。
暮顏瞥見雲軒捏緊的雙拳,眸波凝滞,一絲愁慮飄上眉間。
對于今日冰火教主頻頻語出驚人,各教派再遲鈍亦能隐隐感覺到其中彌漫的濃重的火藥氣息。然而祭神大會前兩日冰火與雪冥一直相處和諧,并未發生半點磨擦,如今齊少均一番話,倒也令人無法辨出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
青淵若有所思的掃了眼衆人神色,終是語氣平平道:“舊事已過,多言無益,少鈞兄又何必耿耿于懷?若是掃了大家興致,便是你我之錯了。”
齊少均似是難以割舍的收回心思,連忙賠禮,笑道:“青淵兄說的甚是,正魔相持這麽多年,當年之事,外人談起尚是慘然,更何況牽涉其中如青淵兄者。魔界與正道,自是勢不兩立,無甚情意可言。”
衆人本就對正道衆人敵意根深蒂固,聞得此言,倒是一片贊許之心。
阿蘿隐隐感受到雲軒身體微微顫抖,有些擔心的道:“咕嚕……你怎麽了?”
雲軒沒有說話,卻是在衆人驚異的神色裏,拱手作禮道:“齊教主,在下仰慕您許久,一直想找機會向齊教主讨教一番,今日有衆位為證,還望齊教主不吝指教。”
齊少均倒是有些意外,朗聲笑道:“雲少俠真是擡舉少鈞了,有慕教主在此,少鈞這點淺薄修為怎敢獻醜?若是少俠有意切磋一二,少鈞倒是樂意奉陪。”
青淵擰眉,始料未及,厲聲道:“冰火教主面前也敢如此放肆,退下!”
雲軒神色堅執,道:“教主恕罪,屬下有此心願已久,還望教主成全。”
青淵臉色難看至極,沉聲道:“你若是再敢如此無禮,休怪我不客氣。”
雲軒面不改色,道:“此事過後,屬下任憑教主處置,希望教主成全屬下心意。”
青淵何曾遇到如此違逆自己心意的狀況,怎奈當着衆人之面,又不能當真動手解決。
齊少均倒是笑着打圓場道:“青淵兄莫要動怒,年輕人年少好勝總是難免的,少鈞倒是很欣賞雲少俠這樣直爽的性情,今日也難得大家有雅興,少鈞也不好拂了雲少俠的心意,不如便由慕教主做個判定,也讓少鈞見識一下雪冥的俊傑英雄。”
青淵一時沉默,冷冷的盯着雲軒片刻,方才極緩的點了點頭。
衆人自動退出丈遠,留出中間空地,齊少均寬袖一擺,當先立到場地中央,興致十足的望着對面的少年。
雲軒嘴角一彎,道:“久聞齊教主九絕毒掌威霸武林,鮮有敵者,可惜在下掌法雜亂,不成氣候,便以雙匕對戰,齊教主應該不會介意吧?
