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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頭青筋直跳。
南宮紫衣見狀,忍俊不禁,使勁兒戳了戳雲軒額頭,道:“油嘴滑舌!”
“娘親怎麽總是欺負軒兒!”雲軒眼睛一轉,閃身躲過,剛說了一句,便忽覺一陣眩暈感沉沉襲來,眼前漸漸虛晃,發黑,而後便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軒兒!軒兒!”
這一幕來得太過突然,毫無征兆,南宮紫衣大驚失色,急急将雲軒攬起,用力喚着。
雲軒力氣漸漸被抽空,虛弱的笑道:“對不起,軒兒本來想開開心心的和娘親一起吃飯,可是……對不起……咳咳……軒兒真的好困……”
133.母子
“軒兒,軒兒!……軒兒!”
強烈的恐懼感在心底蔓延,南宮紫衣不明狀況,只吓得花容慘白,卻也只能徒勞的喚着倒在懷裏的少年。
青淵俯身,攬過雲軒,道:“紫衣,讓我來吧。”
南宮紫衣已然淚痕滿面,道:“青淵,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們的軒兒,怎麽會這樣……為什麽?……”
青淵不知如何作答,只是沉默的将雲軒抱到榻上,而後對上南宮紫衣含淚的清眸,嘆道:“前幾日,因為一些原因,軒兒與我大打出手,引出了紫川的力量,我讓他去冷月石殿思過,結果,他算計齊少均,今日,險些利用熔岩将齊少均炸死在冷月石殿,所以……我罰了他……”
南宮紫衣聞言輕怔,直直望着青淵,道:“什麽意思?罰什麽……?”
青淵依舊默了片刻,道:“杖刑。”
南宮紫衣愣住,許久,露出一抹蒼涼的笑,擦幹淚水,一言不發的轉身,走到榻前,細細檢查雲軒傷勢。
青淵面色複雜,近前幾步,伸手撫着南宮紫衣微顫的雙肩,道:“紫衣,你應該明白,軒兒與齊少鈞之間的關系,齊少鈞不能死,軒兒他心裏比誰都清楚,可依舊由着性子胡鬧。這樣的事,已經不止一次。”
南宮紫衣平靜的回身,一雙清眸死寂無波,擡手便是一記清脆的耳光。
青淵思緒頓了一瞬,方才用力執起南宮紫衣一雙素手,苦笑道:“紫衣,你聽我解釋。”
南宮紫衣甩開青淵,兩行清淚緩緩落下,聲音悲怆道:“我不需要解釋,你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青淵嘆道:“紫衣,現在不是争執的時候,我知道,這些年我沒有照顧好軒兒,可我從未想過要傷害軒兒,事到如今,我只是想做一個普通的父親,好好保護我們的孩子。”
南宮紫衣冷笑,擋在榻前,道:“不要再說了,現在,我不想聽這些,你出去,我不會讓你碰軒兒的。”
青淵向來不喜争執,更是鮮少與人争執,如今争執起來,才發現這世上有太多的有口難言。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自殿外響起,伴随着青蘅急切的聲音:“哥,快開門!”
青淵料想定是出了事,向南宮紫衣微點了頭,便去将殿門拉開。
青蘅步履匆忙,險些踩着裙裾,邊走邊說:“哥哥,出事了,秋長予從幽獄逃出去了!”
青淵聞言亦是微驚,察覺青蘅神色慌亂,不由道:“小蘅,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青蘅猶豫半晌,道:“星兒也不見了。”
這件事,打擊實在太大,青淵悵然,道:“小蘅,其實,我們早就做了這樣的準備……事到如今,你如何決定的?”
青蘅深吸了口氣,笑道:“哥哥,你放心,我不會由着他禍害雪冥的,可是,我也不能眼睜睜看他出事,不是嗎?”
