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朝堂賜婚
兩年後, 閑庭梨花雨。
國公內府靜園當中新移植來的梨樹正花開滿枝。飒飒涼風刮過,白色小花在院子裏紛飛翩跹。
院門口走進來的姑娘披着櫻桃紅的絨毛鬥篷,步伐間隐約可見裙底繡着嬌豔動人的紅色海棠花。
身後簇擁着一大波侍衛婢女, 随之進入院子。
邁入暖閣後, 身邊留下的唯一一個婢女合上檀木門。然後替她的主子解下厚實的鬥篷,輕拍下院中帶來的梨花。
婢女悄悄擡眼看了自家小姐, 不禁有些心疼。流落在外的十幾年中,小姐穿着素淨簡樸, 但起碼性子跳脫;
現如今回府了, 衣着錦繡明豔奪目, 卻變得沉默寡言,細數待在府裏的這幾個整日都不曾見她笑過。
婢女心底的計較突然被院子裏的嘈雜給打斷了。既有腳步匆匆雜雜,又有叽叽咕咕的叫聲。
側目過去, 門便給推開了。
“小姐小姐~”
匆忙進來的人喘着氣叫道,桃色的侍女裙外罩了一件披風 ,難掩一路趕來的狼狽,更滑稽的是在她的手裏還拎着一個鳥籠, 整個人手忙腳亂的。
“和你說了多少遍,小姐面前別再冒冒失失的。”剛将鬥篷放置到架子上,沐兒不悅地走上前教唆進來的婢女。
口上雖然不滿, 但還是幫忙接過了鳥籠。看來方才院中叽叽喳喳的聲響便是籠中兩小只發出來的。
銘煙這才面上羞赧,急忙道了自身不是,随後驚慌地解釋:“小姐是有大事發生。”
“有什麽事就直說。”沐兒實在看不下去了,便催促銘煙別賣關子。
“今日早朝, 皇上忽然提起小姐久病初愈,然後又提起……”
Advertisement
沐兒真是頭大,想着這姑娘怎麽總改不了像說話本一樣廢話連篇,連忙打斷:“揀重點說。”
“哦哦,重點就是皇上給小姐指婚了。”銘煙說着說着不忘偷偷看一眼坐在書案前的小姐,繼續補充道,“賜婚诏書應該明日就能到府裏了。”
“何人?”
銘煙聽到被莫名其妙指婚的小姐還能淡定地追問何人,還能不動如山,安然地提筆蘸墨,一時愣住。
如果放在以前,小姐估計已經暴跳如雷奮起反抗了。想到這不由感到鼻頭酸澀,喉嚨腫脹,沒接上話。
“何人?”
沐兒輕輕撞了一下銘煙,銘煙回過神,戰戰兢兢地回答。
“司天監齊耳齊大人。”
玉琉璃終于有了反應,頓住手裏的筆,眼神也脫離了白紙。
唇瓣輕啓:“祁哥哥?”
她還是沒有變,從前不敢面對師父,她後悔了,但如今還是不敢面對慕祁。兩年了,她在鸾音坊找人四處打探慕陶的消息,還得處處躲着從前的一些故人。直到前兩日回府,她知道該來的都會一并來的。
“是小姐的大師兄?”銘煙脫口而出。
經過銘煙的提醒,沐兒在腦海中搜尋出了這個人。這兩年她在國公府和鸾音坊兩頭跑,待在小姐身邊的功夫,便對往事消息靈通不少。
這位幾乎可以寫入史冊的齊大人在這兩年可是風光無限。之前因為占蔔出蜀中災情,使他擠掉了原先的司天監,從一個八品主事躍升至三品大員。
不過在此之後消失了一陣,據說是去山裏閉關修習,等出關後不久竟然直接被皇上提升到一品官銜,位同兩相與侯爵。
她知道的就是這麽多。自家小姐對他的消息了如指掌,但似乎并不想讓旁人提起。每每有人來彙報他的動向時,小姐的臉色不容樂觀。
而今朝堂态勢膠着多半是因為齊大人和國公爺兩大權力的不合。如果消息屬實,小姐被皇帝指婚給齊大人,這将是什麽局面?
“小姐,如何是好?”沐兒小心地詢問玉琉璃,看得出她也在細細思索。
良久,玉琉璃重新落筆,愁眉舒展。
“我不會嫁,想必父親兄長更不想讓我嫁。”
無法理解玉琉璃的語中深意,銘煙忍不住又問:“為何?”
“你以為他們真的會相信我忘了隴山拜師後的記憶的說辭嗎。”玉琉璃放下筆,滿意地看了看紙上的小楷。
銘煙依舊想不通這之間的關聯,但也收住不再問了。湊過身去看小姐的字,心裏倒是很歡欣,畢竟從前小時候小姐落下的琴棋書畫現在都補了回來。
一旁的沐兒聽聞玉琉璃的話後一陣揪心。如若國公爺和世子不相信小姐丢了記憶才回來的,那麽他們必然不相信小姐會忘記從前和他們的恩怨,即使如此小姐在府中豈不是步履維艱,那為何不繼續留在鸾音坊?