各教派聽了這話,面色也不由凝重起來,本來一小小護衛竟敢當面挑釁冰火教主,已是不可思議,如今決鬥尚未開始,那少年竟開口便要求對方以絕技應戰,更是令衆人咋舌不已,暗道那少年當真是嚣張至極,不知天高地厚。齊少均雖然以九絕毒掌聞名天下,但一般交手,普通招式足以應付,倒是極少使出這獨門掌法,現下由此機會免費瞧熱鬧,衆人自是喜不自勝。
齊少均一派悠然自在,道:“少鈞年長,還請雲少俠先出招。”
雲軒拔出雙匕,也不客氣,道:“那在下就讨教了。”語罷,雙匕同出,劍光缭目,流光霜月般刺向齊少均。
齊少均雙掌微合,掌勢如波,雖是層層遞進,卻是淩厲迅疾,一雙肉掌格上雙匕,生生将一雙匕首逼退數步。
雲軒變幻招式,雙匕相交,寒如白雪,紛紛而落,淡淡紫色繞于四周,一股劍氣由雙匕間湧出,生生将齊少均雙掌破開。
齊少均眼中微有狐疑,內力湧動,掌勁如風,淡黑的陰沉氣息漸漸由雙掌彌散,猛地翻合,已然由掌間推出。
雲軒雙匕一轉,默念心法,兩道淩厲紫光自匕尖刺出,堪堪劈向迎面兩團黑氣,齊少均雙目一縮,掌影交轉,連劈數掌,挾着雷霆之勢,形成環合之勢,由四面同時攻擊中心的少年。
雲軒閃身躲開,雙匕急速脫手而出,四旋飛轉,化氣為刃,切向周遭掌影。兩道內力相撞,場地內頓時山石崩陷,碎沙彌漫飛揚。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這少年雖是面醜,沒想到小小年紀便有這等修為,實是難得。”
“雪冥一小小護衛尚且如此,這些年積累的實力,果然不容小觑。”
衆人目驚口呆的望着紫黑交織的場地,一顆心幾乎要提到了嗓子裏,再也忍不住交頭接耳一番,即便心法獨特,也只有內力修為到達一定境界,所發內息才會顯出顏色,如今所謂切磋,俨然已經達到高手過招的境地,此刻,衆人已不僅僅是驚訝于九絕毒掌的威力,更是難以置信的盯着場中單以雙匕便可對抗九絕毒掌的少年。
青淵始終負手立于衆人之外,遠遠看着場中情形,眉心微蹙,暗襯道:“軒兒所用的,難道是……”
更為劇烈的震蕩感及山石崩裂聲由場中傳來,青淵思緒被打斷,回望場中,只見齊少均與雲軒相持而立,齊少均雙掌沾了血色,雲軒嘴角亦緩緩流下了血跡,明顯兩敗俱傷的陣勢。
齊少均穩住血氣,保持姿态,低聲笑道:“這兩年,你倒真是進步不少,只不過,如此霸道的心法,倒是讓我想起了一樣東西。”
雲軒咳了數聲,聞言冷笑,道:“你得意了這麽久,我就是看着不舒服。”
齊少均陰詭一笑,道:“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敗在你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手裏,我冰火教的顏面何存,所以,莫要怪我不留餘地了。我看得出來,你有內傷,不宜再動內力,不如點頭認輸,我們兩全其美。”
雲軒眸色冰寒,道:“我要的,便是玉石俱焚,兩敗俱傷。”
齊少均眉峰一挑,略有意外。
雲軒直接棄掉手中雙匕,道:“你的九絕毒掌是如何煉成的,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剛剛那些招式,倒也不是十分難學,若論陰毒,我想,這世上沒有人能比得過我。”
齊少均面色終于變了變,道:“你什麽意思?”
雲軒伸出已然割破的雙手,血跡鮮明刺眼,卻是輕聲笑道:“真正的毒掌,應該是這個樣子。”
語罷,也不待齊少均反應,心念微動,雙掌內力鼓動,暗黑血跡化作黑霧,再化黑影,直襲齊少均心口。
掌中黑氣彌漫,更甚九絕毒掌,場外頓時一片片唏噓之聲。不多時,吸入黑氣的各派教衆已然有頭昏眩暈之感。。
場內,掌法對掌法,拼的自然是內力,眼見縷縷黑氣順着掌上傷口侵入體內,齊少均只覺體內血氣翻湧,額上亦浸滿星星點點冷汗,然而,若是撤掌,必是言敗,冰火顏面,也勢必掃地。齊少均恨恨的盯着對面的少年,生平第一次,有些恐懼。
雲軒嘴角血跡越來越多,源源滴落于地,顯然更是吃力,這一戰,賭的不是內力輸贏,而是毒氣與性命。
毒氣帶來的不适感逐漸加劇,衆人均察覺到其中詭異與異樣,回首望去,才發現青淵神色亦是前所未有的複雜與凝重。
胸口血氣激蕩,如被烈火焚燒,面色亦是滾燙的厲害,明顯是中毒的征兆,心思糾纏,正要咬牙收掌,忽覺一陣舒适的涼意浸入心肺,周身頓時輕松許多,擡眼看時,才發現青淵已然立到了中央。
九真掠入場中,扶住齊少均,語調諷刺道:“哼,慕教主現在才出手,莫不是要眼睜睜的看着貴教下屬任意妄為,施毒謀害我們教主性命。”
青淵語氣淡淡,道:“九真長老言重了,江湖比武,本就不容許外人插手,今日之事,亦是沒有料到。”語罷,親自扶了齊少均,道:“少鈞兄,今日是青淵疏忽了,才會險些釀成大錯,還望少鈞兄見諒。”。
九真冷哼,道:“呵,慕教主這話恐怕有失偏頗,您,對于某些人而言,怎麽可能算是外人?”