青淵了然,卻是憐惜道:“我早知,遲早有一日,你會将自己陷到兩難境地,小蘅,說實話,我真不希望你這樣。”
青蘅緩緩搖頭,道:“哥,如果換做軒兒,你會怎麽做?我想,你的答案會跟妹妹一樣。”
青淵沉默,沒有說話。
青蘅不願再糾纏許多,道:“哥哥,軒兒呢?在這裏還是在重雪閣,我有些事要問他。”
青淵眉目冷峻,道:“軒兒,恐怕沒有摻和此事。”
青蘅失笑:“哥,我又沒說軒兒與此事有關,不過打聽些事情罷了,看你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倒是顯得心虛。”
南宮紫衣在裏面聽得明白,斟酌片刻,便走到外面,道:“青蘅,這件事,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青蘅極度驚訝的瞪着雙眼,倒吸了數口冷氣:“你……紫衣……你何時回來的?……你的頭發……”
南宮紫衣上前拉起青蘅雙手,道:“青蘅,好久不見。”
一句話,勝似千言萬語。
青蘅有些不敢相信的又哭又笑,道:“紫衣,你終于回來了,我,我真的好高興,天啊,這簡直像是在做夢一樣。”
南宮紫衣莞爾道:“傻丫頭,你如今也是做母親的人了,現在看來,卻還是當初模樣。”
青蘅擡袖拭了淚水,感慨萬千道:“當初江南一別,已有兩年,加上之前的十年,我們竟已十二載未曾好好的說會兒話了。”說完,瞪了青淵一眼,道:“哥哥,這麽重要的事,你竟然也不知會妹妹一聲。”
青淵笑道:“還未來得及說,你便自己來了,倒是巧的很。”
南宮紫衣心中對青淵尚有怨艾,聞言也沒接話茬,自顧問道:“青蘅,你可知,上官青雲與水家之人有牽扯?”
青蘅恨得咬牙切齒,道:“水清雅之事,江湖人盡皆知,我又豈會不知?”
南宮紫衣點頭道:“那你可知,水清雅一身傲骨,如何肯屈居上官府八載?”
青蘅道:“聽說,是因為孩子。”
南宮紫衣嘆道:“沒錯,水清雅與上官青雲有兩個兒子,為了撫養孩子,水清雅寧可背負罵名,以侍妾的身份住進了上官府。可是,上官青雲卻辜負了她這番癡情,當初,你陪芊羽回上官家,為了糾纏你,上官青雲用自己的小兒子換走了你的兒子,七年後,為了一個秘密,他對水清雅母子趕盡殺絕,以至于最後,水清雅自殺,他們的兩個兒子也不知所蹤。”
青蘅思緒急轉,臉色煞白:“紫衣,你究竟想說什麽?是星兒,星兒難道是水清雅撫養長大的?水清雅到底知道了什麽秘密?”
南宮紫衣凝眸,字字清晰,道:“上官青雲,為奪家主之位,不僅害死了芊羽,還害死了老家主。”
青蘅目中湧出淚水,道:“我猜的果然沒錯,芊羽,果真是他害死的!”
南宮紫衣想起此事亦是難受,道:“這些事,我是從樓采薇口裏聽說的,她,似乎知道上官青雲很多秘密。”
青淵聞言,驀然明白一些關節,道:“前段時間,軒兒從天樞閣盜走了千裏月,說是為了治樓采薇的‘癡魇之症’,也許,樓采薇根本不是得了病,而是遭了上官青雲的毒手。我聽說,上官家的靈犀心法同靈犀劍法一樣,長于穴位經脈,若是中招,便會經脈錯亂,形容瘋癫。”
南宮紫衣盯着青淵:“軒兒怎麽會去救樓采薇?”
青淵搖首,道:“我問過軒兒,但他并未告訴我真相。”
青蘅打量四周,道:“真是奇怪,你們兩個都在這裏,怎麽沒看到軒兒的影子?我們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南宮紫衣忙道:“青蘅,你精于醫術,快跟我去看看,軒兒有無大礙?”
青蘅一臉迷惑,道:“軒兒怎麽了?”