“啊對了,撫雪托我給小姐您帶句話。”
沐兒看向銘煙,臉上一副你怎麽才想起來的樣子,銘煙只好撓了撓頭,連忙補救:“容鴛夫人說,之前放給歸玉門的合作消息有回音了。”
銘煙在腦子裏過濾了一下重點,說道:“對方約我們的掌事人明日亥時關中城外——隴山腳下。”
“隴山......”
玉琉璃輕聲呢喃着重複這兩個字,恍若輪回幾度。
“小姐會不會有詐?”沐兒對兩年前隴山青林觀的事情有了一些道聽途說,雖然玉琉璃沒有對她說起,但她能感覺到那些消息不會是子虛烏有。
歸玉兩谪仙,溫潤子襄君,虛有公子遙。公子遙是誰尚且不論,起碼雲子襄不會害她。
“我相信雲公子的人品。”
“可是小姐如果要聯系雲公子,大可以直接找世子妃作為橋梁啊。”銘煙又是不解了,随後便接收到一道來自沐兒瞪着她的目光。
反應過來,銘煙連忙捂住嘴。她差點忘了,世子妃早已和母家的大哥決裂了。
屋內的空氣頓時安靜下來,只聽得見鳥叫聲叽叽喳喳,靜得令人汗毛豎起。
玉琉璃注意到擱置在門口高臺上的鳥籠,其中的兩只灰白相間、帶有冠的鳥兒蹦蹦跳跳。
“叫成這樣真的是百靈鳥嗎?”玉琉璃不禁覺得好笑。
沐兒驚呆了,小姐終于被兩只小鳥給逗笑了,于是決定暗自心底把容鴛夫人當神人供奉起來。
“銘煙,你将這兩只雀兒給世子妃送去,解解悶也好。”
等銘煙離開後,玉琉璃把剛剛寫的紙折起來遞給沐兒,吩咐她交給容鴛夫人并帶句話。
“明晚我去便是,讓夫人好好養身子。”
沐兒受命,轉身時稍有猶豫,腳步邁得心虛。于是又轉回來,跪在玉琉璃面前。
“你放心,南宮韋我一直在托人找。”
沐兒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還什麽都沒說出口,又是震驚又是驚喜遲遲不敢起身。
玉琉璃離開座椅,扶起她:“我知道你憋在心裏兩年了,這次算給你一個教訓,下回有心事講出來就是了。”
“小姐......”沐兒的聲音微微顫抖,眼裏酸酸的。
即使梨花紛紛揚揚,關中的冬日還未真正過去。夜裏依舊清冷凍人。
玉琉璃獨自坐在庭院裏,面前的青花瓷桌上擺着一個香囊,香囊中的東西都被拿出放在外頭。一沓厚厚的信紙和一枚琳琅玉。
回憶起兩年前寒谷底,還近在眼前。
——玉姐姐,您若是方便就幫我把這個香囊中的書信帶到關中城,交給國公府的大小姐。
——倘若姐姐不嫌棄,香囊中的玉佩就給玉姐姐留作紀念吧。
——玉姐姐,你走吧,我要留在這陪着幹爹。
手中握着一根琉璃簪,白玉簪上的琉璃已經被她搓出夜明珠的既視感了。
冷風砭骨,玉琉璃不由得瑟縮,幾朵飄零的梨花落在手掌心。
随之,溫暖的毛絨鬥篷及時地被蓋在肩上。玉琉璃拉緊了鬥篷,許是多虧鬥篷的絨毛,或是身後的人擋住了寒風,瞬時沒有了寒意。
“別站在風口了。”玉琉璃沒有回頭,沖‘沐兒’說道。
身後的‘沐兒’不見反應,玉琉璃也就沒管她,沉浸在回憶裏無法自拔。
“你說某一日我終會遇到他,而他變了樣,我還能認出來嗎?”
玉琉璃突如其來的感慨讓她的心變得有些不安,甚至懷疑兩年裏會不會在某個地方某個時間遇見過慕陶,卻沒有認出。
不會的,耳聰目明的鬼靈才哪有認不出的人來;就算真的沒有認出,她不曾變化,他也能認出她來。
自我寬慰奏效了,玉琉璃拉回深思,猛然變得警惕。
沐兒非習武之人,不可能做到舉手投足間不聲不響。
玉琉璃的手在寬大的衣袖中小心挪動,銀針越過袖口的海棠花紋。
後頭淺淺的呼吸氣息還在,算好時機瞬間站起轉身,銀針從鬥篷中飛出,直直陷入身後的梨樹樹幹。
月色無光,盡管漆黑一片,玉琉璃也能分辨出身後并無一人。玉琉璃第一時間還看向院門,除了門口站守的侍衛,沒有其他任何身影。
玉琉璃莫名地看了眼披在身上的紅色鬥篷,即使是黑暗中,顏色也着實分明,确認這不是自己的錯覺。
懷着滿腹疑問,望向牆頭和屋檐。
此人的輕功得是怎樣的境界?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