青淵眼底寒意掠過,笑道:“若依九真長老所言,青淵既然不算外人,那教內之事,青淵自會處置,不勞九真長老費心!”
“你——!”九真只覺一口氣堵在心口,氣極反笑,道:“慕教主的意思,便是将此事作為雪冥內部之事,不容我等插手了?”
青淵點頭,道:“此事多賴九真長老提醒,九真長老明白便好。”
九真何曾受過如此奚落,只覺被人當衆打了一巴掌,當即恨聲道:“慕青淵,算你狠!”
青淵不置一詞,齊少均已然擡手止住九真,責怪道:“慕教主面前,不得無禮,此次不過切磋武藝,哪有如此多的事端?”
青淵一笑,作禮道:“少鈞兄大仁大義,青淵感佩。”
齊少均意态灑脫的擺擺手,道:“這天下,終究是年輕人的天下,今日難得如此酣暢淋漓,實在令少鈞大開眼界,只不過,少鈞還需調理一番才能恢複,恐怕要叨擾慕教主幾日了。”
青淵颔首,道:“這是自然,少鈞兄盡管住下養傷,無須客氣。”語罷,向衆人道:“今日險些傷到衆位,是青淵之錯,還望諸位海涵,方才青淵已經吩咐下去将解毒藥草送到客房,希望有出現不适症狀的盡快服食。”
衆人聞言,倒也不好再說什麽,熱鬧已經看完,便紛紛散去,回房修整。阿蘿剛要跑過去查看雲軒狀況,阿古達已然一把将她拉住,惡狠狠道:“跟我回去,今日這護衛險些傷了冰火教主,闖下如此大禍,不僅雪冥不會放過他,冰火教更是對他恨之入骨,從現在起,你便與他一刀兩斷,再不許有任何瓜葛。”
阿蘿急道:“阿爹,咕嚕受了傷,阿蘿怎麽可以不管他?!”
阿古達大怒,道:“他受傷關你何事,立刻給我滾回房間,否則,我便讓人送你回西源。阿爹一開始便看他不順眼,果然沒有看走眼!”
阿蘿拗不過阿古達,只能不甘不願的跟着回房。
暮顏抱着紫貂,輕步行到雲軒身側,道:“你還好嗎?”
雲軒依舊悶聲咳着,聞言笑道:“我今日利用你,你不恨我嗎?”