南宮紫衣冷冷瞧了眼青淵,道:“你問他。”
青蘅轉頭去看,果然見青淵神色尴尬,堪稱奇妙,不想也猜到發生了何事,剛要開口,人卻依舊被南宮紫衣拉到了裏面。
雲軒劍眉緊蹙,已經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顯然睡得很不好受。
青蘅檢查了雲軒傷勢,又把了把脈,道:“軒兒現在很虛弱,氣血不足,心脈虛浮,恐怕要睡上好些時日才能恢複,所幸傷口沒有發炎,減了許多麻煩。只是,這兩年,軒兒身上的寒蠱,不知發展到了什麽地步?”
青淵與南宮紫衣聞言,同時黯然神傷。
青蘅寬慰道:“我看軒兒是個要強的性子,不會輕易言敗的,在寒蠱這件事上也一樣,只不過,軒兒心病重,若是能解除他的心結,于他的病,大有助益。”
南宮紫衣笑笑:“我知道了,謝謝你,青蘅。”
青蘅看着青淵,道:“哥,軒兒是個好孩子,你難道看不出來麽,他是吃軟不吃硬,以後他若再闖了禍事,動口遠比動手奏效。”
青淵一時啞然。
青蘅心底一團麻,道:“我要回地部看看有沒有星兒和秋長予的消息,你們好好照顧軒兒。”
南宮紫衣看青淵:“你不需要陪青蘅籌劃一下麽?”
青淵神色怪異,道:“紫衣,你——”
南宮紫衣坐到榻邊,道:“我不想再說一次。”
是夜,黑鷹頗是郁悶外加不解的陪自家教主在天人殿處理教內事務。
次日,雲軒醒來時,已近中午,暖暖的日光已然透過窗格灑滿內殿。
南宮紫衣正擰了濕巾,敷到雲軒額上,待對上一雙尚且迷糊的星眸時,再忍不住溢出了淚水。
雲軒伸手抹了抹南宮紫衣面上淚痕,道:“娘親哭什麽?軒兒昨天不是故意要睡過去的。”
南宮紫衣握住雲軒的手,沒有說話,眼淚卻是流個不停。
雲軒輕輕笑道:“娘親不要難過了,不然,軒兒也會難過的。”
南宮紫衣咽下淚水,勉力扯出一抹笑靥道:“娘親是高興。”
雲軒想了片刻,道:“這一次,娘親不走了嗎?那個‘離別蠱’,會不會很痛?”
南宮紫衣一愣,道:“軒兒,你說什麽?……娘親的意思是,你怎麽知道的……?”
雲軒抿嘴道:“秋水宮的大祭司,他說的。”
南宮紫衣驀然變色,道:“他來找過你?!”
雲軒搖頭,道:“不是,是軒兒去過秋水別宮,本來只是想見娘親一面,結果被他發現了。”
南宮紫衣眸中掠過驚色,道:“他有沒有對你——”
雲軒繼續搖頭,道:“沒有,他只是關了軒兒一日,便将軒兒放了,他說,娘親身上有離別蠱,如果見了親人,會發作。”
南宮紫衣微微松了口氣,道:“軒兒,你記住,以後,千萬不要跟這個人打交道,他……很危險……”
雲軒猶豫道:“娘親,他真的是軒兒的舅舅嗎?”
南宮紫衣指間一顫,極緩卻眼神堅定的搖頭道:“不要相信他說的任何話,他不是。”
雲軒盯着南宮紫衣容色複雜的面容,暗道,娘親,答案,軒兒已經明白了。
南宮紫衣自覺失态,連忙露出溫婉笑意,道:“軒兒,離別蠱的事,娘親最近找到了一些方法……你不要胡思亂想,娘親會陪着你的。睡了這麽久,傷口還疼得厲害麽?”
雲軒嘴角一彎,道:“只要有娘親在,軒兒就不疼了。”
南宮紫衣點了點雲軒額頭,道:“又在油嘴滑舌。”
雲軒看着南宮紫衣,道:“娘親是不是有心事?”
南宮紫衣搖頭,道:“昨日,你姑姑過來說秋長予和寒星同時失蹤了。”
雲軒一愣,道:“寒星……怎麽會這樣……?”
南宮紫衣柔聲道:“軒兒,你跟娘親說實話,寒星的事,你知道多少?”
雲軒神色有些煩擾,道:“在風雨樓時,寒星,是樓采薇的人,直到現在,他依舊與樓采薇有聯系。”
南宮紫衣凝眉:“聽青淵講,你上次拿千裏月去救樓采薇,跟寒星有關系嗎?”
雲軒點頭:“是寒星暗示樓采薇她們到白水鎮,他……答應告訴我娘親的消息。”頓了頓,又加了句:“娘親不會生氣吧?”
南宮紫衣想了片刻,無奈笑道:“娘親怎麽會生氣?只是,這麽大的事,為什麽後來不告訴你爹爹?”
雲軒坦誠道:“軒兒害怕,爹爹會對寒星不利。”
正要走近裏殿的青淵,聽到這話,瞬間頓了腳步。
南宮紫衣聽到動靜,将食指放到唇上,悄悄指了指外面。
雲軒瞬間覺得背脊發涼,道:“娘親,如果在背後說了爹爹的壞話,被他發現,會有什麽後果?”
南宮紫衣故作深沉,道:“按常理,後果定然很嚴重。不過,幸虧你只是在假設,而這假設又有失偏頗,你爹爹雖然有些不講理,但向來自诩清高,最恨暗地裏刷陰招的小人行徑,所以,他決計不會做出諸如聽牆角之類的事,縱使不小心聽了,亦會将自己譴責一番。他今後是要以身作則,來教導你的,又怎會偷聽你說話,損壞他自己的形象?更何況,言與意,是兩回事,你雖表面上說了的壞話,但心裏還是敬重他的,以你爹爹的英明睿智,自然能夠理解你的本意。”
雲軒覺得背脊更涼,道:“雖然有點繞,但娘親說的很有道理,軒兒剛剛……其實也不是那個意思……”
南宮紫衣溫婉一笑,道:“沒錯,娘親明白,你爹爹也會明白的。”
青淵撫額,有些哭笑不得的望着裏殿的情景,駐足片刻,便轉身到殿外吩咐冷煙準備午膳。
聽到腳步聲漸行漸遠,雲軒頗是的得意的朝南宮紫衣擠眉弄眼,道:“娘親,你真是太厲害了!”
南宮紫衣眨眼,道:“你打算怎麽回報娘親?”
雲軒翻了個白眼,撇嘴道:“娘親真是小氣,不過,軒兒會慎重考慮這件事的。”
南宮紫衣莞爾,道:“人小鬼大,不過,等會兒你姑姑過來的時候,你要仔細同她講講關于寒星的事情,她都急壞了。”
雲軒态度誠懇,道:“只要爹爹不在旁邊,軒兒什麽都告訴姑姑。娘親,你是沒見過,每次只要軒兒一開口,爹爹的眼神都能跟刀子一樣,其實,軒兒心裏是害怕的,尤其是爹爹生氣的時候。”
南宮紫衣滿是心疼,俯身輕輕攬住雲軒,道:“對不起,軒兒,都是娘親不好。”
雲軒露出一雙慧黠的眼睛,蹭了蹭撲在面上的紫紗,道:“娘親最好了,可以幫軒兒欺負爹爹。
134.抉擇
雪冥,星羅閣。
九真怒氣沖沖的踢門而入,瞧着獨坐簾後的碧衣少女,道:“暮顏小姐真是好興致,教主已然失蹤整整一日,倒不見小姐焦急半分。”
暮顏平靜的撫着手中碧玉笛,道:“九真,我正要去找你讨個說法,你來得正好。”
九真頓覺好笑道:“哼!說法?!你不過是仗着教主的寵愛,才如此有恃無恐,不知天高地厚。祭神大會上,若不是你,教主明明可以拆穿那小子的身份,而不致身受重傷。若非傷勢嚴重,教主又怎會着了那小子的道兒,別以為我看不出來,說到吃裏扒外,這世上恐怕無人敢與暮顏小姐相提并論!”