暮顏撫了撫懷中紫貂,道:“如果這能消解你心中的些許恨意,我不恨你。”
雲軒輕怔,星眸微垂,沒有說話。
暮顏苦笑,道:“真是個傻瓜。”
雲軒揚起嘴角,亦是一笑,道:“你走吧,不用管我。”
暮顏明眸微轉,道:“遠觀慕教主的神色,已是十分不好,若是近看,只怕要差到極致。平日裏越是不溫不火的人,發起怒來越是可怕,依我看,慕教主便是典型的此類人,小混蛋,你要自求多福了。”
雲軒不以為意,道:“告訴你一個秘密,他若是肯放過我,才是天下奇事,我既然敢做,自然要敢當。”
暮顏做感佩狀,道:“此言,誠是。不過,今日,你爹爹已經十分護着你了,第一次看到九真那種表情,真是大快人心。”
雲軒終于注意到那只趴在暮顏懷裏吱吱亂叫的紫貂,若有所思,道:“原來是你……難怪……”
125.家法
直到衆人都離開之後,青淵方才瞥了眼依舊站在不遠處的雲軒,冷聲道:“任性妄為,不知輕重!”語罷,徑自拂袖而去。
雲軒默然,自覺沒有什麽可說的,立在原地想了片刻,方才跟了上去。
木離見狀,只能匆匆撿起地上斷裂的殘槍,趕上雲軒,道:“小魔頭,你也受傷了,要不要緊?”
雲軒心不在焉的搖搖頭,道:“還好,沒什麽大礙。”。
木離面上一副憤憤然的表情,道:“冰火教那些人,擺明了就是要給教主和雪冥難堪,尤其是齊少鈞,真是不明白,教主為什麽還要給他們好臉色!”
雲軒腳步一頓,仔細打量木離一番,道:“木頭竟也能說出此話,真是不簡單,看你如此忠心不二,我倒是可以替你們教主指點一下你這木頭腦袋。”
木離極是不屑,眼睛朝天,道:“我才不信你能想明白。”
雲軒學着木離的模樣擡頭瞧了兩眼,語氣十分誠懇,道:“你這腦袋,就算把天看個窟窿,也不會想明白,祭神大會,雪冥是主,冰火是客,如果要是起了沖突,也顯得雪冥太過小氣,其他教派就算嘴裏不說,肯定也會覺得雪冥仗勢欺人,容不得別教。”
木離兩眼一瞪,将視線移到雲軒身上,撓撓頭,道:“好像聽着是有些道理……”
雲軒順勢繼續道:“自從泷剛與花顏池南去後,雪冥實力已有折損,今日,冰火教卻有兩位長老在場,據那日你們捕貂情景推測,應該是無涯帶着‘十八殺’所為,他們必定潛伏在雪冥附近,伺機而動,所以,就算真動起手來,雪冥未必會占到便宜,到時,冰火雪冥兩敗俱傷,不知多少教派正等着坐收漁翁之利,木頭,你說,你們教主怎麽會跟你想法一樣呢?”
木離此刻看向雲軒的眼神帶了那麽點敬意,一時不知如何表達,只能結結巴巴道:“你……你……好像真的有道理……可是,既然知道是這樣,那你為什麽還要動手?”
雲軒已經往前走了幾步,聞言只能道:“我與齊少鈞有私人恩怨,只要是能讓他沒面子的事,我就一定要做。不僅今日,以後,我都不會放過他的。”
木離難得見到雲軒表露出來的恨意,有些懵懵懂懂道:“教主既然是這樣想的,那也心裏肯定也是看那個齊少鈞不順眼的,那這樣說,教主其實不是真的生氣了,可剛剛,為什麽就那樣走了?”
雲軒搖頭,道:“我今日屢屢違逆他的心意,就算他不為此事生氣,也不會輕易放過我的,更何況,齊少鈞那個老狐貍,還留在雪冥,你以為,他當真尋不到一個療傷的地方?”
木離張大嘴巴,終是洩氣道:“那要怎麽辦才好?”
雲軒垂下眼睛,道:“我也不知,更不想在這裏逗留太久。”語罷,也不再理會木離,徑自向前走去。
木離耷拉着腦袋,撓撓頭,似懂非懂的也跟上前去。
前方早已尋不到青淵身影,雲軒停在岔道口,思襯着青淵這個時候應該是去了天人殿,剛要向右行去,便聽身後一個聲音喚道:“小主子!”
雲軒回頭,輕有疑惑道:“黑鷹大哥。”
黑鷹拱手,神色一如既往的恭敬,道:“此次回來,小主子身邊可曾帶了随從?”
雲軒不解,道:“什麽随從?”
黑鷹看起來亦是微有困惑,道:“方才屬下帶人巡山,在祭壇處發現一個鬼鬼祟祟躲在山石後面偷窺的漢子,身份很是可疑,盤查半天,他竟說是來尋小主子的。”
雲軒沉思,搖頭道:“我實在想不出來認識什麽漢子,若是見到了,也許能分辨一下。”
黑鷹面色凝重,道:“既然小主子不記得,定是有人心懷不軌,想要魚目混珠,此事屬下請示教主後直接處理便是,不勞煩小主子費心了。”
雲軒點頭,心思本來就不在此事之上,因而也并未深想,誰料剛要轉身,便聽後面一個粗犷豪氣的聲音叫道:“軒兒!軒兒!”
雲軒覺得這聲音有幾分熟悉,循聲望去,猶自不信道:“迦木哥哥……”
黑鷹臉色一黑,道:“看來是認識的。”
雲軒連忙道:“黑鷹大哥,是我記錯了,迦木哥哥确實是過來找我的。”
黑鷹沖幾個黑衣衛擺擺手,示意放人。
迦木撸撸袖子,大步踏到雲軒跟前,粗聲道:“軒兒,這麽多天都沒消息,我們還以為你出事了,我看栾姑娘擔心得不行,便跑過來看看。哼,誰知還沒進來,便被這群兇神惡煞的給捉住了。”語罷,滿是挑釁的拿兩只銅環大眼瞪着黑鷹。
黑鷹冷眉直豎,暗道除了教主,就是五部部主和四大護法見了他黑鷹都要禮讓幾分,如今一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小賊竟也敢拿這種眼神看他,不由來了勁兒。
雲軒看着已然進入神鬥狀态的二人,只能拉開迦木,道:“迦木哥哥,我沒事,你回去吧,告訴紅栾姐姐不要擔心。對了,大樹哥哥應該已經回去了吧?”
迦木一愣,道:“啊?!軒兒,你說什麽呢,你都沒有回去,那個悶葫蘆怎麽會回去?”語罷,将雲軒悄悄拉到一側,道:“我說軒兒,你不是要過來劫獄救人嗎?那個家夥是誰,你怎麽跟他混在一起,有沒有暴露身份?”
雲軒眸色一驚,道:“大樹哥哥沒有回去?”
迦木點頭,不明所以道:“對啊,所以栾姑娘他們才這麽擔心你們嘛。”
雲軒心思百轉,暗自思襯各種可能性,一顆心,終是難以放下,只能行至黑鷹跟前,道:“黑鷹大哥,軒兒可以向你打聽一件事嗎?”
黑鷹瞧着迦木不停的跟雲軒低聲交談着什麽,總覺得其中有點陰謀,正在考慮要不要打斷,聞言連忙道:“小主子請講。”
雲軒猶豫片刻,道:“軒兒想知道,當初被抓來的白水鎮百姓,全部都活着放出去了嗎?”
黑鷹點頭,道:“教主嚴令,不準濫殺無辜,屬下自然不敢違背教主命令。”
雲軒心裏捉摸不定,自語道:“奇怪,難道大樹哥哥不明狀況,怕連累我們,去了別處……”
“大樹……”黑鷹面露異色,眼中精光一閃:“難道是——”
“嗯?”雲軒反應過來,道:“是什麽?是不是還有人沒有被放出去?”
黑鷹面色凝重的看着雲軒,道:“沒什麽,小主子多心了,教主既然下令放人,黑鷹豈敢違背命令,想來小主子那位朋友可能是有事在路上耽擱了。”
雲軒百思不得其解,總覺得漏掉了什麽,一時又明白不了,只能向迦木道:“迦木哥哥,你先回去,等有消息了我會告訴你們的。”
迦木大大咧咧一擺手,摩拳擦掌,道:“那怎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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