暮顏淡笑,道:“我爹爹若不是聽信你的讒言,也不會落到今日地步,我若吃裏扒外,你便是厚顏無恥。別忘了,這裏是雪冥的地盤,還輪不到你做主,你既然知道爹爹有危險,為何不将此事說給我和無涯師父,而是自作聰明的将爹爹置于險境,如今,爹爹出事了,你才想起來尋我,真是笑話!”
九真揮袖,掃落竹簾,怒道:“臭丫頭,我沒時間在這裏跟你耍嘴皮子,教主一定是落入了慕雲軒那個臭小子的圈套,才會毫無音訊,你若真有良心,便去找他要人,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暮顏翻身而起,手中碧玉笛直指九真,冷笑道:“九真,你口氣不小,我們之間的賬,是該好好算算了!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年,便是你慫恿我爹爹滅了天山步氏一族,致使我娘親與爹爹反目成仇,你不是總看我不順眼麽,正好,我看你更不順眼,今日,我們便來個了斷。”
九真不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也好,我倒是想見識一下,天山若雲步傳到你這裏,威力尚餘幾分!”
暮顏雪足一旋一滑,碧玉笛已然抵到九真胸口處,明眸含笑道:“你可要小心了。”
九真皺眉,翻袖甩開暮顏,力道十足的一掌由臂下推出
暮顏閃身避開,左旋右轉,身影飄忽不定,九真一掌落空,連打數掌,都只打中一個虛影,不由氣得厲害。
暮顏抓住機會,素手一翻,銀針由玉笛射出,散成一片,四射而出。
九真騰空而起,寬袖攜着內力掃了個圈,周遭銀針紛紛落地。
暮顏結指,數道綠绫自袖中抽出,纏住九真雙腿,而後凝結四周水汽,化作冰刃,直刺九真。
九真雙足使力,想要破開綠绫,怎奈暮顏所使綠绫乃是天山千年冰蠶絲所制,水火不侵,根本掙脫不了,不由有些氣急敗壞的擋開冰刃。
暮顏一招得逞,步步緊逼,雪足急轉,幻影四散,連連打了九真十數拳,方才解恨般将九真甩了出去。
九真氣得咬牙,怎奈之前受了重傷,根本無法施展幻術,只能任由暮顏戲弄。
無涯趕到時,看到的正是暮顏将九真綁了個結結實實,一陣拳打腳踢的情景,不由急道:“顏兒,不得胡鬧!”
暮顏狠狠補了一腳,而後滿意的拍拍手,沖無涯扮了個鬼臉,道:“無涯師父,九真長老就交給您老人家撫慰了,我去探查爹爹的消息!”
語罷,綠绫一抽,人已失了蹤跡。
九真咬牙切齒得盯着暮顏消失的方向,道:“臭丫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無涯聞言面色頓冷,道:“你最好不要打顏兒的主意,你應該知道,教主心裏真正在意的是什麽。”
九真笑得諷刺,道:“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從教主滅了步氏一族起,他唯一在意的東西便是他的野心與霸業。”
墨月殿。
青淵安排好午膳,先檢查了一下雲軒傷勢,問道:“感覺好些了嗎?”
雲軒點頭,道:“爹爹,軒兒已經好多了,可以下去吃東西了。”
南宮紫衣面露疑色,青淵安慰道:“整日躺着也不利于恢複,軒兒應該下來走動走動。”
南宮紫衣想想亦覺得有理,便幫着雲軒将衣服打理好,而後扶了雲軒跪坐在案旁。
雲軒調整好一個舒服的姿勢,向南宮紫衣使眼色道:“娘親,你應該坐到爹爹旁邊。”
南宮紫衣擰了擰雲軒,嗔道:“沒大沒小。”
青淵聞言亦是難得含了絲笑意,伸手将南宮紫衣拉到了身邊坐下。
南宮紫衣替雲軒夾了滿滿一碗的菜,猶不放心道:“軒兒,要是不舒服,就去榻上躺着吃。”
雲軒揀出碗裏的魚肉,道:“軒兒已經沒事了,只是,軒兒向來不喜歡吃這些帶刺的東西。”
青淵見狀蹙眉,道:“不準挑食,這樣的壞毛病,是如何養成的?”
雲軒放下筷子,滿是委屈的去看南宮紫衣。
南宮紫衣瞪了青淵一眼,而後笑着将雲軒面前的一盤清蒸魚換到青淵跟前,将筷子重新塞到雲軒手裏,道:“無妨,除了魚,還有這麽多菜呢,多吃點。”
青淵頗是無奈,道:“紫衣,你若是這樣慣着他的性子,非将他寵上天不可。”
南宮紫衣笑道:“不過是小事一樁,你何必這樣含沙射影,軒兒這不是挑食,而是不願違逆自己的心意,實話實說。我聽軒兒說,你給他定的規矩,第一條便是不準說謊,如今,軒兒說了實話,你倒不樂意聽,莫非,你要将這規矩改一改,換做察言觀色,阿谀奉承?”說罷,便看着雲軒,一副諄諄教誨的模樣,道:“軒兒,你記住,以後,千萬不可輕易在你爹爹面前說實話,你爹爹會不高興的。”
雲軒十分配合的點點頭,道:“軒兒記住了。”
青淵聞言只覺頭疼得厲害,道:“紫衣,這根本不是一回事,軒兒還在長身體,最忌諱的便是挑食揀菜。”
南宮紫衣夾了一筷子魚到青淵碗裏,言辭懇切道:“好了,趕緊吃吧,不過一頓飯,哪裏來那麽多道理。”
青淵曬然,道:“真是拿你們沒辦法。”語罷,忽的想起什麽,盯着雲軒道:“剛剛你娘親說的不算數,第一條規矩,不許說謊。”
雲軒眼觀鼻,鼻觀心,暗自腹诽為什麽受欺負的總是自己,嘴上卻立刻積極表明态度:“軒兒知道了。”
南宮紫衣正替雲軒舀湯,見狀連忙安撫道:“軒兒,你也須理解,書讀的多了,便容易變得死板,你爹爹雖然身在江湖,卻最喜歡研究書中那些個君子的為人處世之道,所謂君子,足下都有個框,不僅想圈住自己,還想圈住別人,所以,你也得多向你爹爹學習君子之道,這樣他才高興。他們君子一脈,有個先祖,喚作孔子,孔老夫子曾教導弟子,小杖則受,大杖則走,非為不孝,這些道理,都是他們君子時常研習的,你也要懂得。以後,要機靈些,如果你爹爹情緒失控,要重罰你,切莫傻乎乎的任由他欺負,就算動手,也要逃過去,你也算遵從君子之道,不負你爹爹的期望了。”
雲軒聽得津津有味,對最後幾句理解猶深,很是遺憾道:“這些道理,要是娘親早些告訴軒兒就好了。”
南宮紫衣笑意盈盈的替青淵夾了第二塊魚肉,柔聲道:“青淵,我說的對麽?我們軒兒很聰明,講道理,一點就透,以前,你定是沒有好好跟他講,他才會聽不明白你的本意。”
青淵手抖了一下,盡量讓自己顯得淡然道:“這種方式,很好。”
不多時,冷煙的聲音自殿外響起:“教主,有一位姑娘,自稱是冰火教的暮顏小姐,要見小主子。”
三人聽到這個名字,反應各異。
雲軒按捺不住,撐着桌案起身,道:“爹爹,娘親,我得出去見她。”
青淵道:“她可能是為了齊少均的事而來,你想好怎麽說了嗎?”
雲軒想想:“我實話實說便是了,顏兒她知道,不會怪我的。”
“顏兒?”南宮紫衣眸中閃過一絲笑意,道:“軒兒,你跟這丫頭是什麽關系?”
雲軒思索片刻,道:“我們是很好的朋友,而且,軒兒喜歡她,她也喜歡軒兒。”
南宮紫衣正抿了一口茶,聞言險些嗆住。
青淵低咳一聲,道:“軒兒,這話,你可要考慮清楚。”
雲軒略有愧色,道:“爹爹,我知道,文簫哥哥跟顏兒有婚約,可是,我們很久之前就認識,她救過軒兒的命,軒兒不能對不起她。”
南宮紫衣将雲軒拉到身邊,循循善誘道:“軒兒,你可知道,男女之間,喜歡有很多種,第一種,像哥哥與妹妹,你喜歡跟她玩耍,把她當妹妹照顧。第二種,因為她對你有恩,對你好,你覺得自已也也應該對她好。還有一種,便是你覺得離不開她,看不到她時,會想她,見她時,會有心動的感覺,極力想把自己最好的展現給她,會渴望她今後一直陪着你。第一種叫做兄妹,第二種叫做愧疚,最後一種才叫喜歡,你是哪一種感覺?”
雲軒搖頭,道:“軒兒也說不清楚,可能,都有一些。”
南宮紫衣笑道:“沒關系,你還有時間仔細想這個問題,你應該明白,這個選擇意味着什麽。日後,冰火與雪冥定是水火不容之勢,對她,對你,都是極大的考驗,齊少均畢竟是她的爹爹,這一點,是誰也無法抹殺的事實。”
雲軒點頭,道:“這些,軒兒都明白,我們會堅強面對的。”
青淵嘆道:“軒兒,你若真喜歡這丫頭,簫兒的親事可以另擇。”
雲軒眼眶一熱,道:“謝謝你們。”
南宮紫衣将雲軒攬到懷裏,道:“娘親與她的母親情同姐妹,自然也是希望你們能夠在一起的,所以,軒兒,你不必有顧忌,無論如何,爹爹和娘親都會支持你的。”
雲軒嗯了一聲,便問青淵:“爹爹,軒兒可以帶她進來麽?”
青淵含了笑,道:“自然可以,你有傷,不能遠走,我跟你娘親去裏殿書閣避避。”
南宮紫衣眨眼,道:“若是過會兒招架不住,便讓娘親跟她講。”
作者有話要說:
暮顏,你成功升級為野蠻女友了。。。
忽然想到YY暮顏&軒兒的相處模式
某日,雲軒帶暮顏見家長
軒兒(呲牙一笑):爹爹,娘親,這是我的好朋友
暮顏(一陣拳打腳踢):小混蛋,你再說一遍,我是你什麽?
雲軒(艱難爬起,捂臉。。):爹爹,娘親,這是我的女盆友
青淵&紫衣(同時黑線,腹诽):戀愛有風險,交友須小心。。。
135.突變
雲軒緩步出了墨月殿,暮顏正坐在殿前的石階上望着遠處風景。
聽到動靜,暮顏回首一笑,開口卻是說了件仿佛不相幹的事情:“我打傷了九真,感覺很痛快。”
雲軒知她心裏不好受,道:“你該殺了她。”
暮顏似是認真想了想:“沒錯,可是,我雖然想殺她,卻不想殺人。”
雲軒答得幹脆:“我替你殺。”
暮顏笑靥綻開,仰首盯着雲軒,道:“不錯的主意。”而後拍了拍石階,問道:“你不坐下同我說會兒話麽?”
雲軒猶豫片刻,慢吞吞道:“我身上有傷,不能坐。”
暮顏吃了一驚:“是誰幹的?嚴重嗎?”
雲軒搖頭:“沒有,我只是得罪了爹爹而已。”
暮顏遺憾的起身,道:“那只能我陪你站着了,你本來就比我高,剛剛那樣的角度,實在是很不舒服。”
雲軒指了指身後,道:“我們可以去裏面說。”
暮顏狐疑不定:“我以為,你爹爹在裏面。”
雲軒道:“爹爹的确在殿裏。”
暮顏佩服道:“那你還敢帶我進去,果然膽識日長。”
雲軒有些苦悶:“那是因為,昨日娘親回來了。自從娘親回來後,爹爹的脾氣明顯變了許多,至少,不再時不時地冷眼瞧我。”
暮顏笑道:“這是天大的喜事,你怎麽看起來神色怏怏?”
雲軒道:“我是很高興,可總覺得不真實,我在心底盼了十幾年,如今突然就得到了,總有些患得患失。”
暮顏低頭,有些心虛,道:“其實,我找你,是為了打聽一件事。他們既然在裏面,進去說就不太合适了。”
雲軒吸了一口氣,道:“昨天,只差一點,我就把齊少鈞炸死了。”
暮顏猛然擡頭,來不及掩飾眸中的慌亂:“他……還活着嗎?”
雲軒看着暮顏:“我說了,差一點。”
暮顏忽的眼睛發紅,道:“對不起,雖然我知道他不是個好人,可我還是無法平靜的接受。”
雲軒沉默,握住暮顏的手,道:“他在百草園,如果你想去照顧他,我可以去跟爹爹說。”
暮顏眼睛更紅:“我想,我應該去看看他。只是,你爹爹會同意嗎?”
雲軒露出一絲局促,道:“我,将我們的事情告訴爹爹和娘親了。”
暮顏瞪大眼睛:“臭小子,你沒開玩笑吧?”
雲軒不甘示弱的瞪回去:“我當然是認真的,你難道不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暮顏噗地一聲笑出來,輕輕環抱住雲軒,依舊笑個不停。
雲軒一本正經,道:“爹爹和娘親,他們尊重我的想法,所以,你不必擔心,他們不會反對我們在一起的。而且,有娘親在,爹爹會同意你去百草園的。”
暮顏笑道:“看來,你是找到靠山,有恃無恐了。”
雲軒表示同意,道:“那是自然。”
夜裏,天幕澄澈,懸挂着點點星子。
南宮紫衣到重雪閣時,雲軒正習慣性的立在窗邊看星星。
涼風穿窗而過,帶着絲絲清冷,雲軒便低咳了幾聲。
南宮紫衣取過榻上的黑色披風,輕輕替雲軒搭上,滿是心疼道:“窗戶邊上冷,看幾眼便行了,不要總站在這地方。”
雲軒望着夜空,道:“這裏面有幾顆星星,這麽多年,一直都在,只是位置變了變。”
南宮紫衣亦擡首望了片刻,笑道:“原來軒兒還有看星星的習慣。”
雲軒點頭,道:“以前,軒兒都是躺在樹上看的,樹越高,看的越清晰。站在這裏看,效果一點都不好,以後有機會,軒兒帶娘親去樹上看。”
南宮紫衣眸色溫柔,道:“娘親等着那一天呢。”
雲軒回身笑了笑,還想繼續看會兒。
南宮紫衣伸手将窗戶關好,看着雲軒,道:“自從娘親回來,還沒有和軒兒好好說過話呢,星星改日再看好嗎?”
雲軒眼睛一彎,道:“那娘親晚上就不要走了,跟軒兒一塊兒睡。”
南宮紫衣習慣性刮了刮雲軒鼻頭,道:“都這麽大了,你倒是不害羞。”
雲軒嘻嘻一笑,扶着南宮紫衣到榻上坐下,道:“這麽晚了,娘親該不會是想審問軒兒吧?”
南宮紫衣當真做出一副凝思的模樣,道:“你要是表現不好,娘親可要想個法子好好整治你。”
雲軒翻眼道:“娘親怎麽這麽快就和爹爹站到一起了?”
南宮紫衣起身将床上的被子整理了一下,而後替雲軒解了披風,讓雲軒側身躺下,道:“真是瞎說,什麽叫做與你爹爹站一起,聽着好似你爹爹豺狼虎豹一般。”
雲軒頓時有些沉默。
南宮紫衣語氣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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